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季云舒都十分无语,想着这到底是要去见谁,值得着这么……盛装打扮。
付景渊在马车的一边坐着,如玉修长的手支着下巴,看着对面一身华服的女子,黛眉明眸,皓齿朱唇,微微蹙起的娥眉更添了几分不同寻常的哀愁风情,
哀愁?付景渊想着他的脑子里怎么会迸出这么个词来?
“在想什么?”正在出神的季云舒忽然听到了耳边传来的一声问候,转头便看到了付景渊略带担忧的面容。
“我在想现在父亲和夫人以及云依都回了祁城,上次我去季府之时见到了她们,夫人说回到祁城之后向云依提亲之人数不胜数,有些疲于应付。”
付景渊轻声一笑:“父亲怎么着都是权倾朝野的丞相,就算是现在告老还乡,也是门生遍及天下,要是长眼的应该知道季府不是可以轻易招惹的。”付景渊揉着季云舒的发,声音没有多少担忧。
“要是别人还好说,夫人可以用云舒尚未及笄回绝,但是里面有一家,是江平道的道尹孙家,孙家夫人曾经为孙家公子特意向云依提过这件事。”季云舒说着,声音有着几分暗沉。
“江平孙家?”付景渊在唇边琢磨着这几个字,“倒是有所耳闻,但是据说这位孙公子的风评可不好,家中的小妾没有七八也有四五,就是这样居然还和妹妹提亲?”
“孙家看上的女子没有一个能逃得过这孙公子的魔爪,不管是多大官员家的女子,孙家都会求娶,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依照那孙公子的色心与妹妹的样貌,要是不被他看上才是不正常。”季云舒叹了口气道。
付景渊忽然冷声一笑:“道尹不过是个三品官员罢了,这孙家能这么嚣张,还不是因为宫里的那位?”
付景渊说的没错,这孙家正是当今皇后娘家,当年皇帝南巡的时候,见到了不过还是五品官员的孙家小姐,皇帝对这名孙小姐一见如故,于是带着孙小姐回了宫。当时孙家在朝中有一个三品的骠骑将军,想必这位孙小姐子啊这宫中如玉得水从一个小小的五品嫔位爬上这一国之后,比然少不了这骠骑将军府的支持。
孙家爬上皇后之位之后,对孙家也是多加关照,骠骑将军晋封为一品的江平候,原本孙家许多外戚也入朝为官,尽管皇后母家后来只是升到了一个三品的道尹之位,但是也是绝对没人敢惹的。
还听闻有些小姐不愿嫁入孙家,皇后的一纸密诏传下去,便是不嫁也得嫁。
这件事情是季云舒回到祁山之后才逐渐听说的,当时她听到之后的惊讶之情实在是难以表达,想到宫中那个温婉大度的皇后娘娘,真心想不到居然是这种“助纣为虐”之人。
“还好现在乐正瑜并没有将和季云依的恋情公诸于世,也避免了皇后会因为对付乐正瑜而对季云依不利的情况。但是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是皇后知道此事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付景渊一只手把玩着腰间的一快墨玉玉佩,温声说道。
“所以要是皇后的一纸诏书下来,尽管我们不会同意,但是毕竟要费上一番力气。”季云舒说着,眼中的忧愁已经少了几分。
“所以我们的动作要快一点。”付景渊忽然露出一抹风花雪月的笑容,照亮了有些昏暗的车厢,“在皇后有所动作之前,把她拉下来不就好了?”
听着这人极其轻飘的话,季云舒依一笑:“毕竟也是一国皇后,拉下来不是多么容易的事情。”
“但……”
“但若是冠上通敌卖国的罪名,也就不难了是么?”季云舒轻笑,打断了付景渊的话。
付景渊揉着季云舒的发,笑道:“正是如此!”
“那现在可是有消息?”季云舒素手摸着付景渊极为顺滑的墨莲绸,清声问道。
“暂时还没有。”付景渊摇摇头,凤目微微眯起,“毕竟也过去了十二年,当年有关的事情都被销毁了个七七八八,要是查证起来不是十分容易的事情,再加之这么些年,当年的官员也被换了个差不多,此事涉及极广,要是查起来是要费些力气的。”
“那……有没有查江平道?”季云舒一双水眸闪了闪,转头问道。
付景渊盯着付季云舒清丽的面容看了半晌,随后摇头:“并且,江平道并没有在当年珠宝运输线路之上,所以没有查证,怎么,你怀疑江平道出的事儿?”
