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俊彦也看到语焉了。空气瞬间凝结了,他!惊呆了,急急地从沙发上翻身而下,顺手扯过边上的一件白色的睡袍套上,门口的那一抹人影已经消失在门后。他的喉结嚅动着,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语焉!”,跟着抬脚向门口追去。
慌乱地退出房间,她的胃开始痉挛,想吐的感觉,她捂着嘴巴扶着墙壁干呕着。
一只大手落在她的腰上,强有力地拉过她,把痛苦无助的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她捂着嘴,抬眼看到他慌乱的眼神,石雕般完美的俊脸,此时苍白黯淡。她听到他喃喃的低语:“对不起,语焉,对不起!”她的受伤让他的心绞痛不已。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声音,那一瞬间,她几乎迷失!
你还在意我吗?还是怕我会受到伤害吗?眼泪模糊了她的双眼,她想把脑袋静静地靠在他结实的胸脯上,她的眼光落在他的胸口,她看到他白色的睡衣和裸露的胸肌,一股荷尔蒙的味道扑鼻而来,她仿佛一下子惊醒了,她伸手猛力地推开他:
“那个黑衣女子就是她?你就是为了去追她,把我一个人抛弃在婚礼上?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合伙来骗我,骗我这么久?”她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低低地又有点歇斯底里。
“语焉……”他的眼底阴霾四起,他嚅动着双唇,似乎想解释点什么,但是他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他垂下眼睑。
她转身离去,一步一步,努力让自已走稳走好!
凌俊彦俊脸全黑,他抿着唇瓣,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已。好一会儿,他才不自觉地慢慢地跟在她后面,看着她向前走去,沉默着。
看着凌俊彦起身追去,沙发上的张倩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些日子凌俊彦和萧语焉走得太近,她隐隐感到不安,而且她不能让自已总是藏在背后,她要让自已从背后走到前台,凌俊彦是她的,她要让萧语焉明白这一点!
她是语焉大学同学,和陆飞飞一样,是语焉的闺密,她长相甜美,大眼高鼻小嘴,体态苗条婀娜,是一个标准的美人,在学校里就是众多男生追棒的对象。她的声音很细很温柔,直柔到人的骨头里,以前语焉总是笑她说,男人听到你的声音要醉死。
她慢慢地抓过衣服穿好,她不急,她有时间让他们两个说会儿话,她相信凌俊彦会让萧语焉死心!等了这么多年,萧语焉!我终究战胜了你!这样想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张倩出现在楼梯口,她站在凌俊彦的身边,看着一步一步往楼下走去的语焉,她面带歉意地向着她说:“语焉,对不起!”
凌俊彦皱起眉头,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语焉。
听到声音,语焉一下子停下脚步,她抬头看向楼梯口的两个人,凄厉的伤痛如匕首刺穿她的心脏,她那没有愈合的伤口,一次又一次地被血淋淋地撕开。
她想起张倩跟她说,她有事情不能参加她的婚礼,原来她早有预谋,预谋在她的婚礼上抢走她的新郎,可是为什么不在其他任何时候,一定要在婚礼上呢?就是为了让她难堪吗?
“算你们狠!”语焉向着楼上的两个人展开笑颜,那种凄美得让人心痛的笑。
“语焉,不是你想得那样……”凌俊彦眼底破裂,一道血红色散布开去,他哑声挣扎着。那是哪样?他却无法解答这个问题。
语焉坐到车上,身体还在抖个不停,她明白,从现在开始,她和凌俊彦之间真正结束了。她慌乱地翻着包,想拿出一包纸巾,却翻出了那张名片,她眼睛一亮,拿起手机就开始拨起号码。
“今晚我想喝酒,你来陪我喝吗?”不等对方开口,语焉就抢先说道。
“呃……”对方停了一下,接着语焉听到他似乎笑了一笑,“出什么状况了?终于让你想起了我?”
