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没告诉过你你的眼睛里总是有着邪逸的光,那一点的微光便打破了你整个的淡然。有一种人外表是清冷霜梅内心却是如火红鸢,而我早知你会如此。冷逸你从来不会去关注其他人,你的世界封闭的很厉害我承认我费尽心机也打不开。我吻过你冰冷的唇角感受到那彻寒之下的火热,才能清晰无比的认知到我们是死敌,毫无换转的余地。】
——美杜莎。
他是踩着蹁跹的光影漫步走来的,每走一步都像是融化了一方冰雪,直到面向我,巨大的玻璃聚拢的光线将他笼罩在了一层白亮的光雾里。
“hi。顾浅颜,好久不见。”
我怔怔的看着许幕,仿佛这一瞬间他又重新回来了,能够侧着脸庞轻声和我打着不再陌生的招呼。可是他的下一句话便让我有了片刻的清醒。
“昨天的话我感到很抱歉。”
虽然有的时候会明白这些并不怪他,毕竟曾经他是这么爱我,但是人总是会有些许的不满足,在得到的时候便不知道珍惜为何物,总要等到快要失去了才想起在风中挽一回手到一句别走。
我不知道现在这个样子能不能算成是天道好循环,我也只能看着他微微勾起嘴角用着良好的素养回他:“不用放在心上毕竟我们算不上熟悉。”
许幕难得的皱起眉头,双眼深邃如海。
“浅颜。”我想所谓的狭路相逢大抵就是现在的这个样子了吧,我的身后走过来的正是桑,带着金丝边的眼镜,深棕色的头发是柔软的样子唇角带笑。
许幕站在那里面无表情,深色的眸子里深深浅浅的不知道是什么,美丽的过分的眼睛划过一抹凛冽,绯色的嘴唇轻轻上挑这一刻的许幕居然是带着少许邪肆的媚意。
他看着桑来到我的面前,浅褐色的眼睛里是一片柔和的模样,心脏突如其来的躁动让他不适,深蓝色的眸子越发的深不可测,他忽然走到我的身旁单手挑着我的衣领指尖的温度停留在皮肤少许寒凉的表层上,手掌旋转了几下我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远离了桑。
我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许幕,眼里眉间全是邪肆的傲逸,那深蓝的眼睛流转的全是君临天下的孤标傲世。我的记忆里没有这样轻狂的许幕,他是淡然的,清澈的,温暖的。像一块璞玉。
木小北曾经说过,你所没有见过的许幕,他还有着另一面足以颠覆你的认知,那个时候你会明白一个天使也可以像撒旦一般诱惑众生。
而现在我终于明白。
“国际反恐组织的总组长,见到你我真的感觉很荣幸。”他挑着眉眼周身是凛然而变的气质,他握着我的手腕用了不少的力气,我一直是知道自己的要强所以强忍着一声不吭。
“我已经不是反恐执行者了,这么多年想来还是老师比较适合我。”桑神色,平淡俊朗的侧脸被半边照进来的阳光留下了半侧的阴影。他看向许幕手边的我轻轻地开口:“只是我的女朋友还是我自己来照顾
比较妥当。”他说着向前半步将我的手臂拉住想要将我带回来却没有料想到许幕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反而带着我向后退了一步,身姿带起一串通透的光影,眼里一片幽深的海蓝,绯色的嘴唇浅浅的抿着一瞬不瞬的盯着我从容不迫。
“你不是说着爱我的吗?”他微微躬身附在我的耳边,有浅浅的松木软香传来,漆黑的头发垂下来遮住我眼前的光线。我整个人只能站在原地动也动不得。
许幕。我怎么会不爱你呢?
我曾经以为只要相爱就足够应对所有的变化,可是我偏偏忘记了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匪夷所思会发生,你会忘记我,会爱上别人,我会对你说谎,会变成陌生人。
我站在他的面前伸出手轻轻地碰到他沉沉的眉,然后是深蓝色的美丽的眼睛,到绯色的嘴唇然后侧着脸嘴角带笑轻轻地对他说:“许幕,你怎么笃定的我会爱你呢?”
