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当地著名的五星级酒店的一个总统套房,此刻滕锐颀长的身体已经站在窗前,窗户打开一条缝,他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点上,抬眼望着窗外不灭的霓虹灯思考着什么。现在他是这个城市的常客,因为公事私事,常常从京城飞到这个海滨之城。
两年前,他和当地政要参加了市长家的家庭宴会,他看到一个穿着白色晚礼服的,清新脱俗女孩儿,黑色的长发披泄如缎,幽黑的双眸璀璨如梦,饱满的唇瓣润红如樱,光洁的皮肤温润如玉,恍若梦幻中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他内心一惊,好像在哪儿见过,她轻盈地飘过他的身边,似乎带着一种淡然和超脱,美丽却与众不同,让人不敢轻易接近,他的眼光不自觉得追随上她。
也许是他的眼神暴露了他的心思,同来的朋友特地把那个梦幻般的女孩带过来,介绍他们认识,她向着他微微一笑,那眼底清纯素净,却又璀璨如星,然后就匆匆地走开了。
然后他看到那个叫凌俊彦的男人轻揽她的纤腰,她清新脱俗的脸上绽放出迷人的微笑,如小鸟一样偎依着身边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幸福和快乐写满脸上。
滕锐有着令人羡慕的高贵的身世,令人羡慕的英俊的外表,令人害怕的冷漠和锋利的个性,他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充满霸气,崇尚自由。
他从来不缺女人,也不会对女人多看一眼,但是奇怪的是,这个萧语焉,却深深地留在他的记忆里,他无端端地就想保护她,但也仅限于此,只是欣赏,爱怜,不是爱意。
自从那时候起,他每次来到这个城市,都会不自觉地留意凌俊彦和萧语焉这两个人的消息。三个月前他看到两个人的婚变,语焉为此自杀的消息,当时有点惊讶,心中油然升起对这个女人的担忧,很想安慰她一下,但他们并不认识。
他也说不清自已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就好像是前世欠她的一样。想到这里,他扭头看了一眼床上睡得正香的语焉,不禁自嘲地笑了一下。
口渴使语焉从梦中醒来,她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从床上坐起,屋子里很暗,她以为是在自已家里,摸索着想开床边的台灯,却扑了个空,她嘟哝着:“咦,台灯怎么没了?”
就在这时,屋内突然亮起了光线,语焉吓了一大跳,她惊恐地看着这个站在她床边的男人,好一会儿,她才渐渐想起了什么:“昨天晚上我就在这里睡吗?”
滕锐笑了笑:“是。”语焉翻身坐起来时,他就醒了,他听见她在说台灯怎么没了,估计是把这当成家里了,不禁好笑,他从沙发上起来,帮她打开床边的壁灯。
“我……要回家了!”她有点不安,挣扎着想下床。
“等天亮吧……唔……你放心,我不会怎么样你的。”她抬眼看着他,他嘴角的那抹微笑使她渐渐安定下来,她看看床边的小钟,已是凌晨两点。
“我……想喝水。”她喃喃地道,不敢再看他的脸。
他转身走到外间拿水,语焉扫视着房间,这是个总统套房,房内布置豪华,分为里外两间,里间卧室,外间会客厅,全是欧式风格。
一会儿滕锐拿了杯水进来,递给语焉,语焉接过来,喝了一口,皱眉,怯生生地说声“烫”。他又从她手上拿回杯子,去外间加了点冷水,再拿回来递给她。
看着她喝完,他接过杯子放回去,然后对她说:“睡吧。”接着他面无表情地关了灯,继续睡他的沙发。
他被自已的耐心吓了一跳,他滕锐几何时做过这样的事?!从来都是别人照顾他的。但是他似乎很乐意为她做这些事。
语焉忐忑不安不地躺下,模糊地看到沙发上横着的一个修长的身影,和他相识的场景一点点地再现于脑海里,一会儿又是凌俊彦和张倩的身影,各种景象交织出现,一直到天朦朦亮时,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发现厚厚的窗帘已经拉开一米的距离,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帘,强力射入房间,她微微眯了眯眼,适应一下强烈的光线,然后才慢慢从床上坐起。
