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易华沿着九峰山弯曲崎岖的山道一路骑马步行,直到傍晚,才赶到铁钉寨。寨主唐元初见他单骑到来,十分惊诧,道:“大哥独自一人而来,莫非有甚变故?”易华笑了笑道:“老夫从鸡冠寨来,兄弟们要陪同来,我谢绝了,贤弟不必介意。此事说来话长,容到府上慢慢道来。”唐元初才松了一口气,忙将易华引到厅内,安排茶水酒肉,热情接待。
易华就向唐元初叙说了自己因组织策划反元活动被官府追捕,到各寨联络反元的情由,道:“此次是听说衡州西乡有个东落寨,是衡州有名的大寨,兵强马壮,战将谋士不少。因此老夫想去东落寨一趟,联络反元事宜。”唐元初一听,拍手道:“要说反元,非东落寨参与不可!”易华听了,欢喜道:“难道兄弟也晓得东落寨的情况?”唐元初道:“东落寨的情况,小弟到略知一二。山寨现有人马五六千余众。大头领孙碧云,是一位能谋善战才貌双全的女将;二头领名叫刘尚,此人英勇无比,曾是黄龙山打虎斩蟒的英雄猎手,前些年还大闹过衡州府。还有一名军师叫冯平,极有韬略。”易华一听,惊喜道:“你说的冯平,可是曾在凤凰山道观的冯平?”唐元初道:“正是,曾是刘尚奉孙头领之命请上山做军师的。”易华听了,大喜,道:“我正愁进这山寨无熟人引进,既然有冯师弟在,大事可成矣!”唐元初也十分高兴,接着道:“这山寨除了这些人,还有他手下的易兴阳、方云、曾询、伍林、唐林、刘道成、王子成、王克平、雷正、杨铁儿等十员虎将。这十员虎将个个武功了得,有万夫不当之勇。这个山寨除了主寨外,在周围几十里之内设了十几个分寨,这些分寨控制周围粮田地盘,防止官军和强人入侵,鼓动和奖励周边地区逃亡百姓回乡耕作。因此这个山寨虽然过去也曾打劫过大户,但现在主要靠屯田垦荒和在外开店经商提供补给。东落寨这些年来,先后打败过龙王寨,灭了欧阳兄弟,剪除了肖氏山庄,杀了武林败类肖雄,破了曾家堂,踏平了龙王寨,杀了寨主李成,再大败衡州官军。因此不到几年时间,这个寨已成了衡州远近闻名的大寨。”
易华一听,连连点头,叹息道:“想不到一介女流,竟能有如此能耐!”唐元初也点头道:“正是,这女英雄能把这么多的大将云集麾下,并把山寨治理的井井有条,看来能力非同一般,大哥要推荐统帅我山寨各路英雄豪杰同心反元的人,依小弟看,这个女寨主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易华道:“如若兄弟所说,非她莫属。”二人说得投机,饮了不少酒,酒足饭饱,尽欢而散。
次日一早,易华便下山前往东落寨。一路马不停蹄,天黑之时到了东落寨的属地曲河镇。只见镇上人来人往,一派祥和气氛。易华到了一家叫做“四方聚友” 的客栈,下马道:“店主,可有饭菜充饥?”开客栈的是一对夫妻,原是羊角寨设在曲河镇的坐探,现已是东落寨所开的客栈店主,男的名叫龙平元,听到客人来了,出门一看。只见这位客人:
头戴小帽,粗布长衫,足穿草鞋,腰挂宝剑,身材伟岸,浓眉大眼,耳垂珠圆,鼻高嘴阔,灰发高束,白须数寸。看似一团和气,却又正气凛然,慎言稳行皆老成,屏声沉气自生威。