季云舒凝眉,一双水眸波光连连,星光璀璨下更带了一分凌厉的深沉:“此事和皇后有有关,已经是十有八九的事情。我在知道云依的事情之后,特意去查过这江平道,孙家有一位外戚,女子嫁给的是涠洲知州的儿子,并且这涠洲知州以前不过是一个县令,在得了孙家的庇护之后才逐渐爬上了知州的位置。要是说着涠洲知州为了报恩,为孙家做出一些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吧?”
“涠洲知州?”付景渊雅人深致的眉梢轻轻跳起,努力在脑中思考着这么一号人物,随机恍然道,“确实是有这么一号人物的,此人极为老实,为官公正的,口碑极好,况且我也查过这人,应该是没有什么关联。”
季云舒冷笑一声:“本来就是凭着儿媳的外加才爬上这个位置,手段并不是多么光彩?但是却有这么好的风评。不得不惹人怀疑。”
看着付景渊沉默不语,季云舒菱唇轻启,接着道:“涠洲下属各郡县长官不少都和这位知州或多或少地有些联系,就算是这位知州没有干过什么,你能保证他下属之人不会干什么?如若我所料不错的话,涠洲下属郡县你根本没有认真查吧?”
付景渊轻叹一声,点头道:“确实是我疏忽了。涠洲距离江南并不是十分远,况且涠洲内部大多数都是贩卖珠宝的商贩,可以说是靠着江南姚家在生活,要是江南姚家没了的话,他们的生活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从这一点上,我就排除了涠洲。”
季云舒呵地笑了一声,一双水眸中光彩照人:“可是现在呢?这涠洲百姓不是生活的好好的?”
一个世家根本不可能对一个州造成多大的影响,付景渊深明大义,把人格想的过于高尚,但是她不一样,她外出的日子里,将看到的百姓疾苦都看了个差不多,自然对这等感恩戴德之事不是十分确信。
就算是明楚太子明流晋,对付景渊的救命之恩感恩戴德,她也不得不怀疑,这人有没有什么别的目的。
“我下了把涠洲作为一个重点好好查查。”付景渊想着季云舒的话,思虑片刻,开口道。
季云舒点头。
“不过你是怎么怀疑到涠洲头上的?”
季云舒想到之前的场景,轻笑道:“之前我外出的时候,见到一位大家小姐回家省亲,路上遇到了歹徒,我正巧救下了那位小姐,后来她自报家门,我才知道了她是涠洲知州的儿媳。后来这位小姐盛情难却,我和她顺便去知州府坐了一坐。外界都传言涠洲知州为官清廉,自然没有多少钱财,后来我和那位小姐去了后院,才看到外表古朴简陋的知州府内部却是何等的富丽堂皇,绝对不是一个两袖清风的官员有的家产。”
季云舒顿了顿,接着说道:“要是说这位知州家里铺子多的话,也绝对不可能有如此财富,那些吃穿用度,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是极为华贵,但是行家一眼便能看出这各种价值,尤其是……”
“是什么?”付景渊赶紧追问,一双凤目中满是希冀的光彩。
季云舒看着付景渊着急的样子,心下有些得意,想着小样,你终于知道这种一直被人卖关子是什么感受了吧?
季云舒笑的一脸轻柔,一双水眸像是破冰融雪的潺潺清泉:“你先告诉我,咱们今天要去见谁?”
付景渊凝眉半晌,随后无奈开口:“太子设宴,款待天乾来使,正好也给我下了拜帖,你说我们是去,还是不去?”
这样?季云舒挑眉,但是知道这人既然说出口,自然就不是骗自己的,于是也点点头:“自然是要去的。”
但是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季云舒低头看着自己身上一身晚霞色彩的罗裙,眸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青衣月华醉天下,玉色无边艳江山,你不要这等风姿了?”
付景渊忽然朗声笑了一起:“那说的是付二公子,我现在是明楚祁王,自然要有一个新的面貌,自然才能给一会儿要见到的人造成冲击不是?再者说来,你看我这样穿,有没有上位者的气度威仪?”
