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跑出屋子,见刘公道和岳金经正在正堂中叙话,岳金经门下诸弟子侍立身后。文啸天疾奔数步,奔到刘公道身前,道:“刘伯伯,你来看我了。”刘公道见他脚步扎实,浑身筋脉坚实,又听岳金经言道他武功进境甚快,心道:他父亲就天赋超群,任何一招简单的剑法,在他手中,都能化腐朽为神奇,使出巨大的威力。自己一生之中,最佩服的就是文剑和。如今见他儿子也已成为少年中的一流高手,不由得暗暗替他高兴。随即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刘豪练功时总是过于浮躁,急于求成,这一年之中,没有什么进步,想到这里,眉头不由得一蹙。
文啸天哪里知道他心中的想法,拉住他手道:“刘伯伯,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整日盼着你来。今天,终于把你盼来了。”刘公道紧紧地握住他手道:“天儿,你好好学武,等你艺成下山以后,再到雁荡山小住数日。”文啸天心中感动,重重点头,道:“好,刘伯伯,我一定会来看望你的。”
刘公道又问岳金经道:“岳兄,最近金兵屡有欲犯我中原之势,不知岳兄以为如何?”岳金经还没来得及回答,文啸天昂然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到时候,刘伯伯,我和师父一起上阵杀他个片甲不留。”
岳金经大笑道:“天儿不愧是文大侠的孩子,说话行事之中总有一种侠义之心,英雄之气。要是金兵来犯,岳某人虽不才,也会助我大宋一臂之力。”三人又说了一天,说得尽是些江湖上的逸闻趣事,岳金经不离杭州,却能知天下之事,文啸天对师父真是佩服极了。
不过他也注意到师父的眼睛中似乎有一条条血丝,好像昨天晚上大哭一场似的,文啸天不知师父为何伤心,只道师父也是因为心上人离去,他自己伤心之事,也习惯以自己之伤心之事来想别人之心情。不过两人经历、心境都不同,所忧之事自是不同,是以岳金经的心情自然是文啸天无法体会的了。
刘公道留宿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这才与文啸天依依惜别。
岳金经等刘公道走后对文啸天道:“天儿,来,师父和你拆拆招。”文啸天这些天闲暇之时经常与木人拆招,又将诸门杂役融于武功之中,对狐狸剑法的理解,也自深了一层,若不是内力不济,已经俨然是狐狸派中的高手了。
岳金经手挽长剑,轻轻挑起另一柄长剑,长剑轻轻飘起,正好落入文啸天手中。想来他武功已经炉火纯青,竟不动声色,静等文啸天出招,后发制人。
文啸天道:“师父,我动手了。”岳金经微微一点头,文啸天一招“礼尚往来”,直攻岳金经腋下,这一招是狐狸派中人互相较量武功是最常用的一招,表示这次比武仅是拆招,不争输赢胜败。岳金经剑尖颤动,一招“银狐倒挂”,剑背原本向上,忽然手腕
一颤,剑刃向上。
文啸天急忙一招“红狐出洞”,以攻为守,岳金经急回剑自守,叫道:“好剑法!”他话音未落,已然连出三剑,文啸天连连挥剑抵挡,岳金经出剑如电,当啷一声,两剑相交,岳金经着三招快剑,剑上注了五成内力,文啸天哪里抵挡得住,长剑一下子就断成了两截。
岳金经笑道:“天儿,你剑法已然练得甚为熟练,拆招之时已经十分流畅。只是内力欠缺,若是遇到内家高手,则极难对付。从今日起,我把我狐狸派内功“火狐神功”中的精要传给你。”于是,便将自己习练“火狐神功”多年的心得体会一一道来。
文啸天虽然比剑输了,不过得以学习深奥内功,自是欣喜万分,早已把比剑失利忘到了九霄云外,他喃喃地读了数遍,认真记诵,却觉得和庞胖胖教的大相径庭,但却不敢向师父发问。
岳金经直等文啸天记熟理解透了,才解释下一句。岳金经知道武功以内力为本,内功万不可马马虎虎,倒也不着急,缓缓而授。文啸天经师父授完口诀,按照师父指导,闭目缓缓而练,岳金经只听他的呼吸由急促慢慢变得平和,脸部肌肉也不断扭曲,真如一条红毛狐狸一般。
慢慢侧耳细听,听文啸天的一呼一吸,都极有规律而缓慢,只他内功已然出窥门径。两人如此练习,练了一月有余,文啸天道:“师父,我只感觉血脉中有一股真气蹿来蹿去,有时舒服,有时却十分疼痛。”岳金经知是黄玉梅的阴毒内力“大魔界”之故,温言安慰了他一番,又教了他心神合一不受外界干扰之法。殊不知,文啸天体内已经有另一门“雪狐神功”存在体内了。否则黄玉梅内力虽毒,但岳金经已经配以君臣调和的良药,怎能还如此之盛?
