“她有口无心,你别生气。”牛汉看见琥珀抬起了头,他递来了湿毛巾说:“别哭了,擦擦脸。”
“俺哭过就没事了。”琥珀接过了湿毛巾,她回过头瞅着金七七。她想给金七七个好脸,可是金七七的话太伤人了。
金七七笑道:“姐是有口无心,姐再不敢说了。”
琥珀笑着白了一眼金七七,她那眼神金七七只有在古装电视剧里才能看到。她擦了擦脸,对牛汉笑道:“鬼山连着太行山,也连着恒山。”
牛汉一听是太行山,激动的说:“太行山有多远?”
“俺不知道,俺知道从庄稼地里走十里路就是鬼山。”琥珀嫣然一笑,走来了牛汉身后。她轻轻的拍着牛汉后身上的土,她认为牛汉是个心怀宽大的男人。
朱二黑看见琥珀给牛汉拍土,他心里对琥珀有了点好感。
牛汉激动的对朱二黑说:“太行山上有八路军。”
朱二黑愁眉苦脸的说:“路不好走啊!”
金七七瞧着朱二黑的苦脸,她心情沮丧的对牛汉说:“鬼山要么是太行山山脉,要么是恒山山脉。我们没有向导,很难走出山脉。”
“山脉是啥?”朱二黑把脸杵在金七七的脸前笑道。
“恒山连着的山就是恒山山脉。”金七七察觉朱二黑没听懂,她笑道:“就好比祖宗是恒山,子孙是山脉。”
朱二黑苦笑的说:“山也有子孙啊!”
金七七微笑的说:“你没听说过,老山,大山,小山嘛!”
朱二黑非常领悟的点了点头,在他心中文化人是贵人。尤其是城里的文化人,因为以往在村里见一个城里人那可是大难事。
琥珀从牛汉的身后走来了牛汉的肩边,她对朱二黑说:“就去太行山吧!”
朱二黑认为不妥,生气的说:“你一个女人懂啥,起开。”
琥珀就要发怒,看见金七七笑道:“二黑哥,男人让着女人才是真正的汉子。女人的心,是用来爱护的。”她眼睛暧*昧的瞧着牛汉,把琥珀气的扁嘴挤眼。
琥珀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讨厌金七七那样的看着牛汉。
如果牛汉细细的观察,就会发现金七七的眼睛里充满了物质的色彩。
朱二黑听了金七七的话后,也感自己太不识女人心了。他哈哈着脸,对琥珀说:“太行山那么大,你知道解放军在哪里?何况,俺们能不能走出山脉是个大难事。”
琥珀气上加气的说:“俺不懂,你说咋办?”
朱二黑挠着前额,想了想说:“俺看先去南柳会找队伍,实在没招就去忻州找俺大舅。俺大舅保准知道解放军在太行山的哪里。”
琥珀质疑的说:“你舅不是解放军咋能知道?”
朱二黑牛哄哄的说:“俺舅的两个儿子都是解放军。”
金七七语出惊人:“去了忻州还要走多久到太行山啊?”
琥珀和朱二黑不可思议的相视了一眼,又不可思议的看去了金七七。他们再单纯都无法接受金七七这样的问题,甚至有点怀疑了。
金七七纳闷的笑道:“怎么了啊?”
牛汉瞧着两人的脸色不对劲,他壮了个胆子对金七七笑道:“你笨死了,到了忻州就快到太行山了。”
琥珀听细了牛汉的话,牛汉说的是“快到”。她心里狐疑的看着牛汉,认为牛汉心里也有鬼。
朱二黑没有细琢牛汉的话,他憨笑的对金七七说:“是呀!到了忻州就到了太行山了。”
牛汉心里松了一口气,用手里的湿毛巾擦起了双手。而他不了解琥珀是个心细的女人,也不了解朱二黑是个有心计的男人。
金七七灵机的对牛汉说:“这能怪我嘛!我后妈管的我那么严,我从小到大没离开过重…从来都没有人爱护我,我的命苦啊!”
她假装哭了起来。
朱二黑哭丧着脸说:“有后娘的孩儿苦啊!”
本来是假哭,可朱二黑的语气就像催泪弹。金七七猛点头,伤心的掉泪。
琥珀坐了下来,同情的说:“姐姐肯定吃了不少苦头,俺知道后娘不好。”
“她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三…”金七七愣了一下,低着头哭道:“小三是我后妈的名字。她打我骂我,不给我饭吃,不给我衣服穿,不给我钱花,不让我出家门,不让我认识人,FUCK。”
她情绪激动的骂了一声,这的确是她小时候的遭遇。
牛汉强颜欢笑的说:“法克是她的弟弟。”
金七七无奈的说:“是啊!后妈只疼爱法克。”
牛汉瞧见琥珀和朱二黑都流出了心痛的眼泪,尤其琥珀哭的稀里哗啦,这让牛汉有一些伤感那个唯利是图的世界,他把手里的毛巾递给了金七七。
“擦把脸吧!”他心疼的说。
金七七低着头接过了毛巾,擦着被泪水淹没的脸。
牛汉对朱二黑说:“大哥,你比我们有经验,我们听你的。”
朱二黑用手擦了擦湿润的眼睛,他铮铮有声的说:“鬼子鬼的很,早离开早好。”
琥珀:“俺认为直接去忻州好,被鬼子盯上的队伍没跑。”
朱二黑:“队伍里有奸细,俺必须报告给赵司令。”
琥珀:“应县这么大,你去哪里找队伍。再说,到处是鬼子。队伍肯定躲在了很隐秘的地方,这个靠碰运气不行。”
牛汉:“大哥,琥珀说的有道理。”
朱二黑点了点头说:“去忻州有六七百里路,大路小路都有鬼子。”
琥珀吃惊的叫:“这么远啊!”
