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天下不平,内有宵小猖獗,外有蛮夷为祸。当今天子,英明神武有为,然朝堂诸君,尽为妖孽,不事天下,不躬君王事。”
“袁氏四世三公,权倾朝野,结党营私,滥用职权,阻碍贤明。大将军何进,屠户之辈,无勇无谋,不喜司明,唯好攀结,冢中枯骨。宦官十二常侍,污言蔑语,妖惑君王,贪婪粗鄙,残害忠良,实乃秦之赵高。”
“当今乱天下者,唯此三也。诚,自军中起步,得天子厚爱,身居高位,日夜三省,复图兴汉。然朝有妖孽为祸,阻碍贤名之志。”
“诚无能,愿行天下不轨事,将起兵,清君侧,拨乌云,揽明月,照庙堂。天下有志者,当不惜身,尽忠国事,报孝国朝,以凌明志!”
凡出师,必有名!
清君侧,啧啧~
高诚看着亲自写的这篇檄文,不禁赞扬的摆了摆头。
中华几千年间,有点文化造反的有几个不是顶着清君侧的名头。
短短三个字,就将自己摆在道义的制高点。同时,又痛骂那些傻吊一番,好不痛快!
郭嘉饶有兴趣的读了两遍,也不禁对自家君侯敬佩。这清君侧,真是奇谋哉,哈哈……
袁氏四世三公,权倾朝野,阻碍贤明,一口气就将所有的寒士子弟的心拉过来了。关东士族,把控朝野官职百余年,多少寒家子弟报国无门。
大将军何进,这批判的就是外戚。大汉的外戚,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乱大汉者唯国戚与宦官,肯定能恶心一下天子。
最关键的十二常侍,这可是实打实的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这篇檄文,讲的就是事实。
朝堂诸公,便是想反驳,也只有拿造反来说话。可吾等不是造反啊,而是为了大汉,为了天子,清君侧啊!
“主公英明,有此檄文,义之在我不在彼也!”
高诚点了下头,清君侧就是这样。哪朝哪代没几个奸贼呢,没几个名望深厚的老臣呢。
有奸贼,那清君侧的名义就成立。
当然,这主要是混淆视听。不能拉拢天下所有人,那也绝对不能让敌人拉拢所有人。
“檄文的发布不要太着急,本将要檄文入朝之时,大军抵达孟津!”高诚紧盯着與图中洛阳上面的孟津。
“那就先秘密发兵,趁着天子还没准备好,吾等汇合董卓。大军抵达河东,檄文便可发放!”
贾诩点了下头,出其不意嘛,理解。
“当昼伏夜出,谨防绣衣使!”
郭嘉补充了一句。
旁边的段煨也提了一句:“沿途郡县怎么办,吾等不可能躲过所有人的视线,尤其是上郡,不在吾等和董府君控制下啊!”
段煨话自是有一番道理,高诚不禁问道:“上郡太守是谁!”
“勉昂!”
嗯?
高诚一愣,还有姓勉的?这听都没听说过啊!
“这人什么底细?”
“十二常侍张让的人,出身寒门,投了宦官,这才坐上府君之位!”
“那就不管他了,想来也是一庸碌之徒!”
高诚一摆手,无视了勉昂,继续问道:“吾等昼伏夜出,就算是在上党被发现。等消息传到洛阳,咱们也到河东了。”
“那,便依此而行?”
段煨问了一句。
“韩遂,夏育,本将就交给汝了。冀城留下三千郡兵防守,其余兵马,尽随本将!三日后,北上!”
“诺!”
室内众人,齐声高喝,一个个都有些激动。
杀入洛阳啊,这可是贼刺激的事情啊!
敲定大半计划之后,高诚也再次回到姜纾身旁,珍惜这短短的三日时光。
此去洛阳,胜了还好说,败了,这娘俩也只能远走河西四郡了。
自己还真是不负责啊!
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凉州偏僻,不进则亡啊!
为了妻子、儿子,自己必须主动出击,坐以待毙不可取!
三日后,夏育出城,率领骑兵,与韩遂战了一场,说不上谁胜谁败。
羌骑技术精湛,汉骑甲具精良,双方都有优势,拼了个两败俱伤。
各自损折数百骑后,就拉开了。
而夜晚,城外大营内,三万两千余步卒,尽皆出营,朝着北面街亭而去。
行军数日,抵达高平。
曾避难于北地富城的数十万牛羊及牧童们,也再度偷偷摸摸的回来了。当然,现在侦查范围更远了,以防韩遂骑兵来袭。
“牛羊日后再送吧,现在主要是隐蔽。不过,这些牧童……”
“将所有十岁以上牧童尽皆抽调出来,配齐甲胄、战马!告诉他们,给高某打仗,少不了钱财牛羊!”
高诚看着那些骑马追赶牛羊的牧童,狠下来心来,道出一句。
身旁郭嘉,也望了那几个牧童一眼,说道:“还得让他们束发易服!君侯秉承大义,不能有所非议。”
“可!”
高诚一发话,身后自有人应诺去做。
在湫渊呆了一日后,两千名十余岁的牧童被挑选出来,束发易服。
在他们看来,换身新衣服很开心。比起以前那藏满跳蚤的羊毛衣来,不知好了多少倍!
至于束发,就更没什么了。
他们只是奴隶,哪有那么多要求!
牧马童,便是他们这支特殊骑兵的名号。
他们都只是孩子,他们可能没有任何战斗力,但是,局势如此,他们现在也无力扭转自己的命运。
战争是恐怖的,不仅仅针对那些浴血沙场的战士,更多是这些平民百姓。
有了两千骑兵,大军的行进速度又提了三分。
骑兵的侦查距离,比起军中步兵斥候来,要强上不少。
没办法,所有能骑马作战的士兵,基本上都交给了夏育。便是高诚的亲卫军,也足足抽调半数之人。
军中有战马骑乘的仅剩下一众将军及其亲卫,以及随军运送物资的后勤。
庚寅年,乙酉月,己丑日。
一八六年,八月初五!
高诚率领大军,进入上郡,拉开东汉末年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