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送,一只纤细美丽的手指挑开稍显厚重的帘子,明眸闪闪烁烁浸满海水般深邃纯澈的蓝,那样狭长的眼睛里有月光影重重叠叠。他轻轻一跃便落在床前悄无声息,绯色的嘴唇微微勾起像一朵暗夜开放的深色玫瑰,满带大马士革异域的风情。
他微微弯下身,手指一寸一寸的抚摸着睡梦中女孩的脸庞,漆黑的长发和清淡的气质,宛若空灵的水墨江山,稍稍用力就会破画飞仙。墨色的碎发轻轻地抖动着垂下来,修长的双腿和高挑的背影渐渐压下形成一个暗影,他紧紧看着女孩,嘴唇一点一点的接近,他甚至能够感到自己的呼吸渐渐不再平稳,又怕打扰到熟睡的人。
梦里感觉到浅浅的呼吸声打落下来,一点一点的带着少许灼热,后来是呼吸声的紊乱,才猛然察觉那不是梦,我猛地睁开双眼就看见,月华如水做了他的背影,仿佛开出了成云成片的花雪,他弯下身来眼睛里充满了无尽的诱惑,我甚至感觉自己没有看清就被一个重重叠叠的黑影压下来。
他吻住我的嘴唇,双手与我十指紧扣压在耳朵的两侧,清澈的发亮的眼瞳里是最美丽的深蓝色,比我见过的蓝宝石还要美丽,带着光暗不清的诱惑,他就这么看着我,直到我轻轻地呢喃:“许幕。”
他顺势抱着我躺倒床上,轻轻一笑:“怎么突然间就醒了?让我还没采成花就被发现了。”
我凑近他轻轻吻着他的侧脸,说道:“喏。现在不就采成了吗?”
他愣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丝坏笑:“这个不是采花,让我来教教你。”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直接转过来我的头,紧紧地吻上来,双手扣住我的手,我不断的后仰,这样的亲吻我有些陌生,下意识里就想要躲避,可是步步紧逼的许幕不让我有这样的空隙可躲,他的舌尖轻轻的描绘着我的唇线,带着点点的挑逗和诱惑,手指轻轻地触碰着我下巴的肌肤,我敏感的要死,只能向后仰,脸上的表情是无措的。
“许幕。”我从来没向此刻这样的请求他放开我,他却坏笑着不开口,眼睛里流动着诱惑的光,深深地亲吻着我,舌尖勾住我的舌尖以一种羞于启齿的方式亲吻我,我们深吻许久后他忽然翻身而上压住我,轻轻亲吻着我的耳朵,绕是我如何恳求他也不放开我的手,固执的看着我的睫毛因为敏感而不停地颤抖,良久之后,许幕忽然翻身而下,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他要去哪里,就听见浴室传来的水声哗啦哗啦的响,耳朵突然一红,整个人就以一种鸵鸟的姿势缩进了被里。
浴室里的许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的一声苦笑,真是自作孽。天知道刚刚他有多想把那个女孩吃下去,可是,他还没有回忆起自己,他还是害怕伤害了谁,他的生命里变数太多,他不舍的把浅颜当做其他人对待,他舍不得伤她,半分都不舍。
好久之后大概是我已经觉得自己快要被憋的
无法呼吸了,我才露出头来看着窗台上撒了一地的月影。
“终于舍得出来了?”上方传来的声音里带着翡翠般将碎未碎的诱惑力,糅过清朗的月光成片的挥洒下来。我能够想象到此时许幕嘴角带笑,眼里是侃侃而谈的清逸。
“我。”低着头想说些什么,但是他的一个拥抱就足以让我开心很久,他就这样抱着我,我们透过窗外斑驳的树影和月影相互拥抱着。
“阿颜。这样抱着你我感觉好像整个心脏都被填满了,不再有空缺,可是我怕你忽然间就不见了。”他更加用力的抱着我,呼吸浅浅的打落在我的发间,我的心底忽然一震,原来感情是双方的,只要相爱就注定会害怕失去。
“我不会离开你的,只要你还愿意让我陪在你的身边,许幕,一定不要伤害我,不要推开我,因为我怕我会死的。”
他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更加用力的抱紧怀里的女孩,潜意识里还是有些害怕的吧,害怕她的那句我会死的,她若死了,他又将何去何从?