朱二黑苦笑的说:“是远。”
琥珀果断的说:“俺们从鬼山走,一直往东走就到了太行山。”
朱二黑认真的说:“你知道有多远吗?”
琥珀:“俺爷只说往东走,没说有多远。”
朱二黑无奈的说:“俺们不知道山脉有多大多长,拐了多少道弯。遇上鬼子搜山,那就麻烦了。这么冷的天,冻就冻死了。”
琥珀:“俺们穿上鬼子的棉衣,背上粮食,白明黑夜的走。”
朱二黑:“俺们能背动一个月的口粮就不错了。”
琥珀:“山里有獐鹿野兔,俺们有枪。”
朱二黑:“俺们没多少子弹,俺弟妹不会开枪。在山里遇上了鬼子,乔军,土匪,俺们只有死。”
琥珀生气的说:“你前怕狼后怕虎啥事都成不了。”
朱二黑见不得媳妇和他对着干,他黑着脸说:“你懂啥,做事要顾周全。俺们对山里不了解,不能摸着石头过河。”
琥珀笑着呛:“那就去恒山,死在恒山十八景里。”
金七七兴奋的说:“哪十八景啊,姐最爱游山玩水了。”
牛汉笑道:“别胡闹,大哥和琥珀商量呢!”
“活跃一下气氛不行啊!”金七七抓起一把花生,扬手一咋呼,吓的牛汉躲在了朱二黑身后,他急说一声:“俺错了还不行嘛!”
朱二黑忍不住的呼哧一笑,这笑声活像手雷的拉环,把金七七和琥珀逗的爆笑了起来。
两个女人的笑声抑扬顿挫,一个张嘴大笑,一个捂嘴大笑,身体东摇西摆,把两个男人也逗的大笑了起来。
金七七擦了擦脸上的笑泪,理了理零乱的发丝,她端正身子,正色的说:“好了好了好了,开会。”
琥珀笑的满脸泪水,手捂住嘴巴说:“开会,哈哈哈哈…”
四个人又大笑了起来,眼看笑的快停了;朱二黑放了一连串屁,羞的朱二黑昏了脑子,他赶紧用手捂住了鼻口,直接把三个人逗的笑翻了。
朱二黑看见牛汉对着土墙大笑,听见金七七和琥珀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他难为情的半蹲了下来,掏出了烟盒说:“哥把自己的脸当你们的了,哥捂错了。”
又一番大笑的浪潮涌来了,把朱二黑羞的满脸通红。他也觉的挺好笑,嘴里呵呵的笑着。
牛汉停止了笑声,转过身看见金七七爬在被窝里大笑,琥珀爬在金七七的背上大笑,他笑哈哈的低下头看见朱二黑给他递来了一支烟。
朱二黑仰视着牛汉的笑脸,他苦哈哈的说:“哥不是故意的,屁说来就来,管不住。”
“哈哈哈哈…”金七七和琥珀又大笑了起来。
牛汉看着朱二黑羞愧的眼睛,他感受到了一个勇士的老实本分。他挨着朱二黑的肩膀蹲了下来,笑道:“鬼山很美吧!”
朱二黑划着了火柴,给牛汉点着了烟,又给自己点着了烟,他吞云吐雾的笑道:“那是在春夏秋。冬天就一景,冻脸。”
琥珀一边坐起来,一边说:“俺爷说冬天的松林很好看,俺们就从鬼山去太行山吧!”
朱二黑心恼琥珀不为他的亲人着想,他有点不敢对琥珀发火,因为他发现琥珀是个烈脾气,他怕亲人看笑话。他看着金七七坐了起来,他微笑的对琥珀说:“俺弟和弟妹是城里人,受不了那种苦。”
这话说的牛汉和金七七的心里很暖,琥珀也跟着心里暖。
金七七认真的说:“我和牛汉能吃苦,二黑哥放心吧。”
牛汉:“是啊大哥,富贵险中求。”
金七七:“走吧二黑哥,千万别拖到鬼子来了。”
琥珀:“鬼子今天不会来了,今天走最安全。”
朱二黑憨笑的说:“你们敢,哥当然敢了。只是,哥想碰碰运气。”
琥珀:“赵司令现在被鬼子盯上了,俺认为赵司令只能往山里跑。新来的游击队员不认识你,就是你面对面遇上了你都不认识。”
朱二黑苦笑的点了点头说:“哥走哪里都是杀鬼子,没个行不行的。你们都想去,哥陪你们。不过,窖口的大树推不开。”
“对啊!”琥珀无奈的看着牛汉,她希望牛汉能想出办法。
牛汉笑道:“这个一点不难,从一侧挖个出口就行。”
琥珀笑嘻嘻的说:“汉子哥,有锄头。”
金七七看着琥珀的笑脸,心道:“标准的小三。”
朱二黑:“行,俺们三个装粮食,汉子去挖出口。”
就这样,他们决定出发去太行山。但是,鬼山充满了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