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医治

姜远觉得眼前一黑,急忙一手扶住山洞的石壁。良久,姜远觉得喉头一热,吐出一口乌黑的血来。顿觉眩晕不似先前那么强烈了。其实刘忠海的独门毒药虽不比上巨蝎、大蜈蚣的剧毒,但也不敢小觑,如果没有他的解药的话,平常的江湖儿女身中此毒活不过俩天。只因姜远身上带有好几种毒,又有红花果的避毒,相辅相成竟炼成如今这种百毒不侵的钢筋健体。

姜远又休息一会儿,才勉强能运动身体。于是,他把那胖子的尸体碎片,捡拾在一处,粗粗包了包。然后,运动剑光挖一个小坑把他给葬了。一切收拾停妥,姜远坐下来歇息时,才想起那胖子已经身死,却不知人家姓甚名谁。也许他也有家庭吧,就算没有也该有牵挂他的衰老的父母吧,他们此时正在期盼儿子的回归,可能做梦也不会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且永远也不会知道儿子身死何处,葬于何地。人世上就有一些人,只是为了和你擦肩的,然后无名无姓的消失了,从此不再有此人的任何消息了。想想自己对于那些陌生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别人对于自己是一颗流星,自己对于别人也是一颗流星,我们都注定是一个个孤独而寂寞的人。

姜远的肩膀突然被推了一下,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跳起来,准备防御了。黄华笑着说,怎么那么紧张呢?姜远看清拍自己肩膀的人是黄华,这才放松下来。

姜远说:“嗨——,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刘忠海呢!”

黄华问刘忠海是谁?姜远就把来龙去脉讲说一遍。黄华骂道:“这老家伙好狠心呀!把自己的徒弟都能杀死,简直禽兽不如!”

姜远指指那胖子的坟茔,小小的根本不像是个坟茔。付神医说:“先别动,我先取出毒镖来!”黄华一看毒镖的周遭的肌肉已然乌黑一片,那镖的红流苏还在肌肉外垂挂,整支镖已经完全嵌入肉里。

付神医拿出一个一个小布包,徐徐打开,明亮的小刀小锉排列整齐。黄华不忍看转回身看着胖子的坟茔。付神医说:“黄姑娘,给我贤弟取来一个小木棍,让他咬着。”黄华拿来一个木棍给了姜远,姜远裸着肩背手臂被衣服束住了,抬不起来。黄华只好把木棍塞到姜远嘴里了,远远地站着。

付神医嘴里横咬着一把小刀含糊不清地说:“你看看,这镖尖都入骨了!”黄华一听更不敢看了,只是反复的弄衣角,卷起来,放开,又卷起来,又放开……

黄华听到一支镖落在地上的声音,又是瓷瓶碰撞的声音,卷起布包小刀小锉相撞击的声音,最后付神医道:“贤弟好了,穿上衣服吧!”

黄华这才转回头看到,姜远正在整理衣襟,脚前的木棍被咬出一个很深的马蹄形齿痕出来。黄华拿脚尖轻踢一下木棍,皱着眉咬咬牙没说话。

付神医道:“贤弟,凤凰花在何处呀?!”

姜远仍在整理衣服,没有抬头,用手一指说,被我用石头围起来了。

黄华放出剑光照耀着,三人走到凤凰花跟前,那花果然又叫了起来,付神医听到叫声大喜过望。跪趴着一块一块的去掉石片,显出凤凰花如镀金的身体来,付神医的眼眶里旋转着泪花说:“凤凰花呀凤凰花!你让我们找的好苦呀!”说着拿出一粒药丸,有栗子大小,放在指尖轻轻一弹。药丸刚好落在凤凰花的根部,不及那花有何反应,药丸轻轻一响,一分为二,里面飘流出像汽像水的液体。那液体所经过之处,凤凰花像上冻一样,滋滋的,蒙上了一层透明的东西。

姜远觉得好神奇,这凤凰花就在一瞬间被冰封了一样。

付神医道:“贤弟,你能支撑不能?”姜远点点头,他又接着说:“这光亮……”姜远明白了,放出玄冥神剑,山洞里亮了许多。

付神医从背篓里取出药锄,在结冻的凤凰花周遭挖了一下,火星四冒,原来凤凰花生长于一整块石头之上。想要得到它就必须把一整块石头挖出来,显然这不现实,谁能带走那么一块石头呢?