彼时的阳光灼热而盛大刺目的光从三万英尺的高空垂直倾泻,眨眼间落入我的眸底那是一片温热,就像很久之前你买给我的早餐,带着温柔的味道。我想念它想念了很久。
“可是这一次你猜对了,我是爱你的。”我轻轻踮起脚尖学他一样附上耳边温润的说着。
他的眼神有些闪躲似乎是遭遇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却突然揽住我的腰神情是严肃的,他很早就觉得自己少了一部分东西,觉得自己已经不再完整,整日整夜会从数不清混乱的梦里醒来,他会感觉到心脏的钝痛,来的不紧不慢却像是穿针引线一般的一阵一阵刺入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我轻轻地推开他稳住脚跟,我知道现在我的表情一定是苍白的,桑从身后接住我,他没有听到他们之间隐秘的对话,却分明看到她的软弱。
有一瞬间桑回过头看见一抹闪身不见的影子像极了蔓罗,却又忽然嘴角苦涩,她怎么可能会来,她应该还在芬兰的千岛之湖上,乌金色的玻璃城堡里,阴暗硕大的房间里卷缩在沙发上喝一杯低度的红酒。
他们应该再也不会见面了吧。
只是不仅是桑就连许幕也没有发现潜进来的蔓罗,漆黑的云发垂到了腰际用浅绿色的香云纱巾轻轻系住,她站在风起云涌的街边四面八方都是路,清水般的天空连着青色的远方的路都模模糊糊的分不出一条明确的界限。
她觉得心是痛的,手脚是麻木的,细长的脖颈上那颗黑岩蓝琥珀在风里闪闪烁烁着一片璀璨的光影,她整个人被裹进黑色的影子里,眼睛里是一片迷雾看不清里面浮浮沉沉的光。
你终究还是走了。
她的背影在清辉的光里摇摇晃晃却又有些决绝,漫天飞舞的黑发扫过她的眼角和眉鬓最后扫过那张蔷薇色的嘴唇。她还能想起桑亲吻她的时候嘴角孩子般顽皮的笑着,俊朗的眉眼里是点点的醉意。
他说着:“阿罗。吻你是会上瘾的。”
一滴泪水忽然凭空划过快的了无痕迹,
你终于也有了爱的人,我也该离去了。桑。我大概从未对你说过我是爱你的。我许久不曾哭过了可是你看,我也是个女孩子,也会流泪。
我回来的时候史小妖卷缩在床上头上满是汗水,表情里一副痛苦的样子。我吓坏了有些不知所措。
“小妖?小妖你怎么了?”我抱住她语气有些紊乱,她睁开扶桑花般美丽的眼睛,容颜有些苍白。
“没事的浅颜,我痛经。”
我赶忙煮了些红糖姜水给她喝,轻轻地环住她。也许是太劳累的缘故小妖很快就睡着了,我为她盖好被子却突然听见一声极轻极浅的呓语:“左黎。我想你。”
一刹那间我忽然很难过。仿佛那些过去纷涌而至缠绕上指尖眉梢开出一朵绚丽荼靡的花,却也经不起岁月的敲打纷纷谢落同那些过去的感情一样,无法长存脆弱至极。
那一刻我忽然很想念母亲,很想念没有来到哈佛的十几年,我拿出手机静静地拨了几个号码,听着那一端嘟嘟的声响,等待似乎极其漫长就在我以为不可能再通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清越温润的声音带着些慈爱和温柔。她说:“阿颜。”
就像许幕那般喊我,眼泪突然流的毫无征兆,不止不休。
“妈妈。”我有些哽咽有些喜悦整个人混乱至极不知该如何表达:“我很想你。”
天空慢慢变成落日黄昏的颜色,只有偏安一隅被纵横错乱的天线分割的细碎的半点天空还染着些许微蓝。我不会45°角的仰望天空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书里面矫情难过的孩子,我没有海藻般的美丽的长发,也没有多情而妩媚的眉眼,我只能穿着白色的棉衬衫漆黑的长发在夜里变成一片月光。
“阿颜。我一直都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这是一个令人难过的开场白,我似乎还能够看见时光里面的小女孩跌跌撞撞的在不同的国家努力地成长,她的声音终于有种岁月的沧桑感,有点凉薄的吸引力。
我一直很喜欢母亲的声音,不像年轻的女孩那般甜甜软软的像一颗德芙的巧克力,亦没有成熟女性饱满风情的像一口风琴。她是独立个性的女子,凉薄是她的天性,她的声音带着爱琴海呼啸的清风和敦煌壁画上面古典而斑驳的感觉。
虽然我和母亲远不如和顾小时亲近,但是我知道我很爱她很爱很爱。
“你是个好孩子,”她说的很轻,我听见有呼啦啦的大风卷起沙石的声音,空旷的像一片莽荒草原:“我一直在想我的固执到底给你带来了怎样的影响,一个母亲若是不能为她的孩子做些什么总归是不合格的。阿颜,母亲希望无论何种决定都不要给你带来负担,你要知道我是很爱你的,尽管从来不说。”
这是我十九年来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郑重的对我说着,我爱你。这份感情如此厚重,我时常会感到恍惚,那个人是我的母亲尽管她从来不说也不问可我知道她明白。明白一个女儿的心意她可以很大,大的像深邃的波罗的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