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精彩”的大婚

“奴婢见过小姐。”

丁香,蔷薇,茉莉,幽兰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望着眸色耀眼冷若冰霜的穆流苏,恭敬的说道。

“丁香,茉莉,你们密切注意穆流霜和穆流星还有她们丫鬟的言行举止,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立刻阻止她们。”

穆流苏脸上充满了认真,郑重其事的说道。

“是,小姐。”

“蔷薇和幽兰,你们就待在屋内帮我梳妆吧,若是有什么紧急的情况,到时候会再吩咐你们的。”

穆流苏也不敢肯定今天会不会发生什么,但是无论如何都要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否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后悔都来不及。

“奴婢遵命。”

蔷薇和幽兰一脸严肃的应道,安静的退下去,随时准备着为小姐忙碌。

“若语,去给我弄点吃的来,我肚子饿了。”

穆流苏知道今天一定会忙一整天,只有到洞房的时候才有东西吃,为了保持体力,她必须要先填饱肚子,才不会去理会那些规矩呢。

“我早就端来了,小姐快些吃吧。”

若语浅笑盈盈的走到桌子前,掀开了一个陶罐的盖子,属于包子的香味散了开来,让人垂涎欲滴。

“小姐,一会有很长的时间不能乱动的,还是不要喝太多的水了,吃点肉包子垫垫肚子吧。”

若语想到喝水可能会带来不方便,柔声的劝慰道。

穆流苏轻轻的应了一声,飞快的填饱了肚子,总算有力气了。

“小姐过来,奴婢给你梳妆。”

若语扶着穆流苏,坐在了梳妆台的前面,怀着激动的心情帮助穆流苏梳妆打扮起来。乌黑如墨的长发被挽成墨色的莲花,下半边垂直的散落下来,透着闪亮的光泽,发髻间点缀着莹润硕大的珍珠,碧玉簪子镶嵌在长发间,垂下来的金丝流苏轻轻的晃动着,美得让人几乎移不开眼睛。

若兰拿出妥善保存的胭脂水粉,在她的脸上认真的描画着,白皙的两颊粉嫩精致,鼻梁高而挺翘,嘴唇红艳散发着无限的诱惑,那双璀璨的眸子深处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比天上的星辰还要明亮。

穆流苏安静的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几乎不敢相信那是她自己,她知道自己是美丽的,却不知道竟然美丽至此。

若兰拿着眉笔细细的画下柳叶细眉,眸中闪过一抹惊艳,忍不住赞叹道,“好漂亮啊,小姐。”

穆流苏微微笑着,她父亲原本就是一个器宇轩昂的男子,她的娘亲想必也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才会赐予她这些得天独厚的条件。

“把嫁衣拿来给我。”

穆流苏脸上的表情很温柔,动听的声音缓缓的从嘴里流淌出来,像叮咚的泉水,轻轻的拨动着别人的心弦。

“小姐,是要老爷为你准备的嫁衣,还是王爷送过来的嫁衣?”

若语有些为难的看着穆流苏,难以抉择。那两件嫁衣都美得惊心动魄,都承载着将军和王爷对小姐深厚的感情,真的难以选择呢。

穆流苏沉吟了一下,眸中出现了认真的光彩,“拿北堂德润送来的那件嫁衣吧,至于爹爹这边,我会跟他解释的。”

若语清脆的应了一声,从衣柜里拿出北堂德润送来的嫁衣,小心翼翼的替穆流苏穿上,又举着凤冠戴在她的头上。

倾国倾城的少女微微笑着,流光溢彩的眸子看着若语,让她眼眶微微发直,有些怔住了。

“小姐,喜娘已经在外面等候着了,是不是让她们进来?还有二小姐和三小姐也想要进来了。”

若兰急匆匆的走进穆流苏,轻声的请示道。

“让她们进来吧。”

外面已经想起噼里啪啦的鞭炮上,喜气洋洋的音乐声也远远的传来,朝着这边传了过来,一片欢天喜地,热闹非凡的景象。

“恭喜姐姐新婚大喜了。”

穆流霜和穆流星在喜娘的面前走进来,看着她身上流光溢彩,绚丽夺目的嫁衣,差点被晃花了眼睛,心里的嫉妒又猛烈的叫嚣着,差点要将她们给逼疯了,她们好恨,恨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是穆流苏得到,而她们什么都没有。

就连想要害死她,也无数次都没有得逞。眼前站在她们面前盛装的少女,美得像是误入凡间的精灵,美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了。老天真的太过不公平了,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们!

