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气味——
玄色蹙了蹙眉,心下警铃乍响。看来这里果然有猫腻,单向春的担心也是正确的!刺啦一声,毫不犹豫的拔出腰际的佩剑,同时足尖一点,朝着那片声音的来源之地一跃而去。
看着玄色果断腾空翻过长长水榭长廊离去的白色飘逸身形,单向春越发的急不可待,拉过喜儿加快了步子。喜儿毫无预防的被单向春,拉出了好远,她没有把手甩开。圆圆的小脸,一改之前一副嬉笑涟涟,不以当真的表情,眼底深处多了一种事态发展严重得让人担忧的凝重。
不过喜儿的担忧也只是那么一瞬而过,她相信她的小姐,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越近,那种呜咽咆哮的怪异声响越来越响。
突然,一阵很强的水波从远处,带着很大的力道从湖的那个位置溅了几滴过来。玄色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把手放在鼻下嗅了嗅,就是这个腥臭之味,与之前若隐若显的气味一样。
眉心一皱,修长又浓黑的眉尾深深的向两边拉起,心下的担忧也越发的急促。
一刻也不敢担搁的紧握着长剑飘过去,眼角的余光快速地环视四周,双耳敏锐地听四方八面的动静,心悬一念的准备着各种的突发状况。
三只脑袋成功的被白孤烟的小计给激怒,它们已经相互红了眼,不顾彼此同用一个身子的实事,拼命的相互纠缠了起来。
吐出信子的丝丝声以及它们的狂暴声也越来越大声,越发的刺耳起来,伴随着它们激战,湖里的水波一浪高过一浪。
它们忘情的用彼此的脖子相互的缠绕着,似乎不能成功的独自吞下白孤烟这只到嘴的猎物,势有不罢之势。
突然,白孤烟下身一松。
哈哈,如如远山的眉一扬,机会来了!就此错过,或许就只能葬生它们的腹里了!
趁着它们掀起的浪花,她果断的深吸了一口空气,以迅雷之速没入了水里,向湖岸游去。水里的浪花很激荡,白色的水泡一串串的声音很好的能淹没白孤烟逃跑的轨迹。
从水里依稀能看到湖畔的石头了!忽地,一声震耳的啪响声拍来,白孤烟腰间一凉,她被那条带着沁人骨髓的寒意的,滑溜得抓不住的粗壮的大尾给再一次卷住了。
尼玛,它们咋就不相互的恰架了,难道它们这么短的时候就学聪明了?
身体在水里,被那条尾巴,卷起摔来摔去,来回几下,白孤烟的头开始发晕。她在水下不深的地方,瞪圆了双目,却只能看见水里模糊的一片。
看来今日是真的要栽在这片湖了!
水蚺玩得差不多了,终于知道用它的屋巴把白孤烟给拉出了水面,悠闲地欣赏着它们的战利品。
她的身子已经虚软,水蒙的目光一片迷离。前方不远处的三只脑袋,在眼里居然出现了幻影,左左右右的十几只,它们吐着腥红的长信子,张着它们一举就能吞下自家脑袋的大嘴,强劲有力地伸长着脖颈,直直地守望着白孤烟。
身体被受了限制,逃跑已经再无计可施。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目光更加清明。
三头蚺之前大意让白孤烟逃跑过一次,这一次白孤烟身体微微的一动,也让它们聪明的警戒起来。以为猎物再次要逃,它们三只脑袋齐齐的伸了过来,丝丝的声音,带着胜利者才有的得意调调与满足。
看来它们已经不在乎谁能抢到独吞了!大家共同食用,这是它们商量过后的默契。
所谓天有不测风云就是现在的这个状况。原本明蓝空静的天空,乌云突然密布,太阳被遮盖了起来,空气中原本就沁凉的温度骤然的降得更低。
额角开始冒出了冷汗,一颗颗如雨点般的掉进湖里,与湖水汇成一体。她真的放弃了,没有力气继续与它们周旋了。
缓缓的,她闭上的眼睛——
正在此时,玄色温暖好听的声音,从湖畔飘了过来。
“坚持住!”
身子一震,瞬即求生的欲望抖擞了起来。
她原本以为会求救无望,玄色的到来,无疑在她几近绝望的时候,给了一滴最好的春露。豁地睁开了清亮幽静的凤眸,看着那个踏着水波,如鹰如隼跃着轻功飞过来的人,勾起嘴唇,嘴角冽开了一朵花,她就知道,她白孤烟哪会是如此薄命的人。
玄色的本事,她是相信他的。
白孤烟就这么镇定无比的看着三只蛇头,嘴角带着自信的浅笑,目视着它们离自己越来越近,五寸,三寸,一寸……
突然,几只细不可见的银线唰的一下,快速地被抛了过来,灵活地在蛇脖子上缠了几圈,并深深的陷入了它们的肉里,恁生生的给勒出了几滴暗红色带着腥气的血液,玄色成功的阻止了它们正欲撕裂猎物的行动。
与此同时,白孤烟胸口一热,一道亮如闪电的强光,破衣而出,“砰”的一声炸响,三只蛇头的大蚺,就这么诡异的,爆裂了,脑袋与身体分了家,并被炸出去好远,咚的一声,没入了深深的湖里,独留那个粗状的身子鬼异地以S形飘浮在水面。
湖水瞬间被染红!