看着付景渊高高挑起的眉梢,一双纯黑的凤目和身上的玄色衣衫交相辉映,发上也一改以往的白玉簪而是带了一个纯金打造的尽管,金子的颜色更为那一双凤目增添了点点光彩,明艳不可方物。
“确实有。”季云舒笑着点点头,紧接着便看到那双黑如泼墨的凤目中闪过一丝满足,不禁有些想笑,这人……
季云舒唇边轻柔的笑意似乎也因为身上如火的锦缎而显得明媚了几分,整个人是外人从为见过的明艳色彩。
付景渊如玉的手摸着季云舒头上精致的垂云髻,随后便倾身上前,攫住那一抹朱唇。
季云舒一双素白的小手紧紧抓着付景渊的胳膊,一张小脸不知是因为身上锦缎的映衬还是什么原因,脸上都是灿烂的红霞。
一车静谧,许久,付景渊放开了季云舒,清浅开口:“夫人,刚刚说的,你在涠洲知州府里看到了什么?”
季云舒一双水眸中还有着一些迷蒙,胸口轻微起伏着,显然气息不稳,声音也比以往的清冷多了几分媚态:“我见到了知州夫人,她并没有多余的装饰,头上只有一只八宝琉璃金簪,但是一眼便可看出价值连城。当时我没有注意,现在摇摇细细看来的话,那金簪上琉璃的形状,好像是一只雁首……”
付景渊凤目一禀,脸上一下子沉了几分:“可是当真?”
季云舒抚着自己的胸口,从刚才那个缠绵悱恻的吻中回过了神:“当时我没有注意,但是那个金簪实在是名贵,所以我多看了几眼,现在想起来,当真是雁首的形状。因为那雁喙中含了一颗祖母绿的宝石,虽然小,但是却澄澈、名贵。”
“要是照你这么说来,这绝对不是一个知州可以负担地起的首饰,尤其是琉璃雁首……” 付景渊的声音沉了几分,“照这么说来,这涠洲知州确实是要好好查查了。”
季云舒点头:“之前我讲这个事情忘了个差不多,要不是云依的事情和孙家有牵扯,我还当真想不到。”
付景渊勾唇浅笑:“看来,真相大白的日子不远了。”
“云依毕竟有爹爹护着,在加上是在祁城,瑜师兄的势力必定少不了,短时间内想必不会有什么事情。”季云舒的声音也多了几分轻快的意思。
付景渊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忽然外边传来了原莫的声音:“公子,醉仙楼到了!”
季云舒知道这里便是太子宴请天乾之人的地方,于是跟着付景渊下了车。
本来季云舒的一身火红的罗裙就以为明艳,现在更是晌午,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像是着了火一般,比天上的彤日还要明媚几分,本来被马车吸引了的目光的更是被那火红的衣裙灼伤了眼。
季云舒抬手挡了一下日光,头上的金步摇因为她下车的动作碰撞作响,季云舒抬头扶了扶,转头看着付景渊,笑道:“我还从来没有打扮的这么华贵过。”
“多好看!”付景渊转头看着季云舒,笑得一脸灿烂。
在门口等待的侍卫见到前来的两人,眼睛一亮,立刻跪地行礼,恭迎二人走了进去。
季云舒在付景渊身边走着,忽然看到旁边闪过一个身影,眸光一闪,根本没有来得和付景渊说话,便旋身没了身影。
付景渊只感到身边一阵凉风,紧接着身边已经没了自己小妻子的身影,眸光一凝,转身追了出去。
“祁王殿下!”背后传来了呼唤的声音,但是付景渊却恍若未闻,朝着外边大步而去。
楚嵘峥皱眉,看着付景渊虽说是淡定从容但是却是脚步生风的样子,想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付景渊走到外边,依旧是人来人往的街市,路过的人五一不瞩目与那个风华绝代但是却面色阴沉的男子,一身玄色的华服并没有因为烈日的光芒而有半分明亮的气息,周身像是处在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好像下一秒就会喷发出来。
楚嵘峥站在付景渊身边,看着身边这人暗沉的脸色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觉得一股威压生生压下,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一张俊美的容颜却苍白了几分,额头隐隐有汗珠沁出。
季云舒刚刚看到一个男子,便追着跑了出来,但是街上的人极多,她跟着那个男子走到一个稍微偏僻的小巷子里面,前方却没了那人的身影。
季云舒一双如水的眸子警惕地环顾着四周,忽然眸光盯住前方的路口,紧接着抬步走了过去。
果真,便看到一个锦衣男子背靠在墙上,把玩着手中的扇子,右腿在身后的墙上微微之气,整个人都是一种风流不羁的气息。
听到轻缓的脚步声传来,男子微微侧目,一缕青丝在脸侧垂下,衬得一张本就消瘦的脸多了几分刻薄的姿态,看着面前这个身形纤瘦的女子,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子可以将不是喜服的大红色罗裙穿的这么艳丽似火,相比之下一双深入古井寒潭的眼眸极为清冷,真个人散发真一种冰火两重天的气息。
“这位小姐,不知你跟着本公子是为何?难不成,你是爱慕上了本公子?”男子说着,测了身,像是没有骨头一般懒懒地倚在了墙上,出言不逊道。
季云舒看着男子,笑着道:“张公子未免自我感觉太好了吧?”