“谢谢妹妹吉言。”

穆流苏轻轻笑着,淡淡的应了一声,不再多说一句话。

有些事情,她心知肚明,只不过不想在她大喜的日子里说破而已,也希望穆流霜和穆流星能够认清楚自己的形势,不要总是跟她过不去,不然翻脸不认人起来,吃苦的也会是她们。

“姐姐今日真的好美呢,王爷真是好福气,能够娶得姐姐这样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回去,这会肯定要乐开花了。”

穆流星忍住心底汹涌澎湃的嫉妒和恨意,浅笑盈盈的说道,狭长妩媚的眸子里全是羡慕和赞赏,“祝姐姐和王爷山盟海誓,白头偕老,恩爱幸福一生。”

“姐姐也祝愿妹妹早日找到如意郎君,这样爹爹也会很高兴的。”

穆流苏笑得温柔灿烂,红唇轻轻动着,轻快的话语响了起来,“还有流霜妹妹,爹也一定会帮你找一个很好的人选,让你风风光光的嫁了的。”

穆流霜听到她的话,眼底冒出森森的怒火,握紧拳头死死的瞪着她,对上她那双略带讥诮嘲讽的眸子时,恨不得将她掐死了。可是即使再恨,今天她也什么都不能做,只好轻扯着唇角,笑得灿烂而甜美,“姐姐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一个如意郎君的。”

两人意味深长的视线在空气里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几乎要将对方电死,直到喜娘战战兢兢的话语打破了她们沉默的对抗,“小姐,吉时快到了,还请小姐盖上喜帕,一会就要出阁了。”

穆流苏淡然的笑着,精致绝美的脸上泛着温柔的笑容,对着蔷薇说道,“蔷薇,送二小姐和三小姐出去。”

说着又笑着看向双胞胎姐妹,语调温柔甜美,“流星,流霜,我就不留你们了,等会在正厅拜别父亲的时候再见了。”

即使穆流星和穆流霜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好咽下了满肚子的怒火,轻声的说道,“流霜(流星)告辞了。”

两人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走了好几步,穆流霜忽然停住脚步,眼睛里闪过一丝嘲讽的光芒,回眸一笑,柔声说道,“对了,姐姐,秦如风也来了呢,现在正在正厅那边,喝得醉醺醺的,哭着喊着你的名字,那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纷纷让来往的宾客侧目呢。他现在是真的后悔了,想要将你娶回去呢。”

她心里翻腾难平的怒火让她控制不住将那番恶毒的话说了出来,就算今天不能用什么手段对付穆流苏,恶心一下她也是好的。

“他喝醉了关我什么事情,你觉得他还能左右我半分情绪吗?现在我看到他除了恶心就再也没有多余的感觉了,妹妹那么关心他做什么,难不成你喜欢的人也是他?”

穆流苏勾着唇角冷冷的笑了起来,面不改色的质问道。

真当她是白痴吗,那些宾客都是穆家的亲戚和爹爹的属下,秦如风怎么会到这里来,就算恶心她也找个靠谱的理由好不好?

穆流霜面色变得十分僵硬,恶狠狠的盯着她,想要说什么,最终只是狠狠的哼了一声,跺着脚走远了。

“帮我盖上喜帕吧。”

穆流苏朝着目瞪口呆的喜娘轻轻笑了笑,轻声的说道。

那喜娘反应过来,飞快的将喜帕盖在穆流苏的头上,扶着她在床沿边上坐下来,笑着说道,“小姐先坐一会,一会就要出阁了。”

说着自己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穆流苏安静的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喜娘喜气洋洋的声音喊了起来,“吉时到,请新娘出阁!”

若兰和若语急忙拉着穆流苏小心翼翼的走出了房间,朝着正厅走去。

穆煜雄早就等在那里了,激动得眼睛里流下了泪水,望着穿着喜庆嫁衣朝着他走过来的女儿,喉咙像被鱼刺哽住了一样,几乎说不出话来。

“新娘拜别父母!”

喜娘搀扶着穆流苏,跪下去,对着穆煜雄磕了三个响头。

穆煜雄急忙将她扶起来,万般不舍的感觉涌上心头,“流苏,以后要好好的和王爷相处,一定要幸福。要是想爹了,就回将军府来看爹爹,知道吗?”

