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一败涂地

十一月的光影,阳光有些稀疏露出云层之外。

冬日的夕阳余晖脉脉,照在白桦树林上,投出极长的树影。

那堆积于树干之上的堆雪,泛着晶莹光泽。

这是一种极其静谧的偏院,门外种了一排白桦树。

烧的火热的地龙,屋内温暖如春,摆放在窗台上的那盆水仙花开的正好。

淡黄色的花蕊,粉白色的重瓣,香气飘渺。

当榴儿醒来时,入眼便见一个长相极是俊美的少女正笑嘻嘻的坐在床边上看着她。

她身体一震,这人好生面熟,是何时进来的?

随即她环顾四周,想找寻绿樱,却见四周的摆设与丞相府迥然不同,这、竟然是别处?

榴儿不明白,为何自己睡了一觉醒来便到了这里。

她惊慌的看着床边那女子。

那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害怕,赶忙友善的笑道“榴夫人,别怕,我们没有恶意。”

榴儿一惊,心想果然是绑架自己的,难道是为了以此来要挟丞相大人吗?

她虽是普通人家出生,这半年多以来,在丞相府熏陶的也略懂这些朝野权谋之事。

不禁有些胆寒,她慌张的摸了一下肚子。

雁丘笑了笑,顺着榴儿白皙的手看到她高高隆起的腹部“八个月了吧。”

榴儿露出一丝慈祥的笑意“嗯,快九个月了,很调皮呢……”

话音未落,她恍然一惊,这、这声音如此的熟悉。

不,或者说是感觉如此的熟悉,那么眼前这个俊秀的女子到底是何人?

她脑中飞快的搜索着,忽然她脑中一炸,这人,这人难道不是那个女扮男装的混进丞相府的邱炎?

或者说该叫她的本名,西梁左相之女,雁丘。

雁姑娘像狼外婆一样看着眼前这个小白兔,见她一会红一会白的脸,与那闪烁躲避的眼神,便知晓这姑娘大约也是猜测到了自己的身份了。

虽然觉得这种打劫孕妇的行为极是不当,不符合她老人家君子的行为标准。

但就目前情来看,这也算什么仁义礼智信扯不上半点毛关系了,陈怀镜那家伙到底还有没有后手还不一定,先留他个人质在吧。

雁丘笑着拍拍手接着自身后上来几个侍女,她道“好生照顾好夫人,夫人有什么问题立马去通知神医,不得怠慢。”

那几名侍女恭敬的答是,便退了出去。

榴儿听她提到的神医,忽然想不起自己是如何着了这些人的道,从那些被围的像迷宫一样的殿里带出来,却不被任何人发现的呢?

她恍然一惊,难道是她的贴身侍女绿樱?

榴儿忽然想起今日晌午,大夫人朱世君来到自己房间里奚落嘲讽自己,人走之后,便觉得有些胸闷,不舒服,却不敢去叫太医,怕被朱世君知道。

当时绿樱便说自己最近认识了一个大夫,医术高明不说,还专治妇儿疾病,保证不会被大夫人发现。

于是自己便应了她的要求。

那人着实有些本事,两针下去,自己便觉得好了很多。

不想还没多久,便让朱世君发现了她气冲冲的进来将自己和那大夫数落一顿,自己一时气血上不来,便晕倒了……

之后的事情便不再记得。

她叹了口气,摸了摸高隆的肚子,心情有些低落,那些为人妾室的日子阿……

雁丘见她不愿搭理自己,便起身径自走开。

当她行至门前时,忽然听那女子幽怨道“谢谢你……”

谢谢你……

她转身一笑“原来你都知道。”

榴儿呆呆的坐在床榻之上,点点头“不错,其实我第一次在丞相府见你时,便感觉到你是个女子,只是可惜,我没有及时告诉老爷……”

雁丘道“你很后悔?”

榴儿缓缓的摇摇头“不。”

“那是为何?”

“因为你救了我,当然,也救了这孩子。”

雁丘不解,缓步而回“你不怕我对你们母子不利吗?”