黄华在后面出主意道:“要不先挖出整块石头,然后用剑光一点一点的削,直到能带走为止。”

付神医想想也就如此了,于是,使用力道在药锄上才能挖去一点地皮,正像是铜打铁铸一般。三人互相轮换着,忙活了大半天才把整块石头挖出来。一起用力把石块搬到有亮光的地方,姜远收了剑光,黄华率先使动剑光切削起来。付神医在旁不住的提醒小心小心,好似在给他的孩子切削一样。

黄华累了换姜远,姜远没有了力气再换黄华,又切削了大半天。凤凰花根部带的石块还有小盆大小,付神医说算了,我能背得动,咱们走吧。姜远实在过意不去,几次打恭致谢。说付大哥对梅姊如此上心,真是三生有幸结识这样的大哥。付神医说贤弟太见外了,小小石头举手之劳。说着把背篓里的东西全部扔掉,只背着凤凰花向黄华姜远打声招呼就走了。

姜远望着神医的背影说:“付大哥,正是古道热肠,忧病人之忧,急病人之急。”

黄华也说,你交的俩个兄弟的确不错,令人艳羡。

姜远和黄华乘着一道紫色剑光,来到山崖上面。姜远说他想去看看莫大侠的坟茔前看看,一是对莫大侠的感谢,二是不放心看看有没人破坏。不想俩人远远地就看见,莫宗的墓碑扔在一边,坟茔被挖的散乱不堪。俩人急忙近前一看,莫宗的尸身被人用刀划得不成样子,看来都在找玲珑塔。姜远含泪说:“我就是想不明白,明明知道玲珑塔为莫宗的心脏,却还要来找,用他人的性命换取的苟活人世有什么意义呢?!”黄华想说世界是复杂的,人性也是复杂的,像极了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生存循环。但她没说,这样一想,她就觉得太硬了,也太冷了,没有了那种温暖人心的东西。

姜远问黄华要不要给莫大侠另择一片净土?黄华想想说,你再找的多隐蔽,也会有人不死心还会来挖。姜远说那就这样让他暴尸山野吗?

黄华停顿了一下说:“我有一个不怎么样的看法,你自己再想一想。……”

姜远追问什么想法?

黄华接着说:“把莫大侠的尸体扔进山谷,不几天就被野兽吃得精光了,也就没人骚扰了。再说,谁也不会想到暴尸山谷的是大名鼎鼎的无影幻形莫宗,反而能让他安静了。”

姜远说:“这样对莫大侠是不是不恭了?”

黄华解释道:“在西域,那里的人都是把尸体这样处理的呀?!没有人觉得对死者不恭。莫大侠的灵魂已经去往极乐,肉身怎样处置完全是个形式。在蛮夷之地还有把亲人制成干尸当佛像一样供着的呢!!”

姜远一听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想一想埋葬了这时有人再来骚扰,谁为他收敛呢?

姜远说:“嗯——,好吧,把莫大侠扔了吧!”

姜远把莫宗的尸体重新包好,提着扔下山崖。姜远说:“我想起来了,我把花花道人和花蝴蝶的尸身也是这样处理的,真是莫大的讽刺啊!”

黄华说:“他们都会得到应该的报应的,不会因死同穴而得到相同的结果的。”

姜远说:“我只是觉得这样对莫大侠有些……”

黄华说:“人人生而平等,一旦他死了,我们应该原宥与他,放过了他们,才能放过我们自己!”

姜远想想也对,笑着说:“还是黄姊姊比我懂得要多,多谢黄姊姊一路的舍身相伴,也多谢黄姊姊醍醐灌顶的教导。”说着深施一礼。

黄华拍了他一下,嗔怪道:“不学正经的,竟学会了油腔滑调了!还跟我客气什么?!”

