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和强子决定开始着手一项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伟大科研计划—寻找外星人。
为了我们在讨论这一伟大计划如何实施时不被老妈的笤帚干扰,我们决定把会议室迁到杂物房。虽然这里没有灯,灰尘又多,也不适合高谈阔论,但这里昏暗隐秘地安全感,还是让我们欣然接受了。
“不用说,外星人肯定是有的。不然我们也用不着蹲在这里合计了。”我说。
“那么外星人的智慧是高于人类呢还是低于人类?”强子问道。
“我认为外星人的智慧和科技水平低于人类,我从不相信有什么“UFO”,事实证明,这些都是骗人的把戏。”
“我则认为外星人的智慧和科技水平远远高于人类。我小时候在树林里见过UFO,喷着火“嗖”地一声就不见了。”
我盯着刘强说:“强子,那年你才两岁,而且你的想象力本来就异于常人。我不相信这是事实。”
“是真的!我亲眼见过的!当时还给你讲过!”强子有些激动。
“你六岁才会说话好不好!尽管如此我想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我想:我们现在还没有条件制造宇宙飞船,不能去宇宙星海里探险。不如假设强子说得对,按照他的想法去实践,说不定会有进展也未可知。
“你认为怎样才能找他们?”我问强子。
“我看过一本书<第一次亲密接触>。”
“这是舒淇主演的电影。你不能总是看这种电影。”我拍拍强子。
“噢,是第一类接触。我说错了。”
“我也好像听说过,就是那些亲眼见过外星人的目击者。”
“有很多有关外星人的事。知道吗?外星人是比我们高等的生物。就像我们相对于猪。”
“那么它饿了的时候会不会把你当猪一样地宰了呢?”我开玩笑说。
“别抬杠了!我只是打个比方,说明外星人比我们高等。正因为它们高等,所以它们屡次来到地球,却从未侵略地球。它们的认识远远超越我们,它们比我们文明一万倍。在他们眼里,我们只是类似于猪的低智商生物。充其量不过是较为聪明的动物罢了。”
我不喜欢强子说得这些话,没有人愿意把自己与猪相提并论。强子是个例外。
“外星人对我们的智慧和思维方式很好奇,它们一直在研究我们、观察我们。我们应该主动向他们示好,表示愿意让他们研究。我们可以晚上拿着电灯,把灯光照向夜空。外星人一定会好奇,然后它们就会开着飞船过来看究竟。那时候我们就向它们招手,表示友好,慢慢地和它们交流,和它们做朋友。”
“强子,如果有一天你走在路上,突然看到一头猪向你挥手,要和你交朋友。你会和猪交流吗?”
“我说过了,那只是个比方。它们了解我们,知道我们不是猪。”
“今晚就行动吗?”
“就今晚。”
“几点?”
“八点在卷潮湾!”
下午,我去阿莲家里看望她。阿莲家在北村,我沿着水渠边的小路一路走过去。路两边尽是粗壮的柳树。阳光明媚,微风徐徐,鸟鸣啾啾。虽然已是深秋,但树叶还没有变黄。
我感觉心情不错。这是个好兆头,我仿佛预感到今天要和阿莲和好。
阿莲是我的女朋友,比我小四岁,今年刚刚大学毕业。阿莲是蒙古族人,爸爸妈妈在国家事业单位工作.她是那种典型的守旧思想的人。她认为在国家国家单位工作才是真正的工作。做企业,做生意,在她眼里都是不务正业。
我们在一起六年了,总是分分合合。我们的认识、见解和思想都完全不同。我们能交往完全可以归结于缘分,是很偶然的缘分。那年她和一个男孩子分手了,那是她的初恋,也是她最最喜欢的男孩子。我碰巧遇见她在原上哭。我过去安慰她。这就算是朋友了。她是个外表粗鲁内心脆弱的女孩子。我尽可能的给她鼓励。那时候我们无话不谈。此后我去深圳闯荡,在那段彼此分开的日子,我们通过电话交流最终确定了恋爱关系。
因为我挂念着她,而且我爸妈也老了,身体不太好。于是我回到家照顾父母。但是我和阿莲的关系再也没有做兄妹时候那么融洽了。她总是莫名其妙的发脾气。说我不理解她,不爱她。
其实,两个人在一起相处的久了,就没有了当初的激情和幻想。我觉得我对她的爱已经升华到夫妻的程度了。但是阿莲不理解。她总是因此数落我,说我不爱她。
我直接走进阿莲家里。她爸妈住在市里,只有周末才回家。阿莲的奶奶看见我说:“阿莲在屋里呢!”阿莲的奶奶知道我和阿莲还在交往。
“阿莲,你好啊!”我走进屋里,看见阿莲正在用电脑看书。
“不好!”阿莲头也不回一下。
“这几天忙什么呢?”
“和你有关系吗?”
“你工作找到了吗?“
“哼!找什么工作?我说要找工作了吗?真有意思。“
“你不是说你要找工作吗?”
“我要考公务员。”
“那天你说要找工作。”
“哎!我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过?我说的是我想做小野猫内衣代理,买4件就可以做代理人。”
“那是传销好不好!好多人被骗惨了。”
“所以,我要考公务员。”
“你也可以先找个工作做嘛。”
“呵!我要考我的公务员。我要去国外深造。“
“好吧!你好好学习•••••••。”我话还没说完。
“滚!”阿莲瞪着眼睛,鼻孔一扇一扇,喉结上下活动着。我赶紧逃了出去。
晚上,我走到卷潮湾。
“嗨!强子!”