被喜帕遮住脸的穆流苏心里也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千斤般重,她快要窒息了,酸涩的泪意涌上眼眶,她紧紧的咬着唇,将泪水逼退了回去,竭力不让自己的泪水掉落下来,哽咽着说道,“我一定会经常回来看爹爹的。以后流苏不能经常陪着爹爹,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太劳累了。”

穆煜雄拍着女儿的肩膀,真想将女儿拖过来,不让她出嫁了。

“流苏不用担心爹爹,你要照顾好你自己,我就放心了。”

父女两人,眼眶通红,心疼得像被千万根针扎了一样,差点要窒息了。穆煜雄握着女儿的手,紧紧的,舍不得放开了。

“将军,小姐,小姐应该上轿了,不然耽误了拜堂的时辰就麻烦了。”

喜娘小心翼翼的赔着笑脸,轻声的说道。

“爹爹保重。”

隔着火红色盖头的穆流苏也知道不能再拖,依依不舍的说了一声,在喜娘的搀扶下,踏上了花轿,轿夫稳稳的抬起轿子,朝着敬亲王府的方向走去了,十里红妆铺了长长的一路。

穆流苏安静的坐在轿子里,心情有些沉重,从今天开始,她就是北堂德润的妻子了,她将要面对的是一个未知的世界。她心里有些茫然,不知道她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她握紧了拳头,目光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不管将来如何,她都要勇敢的去面对,绝不退缩。

穿过街道的时候,穆流苏听到人群喧闹的声音,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喧天的锣鼓声,交织成了喜庆的交响乐。

不知道走了多久,轿子终于停了下来。

穆流苏知道,面前就是敬亲王府了,她要嫁的男人就是这里的男主人,心情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掌心里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请新郎踢轿门!”

司仪响亮的声音撞击着穆流苏的耳膜,她屏住呼吸,等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北堂德润的双腿根本就不能走路,他要怎么踢轿门呢?穆流苏不由得为他担心。

就在这时,穆流苏只听见咚的一声,轿门开了,她低垂着头,目光落在光洁莹润的竹子做成的拐杖上面,心里恍然大悟,嘴角不由得轻微的翘起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一只修长的手落在她的面前,她心里变得甜甜的,伸出手去握住了那温暖干燥的手指,在喜娘的搀扶下,缓缓的踏出了轿子。

北堂德润安静的牵着她,在侍卫的帮助下,带着她跨过了鞍马,跨过了火盆,随着她一起来到了布置得一片喜庆的喜堂里。

喜堂里早就是一片热闹,朝中所有的重臣齐聚一堂,笑得异常开心,聚集在餐桌边说着什么,恭喜道贺的话时不时的传到穆流苏的耳中。

而更远处,应该是隔了屏风的另一头,女眷们时而娇羞,时而得意的说话声,笑声也响彻一团,穆流苏听得清清楚楚。

她的手心有些冰凉,有着对未知世界的害怕,身体僵硬得很厉害。北堂德润似乎感觉到她的不安,轻轻的握着她的手,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清朗温和的声音传到她的耳中,“不怕,一切有我。”

“太后娘娘,皇上,皇后驾到!”

小太监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原本热闹非凡的喜堂顿时变得十分安静,众大臣和家眷们飞快的站起来,齐刷刷的跪下去,“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两位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洪亮,震得穆流苏的耳朵嗡嗡的疼。

“平身吧。”

皇上北堂修威严的脸上染上了和颜悦色的笑容,爽朗却不失威仪的声音响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站起来,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润儿,腿疼吗?”

太后慈爱的看着北堂德润,关切的问道。

“回皇奶奶话,不疼,还能坚持得住。”

北堂德润的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脸色苍白,嘴唇青紫,似乎极力的隐忍着难以承受的痛苦,艰难的说道。

北堂修锐利如同鹰隼的目光落在北堂德润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眸底深处飞快的闪过一抹浅笑,心底的阴霾散去了一些,“润儿要是疼,先让太医给你开些止痛的药,一会再拜堂吧。”

北堂德润嘴唇都被他咬出血来了,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皇伯伯,润儿没事,还是不要耽误拜堂的时辰了。”

“能坚持住那就好,要是疼得太厉害了一定要说出来,千万别忍着,知道吗?”