俩人打打闹闹着驾着剑光向五毒谷而来。

到了木屋前面,姜远多日不见梅姊了,奔跑着冲向梅姊的屋前,不想被一块翘起的木板绊了一下,结结实实摔了一跤。姜远嘿嘿笑着,爬起来奔到梅姊的床前。

何梅一如往日的模样,平躺着俩眼闭的严严实实,惨白如纸的脸上没有一丝红光。俩只手相交着放在被外,姜远抓住一只手,拿手冰凉如水,皮肤下的骨头、骨节,都可以摸得清楚。姜远想对何梅说多日的思念,想对她说这几日的惊险,想对她说莫大侠的舍身取义,更想说黄姊姊的一路的出生入死。姜远想说的太多,却只能默默地抓住何梅的手,细细的抚摸,祈祷她能快点活过来,生龙活虎的样子。那种如春风一般温暖的笑容早日在自己面前展露。

黄华在收剑的时候,姜远跑在前面去了,尤其那一跌黄华笑得肚子疼,自言自语的说:“他咋就长不大呢?!有时候说的话完全像一个成熟的大人,有时候真就是一个傻孩子了!”

当夜里黄华翻来覆去睡不着时,她还会想起姜远的跌倒,突然间她的心为之一紧,有种被针尖无意间刺破手指的感觉。她觉得好奇怪,没有了紧张的杀戮,生活沉闷的有些令人窒息了。好几夜黄华听着时高时低的鼾声,望着满天星斗,在想心事了。黄华抱住膝头,眺望着黑黢黢的山峰,以及山峰上面的星空,她的脸颊感受着夜风的冰凉,这些夜晚怎就那么漫长呢?!

姜远的当天夜里睡得特别踏实,这是姜远到五毒谷睡得第一个踏实觉。付神医说:“三宝得到了,我能保证你梅姊醒转过来!”姜远几乎要蹦起来了,付神医是一个说话谨慎的人,倘若能保证那必是没有任何问题了。姜远自从何梅中毒,这是首次得到肯定的回答,姜远心里的那块石头落地了,整个人就感觉到无比的疲乏,睡一年方能消解的疲乏。

姜远睡了俩天三夜,付神医知道他乏了也没有打扰他,黄华叫了几次,姜远只在梦中嗯嗯啊啊的说着胡话。黄华气恼的踢了一脚姜远的竹床,转身走了。姜远睡不醒,黄华只得服侍何梅吃药、扎针。黄华夜不能眠,白天又要照顾何梅,几天时间就显出了尖下巴了。

姜远糊里糊涂的听说梅姊醒了,撞破了梦境,折身坐起来。山洞黑暗,也不知到底几时了,姜远穿上外衣,惺忪着睡眼走出山洞。

这时正是午后时光,阳光飞满了天空,天空湛蓝如水,悬浮着几朵如新棉的白云。姜远大张着嘴巴,伸着懒腰,这一觉睡得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付神医拿着草药刚好经过姜远面前,姜远问:“付大哥,怎不见那位大哥呢?!”

付神医停住脚步笑道:“大哥,见你睡得香甜,不愿打扰,就没有向你告辞了。让我等你醒了,转告与你,他有急事要办,带着大嫂先行走了,他说如果要见面的话可以到挂甲台一会。”

姜远想起武林大会在挂甲台召开,想来大哥是参加武林大会去了,可他已经退隐了,莫非技痒匿名去凑凑热闹?

姜远说知道了,又问何梅的病情怎样了?

付神医道:“还的几天调养调养,如果估计不错的话,明后天应该就醒了。”

姜远听到梅姊将要醒过来了,正是喜从天降,抓住付神医的衣袖连说谢谢付大哥,付大哥妙手回春,真让愚弟有种从阎罗殿转一圈的狂喜。

付神医笑笑不说话走了。

姜远右拳猛击左掌,喜不自胜。

这时姜远看到不远处黄华正背身坐在一截木桩上,像是在发呆的样子。姜远轻手轻脚的走到黄华跟前,黄华没有一点反应,姜远猛力一拍黄华的肩头,黄华不防备肩头一侧歪,差点摔倒。

姜远笑呵呵的说:“黄姊姊,梅姊明后天就醒了!!!”

黄华很平淡的笑了一下,说:“付神医已经告诉我了。”

姜远说:“黄姊姊,难道不高兴吗?!我们经过千辛万苦经历生死浮沉,如今如愿以偿,梅姊就要醒了。我们的苦难没有白白浪费,莫大侠的血也没有白流,皇天不负苦心人啊!黄姊姊我们应该欢呼雀跃啊!”