榴儿缓缓抬起头,露出两颗水灵灵的大眼睛,雁丘见她挽着妇人的发髻,而她的年纪也不过十六七岁而矣吧。

“因为这孩子本就不是他的,若有一日让他发现了,那我与这孩子定然也活不下去了。”

雁丘瞬间觉得一阵五雷轰顶,外焦里嫩。

她甚至看到了丞相大人头的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

榴儿将她的震惊尽收眼底,自嘲笑道“像这种出身的女子,定然瞧不起我们这样的人吧,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既然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便要接受这样的家庭给你带来的任何烙印,包括做妾……”

“谁家的女子天生愿意给人做小老婆,不过是命运所迫罢了。”

雁丘见她眼圈微红,想起来时,纳兰瑾瑜告诉她的那些话,是来她在丞相府里过的也不好吧。

陈怀镜的夫人那么骄纵,如何能容得下她,尤其还在她怀有身孕的前提来。

她叹了一声拍拍她的肩膀道“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找到孩子的父亲。”

榴儿忽然眼睛红了红,低低啜泣起来“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到他了,他已经死了!”

雁丘忽然一惊问道“冒昧的问一句,这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榴儿将脸埋在手绢里,缓缓抬起头来,望着远处道“是、是长青。”

雁丘忽然沉默了许久,不知道该说什么。

仿佛想起那日被围困的惨烈,以及被那个男子挺身救下的瞬间……

榴儿忽然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怔怔的看着虚空,如竹筒倒豆子的说了出来。

“我自被收入了丞相府的那日,便如同其余的那些姑娘一样,每日只等着丞相大人,当然我们也知道,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只是没想到一个月过去了,所有的女孩都没有怀孕,那一日,我的母亲来找我,说让我想办法一定要留在府里,我告诉她,若是再过一个月没有身孕怀不上的话,会被流放到郊外的农庄上,母亲便告诉我,丞相极有可能是没有生育能力,不妨去借种……没想到竟然被同屋里的另一个人给听到,她竟然想以至威胁我……”

“后来我便将她给掐死扔进了井里,却在当晚被一个极其神秘的男子看到,他问我,想死还是想活,我告诉他我要活下去,我要无比荣耀的活下去。”

“他告诉我,要活下去可以,他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一是让我有身孕,二是成全他的疏漏。后来我才知道他的疏漏是什么?”

榴儿笑了笑,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恨意“他就是那个给丞相医治隐疾的人,只是不知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近一个月了,这些人里竟然一个有身孕的都没有,我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目的,但知道他终究不会杀我,更不会将我做的这些事情给抖出去……”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他的方法竟然是将我带进了长青的房间……”

“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这个秘密压在我心里八个月了,每日提心吊胆,怕是被人发现,不知是不是孩月份大的缘故,我总是心里惶惶的,怕是被人发现了,我与这孩子都活不成了……”

雁丘听着她低声的啜泣,心里有些难过,她刚想张口告诉她,随即又想起了什么,便不再多言。

招手侍女上前道“去打一盆热水来,伺候夫人洗脸吧。”

随即缓缓离开了此处。

而彼时。

略显得幽暗的丞相府里。

陈怀镜正召集着府中人商议如何找回夫人之事,忽然见有玉椒园上二门的小厮匆忙的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陈怀镜怒气一起骂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那小厮急的满脸通红,赶忙平复了下呼吸道“夫人、夫是她悬梁自尽了!”

一语落而众人惊。

陈怀镜手中的茶盏更是一瞬间落在地上,摔的粉碎,但见他蹭的一声站起来,急步向着玉椒园走去。

这条路太过熟悉了,在这样如此熟悉的黑夜里,似乎从未想过这条路会如此漫长,像走不到头一样。

耳边尽是那女子的欢笑怒骂嗔怒的音容笑貌……

终于走到了房间,他一把推开门,就在一个时辰之前。

他亲手将它关上,如今再次它打开时,竟然、竟然是这副场景。

只见屋内的丫鬟早已将脸色变得青的朱世君从梁上放下来。

金丝楠木的悬梁之上,还飘着一条白绫,门一开,随风飞舞。

他踉跄着上前,一把推开那些侍女,膝行着爬到了朱世君面前。

只见她的脸还是如同一个时辰之前的样子,脖颈下,一道极深的勒痕,如同一条青紫色的蛇一般,缠绕在她脖子之上。

忽然他一下子便抱住了她还带着余温的尸体,耳边忽然响起一声“你别怕,有我再,皇兄再也不会欺负你了”

