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高建瓴有线索了
次日上午,牟荣添和施翼再次来到沈府,沈阔接到禀报后,心想:“莫非他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到了花厅,与牟荣添相见,心情忐忑不安。
牟荣添道:“昨夜晚间,本官抓了一个江洋大盗,在他身上搜出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匕首刀,那贼人说此刀是昨夜在贵府上盗取的。”说着从怀中掏出那把匕首,放在桌案上,又道:“沈员外,这是你的物什吧?”
他没有提龟甲的事,是想给沈阔留面子,但沈阔却想歪了。
沈阔寻思着:“他不提龟甲,只提匕首刀,这是什么意思?哦,我明白了,匕首刀毕竟是他偷去的,见不得光,他故意不说龟甲的事,是想让我把匕首刀送给他。”想及此,心情轻松了许多,说道:“这是老朽的东西。”
牟荣添道:“此物涉及到一桩命案,是重要的物证,本官想知道,此刀沈员外是从何而得?”
沈阔心想:“涉及命案?真的假的?”回忆了一下,说道:“它是老朽十四五年前买来的。”
牟荣添道:“是何人卖给你的?”
沈阔道:“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叫什么名字,老朽一时之间记不起来了,不过没关系,老朽留有买卖契约,一查便知。牟大人稍候,老朽去去便回。”
过了一会儿,沈阔拿回来一张纸,说道:“那人叫高建瓴,是田丰田首辅的贴身侍卫,这是买卖契约。”
牟荣添展开契约观瞧,见上面写着:“万历二十六年十月初八,辽东复州卫长生岛人士、辽东副总兵田丰之贴身侍卫高建瓴,以一万两银子的价钱将一把宝石匕首,卖予南直隶应天府人士沈阔。”
文字下面按着一个红色的手印,牟荣添料想这应该是高建瓴的。
沈阔道:“老朽购置珍宝一向小心谨慎,唯恐买到贼赃,给自己惹麻烦,因而在购置前,都会查明卖家的身份,并让其写下这买卖契约。”
牟荣添道:“小心从事是对的。这契约和此刀,本官要带回京城交予骆大人,待本案了结之后,再行归还。”
沈阔笑道:“归还就不必了,正所谓宝刀配英雄,老朽可算不得英雄,牟大人才是当世了不起的英雄豪杰,老朽想以此刀相赠,还请牟大人笑纳。”
牟荣添道:“沈员外过誉了,本官也算不得是英雄好汉,此刀乃稀世之宝,本官如何能收沈员外如此贵重的馈赠,不可,不可,结案之后,本官定当完璧归赵。”
沈阔心想:“莫非我想歪了?他昨夜盗走此刀,真的只是为了一桩案子?可他为何也把闪电喷盗走了?牟荣添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呀?”
他哪知道那闪电喷是被施翼偷去了,心中纳闷不已,笑道:“牟大人何必客气,老朽诚心相赠,你就留下吧。”
牟荣添一笑,说道:“沈员外的好意,本官只能心领了,此宝刀绝不能收。没别的事了,本官就不打扰沈员外了。”起身告辞。
施翼见沈阔没提闪电喷丢失之事,心中高兴。沈阔以为闪电喷被牟荣添盗去了,哪还敢提?只能装不知道。
不一日,牟施二人返回京城,牟荣添去锦衣卫总署向骆思恭交差。
骆思恭见到龟甲,心中欢喜,笑道:“哈……荣添,非常好,你又立了一功。”
牟荣添掏出那把镶嵌着七颗宝石的匕首刀,往前一递,说道:“大人,你看这是何物?”
“七星刀!”骆思恭叫道,“这就是李总兵的七星刀呀。”接在手里,问道:“荣添,这刀哪来的?”
牟荣添当下便将如何沈阔骗他们;如何他们去沈府藏宝室盗龟甲;又如何沈阔说出卖家是高建瓴等事一一道出。而后将那买卖契约交给骆思恭。
骆思恭看罢,说道:“交易时间是在李总兵被害、高建瓴失踪之后,看来田丰没把高建瓴灭口,是让他远走高飞了,田丰怎么会留下这个心腹大患呢?这不是他的风格呀?”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牟荣添道:“大人,你还能回忆起那高建瓴的相貌吗?”
骆思恭回忆了一下,说道:“可以,你是想给他画像吧?”
牟荣添道:“正是。”
骆思恭让牟荣添拉把椅子坐到桌案前,他描述出高建瓴的相貌,牟荣添勾勾画画,忙活了半晌,描绘出一副画像,让骆思恭过目?
