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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串钥匙,夏谨华几乎崩溃了。
为了把那个光碟交给慕千雪,她找人偷了那饲养员的钥匙,为了把录好的那段慕千雪的话放给赵奕辰听,她才会故意对他透露了这件事。
可那天晚上回到家后她才发现,钥匙不见了。
她知道是赵奕辰拿走的,因为她知道他在听完那些后一定会去找慕千雪问个究竟,虽然不知道那天慕千雪对他说了什么,但她觉得应该是拒绝。
她就是想让慕千雪亲口拒绝他,她就是想让赵奕辰死心,这样她才有机会重新回到他身边。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老爷子后来会在马场出那样的大事。
如果不是慕千雪找到她,她也不愿意多想,可是………
钥匙都在面前了,她还能说什么?
那匹马一定是赵奕辰动的手脚,目的就是让老爷子受伤,让宋家人都讨厌慕千雪,不许她进宋家的门,这样他就有机会了不是么?
可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怎么敢惹宋家的人?
说不上来心里的感觉是愤怒还是担心,夏谨华激动到脸都涨红了:“我以为你就算失去理智,可至少还有点脑子,没想到………你不知道宋老爷子是什么人么?你是不是疯了?”
赵奕辰似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只淡淡地笑了一下:“不是我。”
“你当然会说不是你。”
他耸眉,一幅他真的很冤枉的表情:“说实话你又不相信。”
“我怎么能相信你?这件事能得最大好处的不就是你么?”话到这里,夏谨华又开始激动了:“赵奕辰,你以前也是个检察官,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你现在这样和你爸当年那样有什么不同?你们都是………”
啪地一声,赵奕辰拍案而起:“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这件事,目前的证据可全都指向你,而不是我。”
闻声,夏谨华僵硬了,许久才抖着声音说了一句:“你,陷害我?”
不敢相信这才是事实,不敢相信他对自己还能比之前更狠。
从一开始夏谨华就没想过自己,知道这件事就开始担心着赵奕辰,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会后悔,想劝他收手,想劝他和她一起远走高飞,只要离开了京市,天大地大总有他们容身之地。
可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明白他所说的她不了解他是什么意思。
“把孩子打掉,我会给你证明你清白的证据。”
他终于亮出了自己的底牌,夏谨华却疼得心都缩了起来:“赵奕辰,你会有报应的。”
抖着唇,夏谨华迷离的眼底弥漫起大片大片的水务,为了打掉这个孩子,他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报应,不是早来了么?”
双手放在小腹上,夏谨华全身都因隐忍而颤抖:“这也你的孩子。”
“把孩子打了!”
说完,赵奕辰一双冷眸静静地落在她脸上,酷冷道:“否则,有一个坐过牢的母亲,他会为此蒙羞一生。”
“…………”
轰!轰!轰!
头顶上三记闷雷,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
夏谨华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自己曾深爱过的男人,突然发现他的五官都开始扭曲,变形,如鬼似魅!
她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她怎么会…………
从宋天杨的病房到老爷子自己的病房,回去的一路上老爷子‘嗨’得哼起了军歌,那声音中声十足,传到同样坐着轮椅的宋建仁耳中,竟是别有一番滋味儿…………
随手放下手里的报纸,宋建仁满含笑意地看着自己的老父亲。
已不记得有多久老爷子没有这么笑过了,但现在他能看得出来,父亲的心情真的很好,并未因这次的受伤而心情郁闷。
很意外,但又在预料之中:“爸,心情不错啊!”
“嗯!还行。”
“嘴都咧到耳朵根了,这也叫还行?”
不怕死地戳穿自己的老父亲,没换来一拐倒是换了又一个笑脸,宋建仁隐在镜片后的目光一闪,觉得时机终于成熟了,有些话,也可以跟父亲好好说说了。
老爷子耸着眉,呵呵一笑:“是心情不错。”
要说不好听的之前,总得先暖暖场,宋建仁扶了扶眼镜:“听说,想想叫您太爷爷啦?”
“嘿嘿!”
一提到这件事啊!老爷子心里那叫一个美,明明高兴得都找不着北了,可还是故做高冷:“他敢不叫么?不叫我抽他。”
点了点头,宋建仁也配合地笑着,似是不经意地提了一句:“小雪还是把孩子教的不错的,您说呢?”
一听这话,老爷子马上敛了神:“怎么?又想来替她说情啊?”
闻声,宋建仁会意一笑:“用得着我说么?您老人家对她现在可比对谁都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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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父莫如子,宋建仁是老爷子一手*出来的,除了真正上战场的那一套他比不过老爷子,宋建仁可谓是把父亲的一切都学了个十足十,甚至还融会贯通,加以施展了。
别人都看老爷子不喜欢慕千雪,可在宋建仁看来,恰恰相反。
正如当年他为了历练慕千雪,才会放任她和小雨在外风雨飘摇六年一般,他相信老爷子现在对慕千雪的态度,才是老爷子真正给出的‘试题’。
表面上赢一个人容易,要想赢得一个人的尊重和信任却难上加难,慕千雪这一关不容易过,但只要通过了老爷子的‘测验’,其它的都不会是问题。
宋家能风雨不倒多年,并非哪一个人的成就,是全家齐心合力的结果,老爷子这么做虽然看上去有些无情,但自有他的良苦用心。
人无完人,老爷子也做不到尽善尽美,可他的出发点是为了宋家,为了所有人都好。
这一点,小辈子现在不懂,总有一天会明白。
一如他当年也曾质疑过老爷子对自己的决定,直到垂暮之年的现在,直到他也遇到了同样的难题,他才真正懂得:父爱如山。
“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对那丫头上心?”