男子正是刚刚季云舒和付景渊还在谈论的涠洲知州第二子,也是季云舒救下的那位孙小姐的小叔子,季云舒还真是有些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看着这人毫不掩饰地在自己身上打量的赤裸裸的眼光,季云舒冷笑一声,眸光中清冷的神色更寒了几分。
张淳并不认识季云舒,只是觉得面前这女子一双灿若寒星的眸子实在是太过吸引人,比起以往的那些一见到他就神魂颠倒的女子,更有趣了许多。
“这位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张淳忽然笑了,缓步走上前,看着季云舒,“既然小姐知道本公子姓张,自然对本公子也是有几分了解的,本公子现在家中尚无妻室,不知这位小姐,可是有意?”
季云舒浅笑,挑眉并不说话。
张淳以为季云舒心动了,笑容更灿烂了几分,接着说道:“我与小姐一见如故,小姐风姿实在打动我心,愿与小姐结百年之好,不知小姐是否愿意?”
要是一般的大家闺秀听到这话早就羞愤的无敌自容了,但是季云舒却是没有丝毫你难堪的神色,抬手摸着自己头上精致的垂云髻,淡淡道:“难不成公子看不出来,我已经嫁为人妇?”
张淳自然一开始就看到了季云舒夫人的发髻,但是没有丝毫意外,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哪怕小姐嫁过人,我也不会介意,因为我确信,我会比小姐现在的夫君付出更多的真心。”
听着这一席冠冕堂皇的话,季云舒忍不住轻笑出声:“难不成张公子家中的如花小妾,都是被公子这么花言巧语骗回去的?”
“非也非也!”张淳摇头晃脑地道,“小姐这个骗自用的实在不当,是那些女子对本公子心生爱慕,愿意跟着本公子,佳人盛情难却,本公子又怎么舍得拒绝?”
说道这里的时候,张淳再次向前迈步,轻佻道:“本公子的功夫可是好的很,不知道小姐有没有意愿跟着本公子回去,领教上一番?”
季云舒侧头避开了张淳欲挑起自己下巴的扇子,水眸中闪过一抹厌恶,清冷开口:“张公子,注意你的言行!”
“言行?”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般,张淳大笑起来,一双细细的眼睛中嘲讽极为明显,“要是小姐你注意言行的话,怎么会跟着本公子来这僻静无人的小巷子里?当了婊子还立牌坊?”
季云舒总算知道了那涠洲知州的家教是什么样子,笑容更甚了几分,唇角凉薄的讽刺意味极为明显。
张淳眸光一禀,看着季云舒清丽的小脸,她不是极为漂亮,但是却有一种万花丛中清荷独出的清丽之感,并没有埋没身上的火红罗裙一分,尤其是那一双清冷的眸子,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想到这里,张淳眼中闪过一抹势在必得。
“怎么样?小姐,考虑好了么?”张淳垂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季云舒,开口问道。
“要是我拒绝的话,你会怎样?”季云舒挑眉问道,言语中没有一丝惧意,好像被威胁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既然这位小姐知道我,那边知道我的性子,要是小姐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就别怪本公子用强的了!”