“放心吧,我们家是世代忠臣,我这个郡主的身份,丝毫不比宫里的公主差。”

“你且再忍忍,就快好了。”

少年那段不忍直视的岁月里,那个变成守将的女儿进宫,遇见生活在阴暗霉变的世间里。

她的骄纵明亮,她的鲜活直率,给那些被禁锢的阴暗日子里照进了阳光……

至此,两人的密谋开始出现。

无人知道哀帝的死,其实是宫里的人所下的人……

就像哀帝死后,他以雷霆手段清理了宫里所有见过自己的人……

那一年,他十九,她十五……

而今年,他三十九,她三十四……

陈怀镜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他声音悲切,痛入骨髓,像个迷路的孩子……

门外站着着禁军服的男子,有些不忍上前打扰,他焦急的徘徊于门外,看着一地狼藉的室内,与跪在地上抱着尸体放声大哭的丝毫没有形象可言的丞相。

手里捏的是是十万火急的军报。

那是顾南风已攻至洛城城下,正击鼓宣战,而城内已有许多人开始喊起了开城门放世子入城的口号了。

终于在二进门上的人第三次催促的时候,那斥候终于上前一步跪地高声道“报告丞相大人,有紧急军务!”

陈怀镜渐渐收敛了哭声,他听得出来那人的声音,是军中的斥候,若非万分紧急的东西,定然不会于这种场合之下送来的。

他缓缓起身,背对着人将脸上的泪水抹去,走下台阶道“说吧”

那斥候赶忙将军务呈上道“丞相大人,霍渊,与顾南风兵分两路,已将洛城给包抄了,现在四处城门皆被围困了。”

陈怀镜心中一凛,甚至还来不及为亡妻的自缢而痛苦,时,便被眼前这一幕给震惊了,为何如此之快。

一个时辰之前接到的军报难道不是还在百里之外吗?难道是飞鹰骑中的嗅奴出了问题?还是飞鹰骑出了问题?

他赶忙问道“这件事情有没有给叶将军送去消息?”

那斥候不解问道“从未有人通知过小人要送与叶将军?”

陈怀镜忽然觉得眼前一晕,一口鲜血涌上喉咙之间,心一阵没来由的慌乱,这种慌乱让他有些失了分寸。

虽然是今日午时过后,他才将兵符移交给叶暨的,但如今已过了四个时辰,四个时辰,足以让飞鹰骑密卫,通过特有渠道传至前线的每个斥候手中。

然而到了现在这个时间,还有有人没有收到,那么说明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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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不言而喻,那便是有些从中破坏了飞鹰骑的通信渠道,那么不用多想,嗅奴与谍者皆遭遇到了不幸。

他眼前一阵黢黑,哇的一声口中一甜,鲜血喷出。

吓得管家翟力赶忙上前,将身形有些踉跄的他扶住了,使陈怀镜稳住了身形,不至于栽倒下去。

只见陈怀镜虚弱的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赶忙指着那斥候道“你即刻拿着这封密函送到叶将军府上,即刻。”

那斥候赶忙起身告退。

翟力看了一眼虚弱的陈怀镜道“大人,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您、您刚才吐血了……”

陈怀镜淡淡的笑了笑,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老翟,你即刻带人去将叶府给包围了,现在将叶暨府上的家眷带出来已是不可能,你带着府兵前去,如若叶暨有投诚的迹象,你即刻就地处置这些人,快,快去,晚了就什么都完了……”

他急切的呼声于干冷的夜色下响起,显得苍白无力。

翟力很想告诉他,若是叶暨真的想投诚,那么就算杀了他的家眷有如何呢?

况且那人告诉了他一个可以全身而退的办法,他并不想将自己的一生葬送在这里阿。

忽然一阵急促的鸣笛声响起。

那是北燕战士攻城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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