北堂修盯着他因为疼痛丰神俊朗的脸部扭曲的样子,心里闪过变态的快感。那双深不可彻的眸子里面也涌上狠戾的光芒,昨夜王府的探子传来消息,北堂德润腿伤复发,他心里还有些怀疑,今日亲眼看到他的模样,他总算放心了一些。

只要北堂德润的病情一直没有好转,或者是一直恶化下去,那么他不介意留下他一条贱命,反正如果他双腿残疾,他就永远不可能威胁到他的江山,他也乐得卖太后一个顺水人情。

“润儿谢皇伯伯关心,要是不舒服,润儿绝对不会强忍着。”

北堂德润虚弱无力的冲着北堂修笑了笑,语气带着真挚的感激,转过头去握着穆流苏的手轻轻的摩挲着,那指甲深深的掐进她白皙娇嫩的肌肤里,鲜红的血渗了出来。

穆流苏吃疼的闷哼一声,却没有甩开他的手,只不过心里的疑问却更加深刻了。北堂德润和当今皇上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似乎他对皇上十分忌惮的样子。

她隔着厚厚的红盖头,没有看到皇上的样子,可是听那声音,凭着女人的感觉她就喜欢不起来。虽然那声音已经极力的温和了,可是她总是觉得有一丝阴森的凉意渗透开来,像狼一样,让她浑身很不舒服。

“皇上,吉时到了,让他们拜堂吧。”

太后含笑的目光看着旁边的沙漏,不轻不重的提醒道。

“好。”

北堂修笑眯眯的应道,威严的目光扫了一眼司仪,微微扬起下巴。

司仪立刻扯着嗓子高声诵唱了起来,“一拜天地!”

穆流苏握着大红色的彩绸一端,等待着北堂德润在侍卫的搀扶下和她面向同一个方向站好,同时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她机械的转过来,看着北堂德润被侍卫转过来,面向高座上的皇上和皇后,恭敬的拜了下去。

“夫妻对拜!”

穆流苏听到司仪念出的夫妻两个字,心底忽然变得很甜蜜,握着绸缎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浑身的血液似乎都沸腾了起来。她已经听不见周围的声音,只感觉得到庄严,神圣,以十二分虔诚的心和北堂德润对拜了下去。

一切都没有退路了,从现在开始,她就是北堂德润的妻子了。

“礼成,送入洞房!”

司仪的声音依旧高亢明亮,惊醒了出神的穆流苏,她在喜娘的搀扶下,一只手被北堂德润紧紧的牵着,送入了洞房中。

“等我回来。”

北堂德润坐在轮椅上,由着侍卫推着轮椅到了门口,又让若兰推着他进了屋子里,眼睛里带着满满的深情,看着他心爱的女人安静的坐在床沿上,美丽得像不胜娇羞的水莲花,满腔的爱意涌上来,让他几乎不想离开。

穆流苏轻轻的恩了一声,一动不动的坐着。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等我。”

北堂德润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眷恋不已的说道。如果可以,他真的一点都不想离开,就想抱着他。

穆流苏轻轻碰了一下旁边的若兰,若兰急忙走上去推着北堂德润出了房间,交给等在门口的白清川,才又提起全身的警戒,回到屋子里。

“你们先下去吧。”

若兰对着喜娘还有留在洞房里伺候的敬亲王府的丫鬟,淡淡的说道。

敬亲王府到处都是别人的眼线,她才不愿意小姐的一举一动都落入别人的眼中,索性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这位姐姐,皇后娘娘吩咐了,让奴婢一定要好好照顾王妃,奴婢不敢擅作主张。”

一个丫鬟语气里面透着深深的傲气,硬声硬气的说道。

“你下去吧,本王妃这里不需要你伺候。”

穆流苏温柔动听的声音响了起来,透着一股威严,“本王妃自己的丫鬟就够了,你退下!”

“这怎么行,王妃的丫鬟今日才到敬亲王府来,人生地不熟的,肯定有很多不方便,还是让奴婢伺候娘娘吧。”

那声音顿了一下,轻轻的笑了起来,柔美的说道。

“蔷薇!”