“一句话,来还是不来?”语焉没心情和他扯皮,此时她挺怀念他调的那些酒的味道。
“唔……”滕锐抬手看看腕上的表,“现在八点五十分,我十一点准时到老地方,不见不散!”
两个小时后才到?等不及了!语焉没有说声再见,就趴地一声挂了电话。
滕锐出现在酒吧时,语焉已经喝得满脸绯红,她的前面摆了好几杯调制好的鸡尾酒,她的身边坐了一位身形高大,面容刚毅的男子,看到滕锐,那男子微笑地向他点点头,然后悄无声息地抽身离去。
滕锐静悄悄地在她身边坐下,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喝酒的侧脸。而她把酒当饮料,端起杯子,又灌下一大口,当她再端起另一杯酒时,他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按住她拿杯子的手:“语焉,喝酒不是这样喝的!”
语焉?谁叫我叫得这么亲热?她这才回过头,看到的是那张英俊又霸气的脸,一件蓝色衬衣,还打着领带,她的眼底瞬间璀璨如星:“滕……锐。”很快地璀璨又被一团怒气替代,“怎么到现在……才来,我都喝得……差不多了!”
她说话时的舌头已经僵硬不灵活,断断续续的。他嘴角标志性的一勾,露出隐隐的笑容,“今天不开心?”
“你……你知道……我的新郎是跟谁……跑的吗?”她一抬手又喝下半杯酒后,把脸转向滕锐,慢慢地贴近他,他能感觉到她的呼吸,还有她眼底的伤痕,如此清晰。
“是谁?”他注视着她,语气平淡。
“是我的……好朋友张倩!他们联合起来背叛我……欺骗我……可是他们为什么要选在我的婚礼上……这样侮辱我……让我难堪……”
他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盈盈升起的水气,慢慢地凝成一颗闪亮的珠子,从脸颊边滚落。他能明白她今天受到怎么样的刺激了,他爱怜地拍拍她的背:“借你一个肩膀用用!”
她果真就趴在他肩膀上,双手绕着他的脖子,稀里哗啦地哭起来,肩膀也跟着一耸一耸地,一会儿他蓝色衬衣的肩膀上,眼泪鼻涕的湿湿地糊糊地一大片,冰凉地穿过衣服透进他的肌肤。
他冷冽的眼底波澜微微一动,瞬间隐去,一手轻勾她的纤腰,由着她蹂躏着他的衣裳。周围的人向着这一对投来的眼光各异,有暧昧,有羡慕,有好笑……她没有看见,他视而不见。
“从今以后,凌俊彦就是……我的陌路人,还有我的……闺密张倩,我今生今世……都不想再见到他们。”她在他的肩膀上抽噎着,信誓旦旦。
哭够了,说够了,她渐渐平静下来,好一会儿没了声音,趴在他身上的身体却越来越重,他轻声叫道:“语焉。”,没有反应——她已经睡着了!
他嘴角微微勾起,轻轻拉下她环绕着他脖子上的双手,她的头软软地落在他结实的臂弯里,她轻轻地“嗯”的一声,翻个身子,侧面向他,整个人也跟着从她坐的凳子上落下,滕锐忙伸出另一只手揽住她,整个人就躺在了他的怀里。
她在他的怀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感觉还不错。他低头凝视着她,以前语焉给他的印象是冷淡漠然,完美得像个仙子,今晚的失态让他看到了另一个萧语焉,真真实实,没有任何做作。
他的眼中不自觉得流露出一种温柔和爱怜,平日里的锋利一扫而光。他抬头叫服务生买单,然后抱起她往他的车上走去……
他把她放在他的床上,替她脱去鞋子,盖了被子,她嘟哝了句什么,翻个身继续睡去,他的嘴角一勾,抑制不住地微微笑了一下。
他仔细地看着她睡梦中美丽的面容,就好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眼底的那一点闪亮璀璨如星,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走进浴室。
他脱下那件满是眼泪鼻涕的衬衣,拿在手上看了一会儿,眼底微微一动,嘴角一勾,没有放进洗衣篓,而是放在台面上,然后才跨入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