桑站在一身月白色清影下的星空里,金色的丝边眼镜在深红色的沙发里凌乱的摆放着,他的左手食指上带着一枚银色的戒指,极其简单。指骨修长有力,轻轻端着一杯摩卡,细小的雾气打着圈袅袅的消散在深色的空气里。他看着远处已经模糊不清的夜景,喝了一口咖啡。深色的液体在口中滚动了一下便顺着喉咙流到心底。
他的右手上拿着一张烫金的请帖,左上角上写着:诚邀前国际反恐组织桑组长。他的眼睛停留在上面很久,久到自己也不知道心里缓缓流过的那些东西是什么,仿佛好久之前又仿佛是在昨天。反恐组织啊,我十年最好的光阴都留在那里了连同曾经深爱的女子,他嘴角勾起一丝笑纹竟不知道是苦笑还是嘲讽。
一杯摩卡转眼之间已经见底,浅色的咖啡瓷杯在莹蓝的冷光下泛着幽幽的影。他站在窗前,遥遥望向不远处那幢女生的宿舍楼,三楼的灯光明明暗暗最终还是暗下去,他的眼神突然间一凝,手中的瓷杯脱落到沙发上溅起一滩深褐色的圈漪,三楼的窗户上突然出现一个少年,长身玉立,风姿蹁跹,深灰色的风衣在他跃下楼层的时候放肆的飘起,像一只滑翔的鸟。他忽然间转过脸看向自己,海水般无尽深遂神秘的蓝,融进他的眼瞳深处微微一笑间高贵纯粹。
他抓住窗台,看着三楼的窗户里面有女孩浅浅的身影,他微微低着头,说到底他对于浅颜还是比不上许幕。只是,许幕,你真的能保浅颜一生无事吗?你的背后有多少黑暗的征伐,而浅颜,你护的了吗?
许幕从黑夜里隐去身影,一身灰衣一身月凉。
他从路角左拐右拐,终于看见一辆银色的保时捷停在那里,他打开车门拿出钥匙,车在一阵绝尘中快速离去。没有人注意到又或者在黑夜里本身就是让人感到安全的保护色。一个酒红色的身影从刚刚许
幕离去的地方探出身来,那一张脸仿佛地狱深处最媚人的魔,带着放肆和轻狂,他看着许幕绝尘而去的车,眼里是一阵难以辨认的神色。
我从刚刚的浅睡中醒来,就感觉到两束充满凉意的眸子正在这个神色的夜里注视着我,我慢慢睁开双眼就看见一个酒红色的头发在我的眼前飘起,上面缀满了如雪的月辉,他站在我的床前不言不语,只是看着我。漆黑的夜里我没有来得及开灯,就感觉到一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的腰腹,骇人的凉意在一瞬间充斥满大脑,我不知道他是谁我甚至看不清他全部的面容,他背对着月光,我只能感受到他高大的身体所带来的压迫感。
E看着床上睁开双眼的女孩,眼神薄凉,眉骨间透出的风轻云淡就像是来自血液的尊贵。他的心底下意识的一缩,狭长的凤眼里是猎豹般优雅的邪魅。他走到墙角手指轻轻一扭,光亮乍现,刺目的竟让人微眯了双眼,我在眼睛接受了光线之后看向他,眼神诧异。
E。【天堂】分部中东地区的负责人,情报的搜集和探查是顶尖的世界级。
“E?”我轻声呼出口,面前的这个男人有着一头张扬的酒红色头发,丝丝缕缕的像是死神的长发,狭长的眼睛里幽深又充满诱惑,浅薄的嘴唇也竟带了一抹酒红色,他的脸庞像是被上帝遗弃的堕落天使,在地狱中放肆轻狂而绝美诱惑的深深绽放,指骨是有力的,食指轻轻地放在扳机上,他的脸上没有表情,不再带着最初的那一抹邪逸。
我记得那场漫天火海的爆炸里,记得那场铺天盖地的枪林弹雨里,记得许幕护着受伤的他跳入无尽海底,记得很多很多,我竟不知道这一刻他会用枪顶着我的头顶,面无表情。
“顾浅颜。我对你的感情是复杂的。”良久过后他收起手枪,背后倚着透明的玻璃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一副慵懒漫不经心的姿势。他看着我却对我这么说:“你救过我,我很感谢你。可是我不能不为许幕考虑。”
我轻微愣住,因为这样一句来的莫名其妙,却偏偏让我心生警兆难以平静的话,E说的极其认真,认真的令我有些发慌,可是我还是在心里告诉自己,你要镇定起来,一定要更坚强,顾小时的话忽然从脑海深处飘荡而来,他说过,浅颜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不管遭遇什么,你一定要坚强一定要勇敢,唯有这样才能立足社会,风雨无阻。
我就这样看着E,眼睛里的薄凉弥漫成一场无始无终的大雾,那亮的惊人的眼瞳里倒映的不是面前的人,而是他身后那一片黑的深邃的夜空。我不知道该如何接着他的话说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平静的听他把话说完,后来的我再度回想起眼前的这一幕时,已经明白,那个时候的自己可能已经明白的知道E接下来要说的每一个字,所以才会显得那样矛盾,因为那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亦是一个残酷而现实的选择,生命还是爱情,陪伴还是离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