文啸天独自坐在大石上练功,心如止水,什么也不想,只感觉疼痛处疼痛逐渐减轻,渐渐舒服了下来,知师父之法起效,嘴角边露出一丝微笑。“火狐神功”是狐狸派武功中至阳之功,岳金经教他先练此功,自是有让他借自己内力抵御阴气之意。
文啸天按照岳金经的指点练了下去,却是心中的疑问愈来愈大。因为岳金经和庞胖胖的教授不但大相径庭,而且几乎是背道而驰了。他年纪轻轻也不知应该听谁的是好。耳畔忽是师父柔和的话语,忽是义兄亲切的问候,不由得茫然若失。他心中不宁,血行却是越来越快,禁不住嗓子一甜,一口鲜血喷口而出。
“文师弟,文师弟。”原来是五师兄王一帆。文啸天勉强睁开眼睛道:“五师哥。”王一帆道:“你昨天是怎么啦?走火入魔了么?”文啸天道:“我练功时受了外魔干扰,心神不定,是以才口喷鲜血。请师兄转告师父请他不必担心。”王一帆道:“师父已经来了好几次了,我们几个轮班守护着你,生怕你梦中再
震动筋脉,加重内伤。”文啸天听到他这般说,不由得热血上涌,再也不能自己,紧紧地握住了王一帆的手。
紧紧地,握住!
王一帆道:“再过一个月,就是我们小一辈大较武艺的时候了,文师弟一定要好好保重身子,到时候还要为“银狐洞”争光呢!”文啸天道:“多谢师兄了。”王一帆见他精神转好,便坐在床边陪着他说话,两人尽说些武林中的奇闻异事,一时间也说得甚是开心,将诸般苦楚都忘到了脑后。
又过了几天,文啸天伤势已经痊愈,岳金经却是更加对他不放心起来,每次文啸天练功之时,都要亲自在他身旁看护,文啸天练功之时心神凝注,也不再修炼“雪狐神功”,内力不由得又是突飞猛进,竟然胜过了“当年”他断树丫之时。现在他一掌击来,已经可以震得大树剧烈晃动,几欲断折了。
岳金经正好在一旁看护文啸天,见文啸天内力精进如斯,不由得拍手叫好。文啸天见师父称赞自己,不由得心中暗喜。岳金经忽觉身后有人,心中一惊,但随即释然:那人练的是狐狸派内功。转身一看,道:“震弦师弟,你来啦。”原来来人正是“灵隐七友”之首,江湖人称“七弦真圣”的方震弦。
方震弦道:“掌门师兄,小弟有一事要和师兄商量……”他说到一半却是停住不说。
岳金经何等聪明,立刻道:“啸天,你先独自练功,我和你方师叔有事要说。”文啸天点头答应。抬起头来时,岳金经和方震弦已经消失在他的视野中了。
方震弦见已经到了一个无人所在之地,便道:“文师侄虽然是大侠文剑和之后,不过掌门师兄对他的关怀也太过了。”岳金经心道:刘公道把这孩子托付给我,我岂能对他照顾不加?方震弦道:“师兄为了传授这孩子武功,连其他徒弟都不管了,可有此事?”
岳金经默然,心道:原来是为了这事儿而来,便点了点头。方震弦续道:“如此厚此薄彼,岂是我狐狸派侠义之道?这孩子在如此顺境中成长,恐怕对他以后发展不利啊!”岳金经立即明白,道:“方师弟所言甚是,我一定注意。”
方震弦道:“小弟胡乱说说,掌门师兄若是觉得不对,大可置之不理。”岳金经拱手道:“方师弟过谦了。”方震弦道:“若是师兄无事,我先走了。”岳金经见他去远,道:“不送了。”他听方震弦这般说话,心中却是颇为不悦,狐狸派虽然同为一派,但是各洞之间却是经常暗中较劲,都希望本洞弟子可以胜过了别洞。他虽然身为江南正道领袖之一,但是也要受这等俗事羁绊,无法达到那狐狸派历来所追求的“逍遥”之境,暗自叹了一口气,便欲回洞。
审核:admin 时间:04 24 2015 3:58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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