“要是张公子再向前走一步,别怪我手里的簪子太过锋利,伤了公子!”季云舒浅笑,柔顺的语气说着狠辣的话语。
张淳低头,果然看到自己胸口前方半寸出有一根细细的簪子,一只素白的小手握着簪子的一端,只露出尖尖的头部。
果真是个有意思的美人!张淳忽然笑了起来,并没有因为死亡的威胁而有一分惶恐。
“我们家可是和天乾的贵人有着联系,小姐不会不知吧?”
季云舒自然知道他口中的“贵人”是谁,浅笑颔首:“但是那位贵人也不过是天乾的贵人,公子现在实在明楚,恐怕也是鞭长莫及吧?”
张淳挑眉:“小姐当知,那位贵人非同凡响,要是我想的话,她绝对会一纸修书给明楚之人,到时候,自然会有人为本公子达成心愿。”
“我竟不知,公子在天乾居然认识这么有势力的人物?”季云舒一双水眸中忽然染上了几分崇拜的颜色,看的张淳心下得意。
女子,就该用这种眼神看他不是么?刚才的清冷高傲,果真都是装的!
“那是自然!”张淳言语中傲气更甚,“这位贵人可是说一不二的,对我张家更是有求必应,要是小姐不信的话,大可试试!”
季云舒看着张淳,声音柔和了几分:“原来这位贵人并不是公子的本家之人,但是对公子却是极好,看来张家的人缘果真不错。”
“那是自然!我张家向来慷慨,助人为乐,感恩戴德之举自然要尽心。”说道这里,张淳觉得面前的女子是被自己的言谈给吓到了,于是收敛了几分气势,说道,“不知小姐,可是考虑好了?虽说我张家不是权势滔天,但是也是一方权贵,生活必然不必小姐现在差了。”
他看着季云舒,虽说不是极懂这衣料,但是看着季云舒的穿着打扮也绝对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但是他之前抢的人里面也有权贵之女,所以并没有多少担忧。
“我记得公子家里可是世代清廉,有多少家产可以让我挥霍?”季云舒收回了手,将自己的簪子重新插入发间,道,“百两一下的布匹我不穿,不是足金的首饰我不戴,不是全席的宴请我不吃,不知公子,可是不介意?”
张淳忽然大笑,觉得面前这女子虽然物质,但是也是一个极为有意思的女子:“自然不介意!”
说罢张淳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递给季云舒:“宝簪配美人,这就是给小姐的见面礼!”
季云舒也不客气,直接伸手从张淳手中接下锦盒纳入怀中。
在张淳眼中,季云舒此举就是同意与自己回家了,忍不住冷声一笑,女人,都是一个样子!就算是外表再如何清高自傲,骨子里都是物质拜金的德行!
张淳弯腰,看着季云舒和身上的火红罗裙一般红艳的朱唇,忍不住低头,欲一亲芳泽。
季云舒侧身避开,看着张淳言笑晏晏:“张公子这么心急,我的相公可是会不高兴的!”
张淳抬头,便看到季云舒身后,一个玄色衣衫的男子正缓步走来,神色淡然,步履从容,全身都散发着一种冷漠高贵的气息,尊贵威仪。
在他印象中并没有这么一号人物,张淳想着,他这么些年到处游历,在列国结实的权贵数不胜数,但是看这男子的相貌气质,应该是有名号的,但是他从未见过,难道是新晋的权贵?
张淳这人有个特点,就是自视甚高,见不得比自己好的人,但是见到面前这男子,无论是气质还是相貌,他都难以望其项背,但是想到不过是一个新晋的权贵,语气也没有多少恭敬,反而道:“你是何人?”
付景渊并没有看张淳一眼,反而一把将季云舒拉到自己怀中,抬起她的下巴细细看着,明眸皓齿,依旧是动他心神的清丽面容。
季云舒依在付景渊怀中,极为乖巧,巧笑倩兮道:“怎么,担心了?”
“担心你被狗咬。”付景渊冷声丢出一句。
“你说谁是狗?”张淳见到付景渊这么嚣张的模样,忍不住厉声开口,面色从付景渊一开始就由吊儿郎当转向了阴沉无比。
嫉妒心这东西不是只存在于女子心中,有时候在男子眼里,比女子更甚。
“我相公并未指名道姓,张公子何必着急着对号入座?”季云舒转头施舍给张淳一个眼神,极为不屑地开口。
看着季云舒明显一变的气势,张淳觉得是她旁边那个小白脸给她长了志气,于是冷声道道:“你们敢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你们可知我是谁?”