这——
不止是玄色惊呆了,白孤烟也惊呆了,就连刚刚跑到湖畔,喘不过气的喜儿二人,也惊呆了。
看着毫发无伤的白孤烟,喜儿很快的就从惊讶中醒了过来,白了单向春一眼,埋汰着:“看吧,我说小姐没事,你还偏不相信!”没想到春儿不要命的跑起来,速度和小姐有得一拼,惊风火扯的,刚刚把自己给累得,都快成条狗就差吐舌头了!
不由自主地摸向胸口的位置,隔着衣服,还能感觉到那片温热还没有散去。白孤烟第一次发现,她的身上,除了桃木剑,居然还有第二个让她意外的宝贝——从三岁那年,她佩戴了近十四年的一块七色石头。
这石头叫什么,她不知道,她爹也不知道。虽然爹爹发迹之后,见过不少名贵的玉,名贵的石,名贵的东珠,名贵的琥珀等等不计其数的玩意,但是却从来没过见过她身上这种七种颜色,湿润而透亮的石头。想当初她就是因为它的色彩好看,小小年纪的白孤烟才会在一个老伯的摊上,在一堆琳琅满目,七彩缤纷的石头堆里对它一见钟情的喜欢上了,并买来挂在了脖子上的,一带就是十几年之久。
看来回去得抽空研究研究这石头的潜能,或许这个宝物比桃木剑的作用还强大!
哈~小时候无意的一个举动,又赚了~
“小姐,你没事吧?”
单向春焦急地向着这边方向喊了一嗓子,这才惊醒了白孤烟沉冗的记忆。用手撩了下额角的秀发,她甜甜一笑。
“放心,没事!”所谓报喜不报忧,就是如此,她也不会告诉大家,刚才她的处境是多么的让她颓废。
玄色长臂一伸,轻松地带着白孤烟,到了湖畔。
“小姐,你不知道,刚刚大家很担心你!”单向春目光真切,虽然白孤烟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是她的担忧还没有完全的放开。
“就你瞎担心,我可是知道,小姐,自小由天庇佑的!也不知道你担心的什么鬼!”喜儿,站在大家的后面,嘴里咬了一口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一只鸡腿,悠悠的啃着,对于白孤烟刚刚的处境,那是波澜不惊。
白孤烟厥起樱桃小嘴,对着额角,吹了一起气,发丝乖巧地被吹向了一边,一改刚才惶恐的害怕,悠哉地放下刚刚在湖里绞起的衣角,慢幽幽地得瑟道。
“那是,也不看看本小姐是谁!”
“咱们还是赶紧的回吧,这里太让人害怕!”单向春左右环顾着,眉头紧锁,她本能的害怕。尤其是刚刚看到了三个脑袋似蛇头的大怪物,才知道传言的真实。鬼才知道,这么大的一片湖,里面还会不会还有。如果突然又蹦几只出来,那如何是好?
抬头望了望突然又正常的天空,咦~今天果真有点邪门。
“好!”
走了没几步,她又停了下来,转身回望着那一片已经搅乱了的湖水,皱了皱眉。
“玄色,里面不知道还有没有这种东西,让它们活着,终究就是一个祸害,有办法能彻底解释解决吗?”
“有!一会儿就安排人来把这片湖给炸了!”玄色面色平静,漆黑而深遂的双眸带着一种让人看不出来的深沉,轻轻地点头,回答道。
回到了住处,白孤烟被单向春给强行的弄去泡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舒服而带着清香的衣裙,再喝了满满一大碗的姜汤,才给她时间喘口气。
“小姐,刚刚春儿看到你的胸口发出了一道白光,那是什么宝物?”单向春为其整理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好奇万分地开口询问。
白孤烟从领口处拖出了那块不足一寸大小的七色石头,摊在手心,感受着它上面自己的体温,垂目凝视,得意地道,“这个玩意,我也不知道!”
单向春用指尖抚了抚,双眼惊亮,“这是什么?石头?玉?琥珀?还是玉玺?”她在阮府呆了多年,也见过主子们大大小小的收藏品,还真没见过这么小巧玲珑,透着莹莹光晕的透明又润温的七色物件。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一直都说它是石头来着!”白孤烟倒是老实。
喜儿走了过来,对于之前的事情同样不可思异,“我跟着小姐你这么多年了,怎么就不知道它会发光呢?”
白孤烟正欲臭美地得瑟两下自己从小眼光就好,玄色从门外走了进来,打断了几人言谈。
“这么快就办妥了?”喜儿嘴快地问了上去,并倒了一杯水递上去。
白孤烟看着喜儿见色忘主的狗腿,一副了然地点了点头,并把七色石头放回了衣服内。
玄色把长剑放在了桌上,坐了下来,并没有看喜儿一眼,平静地没有多余表情的对白孤烟交待,“放心吧,以后那一片区域,随便游玩!”就是去游泳都不成问题!
湖已经被炸了,飘了不少的残肢在湖面。为了不让阮经亘回来发现异样,又找大家的麻烦,他让人送来了十麻袋的高浓度的化尸粉,全部投进了湖里,他相信,哪怕还有漏网的,只要它还是有肉身的什么动物,不管它是活的,还是死翘翘的,只要吓住了尊主大人的心肝宝贝,他都会为大人把它们碎尸万断,一杆除尽!
如今的湖面已经恢复平静了,水面也清澈如镜,如果观察仔细,细细一闻,便能发现那里莹莹绕绕的恶臭之气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飘浮在空气里的一种清新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