滕锐正坐在窗前沙发的那一头,穿戴整齐,双腿交叠,漫不经心地看她眯着眼从床上坐起。
她看到他的眼神,心脏的地方突地一跳,垂下眼睑,脸颊腾地红了,坐起来的姿势也瞬间定格了一下,尴尬,不知所措。
“不早了,去洗个澡收拾一下自已吧,衣服已经在浴室里放着了。”她的慌乱和尴尬似乎令他满意,他懒懒的声音响起,锋利的眼底一片深遂,看不清表情。
“嗯”她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如蚊子般的叫声,很快地从被窝里窜出来,往浴室里窜去,她看到浴室台面上放着一套白色的香奈尔衣裙,商标也未剪去;边上还有一件男式的蓝色衬衣;而浴缸里已经放满水,上面还飘浮着几片花瓣。
她来不及多想,直接跨入浴缸,伸展四肢,舒舒服服地洗去满身的倦怠和污物……
她穿上那套白色的衣裙,稍稍吹了吹头发,使它不再滴水;她又看了看那蓝色的衬衣,想了想,伸手拿起来,她看到它的左边肩膀往下一大片,都是液体干涸后留下的渍印,十分显眼。
她隐隐想起昨晚的事情,脸颊又开始发烫,这个男人把这衬衣放在这里什么意思?是故意想让我难堪吗?她放下衣裳,慢腾腾往浴室外面走去。
那个男人还是坐在原来的地方,一手托着下巴,他眯着眼打量着她,就好像在打量一件他的作品一样,脸上微微露出笑容:“嗯,挺好的。”
接着,她看到他眼锋一闪,懒懒地:“你好像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
“什么事?”她张大嘴巴,眼底的惊讶清晰可见。
“唔……”他嘴角勾起,漫不经心地,“你看到里面的蓝色衬衣了吗?是你弄脏的,你是不是应该洗干净了还我?”
“……”她满脸通红,恨不得有个地缝可以钻进去,她低下头转身往浴室里跑去,原来他把衬衣放在那里是这个意思,语焉真得没有想到!
看她狼狈地跑走,他终于咧嘴一笑,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慢腾腾地往浴室门口走去。他靠在门框边,看她低头认真地擦着肥皂,搓着那些印渍。
她不敢抬头看他,她怕看到他嘴角那戏虐的微笑,怕看到他高高在上的凌然霸气,而自已却总是处于被动位置的尴尬。
接着,她听到他的手机响起,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退后一步,她听见他在和对方说话:“……我现在不在京城……我在H市……昨天晚上过来的……今天不行,明天吧,我明天回来……”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而有磁性。
语焉洗衣服的手停了一下,昨天晚上过来的?从京城?也就是说昨天她打电话约他时,他还在京城!怪不得两个小时后才到!
“怎么了?怎么不洗了?”他的声音突地响起,语焉一惊,抬头看到他还是靠在门边,正注视着她,眼底深遂,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你昨天晚上怎么过来的?”好久,她才鼓起勇气问到。
“怎么过来?飞过来的!”他嘴角一勾,开玩笑的口吻。
“怎么那么凑巧,刚好就有飞机班次了呢?就算有,也没有那么快啊?”她还有疑问,轻声嘟哝着。
笑容在他的脸上荡漾开去,他没有告诉她,他真是飞过来的,动用了最先进的军用直升机赶来的!
“嗯,洗好了,晾在哪儿呢?”语焉拎着水淋淋的衣服问他。
“……”这下子可难倒他了,这是高档酒店,他真不知晾在哪里好,他从来不管这种事情,他犹豫了一下,试探地,“要不,你带回家去晾?”
“啊!”语焉哭笑不得,不过令她高兴的是,她终于看到他的尴尬了!
“那就先挂在浴室里吧,等干了一点,没有水珠滴下来时,你拿到窗边去晒晒太阳。”这下子终于轮到语焉得意了,让你为难我,现在为难到你自已了吧!她心里得意地想着。
他的眼波微动,看着她璀璨的眼眸,带着点得意的眼神,他第一次无语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