张淳在外边一直以孙家外戚的身份自居,众所周知孙家是天乾皇后的娘家,自然心生忌惮。孙家之人对张淳的所作所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久而久之,张淳几乎都要忘记自己姓张而非孙姓之事了。
“这位公子是需要我提醒你,你是孙家的走狗么?”付景渊抬了抬眼皮看着张淳,声音中的讥讽极为明显,“怪不得张公子刚刚那么着急着承认!”
季云舒唇边依旧是浅淡的笑意,看在张淳眼中却是十足的讥讽。
“你敢这么说?就不怕孙家找你们?”张淳将手中的扇子紧紧握在手中,看着面前颇为“不知好歹”的两人说道。
季云舒这次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过没自知之明的,没见过这么没自知之明的。
“我说张公子,我劝你好好找杆秤称称自己是几斤几两再来说话。”季云舒极为好心地开口规劝着张淳。
张淳的脸上一下子有些挂不住,狠狠地瞪着季云舒,想着等他把这个女人带回去,一定好好调教调教她,让她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走吧。”付景渊没有给张淳一个眼神,搂着季云舒转身朝着外边走去。
“慢着!”张淳拖着长音唤出一句,但是那二人却是脚步不停和,恍若未闻。
一直很吃得开的张淳面色再也没有了最初的那般风流,直接厉声吩咐道:“给我拦下他们!”
四周出现许多黑衣人,举起长剑便朝着付景渊砍去。
“把那个女人给本公子抢过来!”张淳朝着黑衣人吩咐了一句。
几个朝着付景渊出招的黑衣人转而朝着季云舒而去,欲要将她生擒。
张淳唇边溢出一抹冷笑,只是这笑意还没有溢出,便僵在了唇角。
前后不过是一句话的时间,四周黑衣人不知道为何全部通通倒地,没有丝毫生气,显然已经命绝。
而那两人,周身的衣袍却是不染纤尘,青丝没有一丝凌乱,好像刚刚出招的人不是他们一般。
“这是孙家的暗卫,你们这是找死!”张淳咬牙,看着以往可以护着自己胡作非为的暗卫全部丧命,极为气怒地说道。
这是他大嫂给他的暗卫,名符其实的孙家人,但是,却连人家的一招都抵挡不住,这样他如何和大嫂交代?
季云舒几乎要被这人开口闭口孙家这种厚颜无耻给打败了。
“张氏一门有你这等不肖子孙,实在是家门不幸,既然如此,我不如做一件好事,替张家清理门户吧!”付景渊浅笑开口,微微抬腿一勾,地上掉落的长剑便朝着身后的张淳而去,势如破竹。
张淳也是有一些功夫的,但是这一剑的速度快若闪电,他无论如何都比不过,身子一歪,肩头已经被钉住,张淳后退几步,靠在了身后的墙上,面色惨白。
这个向来我行我素的公子哥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闷亏?张淳眼中有着愤恨,但是更多的是不甘与怀疑。
面前这个听到孙家面不改色的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就算是明楚的权贵,听到天乾皇后的母家也是要有几分忌惮的,但是这个男子,却是毫不畏惧?
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张淳想着,已经将付景渊划入了不知好歹的年轻人的行列当中。
“你伤了本公子,本公子不会放过你的!”张淳捂着箭头,隐忍着剧痛对着付景渊厉声说道。
“哦?”付景渊转过了身,一双凤目神色不明地盯着张淳,讥笑道,“不知阁下是什么意思?”
这话不知道怎么被张淳这奇葩理解出了屈服的意味,于是冷笑着:“将你身边那小娘子送过来,陪本公子回去疗伤!”
付景渊一双凤目闪过一抹暗沉,似乎认为张淳的青睐对季云舒是一种极为严重的侮辱:“这样?”
“自然不是!”张淳目光像是毒蛇一般盯着季云舒,“她还要衣不解带地照顾着本公子直到本公子康复为止!为你这一剑赎罪!”