我拿着手电,向着强子打招呼。
“刚才我看见有一个黑色的不明飞行物向东边去了。”强子说。
“什么样子的?”我问强子。
“一道黑影,有盘子大小。希望今晚能交好运。”强子总是疑神疑鬼的。
“那玩意屁股上要是冒着火光就好了,哪怕有一丁点光,我就相信那是真的不明飞行物。”我笑着说。
夜空晴朗,繁星点点。我们躺在草地上仰望夜空。
“你把手电向这边照。两道光交叉在一起才能引起外星人的注意。”
“强子,你说这光能照多远?”
“光速是30万公里每秒,8分钟后就能到达太阳。即使外星人停留在大气层之外也能看到。”
“现在你看得见杨郎人手电发光吗?”
“我没看过,不知道。”
“你起来看看,能不能看到?”
“我懒得起来。我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我们都疏于考虑了。激光灯也许会好一些。”
“好主意!买激光灯,我明天去买。”
“躺会儿就回去了,今晚是没希望了。”
“再等会儿。我想看看刚才飞过去的那是什么?”
“你觉得它会再飞回来吗?”
“兴许吧!那一定是只大鸟呢!”
强子的性格,对于新奇的事物永远充满着类似人类对蛋白质的迷恋。人类屠宰动物,并不是出于残忍嗜杀,而是因为人的内心深处,有着与生俱来的对蛋白质的狂热。正如此刻我仰望星空,在我的记忆深处,在我传承的生命深处,浮现出的对于这个浩瀚时空的迷恋和躁动。
“亚伯兰曾经就像我们这样望着夜空。他说:在这浩瀚的星空中,一定有一个唯一的伟大的主宰。”我不无感慨地说。
“你相信神吗?”强子问我。
“我不信。但有时候,我认为有神或许会好一些。”
“我以前相信过,现在不信了。因为不喜欢规矩和禁忌。”强子说。
“我也不喜欢。”
“经书中说人死后会复活,会得到纯洁的配偶。难道他们的妻子都不纯洁?复活了要离婚再娶不成?”
“古代人大都很迷信纯洁的女人。”
“你相信娶了纯洁的女人会交好运十年吗?”
“我不信。”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强子,明天你去买还是我去?
“我去吧!我比较会买东西。”
“那么明天还在这里?”
“一定的。”
“刚才飞过去的或许是只落单的大雁。”我说。
“是啊。”强子望一眼夜空飞过的雁阵答应道。
第二天晚上,我来到卷潮湾。我打着手电,一个红色的光点落在我身上,晃动着。
“强子,你买的激光灯吗?”我看见强子走过来,问他。
“你看看!”强子一脸得意,把一个激光灯递给我,“能射38公里远。”
“聚光性好吗?”
“射到月亮上面也就碗大点疤吧。”
“哪有那么远的射程!”
“如果你去买,肯定买不到这么好的。”
“是啊,我不大会买东西!”
强子拿出一瓶白酒,喝了一口,递给我。
“天凉了,喝一点身上暖和。”
“这酒不错。”我把酒递给强子。“是杨郎酒厂的吗?”
“是金糜子。”
“现在都是勾兑的了。”
“这是老酒,你走的那年家里办事剩下的。”
“你爸不喝吗?”
“不怎么喝。”
“那是飞机吧!”强子指着夜空中飞过的一架客机说。机翼上亮着几盏灯。
“是客机,往银川飞的吧!”
“从哪过来的?”
“应该是从西安过来的,往北都要在那里停。”
“你坐飞机也是飞到西安吧!”
“是的。”
“几个小时?”
“三个小时左右。”
“我没坐过飞机,下次我去深圳就坐飞机去。机场离你那不远吧!”
“不远,到时我去接你。”
一个身影从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
“是谁?”我坐起来问。
“谁在那?”强子走了过去。
“是我,东东。”
我听出是东东的声音了。东东是我们村杨老六家的孩子。今年十五岁,据说是杨业的后人。我们这个乡叫杨郎,原是杨业镇守的营地。往南是二营、头营、三关口。二营那里有条山沟叫做杨大沟。传说杨大郎为了抵御辽兵,肩挑两座山放在那里。往北是三营、四营、五营、六窑(也就是六营)、七营、八营,也就是杨业八个儿子镇守的营地。在北就是大战场,也就是宋代的金沙滩。往西就有穆柯寨,现在叫做穆家滩,是回族聚居区。我们这里人传说,穆桂英就是回族姑娘。
“你们这两个人。”
东东蹲在地上,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说什么呢!”强子呵斥他。东东是我们村有名的吝啬和调皮捣蛋鬼,但他有些怕强子,因为强子总是虎头虎脑的。
“我知道你们两个在这睡呢!”东东嘟囔着。
“睡什么睡!半夜你不睡觉出来做贼吗?”强子骂道。
“我五毛钱丢了,正找呢”东东显得语无伦次。
“在哪丢的?”强子问他。
“我哥哥明天给我的五毛钱,我给丢了。”东东装作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我和强子都笑了起来。
“叫你哥前天再给五毛钱不就行了?”强子压着笑说。
“看看你们这两个人,晚上在这睡着,也不怕人笑话!”
“笑话什么!”强子就要打了。
我拉住强子,“东东,不要瞎说!我们在这喝酒聊天呢。”
“我不回去!要回一起回去!”东东家自称世代习武,他家房梁上到现在还挂着宝剑。他是个专爱打架的孩子,他才不怕强子打呢。别看东东才十五岁,真打起来,强子未必打得过他。
“好吧,强子,一起回去。”我感觉到很扫兴,也不想东东和强子起冲突。
“一起回!”强子在东东屁股上踢了一脚。
“回了!”我给强子招手。
“回了!”强子答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