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风呼呼的刮,山野里饱尝着大风雪带来的寒冷。山洞里冷的就像冰窖,冻的金七七的天灵盖就像裂了缝的疼。她把自己严严实实的包在被窝里,可是洞里的寒冷冻透了被子。
“冻死算了。”
金七七无比暴躁的扔了身上的两张被子,她突然害怕的浑身发抖。
洞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十指。
“公牛,我害怕,你在哪里,我好害怕。”金七七仿佛是天下最可怜的女人,她蒙在被子里伤心的哭泣。
也许她的命运和爱情太像一首歌了,她泣不成声的唱了起来。
“我对你的心你永远不明了,我给你的爱却总是在煎熬。寂寞夜里我无助的寻找,想要找一个不变的依靠。再给我一次最深情的拥抱,让我感觉你最热烈的心跳。我并不在乎你知道不知道,痛爱你的心却永远不会老。你对我像雾像雨又像风,来来去去只留下一场空。”
她停住了歌声,想着牛汉对她的好。她从小到大每当受了委屈就会想到她最爱的人,这也是她的习性。
“我只想气气你,谁叫你不在乎我。我才不低三下四的求你,你才是累赘。”她流着冰冷的眼泪,可她不知道她的气话和任性伤害了牛汉。即使牛汉的包容性再强,也抵不住金七七的不管三七二十一。
牛汉记的上次在前二山,是在夜里九点钟遇到的那两个人。他想弄清楚杀死的那两个人到底是不是八路,他希望那两个人是八路。这样,他和金七七就能活下去。
他赶来了前二山的枯树林,他走来了那两个人接头的地点。他站在那棵歪树下,手里的手电筒向东亮起了一束光。
光一灭,突听一声日语的大喝:“别动。”
三个鬼子从雪地里跳了起来,包围了歪树下的牛汉。至从侦察兵发现了两具尸体的当天,黑野就命令侦察兵盯死这个地点。
“坏了,那两个人是鬼子。”牛汉心里惶恐的想着,他举起双手大叫:“亚麻带,亚麻带。”他无路可逃了,也许下一秒就会走上黄泉路。他万分庆幸没有带金七七来,他也万分后悔自投罗网。
三个侦察兵岂能被他这点伎俩蒙骗,他们带着吓死熊的杀气一步一步的逼来。如果不是黑野少佐要活口,他们早开枪了。
牛汉盯着黑暗中的一个白影,他感觉白影的气味就像一只长了鳞甲的大爪子使劲的捂住了他的鼻口,这让他窒息,又让他呼吸急促。
他心里一怔,感觉身后有两把枪顶住了他的头。被人用枪顶头那是个什么滋味,谁又敢跟子弹过不去。
眼前的侦察兵冲了上来,他打开了手电筒。照亮了牛汉的脸,他惊见牛汉在冲他苦笑。他脸色生硬的皱了皱眉头,他很客气的用中文笑道:“你是八路?”
鬼子的口气中带着白色的寒气一股一股的扑上了牛汉的脸,牛汉从中嗅到了火药味。
这个时候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牛汉笑着说:“我不是八路,我是正宗的日本人。我家在日本北海道,我的名字叫村上直树。我有士兵证,在我的衣兜里。”
哪有中文这么地道的侦察兵,牛汉眼前的侦察兵脸色大变,五官愤怒的扭在一起,忽然怒吼:“八嘎。”
他一记重勾拳抡在了牛汉的肚上,就像铁锤砸在了鼓皮上。发出嗵的一声,很闷的一声。牛汉吃痛的弯下腰,就感心肝脾胃肺挤在了嗓子眼。他痛的叫不上声,又被身后的枪托砸在了后背上,他爬倒在雪地上,活脱脱的一只狼口下的绵羊。
三把枪托猛砸牛汉的后背,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砸。那滋味活像三块石头砸上了一只小蚂蚁,不死也活不了。牛汉方才明白什么是痛的要命,但他没啃一声。他清楚越是惨叫,越激发了鬼子的怒火。
一个侦察兵停了手,心急的说:“别打死他。”
紧接传来了三声枪响,三个侦察兵全是头部中弹。三个血洞喷出了三股血泉,全洒在了牛汉的白斗篷上。
牛汉一听枪声直接吓昏了,他以为是鬼子杀他的枪声。他到底有多硬,有多勇,此时此刻,显露无遗。
一个身披豹纹斗篷的姑娘,手持两把驳壳枪,她从一棵大树后跑来了歪树下,她蹲下身摇着牛汉的身体。
“大哥大哥,快醒醒。”她把牛汉的身体翻了过来,突然难为情的说:“咋又来了。”
她赶紧跑向了一棵大树后,心急的解下了裤子。她从树后盯着十米外的牛汉,她心里说:“快点快点,啥破肉啊!”