店主见他牵着一匹高头大马,气宇轩昂,知道是有来历的人,问道:“客官想吃什么?”易华又渴又饿,道:“管他什么,荤的素的汤汤水水只管上来。”店主忙含笑点头,一面呼叫小二牵了马,照看草料,一面引了官客进厅室坐了,吩咐上茶备饭。不一会,便端上菜来,是一碟辣子鸡丁,一盘油爆石灰泥鳅,一盘清水黄叶白,一碗鲜蘑开胃汤,外加一壶湖之酒。易华不慌不忙,自斟自饮,独自吃了起来。龙平元忙了一阵,看此人举止举止品貌,不同凡响,便亲自上来给客人斟酒,试探问道:“听客官口音和这身打扮,一定是外地人,来本地有要事要办?”易华听了,笑了笑道:“老夫看掌柜的言行举止,也不像是光做生意的人罢。” 龙平元听了,更是暗自吃惊,道:“客官好眼光,客官若是需要小的办事,小的一定尽力。”易华道:“掌柜的同山寨可有来往?”龙平元听了,点了点头,道:“客官莫非要上山?”易华道:“实不相瞒,老夫姓易名华,湘乡人氏,这东落寨的军师冯平,原是老夫的同道师兄弟,已多年不见,老夫此次前来,专为来见师弟,不知掌柜的能通融通融,让老夫见一见么?”龙平元得知此人是军师的旧相知,不敢怠慢,忙拱手道:“原来是军师的师兄弟,小的冒犯了!前辈且在此休息,待小的速去安排。”说完,忙吩咐店小二好生关照易华,自己亲自上山去通报冯平。
却说孙碧云、刘尚等参加完易、唐二人的婚事,回到山寨,早有成芳来见碧云。碧云只得带入内室。成芳一坐下,便气咻咻道:“唐林兴阳双双结婚,这么大的好事,你也不叫我去,你还认我这个姐么?”碧云听了,笑了笑道:“当时也是那婚事定的日子太急,你去了羊角寨,我派人去叫你,你赶得及么!你不会就为这事向我兴师问罪吧?”成芳听了,转怒为笑,道:“你成芳姐就这么个小鸡肚肠么?姐此次来,是来替妹你讨个公道。”碧云道:“你来替我讨什么公道?”成芳道:“你还同我装糊涂!我可听说,这刘尚也不经你允许,私自回城同他那老婆私会去了,把妹妹急得几天几夜没安心过。妹这些年来这么钟情倾心于他,他却这样待妹,他这也太无情无义了,妹也太窝囊,不能这样子放过他!”碧云听了,看成芳满面恼怒,不禁哭笑不得,想这成芳也真没把自己当外人,亲姐妹也不过如此,忙在她身边坐了,笑嘻嘻道:“姐不要怪他了,怎么说那梅秀也是他的原配夫人,几年不见,不要说他不想念妻子,难道那两个孩子不是他的骨血,他能不去想见见么?”成芳道:“虽说如此,姐见天在他身边,难道他就一点不动心?”碧云一听,一时无言。成芳道:“妹这么一个一朵鲜花,人见人爱的,却委身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也太委屈了,难道就这样白白浪费青春时光不成?”碧云她这般说,见身边也没外人,也不便隐瞒,羞答答道:“这贼骨头,乘妹喝了酒,已占了妹的便宜了。”成芳一听,惊得啊了一声,慌得碧云忙捂了她的嘴,悄声道:“你瞎叫唤什么,怕人听不见么!”成芳却拍手道:“好你个不要脸的,瞒了我们众伙,干这偷偷摸摸的事!”碧云红了脸,一时做声不得。成芳道:“既然这样了,还瞒什么!趁这现在有空,大张旗鼓地把这喜事办了,也算明言正顺。碧云红了脸道:“这事,叫人如何开得了口?”成芳冷笑着哼了一声道:“事都做了,还开不了口,这事纸包不住火,到时这事泄了,那才难堪哩。你信得过姐,也不用你出面,包在姐身上,姐来做这个媒,把这事风风光光办了,也算了却了姐一件心事。”碧云再想说什么,成芳道:“我去找军师,定个日子,究竟怎么办,还得由那贼骨头刘尚作主,听军师的安排,你就安安心心做新娘子,同刘郎洞房花烛就行了。”说完,风风火火去了,碧云只得由了她去。