穆流苏的声音已经透出了一股不耐,森森的冷意荡漾了出来,两只手举起来做了一个交叉的动作。

蔷薇立刻走上前来点住了那丫鬟的穴道,像拎小鸡一样扔了出去。

剩下的好几个丫鬟目瞪口呆,没想到新来的王妃这么彪悍,竟然就这样将姿色最美眼高于顶不可一世的落月给扔了出去。

“你们要不要退下呢?本王妃这里真的不需要那么多的人。”

穆流苏隔着大红色的盖头,轻轻的笑了起来,说出来的话轻柔却透着一股凉意,再加上屋内六个丫鬟绿幽幽像狼一样的眼睛,吓得那些丫鬟忍不住遍体生寒,即使怀揣着什么目的,也不敢强硬的留下来了,除非她们也像被像落月那样扔出去。

“奴婢告退。”

剩下的三个丫鬟头皮有些发麻,战战兢兢的说着,猫着腰退了下去。

“喜娘,你也先退下去吧。”

若语塞了一锭银子到喜娘手里,笑眯眯的说道。

喜娘一张脸笑得花枝乱颤,热情的说道,“那民妇先退下去了,王妃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民妇就在外边守着。”

“我会的,麻烦喜娘了。”

穆流苏的声音很温柔,像和煦的春风吹过人的心头,喜娘被吹得心里舒坦极了,喜笑颜开的退了下去,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房间内就只剩下穆流苏和她带过来的几个丫鬟了,她们全身的警戒竖起来,仔细的聆听着,只要发生什么危险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前去决斗一切。

屋子里安静得有些诡异,一对足有一人多高的红烛熊熊的燃烧着,将整个房间照得亮如白昼,屋内张贴着大红的囍字。床上的锦被是大红色的,悬挂在梁上的帷幔也是一片炫目的红,红得耀眼。

“什么声音?”

穆流苏忽然听到“丝丝”的声音,凉飕飕的感觉涌上她的脊背,她忽然从床上站起来,眸中充满了警惕,一把扯下头上的喜帕,飞快的往门的方向退去。

就在她刚刚往后退的时候,忽然从床底冒出几十条毒蛇,眼睛里面闪着恶毒的光芒,丝丝的吐着信子,疯狂的朝着她们涌过来。

“小心,有毒蛇!”

穆流苏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扯着嗓子尖声叫了起来,飞快的抽出鞋子里的剑,打起全部的精神来,只要毒蛇涌上来,她将一刀砍断那些邪恶动物的头。

丁香和茉莉,蔷薇和幽兰被忽然冒出的蛇吓得毛骨悚然,飞快的对若语说道,“若语,先带小姐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饿得饥肠辘辘的毒蛇忽然腾空跃起,虎视眈眈的伸出红色的信子,朝着她们冲过来。

几个丫鬟眼底流露出狠戾的光芒,将藏在袖子里的毒粉朝着毒蛇的眼睛里洒过去,藏在靴子里的剑飞快的掏出来,恶狠狠的朝着毒蛇砍去,手起刀落,很快就砍断了好几条毒蛇的头。

“小姐,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我们出不去啊。”

若语使劲的扒着门,门却牢牢的紧闭着,怎么都打不开。

那些毒蛇看到同伴的头被砍断了,眼睛更是绿幽幽的,疯狂的朝着她们扑过来,长长的信子嘶嘶的叫着,灵活的头伸出来,像致命的恶魔,不要命的将人咬成一片尸体。

若语心里怕得要死,心脏砰砰的跳着,眼睛里流露出惊恐的光芒,冷汗涔涔落下,饶是这样,她依旧将穆流苏挡在身后,颤抖着将手中的毒粉洒出去,那些扑过来的毒蛇遭到毒物的攻击,不甘心的往后退去。

密密麻麻的毒蛇,滑溜溜的,围绕着她们,不敢冲上来,不停的蠕动着,盯着她们,那场面分外吓人。

“小姐,没有毒粉了,怎么办?”

若语将最后的毒粉洒出去,眸中充满了无助,眼眶里面有通红的泪水,颤抖着说道。

还活着的至少还有四十条毒蛇,要是不将这些毒蛇砍死,她们一定会死在这里的。敬亲王府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今天明明是小姐大喜的日子,竟然在洞房里放了那么多的毒蛇,还将她们锁在里面,要是小姐出了什么意外,她怎么跟太后交代。

“别害怕,一定不会有事的。”

穆流苏的手脚有些冰凉,握紧了手中的剑,将若语推到身后,和若兰站在前面,对着跃跃欲试想要扑上来的毒蛇一刀砍断了头颅。

她长发飞舞,像威风凛凛的女战神,握紧了手中的剑,一条蛇忽然嘶的一声,叫嚣着扑上来,她果断的一挥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下去,那蛇在没有咬到她手臂的时候,已经被横着砍成两半,啪的一声摔落在地上。

她的腿有些颤抖,手心里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恶狠狠的盯着叫嚣的毒蛇,极力的压抑着内心的害怕,眸中折射出狠戾的光芒。

另一边,蔷薇她们已经将包围她们的毒蛇全部都处理干净,冲到她们这边,和她们组成密不可分的方阵。

“你们谁还有毒粉,洒下去!”