这个姑娘年方十八,名叫赵水仙。她是赵百康和门大花的掌上明珠,是个地地道道的大小姐。她的枪法在应县大名鼎鼎,有着百步射银针的枪法。
赵水仙跑来了歪树下,对着牛汉又摇又叫。牛汉就是不醒,急的她使劲的抽了牛汉一个耳光。
“啥人呀,真欠火捶。”她举起了拳头,看见牛汉摇了摇头。她慌忙摇着牛汉的身体,说:“大哥大哥,快醒醒。”
牛汉睁不开眼睛,嘴里奄奄一息的呼吸。他有了一点意识,他认为是地狱的鬼在摇着他。
“快醒醒,你这是干啥呀,烦死人了。”赵水仙灵机一动,抓了三把雪花塞进了牛汉的衣领里。
牛汉奄奄一息的说:“七七,我不能照顾你了,你别恨我。”
“啥七七八八的,看你醒不醒来。”赵水仙抓起两把雪花扔在了牛汉的脸上,又抓起一把雪花的那刻,她愁眉苦脸的说:“你要折腾死俺是吧!俺没纸了。”
她抓起了牛汉身上的白斗篷,使劲的撕下了一块布条。她捂住肚子的跑向了一棵大树后,她满脸无奈的解下了裤子。
屁声……
她从树后盯着五米外的牛汉,她心里说:“丢死人啦,你可千万别醒来。”
牛汉偏偏睁开了眼睛,他满脸惊疑的望着夜空和树林,他一侧头看见了两具尸体,他彻底恢复了意识。忽然传来了一声怪响,惊的他不知该往哪里躲。接着又传来了一声怪响,他听清了是屁声。他一边观察着附近的树林,一边伸来手摸住了一支冲锋枪。这是鬼子的冲锋枪,枪身上有一种变*态的冷气。
赵水仙的直觉向来很准,她心惊胆战的说:“你别过来啊,俺知道你醒了。”
牛汉又听见了一声屁响,他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
这个年代的姑娘非常传统,她们的屁声尿声十分保密。一旦被男人听见,她们就没脸见人啦。
赵水仙想死的心都有了,羞的她满脸通红通红的说:“俺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捂住耳朵就算报答俺了。”
“真臭啊!”牛汉逗她,牛汉歪着头的偷看。
“瞎说,俺在你的下风。”赵水仙提起了裤子,难为情的说:“真的臭啊!”
牛汉听着她的声音就知道她是个美人,他笑嘻嘻的说:“你出来闻闻啊!”
“小心俺毙了你。”赵水仙手持双枪,快步走向了歪树说:“快说接头暗语。”
牛汉从赵水仙的语气里听出了娇生惯养,他站起身昂头挺胸的说:“革命会胜利!”
赵水仙把双枪插进了腰带里,羞涩的笑道:“你好,俺叫赵水仙。俺是门大花的女儿,你快带俺去找游击队吧!”