骆思恭看过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非常像,荣添,你的绘画造诣已经能和文从简先生媲美了。”
牟荣添笑道:“下官和文先生差得还远,大人过誉了。”
骆思恭道:“有了这副画像,即便那高建瓴躲在天涯海角,锦衣卫也能把他找出来。”他叫画师们照着该画像又临出几十副,送去各地的锦衣卫分署,要他们查找高建瓴。
陈贞石以龟甲入药,配制出护肝丹,治愈了皇后的肝脉,骆思恭闻讯后大喜,要陈贞石再接再厉,争取尽快将皇后的心脉治愈。
几天后,田尔耕去忠义亭见鄢首峰,说道:“义父,咱们在乾清宫中的人传出消息,陈贞石已经治好了皇后的肝脉。”
鄢首峰一惊,懊悔的说:“为父不该瞻前顾后,要是早点把陈贞石除了就好了。”
田尔耕道:“皇后的心脉尚未治愈,也能要了她的命,现在着手除去陈老鬼,还为时不晚。”
鄢首峰点了点头。
当晚三更时分,锦衣卫十三号院来了三个黑衣蒙面人,他们是空空、庞剑锋和张道乾。
院子里站着四名侍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三人送去见阎王了。空空一脚踹开正房的门,率先冲了进去,屋中漆黑一片,张道乾随后而入,摊开双掌,施展出烈焰神功,掌心登时燃起两团火焰,将屋中照亮,只见屋子里空无一人,三人皆是一怔。
庞剑锋道:“到其它屋子去搜。”
空空去了东厢房,用火折子照明,见炕上睡着四个汉子,都不是陈贞石,抓起其中一人,摔在地上,那人从睡梦中惊醒,吓了一大跳,忙去墙上摘刀,空空一指将其点定,叫道:“陈贞石老儿呢?”
不等那人回答,其余三人尽皆醒来,向空空扑去,空空连挥三掌将他们全都打翻在地。
又厉声喝问先前那人,“陈贞石在哪?”
那人颤声道:“陈老先生前几天就搬走了。”
骆思恭担心陈贞石治愈了皇后的肝脉,鄢首峰会狗急跳墙对他下毒手,因而把他转移了。这院中的侍卫却没撤,为的是测试一下鄢首峰是否要对陈贞石下毒手,如果测试出鄢首峰果有此意,他便要更加小心的保护陈贞石。倘若撤去了侍卫,十三号院子空了,即便鄢首峰派人来行刺,他也不会知晓。
庞剑锋和张道乾去了西厢房,房中无人,奔了出去,这时空空也出来了,庞剑锋问道:“大师,找到陈老二了吗?”
空空摇了摇头,说道:“骆思恭已将陈老头转移了。”
三人回去向鄢首峰禀报,鄢首峰还没睡,坐在忠义亭中听信儿,接到禀报后,说道:“转移了?骆思恭这只老狐狸可真够狡猾的。”
一个多月后,这一日,骆思恭叫来牟荣添,说道:“高丽传来消息,江原道原州牧使高汉很像是高建瓴,你去一趟高丽吧,查明他究竟是不是高建瓴?”
牟荣添和施翼双骑赶奔高丽,不一日来到原州城,当晚二人黑衣蒙面,潜入府衙后宅,牟荣添想亲眼瞧瞧那高汉,看看他与高建瓴的画像有几分相似。
二人不知高汉卧房的所在,怕打草惊蛇,不敢逼问府中仆人,只得没头苍蝇般瞎找。找来找去,到了跨院房上,见一英俊青年在院中舞剑,正是高丽侠士韩勇俊。
牟荣添一怔,心想:“他怎么会在此?看来他和高汉有莫大的关系,既是如此,我何不从他口中打探出高汉的底细。”
他打定主意,和施翼悄然离去,在城中客栈住了一夜,次日上午,二人着锦衣卫官服,来府衙求见韩勇俊。
衙役去后宅禀报,片刻之后,韩勇俊走了出来,拱手笑道:“牟兄,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牟荣添拱手还礼,笑道:“挺好挺好,在下来高丽办事,听闻韩兄在此,特来一会。”
韩勇俊笑道:“快里面请。”把牟荣添和施翼让进后宅花厅落座。
彼此寒暄几句之后,牟荣添话锋一转,问道:“韩兄为何会在这府衙之中,莫非韩兄入了公门?”
韩勇俊笑道:“并非如此,牟兄有所不知,原州牧使高大人,乃是在下的义父。”
牟荣添道:“哦,原来如此。”他想知道韩勇俊为什么会拜高汉为义父,却不便直问,瞅了一眼坐在身旁的施翼,想叫他问问,为防引起韩勇俊的怀疑,没敢递眼色,只是很平常的一瞅,眼神中并没有内容。
施翼和牟荣添是老搭档,见牟荣添看自己,猜出他的心思,说道:“韩大侠,你怎会拜高大人为义父?”
不待韩勇俊回答,牟荣添道:“燕子,瞎打听什么,这是韩大侠的私事,怎好胡乱相问。”
韩勇俊笑道:“这没什么,既然燕子兄弟想知道,说说又何妨,事情是这样的。”他回忆着当年的情景,将其中缘由一一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