穆流苏微微眯起双眼,瞪着虎视眈眈的阴毒生物,心里的怒火熊熊的燃烧了起来,今日的耻辱她记下来了,日后她在敬亲王府站稳了脚跟,她必定要让背后之人死无葬身之地。

茉莉手中握着最后一包毒粉,脊梁挺得直直的,神经高度紧绷着,盯着这些一着不慎就能让人失去性命的毒蛇,忽然以闪电般的速度出手,纷纷扬扬的药粉洒向那些蛇的眼睛。

与此同时,蔷薇,茉莉,幽兰,丁香,若兰还有穆流苏六人手中的长剑同时出手,恶狠狠的砍向了那些毒蛇,疯狂的,以最快的速度,全部斩断,一个不留。

“小姐,没事了。”

几个人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满脸的汗水,气喘吁吁的对着穆流苏笑了笑,轻声的说道。

穆流苏也笑了起来,那笑容还没有完全绽放开来,又凝固住了,“小心!”

她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身子已经快于内心的想法冲了出去,一脚将面对着她离床最近的蔷薇踢倒,顾不得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恐惧,削铁如泥的长剑用力的在空中划下了一道有力的弧线。

咚的一声,头部足有两个拳头般大小的蛇头掉落在地上,喷出黑色的液体,阴毒的目光瞪着她,想要咬她却再也动弹不得。

蔷薇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才站稳,回过头来看到地上那硕大的蛇头,吓得她背后汗毛倒竖,脸色苍白,眼睛里浮起了深刻的恐惧。

她的心脏砰砰的跳着,差点要蹦出嗓子眼,她不敢想象,若是那样的毒蛇咬了她一口,她还有没有命活得下来。

穆流苏用尽了身体最后一丝力气,看着所有的毒蛇都被击溃,之前压抑着的恐惧再也承受不住,双腿一软,膝盖差点跪在软绵绵恶心的蛇的尸体上。

丁香和幽兰飞快的伸出手搀扶住了她,将她带到干净的区域,关切的说道,“小姐,你怎么了,没事吧?”

穆流苏只觉得自己双腿发软,脸色惨淡,嘴唇青紫得厉害,她努力的扯着唇,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沙哑着嗓子说道,“我没事。”

只是看着满地恶心的毒蛇的尸体,她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很想吐。下一刻,她就蹲下身子捂着肚子干呕了起来,手脚冰凉,身体还止不住的颤抖。

“小姐,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若语急得团团转,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心疼得不得了。

“开门,让人去弄一些茶水来。”

蔷薇脸上的表情异常的严峻,咬着牙恨声说道。原来敬亲王府的那些奴才已经嚣张到这个程度了,竟然连王妃都敢害。

“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打不开。”

若语想到这个就气愤,这些人还是人吗,小姐是他们的主子,竟然这样对待小姐。

蔷薇脸色阴沉,提着剑走到门口,用力的拉着门,果然拉不开,她嘴角忽然勾起了冰冷的弧度,残酷的笑了,笑容里透着森森的杀意。

紧抿着唇的她没有再坚持,走到窗边,打开窗子,施展轻功跃了出去,来到门口,举起手中的长剑,对着锁用力的砍下,那锁断成两截。

她的脚用力一踹,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小姐,我们先退出去。”

若语和若兰心疼的扶着她,走到了外面,没有再看那些满目狼藉令人作呕的尸体,穆流苏的脸色终于没有那么白了。

尽管心里还是有些害怕,却已经恢复了往日的自己。

那双璀璨的眸子里此时聚满了寒冰,凛冽的杀气蔓延着她的全身,她紧紧的握着拳头,精致绝美的脸上是一片残酷的笑容。

主院边上不远处的下人房里,灯火通明,阵阵热闹的笑声传了过来,此起彼伏,玩得十分开心。

穆流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脚下的步伐飞快的朝着那最热闹的厢房走过去,不顾及她头上的喜帕没有经过夫君的手就已经掀起来了。

浑身冷意幽幽,一脚踹开门,发出嘭的响声。

屋子里嗑瓜子的,闲聊的,打瞌睡的侍女们完全惊醒了,齐刷刷的目光看向了站在门口杀气腾腾的穆流苏,眼睛里闪过不屑的光芒。

王府里就连王爷说的话她们都可以阳奉阴违,何况是王妃呢?她们害怕什么?