这成芳出得门来,就来找冯平,说了刘尚与碧云的喜事。冯平一听,又惊又喜,道:“这些天,我们这山寨敢是撞了桃花运了,这大喜事是接二连三。此事事不宜迟,早办了早妥当。”忙领了成芳来找刘尚。成芳见了刘尚,满面怒容,哼了哼道:“你做的好事,老实招来!”刘尚哪里晓得这母老虎又冲他发什么威,笑了笑道:“小弟做错了什么,大姐任打任罚。”成芳冷笑道:“我才在碧云妹子那里来,妹子一见了我,就扑在姐怀里哭,说有人趁她醉酒,竟敢欺负她!今天我是来找真凶,为姐讨公道来的!”刘尚一听,顿时明白,心里凉了半截,又看军师冲他暗笑,忽然醒悟,忙扑通跪地,面对成芳举手作揖,道:“大姐在上,刘尚同碧云早已恩深爱重,愿共结连理,生死同心,愿请大姐为媒,成全我们的姻缘,如能如愿,刘尚千恩难报,万死不辞。”成芳也没有料刘尚反应倒快,来此一手,反倒措手不及,冯平呵呵笑道:“成头领,既然如此,你也不要娇作了,就认了吧,这个媒,除了你,还有哪个做得!”成芳见刘尚跪地不起,也只得笑道:“好你个贼骨头,没脸没皮的,我还没有罚你,你倒还向我求好事来了。看在军师的面子上,饶了你这一次,你起来吧!”
刘尚没听到成芳答应做媒,还不想起来,被冯平拉了起来,道:“成头领在拿你开心哩,你起来,我们好好商量办你的大事吧。”
刘尚这才晓得二人的来意,想是碧云的意思,不禁心花怒放。冯平道:“这件事,是山寨的大事,既然孙头领不好出面,我的意思,王兴是山寨的元老,由王大哥来主持,成头领来做媒人,至于要请些什么人,定什么日子,先不要急,待王头领将一切准备工作做好后,再由我们众头领商定。你二位看如何?” 刘尚、成芳连连点头。
这时,就见四方聚友客栈店主龙平元来找冯平,说有要事相商。冯平道:“这里也没有外人,他有何事,请进来说吧。”龙平元进了门,见了三人,忙一个个行了礼,对冯平道:“小的店中来了一位客官,自称叫易华的,说是同军师是师兄弟,想见军师一面。”冯平听了,大喜,道:“这易华可不是一般人物,乃两湘反元名士,冯某已久仰,却无缘相见,今日这易师兄特来相见,必有大事相商。”忙向刘、成二人道别,同龙平元下山。
冯平喜孜孜地来到四方聚友客栈,见到易华,惊喜不已,抱拳道:“易兄,别来无恙!”易华见冯平亲自下山来见,慌忙上前,揖手道:“贤弟,多年不见,兄弟想念不已,没想到贤弟上了山,做了天下第一寨的大军师了。”冯平道:“小弟何尝不想念师兄!易兄所作所为,小弟倾慕已久,只恨无缘得见,今日得见,乃平生之喜事也。”二人相抱相诉。龙平元见了,忙将二人引进雅室,二人携手进屋同坐,问长问短,各自诉说经历,叹息不已。
易华聊完了家常,才进入正题,道:“实不相瞒,愚兄此来,是想游说孙头领与我们一起举旗起义,反官府抗元军。这些年来,吾在湘潭、湘乡两州之地暗地里发动百姓抗粮抗赋税,交结天下义士,并先后在乌石寨和黄牛寨建立两个山寨,聚集了上千反元义士,准备一旦时机成熟,便举兵起事。只是从目前形势看,凭我一已之力,难以对抗官府,因此正在努力联络两湘的绿林豪杰,现已联络有十八寨,虽是有抗元之心,但都是些势力单薄的小寨,难以成大事。昨日得知贤弟东落寨兵强马壮,且早已与官府为敌,便赶来与贤弟一晤。愚兄还考虑,即便是各山寨聚集了,还得有一个有势力,有威望,有统帅之才的山寨头领为首,扛旗吹号,这样才能一呼百应。从目前各山寨形势看,只有贤弟这东落寨和孙大头领才能胜任。”