牛汉误以为赵水仙是八路,他被赵水仙的话搞糊涂了。他认为赵水仙带着他去找游击队才对,他强颜欢笑的说:“不急不急,让我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
“你真事多。”赵水仙很不乐意的摘掉了斗篷的帽子,露出了可人的小脸。虽在夜下,但牛汉的眼睛闪着光。他看清了这张小脸,他忽地的伸来双手捂住了赵水仙的小脸。
“别冻坏了。”他是那么关心的说。
中国只有流*氓才敢调*戏女子,赵水仙急忙推开了牛汉。她拔出双枪,喝道:“球大个人,俺毙了你个小球。”
牛汉丝毫不惧,反而心里特别郁闷。怎么“仙女”都在这个年代,岂不是太便宜了鬼子,他情不自禁的摇头叹气。
“你咋啦?”赵水仙好奇的看着牛汉,心想是不是自己脾气太大了呢!
牛汉认为赵水仙留在身边是个好事,他佯装伤心的说:“游击队被打散了,我特地赶来接你。”
赵水仙失望的说:“咋会这样,贺书记呢!”
“他被鬼子抓走了。”
“啊!”赵水仙惊呆了,眼泪簌簌的仰视着牛汉的脸。
“快走吧!”牛汉走了一步。
“去哪啊?”赵水仙心急的走了一步,慌忙定步。
“去深山,藏在山洞里。等春暖花开,我们去找队伍。”
赵水仙缓缓的笑了笑,她点了一下头说:“把鬼子的枪拿上。”
牛汉逗她:“你把鬼子的棉衣扒了,我们拿回去铺床。”
赵水仙嗔道:“你没瞧见俺是黄花姑娘嘛,没眼力劲。要被俺爹俺娘听见了,非扒了你的皮。”
牛汉恍然大悟的说:“噢!我想起来了,琥珀对我说过赵水仙的枪法很神,难道你就是那个赵水仙。”
“算你没白长眼。”赵水仙得意的一笑,坐在了一个鬼子的后背上。
牛汉蹲下身,搜着鬼子的身。
“你多大了?”
赵水仙呛道:“十八。”
“十八的姑娘一朵花啊!”牛汉满口的暧*昧。
赵水仙听不出来,她认真的说:“俺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牛汉,二十四岁。”
“听你口音好像是城里人吧!”
“我是太原人,我家在火车站附近。”
“你认识钱柜大哥吗?”
牛汉听朱二黑说起过钱柜,他笑着说:“我听说过他,他是赵司令的左膀右臂。”
“你听没听说赵司令在哪?”
“我只听说赵司令活着。”牛汉突然跳了起来,一叠声的大叫:“哎呀,我衣服里怎么都是水。鬼子真尼玛缺德,想冻死我。”
赵水仙捂住嘴笑,看见牛汉脱掉了外套。她赶紧背过脸,生气的说:“你干啥呀你。”
“哥冻死了,谁来保护你啊!”牛汉脱掉了红睡衣,穿上了大棉衣。
“就你,唏。。。”
原来被这个年代的姑娘瞧不起,是非常的丢人。“你爱信不信,转过来吧。”牛汉把红睡衣装在了棉衣兜里,他蹲下身解开了鬼子的武装带。
赵水仙转过脸,不屑的嘲笑道:“吹牛不点灯,你差点就嗝屁(死)了。”
“哥听不懂嗝屁,哥能听懂放屁。哈哈哈哈。”牛汉冲着赵水仙大笑了起来。
赵水仙慌忙用双手捂住了羞烫的小脸,吞吞吐吐的说:“别,别笑了,别笑,别笑了,羞死人了。”
“你对我好点,不然我把你放屁的事告诉七七。”
赵水仙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她站了起来,拔出双枪,凶巴巴的说:“你敢威胁俺,俺毙了你。”
“我开玩笑,你别生气。”
“量你也不敢。”赵水仙厉喝:“说,七七是谁?”
“金七七是个女同志。”
“那好,有伴儿啦。”赵水仙走了起来说:“你快点啊,俺在前边等你。”
“你不帮忙啊!”
“俺救了你,你就是俺的奴才。”
“奴才!”牛汉有点懵。
赵水仙转过身,威风凛凛的说:“谁不知道俺是应县第一大小姐,你给俺机灵点。”
牛汉哭笑不得的点头,感觉赵水仙和金七七有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