只是短短的怔愣一下,嗑瓜子的继续嗑瓜子,聊天的继续聊天,打瞌睡的继续打瞌睡,众人好像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小姐。”

蔷薇将她的匕首塞到她的手里,不动声色的跟在她的后面。

穆流苏踏进厢房里,眼睛里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红唇轻启,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是谁将洞房的门锁起来的?”

那声音轻飘飘的,在一片喧闹之中,像是湖面上落下一片叶子,就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没有人理会她。

她脸上的寒霜愈加的冰冷,声音隐隐含了几分怒气,“本王妃再问一遍,是谁锁了洞房的门的,快点站出来!”

那些侍女依旧各自忙各自的,宛若没有人听到她的话一般。

穆流苏勾着唇冷冷的笑了起来,叮的一声,匕首出鞘,她按动上面的机关,还沾染着毒蛇鲜血的剑刃闪烁着寒芒。

她缓缓的朝前走着,在那些丫鬟瞠目结舌的目光中,走到长得最美丽最高傲的侍女面前,微微一笑,笑容冰冷得像极地的冰川,没有一丝温度,下一刻,衣袖翻飞,手腕翻卷,削铁如泥的剑刃轻轻的划过那侍女柔软黑亮的长发。

几乎没有感觉,可是那如同黑色瀑布般的长发掉在地上,连同上面的珠翠,叮当一声,很轻。

“啊——”

尖利的惨叫声响起,那丫鬟眸中充满了恐惧,摸着自己凌乱散落下来的头发,像鬼一样捂着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穆流苏冷冷的笑着,眼神像淬了毒的利箭,“是谁锁住了洞房的门?”

她晃了晃手中削铁如泥的长剑,手再次轻轻挥动着,又一个丫鬟如云的鬓发断成两截,愈加惊恐的尖叫声响起,养尊处优的侍女吓得瑟瑟发抖,颤抖着往后退去,看着穆流苏像是看到恶魔一样。

那丫鬟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尖叫着想要往外冲出去,蔷薇脸上同样是冷若冰霜的笑容,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锐利的眸子瞪着企图逃跑的丫鬟,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嘲讽的勾起一丝弧度。

“不好了,王妃要杀人啦!”

最先被斩下头发的俏丽丫鬟忽然站起来,哭得泪如雨下,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若兰心头的怒火蹭蹭的窜了起来,一个眨眼的时间已经移步到了她的面前,飞快的出手点住了她的哑穴,那丫鬟眼睛瞪得大大的,想要说什么,却只发出依依呀呀的声音。

“没有人愿意回答吗?那本王妃就将一个个将你们柔美的头发砍断,砍断了头发,接下来应该砍的就是脖子了。别以为我在吓哄你们,不怕死的你们就试试。”

穆流苏脸上的笑容残酷嗜血,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杀气,像来自地狱的修罗,带着死亡的气息,原本漫不经心的侍女们被她认真的表情震慑住了,没人敢怀疑她现在所说的话,哆嗦着低垂着头,什么话也不说,噤若寒蝉。

“本王妃最后问一遍,究竟是谁锁住了洞房的门,你们不说就休要怪我不客气!或许你们不怕本王妃,可是太后还在喜堂那边,若是太后发起怒来,你们全部就跟着陪葬吧!”

穆流苏波光潋滟的眸子透着冷意森森,语气柔和,却又透着一丝杀气,就连空气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好几度。

“来人!”

“王妃,奴婢在。”

“既然她们的舌头是不用来说话的,那留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全部都割掉吧。”

“奴婢遵命。”

整齐响亮的声音,明亮的长剑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带着阴森死亡的杀气靠近花容失色的侍女们。

“王妃饶命啊,是落月姐姐锁上洞房的门的,跟奴婢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少女忽然扑通一声跪下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眼中透着惊恐至极的害怕,不住的捂着唇,生怕自己的舌头真被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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