冯平听了,大喜道:“小弟听到师兄到此,就料必因此事而来。至于起义抗元之事,小弟早已有心,只是无缘结识联络得各山寨头领共同举事,今有师兄促成,真乃天助我也!只是山寨目前之形势,虽是有些实力,但真要扛起抗元大旗,担心孙大头领以及一些头领未必下得了决心。此事,还得容我等费些功夫。”
易华听了,心中暗喜,道:“贤弟是寨中军师,只要贤弟有此决心,何愁大事不成!”冯平道:“此事虽说不难,却不可掉以轻心。让大头领参加反元,依小弟看,没有问题,但若请她出面扛大旗,当首领,恐怕难成。虽说大头领有当首领的威望和才干,但她本人不一定愿意。此事还得我们好好谋划。师兄既然来了,不妨到我山寨住上几天,结识结识大头领、刘二头领等众位兄弟,向各位兄弟述说述说,发动大家慢慢说服大头领,不怕她不答应。”易华听了,大喜,道:“如此甚好。只是要打搅各位了。”冯平道:“孙大头领、刘二头领等都是望贤若渴的人,师兄博学雄才,各位都求之不得,何谈打搅!”易华听了,欢喜不已,便随冯平上山,来见孙大头领。
二人上得山来,却见山寨已是一片喜庆气氛,原来王兴得到孙头领同刘头领要结婚的喜讯,已开始在布置婚庆场面了,山寨上上下下的头领和喽啰得知喜讯,一个个欢天喜地。易兴不解,问冯平所为何事,冯平呵呵笑道:“小弟倒忘了,把一件大喜事报告师兄了,近日,山寨要举行大婚,庆贺孙大头领同二头领喜结连理。”易兴听了,拍手大喜道:“此事成矣!”冯平听了,一愣,道:“何事成矣?”易兴道:“我正愁想不出什么法子联络各山寨头领到这东落寨聚会,共议反元大计。如今大头领要成婚,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在衡州、宝庆和两湘之地,遍发绿林帖,邀请各个山寨头领和各地豪杰义士前来参加婚礼,只要各地山寨首领到此相聚,不正是我等共议举事的天赐良机么?”冯平听了,呵呵一笑,道:“师兄所言,正是小弟之意。所如此一来,既不惊动官府动疑,又让各山寨头领无任何顾虑,无推辞理由,坦坦荡荡前来。只要能来,就好说话。小弟原想只能联络衡州一带的山寨,不敢往两湘和宝庆联络,正愁势力不大,如今有师兄联络宝庆及两湘人马,这势力就不少,有此天赐良机,此大事成矣!”二人不谋而合,欢喜不已。
二人先到刘尚住处,却见唐林、易兴阳二人正在同刘尚聚谈。原来二人听到大头领同二头领要办婚事后,欢喜不已,前来向刘尚贺喜的。唐林、易兴阳见有客人到访,便要告辞,冯平道:“两位不要走,正好要找你们二位哩!”忙向三位介绍了易华,道:“这位就是我的师兄易华,是闻名湘潭、湘乡的反元名士,今日特来,是要来办联络各寨共同反元的大事。”又向易华介绍刘尚、易兴华道:“这两位,就是山寨的两位头领刘尚、易兴阳,也就是先后大闹过衡州官府的抗元英雄。”易华听了,忙上前作揖,道:“二位英雄的壮举,令我等敬佩之至!今日见了,真是三生有幸,吾相见恨晚矣!”易兴阳听说眼前竟是一位反元名士,却扑通跪了下来,向易华行大礼,道:“易老英雄所愿,正是我兴阳所愿!请受晚辈一拜!”易华见了,忙上前撑扶起来,道:“初次相见,何必行此大礼!”冯平道:“这也难怪,这易头领父母全家都是被元军所害,报仇心切,今见师兄联络各寨抗元,怎不为之感激!”刘尚也道:“我等在这山上,只恨有志难酬,有屈难伸,报国无名,白白虚耗这大好时光和浑身功夫,今易老英雄要来联络各寨英雄举义,正是我等久已盼望之举。既然如此,我等还等什么,只要易老英雄举旗吹号,我等追随老英雄冲锋陷阵,奋勇争先就是。”易华笑了笑,道:“刘头领谬奖老夫了。吾虽有此心,却已年迈无力,难以担此重任,因此才专程前来,同各位头领商议大事。”