老爷子嘴硬不肯认,宋建仁也没再继续那个话题,只又故意不经意地提了一句:“爸,马场的事儿,您真认为是小雪做的?”
一听这话,老爷子鄙夷地斜了儿子一眼,一幅你怎么比我还没有眼力的表情。
“她有这个胆儿?”
“那您把话说得那么绝,还三天为限?也不怕把人吓跑了。”
果然被宋建仁给料到了,老爷子那样凶,那样冷,一是为了试探慕千雪嫁给宋天杨的决心,二是为了迷惑敌人,给对方放个烟雾弹。
撇嘴,老爷子故意不甚在意道:“她要真能吓跑,也配不上我们家三小子。”
对此,宋建仁不予置评,只是笑,老爷子看儿子一脸贼笑,又横了他一眼。
“她和天杨到底还太年轻,马场的事情只是个开头,让他们练练手也不错。”
说着,老爷子又拄了拄仗,一脸争强好胜的表情:“再说了,想赢我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么?”
“您也别玩这么过,两个孩子也不容易,都还伤着就开始四处奔波。”
老爷子不满了,又嗤了一声:“那我容易么?一把年纪了还要摔马。”
“那还不是您自找的?”
说到这里,宋建仁下意识地将轮椅朝后退了些许远,直到确定不在老爷子的攻击范围之内,才又不怕死地道:“红日原本就是天杨给小雪偷偷准备的,您不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故意抢着骑那匹马的么?你这叫什么?偷鸡不成蚀把………”
米字不及出口,宋建仁眼前赫然飞过来一根拐仗,好在他提早就退后了好久,老爷子抡了半天,就是抡不到人。
老爷子气得眦牙咧嘴的:“你给我滚过来。”
“………”
宋建仁不肯动,明知道过去要挨打他还朝那跟前凑,他又不傻………
老爷子抡了半天抡不到人,最后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不满地瞪了儿子一眼:“你个不孝子。”
父亲总喜欢用这么严重的字眼,不过,他习惯了。
不甚在意地自动跳过那‘不孝子’三个字,宋建仁收起一脸玩笑,终于说起了正经事:“爸,马场的事情,已经在处理了。”
慕千雪能查到的一切,宋建仁都能可到,甚至,慕千雪查不到的一切宋建仁也能查到。
比如红日这匹马是宋天杨故意留给慕千雪赢老爷子的王牌,再比如,乌云和冰山其实不是情侣马,都是宋天杨为了让她赢故意耍的小手段,再再比如,老爷子就是知道孙子求胜心切,想玩他结果自己反倒被玩成骨折了的事实。
被儿子说中了事实,老爷子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反倒是长长地叹了一声:“可惜了,红日可是匹好马。”
“总比人出事了好,也好在是您抢着骑了那匹马,要是小雪骑上去了,恐怕现在就真的要出大事。”
闻声,老爷子的面色也凝重了起来,问:“查到人了么?”
“天杨和小雪在盯赵家那个小子。”
“你怎么看?”
宋建仁摇了摇头:“那小子对小雪很上心,应该不舍得伤她。”
这话说的含蓄,可老爷子却听得清清楚楚:“那就是另有其人?去好好查查,这种事情绝不能再出第二次。”
“快了,再有两天小雪一定能查到人,我相信他们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老爷子又撇了撇嘴,酸道:“瞅瞅你笑的那幅样儿,就对自己挑的儿媳妇这么满意么?”
“是对这种组合表示满意,小雪要是跟的是天烨或者天霖,恐怕也没这么样的契合度,这夫妻之间,终归还是要合适才能过一辈子。”
话到这里,宋建仁抬眸深深地看着父亲。
有些话父子之间没有言明,但宋老爷子也看得出来,宋建仁是在表达着对自己的感激,感激他当年力排众议,让他娶了秦家的大小姐为妻。
几十年的风风雨雨,直到现在,宋建仁才真正体会了合适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
也真正对当年的事情,开始释怀!
老爷子是个嘴硬心软的,看儿子态度如此,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扭开脸,他又口是心非道:“先看看吧!要是他们表现不好,别怪我棒打鸳鸯手下不留情。”
闻声,宋建仁又是一笑:“也没看您手下留情过啊!”
“怎么说话的?又想挨抽是不是?”
老爷子是个爆脾气,一听这话,又抡起了拐仗,虽然打不着人,可那样子倒是唬人得紧。
明知道父亲打不着,可宋建仁还是把轮椅又朝后退了一些,一边摆手,一边道:“行行行,我怕了您了,腿都断了怎么还不让人省心呢?”
“嘀咕什么呢?”
“让您试目以待呢!反正您就是个看戏不嫌事儿大的主。”
老爷子眉头扬了扬,看戏不嫌事儿大么?
哎哟!他就是这么一号人物怎么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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