黄华说:“梅姊,如果醒了,没有什么大碍的话,我就要走了。师傅让我办事,我如今拖延到此,实在是不像话了,不知师傅该怎样责罚于我呢?所以,梅姊一醒我就动身了。”

姜远说:“实在不该耽误姊姊到如今,只是多日的相处,让我竟有些舍不得姊姊了。我就觉得是一家人了,同呼吸共命运了,如今姊姊突然说要走,我……我就……”姜远哽咽了,眼圈红了。

黄华的眼里也有泪在转动,只是她忍着。她笑着说:“又不是永不相见了,哭什么嘛,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相见了。”姜远突然想起神龙尊者让他到挂甲台去相会,问黄华是不是要到挂甲台去,黄华说算算日子应该到了武林大会的时间,自己也许会去挂甲台吧!她不想说的太肯定是怕和姜远何梅走在一处,此次误伤何梅的教训让她铭记终生。

姜远见黄华心事重重,又不愿吐露心声,听黄华说不一定要去挂甲台,也不好挽留人家,只得道谢,说:“黄姊姊,如果事情紧急明天动身也行。”

黄华说:“事因我而起,我要看到个结果,才好放心得走,只是师傅难以应付而已,没有什么大事。”

姜远说:“黄姊姊,不必忧虑,到时我若见到令师,那怕磕一千个响头,也要求令师不要责罚姊姊。”

黄华说:“你这份心我领了,我的事就不劳烦于你了,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说着在他脑袋上打个爆栗,笑着走开了。

姜远守着何梅寸步不离,就怕看不到何梅苏醒的时刻。可是何梅仍是往日模样,俩只手交叠与被子外面,姜远抓着何梅的手,时时刻刻不松开。就这样他衣不解带的伺候了俩天。到了翌日清晨,姜远一只手抓着何梅的手,一只手拿着湿布擦拭何梅的脸颊。这时姜远感觉何梅的手指动了一下,起先他以为是幻觉,过一会儿那手指又动了一下。姜远欢喜的叫道:“梅姊醒了,梅姊醒了!”

黄华闻声来到何梅的竹床前,何梅很疲惫的撩了一下眼皮,过一会儿,再睁一下眼睛。黄华心里的石头,才算完完全全的落了地。黄华感觉一阵轻松,这种负重长跑的感觉有多久了,她都记不清了,如今终于到终点了,可以卸下全身的负累了。黄华再看看何梅,她已经看到他俩了。黄华转身走出来,提着早就收拾好的包裹,驾起剑光走了。

姜远问:“梅姊,你那里还不舒服?”何梅看到姜远憔悴的面容,关切的眼神,以及与自己紧紧相扣的手掌,她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滚落。

本书完结,看看其他书:
第十六章 莫宗第七章 断崖第十五章 神龟第二章 受托第九章 探谷第四章 得剑第九章 探谷第十二章 结交第六章 招祸第一章 巨蟒第二章 受托第十七章 山洞第十章 神医第五章 下山第十三章 三宝第一章 巨蟒第二章 受托第十章 神医第五章 下山第六章 招祸第二章 受托第十一章 解毒第三章 练剑第十二章 结交第十二章 结交第十三章 三宝第二章 受托第一章 巨蟒第十章 神医第五章 下山第二章 受托第一章 巨蟒第二章 受托第三章 练剑第二章 受托第十二章 结交第十章 神医第十四章 受困第十章 神医第三章 练剑第五章 下山第十四章 受困第八章 求医第一章 巨蟒第九章 探谷第十三章 三宝第四章 得剑第二章 受托第二章 受托第十六章 莫宗第十一章 解毒第十七章 山洞第七章 断崖第五章 下山第十三章 三宝第四章 得剑第十三章 三宝第十三章 三宝第十一章 解毒第十五章 神龟第七章 断崖第十二章 结交第十章 神医第十七章 山洞第十二章 结交第六章 招祸第八章 求医第九章 探谷第十三章 三宝第十五章 神龟第十一章 解毒第九章 探谷第六章 招祸第十一章 解毒第十三章 三宝第十章 神医第六章 招祸第五章 下山第七章 断崖第十四章 受困第七章 断崖第九章 探谷第六章 招祸第十章 神医第七章 断崖第十五章 神龟第十章 神医第一章 巨蟒第二章 受托第十二章 结交第十二章 结交第十四章 受困第六章 招祸第一章 巨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