冯平道:“此事,是要孙大头领才能定夺。不如我们一同去见孙头领吧。”众人点头称是,一同前往孙碧云处。
碧云正在同易兴阳及唐林的新婚妻子徐小红和徐小青相叙,原来也是前来祝贺碧云大喜之事的。见有人来报军师请了一位客人来访,同来的还有刘尚同兴阳,忙请相见。小红和小青要进入内室避藏,碧云笑了笑道:“既然同来的还有你们两位男人,还怕什么,一道见了吧。”二人只得站在碧云左右。
这易华进来,却见三位丰采绝妙,英武亭立的美女款款而来,以为自己进入了梦中的神地仙境,见了瑶台仙女。好一会才定了定神,却听军师向碧云等介绍道:“这位就是贫道的师兄,两湘反元名士易华,特来拜访大头领。”碧云听了,笑迎着:“原来是易老英雄,久仰久仰!”忙引易华等坐了。军师就简要介绍了易华的来历及来意,碧云含笑点头。易华道:“现两湘、宝庆及衡州共有四十八寨,老夫均可联络,凭老夫之不烂之舌劝说,不难成事。只是目前只缺一名有实力,有威望,能让众山寨头领口服心服的大山寨头领做首领,举旗号令,统帅各寨人马,才能成事。老夫细细一摸排,目今遍观各寨,除这东落寨外,并无其他大寨能信任,因此,老夫的主意,想请东落寨做东,并请孙大头领做首领,号令统帅各寨人马,祭旗抗元。不知大头领意下如何?”
孙碧云听了,也是近几日来心情很好,看了看军师及刘尚等头领,笑了笑,道:“易老英雄所言,你等意下如何?”刘尚道:“我等刚才同军师都只有一个心愿,联络各寨义士,结交天下豪杰,举旗起义,同心杀贼!”易兴阳也道:“杀敌报仇,才是我等所愿,只要大头领一声令下,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冯平也道:“既然有师兄愿意联络各寨,各寨也能同心协力抗元,我山寨既有此势力和声望,自然不可退缩,为众山寨取笑,此机会决不可失,请大头领定夺。”碧云听了,想了想,对易华道:“易老英雄之举,使我等深为感佩!联络各寨,同心协力抗元,也是孙某同我山寨各位兄弟所愿,我等无异议,愿加入抗元队伍。只是让我寨做东,让孙某做首领之事,我等认为不妥。一者,两湘及衡宝四十八寨之势力及头领,目前还从未聚集,互不通信息,相互了解不多,各寨势力不一,如果冒然让我寨做东当首领,必然会使一些山寨不服;二者,我乃一介女流,何以当得此大任?请易老英雄三思。”
冯平道:“大头领既然同意抗元,这样就好办了。至于哪个山寨来做东做首领之事,此事可暂时不议。现在大头领二头领也在,贫道也有个建议,只是要借二位的大好事来做,还请二位听了,不要怪罪贫道。”碧云笑了笑道:“军师你又有什么鬼点子,还得借我的好事来做?你只管说来!”冯平道:“要联络四十八寨寨主议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者,各寨主心怀鬼胎,良莠不齐,抗元之心意不明,要专门去请,不一定请得来;二者,这么多的寨主聚集,容易引起官府动疑,要是行动有所泄露,官府有所防范,不但大事难成,还会引来灭顶之灾。因此贫道同易师兄有一计,想利用二位头领举办大婚之日,以发喜帖为由,遍邀四十八寨头领前来参加婚礼,各头领就可以以此为名,前来相聚,只要各寨主能来这山寨,我等就可共商反元大计。二位头领以为如何?”