这“照顾”二字意思可就深了去了,季云舒自然知道这人是什么龌龊心思。
付景渊如玉的手在身边垂下,两根修长的手指慢慢捻着,很是平常的动作,但是对于极其了解他的季云舒来说,她自然知道这样的动作代表了什么。
果然,下一秒。付景渊轻轻抬手,不经意的动作却带来了极大的掌风冲着张淳而去,张淳只觉得一阵清脆的响声传来,随后面上火辣辣的疼痛,他甚至几乎可以感受到一边脸颊以极为迅速的速度肿胀起来。
张淳张口正欲说些什么,又一道掌风传来,打在另外一边脸颊上,张淳本来有些瘦削的脸颊一下子丰满至极。
喉咙中传来一股铁锈之味,张淳眉头皱了皱,张嘴,两颗合着血水的牙齿掉了出来。
张淳目光一禀,抬头看着付景渊正想说什么,但是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加上肩膀的伤一直在留学,张淳觉得脑中一阵眩晕感。
“我……我是明……楚太子的……贵客,太子不……会放过你的!”过了半晌,张淳终于张开口,嗫喏着说出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
但是二人也是听得明白,季云舒想着这人的脸皮到底是要多厚才能以“贵客”自居?以前一直觉得付景萧狂妄自大,但是在这人的厚颜无耻面前,当真是不够看了!
“正好我也想找明楚太子问问,怎么会放你这种人入明楚。”付景渊不屑开口,那神情极为认真,仿佛真的要找明楚太子理论一番一般。
这是巷子外边传来了声音,张淳抬头看去,发现是一队护卫,那护卫的服饰他识得,正是太子府的人。
张淳强撑着一笑,冲着付景渊:“太子……府的人来接我了,你们好好等着吧!”
说罢,张淳靠在墙上喘息着,等待着那群护卫将他抬走疗伤。
付景渊拦着季云舒抬步慢慢走去,走到那对护卫身边之时,脚步顿了一下。
“参见祁王殿下!”一众护卫跪地行礼,冲着付景渊恭声说道。
付景渊随意点点头。
“太子殿下在席位上等待,恐祁王殿下出什么事情,所以派我等前来寻找!”一位看起来像是护卫首领的人站起身,恭敬地说道。
张淳刚刚闭着眼睛,自然没有看到一众侍卫下跪的一幕,头脑有些晕,也没有听到几人的话,只是见到那一队人和付景渊在说些什么,以为是自己的事情,那一众人在为自己出着头。
不过是一个新晋的权贵罢了,怎么能和他比?张淳笑着,眼神的不屑衬着肿胀的脸颊,极为可怖。
他来明楚的次数并不少,开始也不过是和一些普通权贵勾结,后来偶然结识了明楚太子,他凭借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以及以孙家人自居的身份,和太子有了些许矫情,之后来明楚的时候,太子总归纡尊降贵和他见上一面。
无论背地里如何,但是在表面上他,太子对他还是极为有礼的。
那小子这次死定了,张淳几乎看到了付景渊跪在自己面前求饶的画面。
忽然那一众侍卫点了点头,朝着张淳走来,见到几位狼狈的张淳,侍卫首领眸中闪过一抹厌恶,紧接着吩咐着手下将他抬走。
“把他给我带回去!”路过付景渊身边的时候,张淳忽然颐指气使地对着身边的护卫说道。
这一对护卫是太子亲兵,平时只是听从太子一人的差遣,所以这次才被派了出来寻付景渊,但是见到这个不知道是哪里蹦出来的这么一个男人居然敢对着自己这么使唤,一下子面色都极为不好看。
张淳却是个没眼力见的,见到没人动静,不由得横眉怒目,接着道:“怎么?出了什么事我顶着!你们回去就告诉你家主子,这人打了我!”
侍卫首领看着张淳,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你们照他说的做吧。”半晌,付景渊温润的声音打破了环境的静谧。
张淳觉得付景渊是示好的表现,眼中满满的都是得意洋洋,想着现在已经晚了,就算是他跪下来求他,他也不会放过这个给他屈辱的人。
“这……”侍卫首领有些为难地开口,看着付景渊不知如何打算。
“如实禀告,就说是祁王祁楚打了他!”付景渊轻笑着开口,对着侍卫首领说道。
“是!”侍卫首领朝着付景渊躬身一礼,指挥着人抬着已经被“祁王殿下”四个字惊的说不出话来的张淳走了。
------题外话------
居然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我也是微醺……==
居然没有亲对小付是祁王表示惊讶,我只有自己瞪眼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