碧云听了,哼了哼,冷笑道:“我就晓得,军师口口声声要大办庆婚酒是假,另有阴谋是真。你这主意,倒也不错,只是我孙碧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能让各山寨豪杰来参加这个宴会?这衡州还说得过去,那宝庆及两湘的山寨,连东落寨是南是北都搞不清,更是连我孙某是男是女都不晓得,他们会来么?”易华道:“此事大头领不必担心,衡州各寨,想必都已领教大头领之英名,不会不给这个面子,至于宝庆及两湘的山寨头领,老夫均已有过联络,只要是老夫去帖,想也会给老夫一个面子。而且此次去帖,帖上出会言明,除参加婚庆外,还另有同各山寨生死相关的大事相商。相信各寨主见了帖子,为山寨生死之计,也会前来参加。”碧云听了,看了看刘尚,刘尚向她点了点头,笑道:“易老英雄果然办事想得周全。此事,我没有意见,你们看着办吧。”就吩咐刘尚道:“易老英雄初到山寨,你们好好设宴招待,我就不奉陪了。”刘尚连连点头,引众位告辞。
易华同冯平等见大头领首肯,大喜。当晚,刘尚、冯平便设宴接待易华,请王兴、夏全明,成芳、唐林、兴阳、方云、曾询、伍林、唐林、刘道成、王子成、王克平、雷正、等作陪。众好汉一面饮酒,一面商议办理婚事及写帖之事。冯平道:“此事,要有一个分工,王大哥主管婚庆酒席,无论酒肉菜肴,一定要弄得上档次,不要让各山寨头领小看我们;来客接待工作,就让成芳头领负责,唐林、兴阳也请你们的两位新娘子来作大头领的伴娘,也要出面做接待工作,让各山寨头领领教我山寨女将的风采。这些事,有二位大哥大姐作主,不须我等操心。现在我等要办的要事,是请得各山寨寨主来了后,如何议定大事,如何说服众好汉一致同心抗元,如何推选四十八寨首领,要是为推选首领的事,各山寨主谁也不服谁,怎么办?”
兴阳喝了些酒,胆子壮了起来,道:“有哪个山寨不服,就让他同我山寨头领来比试比试,哪个要能赢了我山寨,我便情愿让他来当首领,要是赢不了,就老老实实把位子让了孙大头领。”
易华道:“此事,无须刘头领操心。比武倒也不必,会伤了和气。老夫就怕他们不来,只要来了,凭老夫的三寸不烂之舌,相信会说服他们的。”刘尚还是担心道:“说服他们同心反元不难,但要说服他们让孙大头领当首领,既便是各位寨主同意,恐怕孙大头领也不会愿意。”易华听了,呵呵笑道:“到时候,只要各寨主一致推选出了她,到那时候,她不想做都不成了。”
刘尚听了,心里也就踏实不少。易华乘着酒兴,当晚就写了帖子。次日,易华就要告辞亲自去送帖,碧云道:“老英雄年事已高,此去各寨山路难行,何必亲自一一送帖,让我们派人去送即可。”易华呵呵笑道:“大头领休要小觑了老夫,吾也曾是练过功夫的人,现在虽是不能上阵杀敌,走这些山路,还不妨事的。老夫亲自去送贴,一者,也是让他们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前来参加这个婚礼;二者,也想摸一摸各山寨的人马实力,心里也有个数;三者,也要一个个说服他们同心抗元才是。”碧云听了,深感敬佩,特派夏全明随易老同行,赴各寨送帖。碧云亲自送行下山,不题。 这正是:
婚事作诱饵,引来虎狼群,
众寨成合力,搅得大厦倾。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