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1但马守的阴谋
吃过午饭,牟荣添起身告辞,李天目送他出去,牟荣添道:“晚上,你到我那去一趟,我跟你说点事。”
李天目道:“何事呀,还得到你那说,在这不能说呀?”
牟荣添道:“在这不方便说。”
到了晚上,初更时分,李天目去了牟荣添宿舍,牟荣添道:“大有和柳生剑姬并不是私奔来的,而是另有目的。”
李天目一怔,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牟荣添道:“他们刚来的时候,我就对他们有所怀疑,让燕子暗中监视。”
李天目一皱眉,打断道:“荣添,你这有点过分了,大有是咱的朋友,你哪能监视他呢?”
牟荣添道:“你别打叉,听我往下说,就在他俩刚来的那天晚上后半夜,燕子见柳生剑姬偷偷溜了出去,就在后面跟着,一直跟到西城的高升客栈,发现柳生剑姬是去见但马守。
“燕子在窗外偷听到,但马守问:‘牟荣添起疑没有?剑姬说:‘没看出他起疑。’但马守说:‘牟荣添鬼得很,你可要多加留神,不能大意。见到晴子了吗?’
“剑姬说:‘没看到晴子,李天目也不在,牟荣添说他办事去了,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我估计他应该不会带着晴子,不知道他把这丫头安置在哪?牟荣添兴许会知道,但今天刚见面,我担心会引起他的怀疑,因而就没问。’
“但马守说:‘你这么做是对的,不要操之过急,你们留在李天目身边,早晚能查出晴子的下落。’
“剑姬说:‘牟荣添要我帮她做人皮面具给大明的太子脱罪,我要不要帮他?’但马守说:‘为了取得牟荣添的信任,可以帮这个忙。’幸好燕子自那年从东瀛回来后,恶补了一阵子东瀛语,否则哪能听懂他们的话。”
李天目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顿,叫道:“但马守父女真是岂有此理,也太卑鄙了。不知大有是被他们蒙在鼓里,还是与他们串通的?”
牟荣添道:“这一点,我也吃不准。”
李天目道:“你既已知道他们要图谋不轨,为何不拆穿他们?”
牟荣添道:“自那次之后,柳生剑姬就没再去和但马守接头,我想拆穿也没机会,估计柳生剑姬过不多时就会向你打听晴子,到那时咱们再拆穿他们的猴把戏。”
几天后,柳生剑姬假装不经意的问道:“李天目,听说真田临死时把丰臣晴子托付给你了,在镖局这些天,我怎么没见到她呀?”
李天目心想:“臭娘们儿,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说道:“最近京城不太平,拐小孩儿的人贩子忒多,镖局人来人往的,我又经常不在,让她待在这,我着实不放心,我把他送到骆府去了,就算那些人贩子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锦衣卫指挥使的府邸拐孩子。”
钱大有笑道:“天目,你多虑了,小女孩儿哪有人拐?人贩子都拐小男孩儿。”
李天目道:“那可说不准。”他溜溜达达出了镖局,去北镇抚司找牟荣添,说道:“那娘们儿刚才向我打听晴子了。”
牟荣添道:“她今夜一定会去告知但马守,咱们去客栈守株待兔。”
当晚,牟李二人去了高升客栈,藏身于后房坡,斜对面就是但马守的客房。一直等到三更时分,柳生剑姬才出现。牟荣添心想:“你果然来了。”
二人待柳生剑姬进屋后,从房上下来,牟荣添矮身蹑足凑到窗下,只听屋子里但马守说道:“原来李天目把晴子藏在骆思恭家宅,为父今夜就动手,把那小崽子除掉,你去把大有叫过来,待事成之后,咱们连夜离开此地。”
柳生剑姬道:“大有君如果知道我利用了他,一定会生气的。”
牟荣添心说:“原来大有被他们蒙在鼓里。”
又听但马守道:“你先别告诉他实情,就说为父已经原谅你了,要带你们回国。”
牟荣添退到院中央,朗声笑道:“柳生先生,这么快就要回国了?”
但马守一怔,推开房门,和剑姬、真兵卫走了出来。
牟荣添道:“柳生先生,你们父女的戏演得虽好,却骗不过本官的双眼,晴子并不在骆大人家宅,你就别空跑一趟了。”
但马守知道上当了,说道:“牟荣添,你小子果然狡猾。不过没关系,老夫早晚会找到晴子。”
李天目道:“但马守,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为好,你们绝对害不了晴子。”
但马守道:“那可未必,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牟荣添道:“柳生先生,你若在大明兴风作浪,可别怪锦衣卫不客气。”
真兵卫“呛”的一声,拔出宝刀,叫道:“你们不客气又能如何?我们父子可不怕你们锦衣卫。”
但马守道:“真兵卫,不得无礼。”顿了顿,又道:“李天目,丰臣晴子和你无亲无故,你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给自己惹麻烦呢?”
李天目道:“某家从来就不怕麻烦,我身上的麻烦还少吗?多这一件也不嫌多。”
牟李二人离开高升客栈,走在路上,牟荣添道:“这件事也不知该不该告诉大有?”
李天目道:“算了,别告诉他了,免得他难受。”
柳生剑姬当晚没回飞虎镖局,第二天早上才回去。钱大有在院子里洗脸,见她从院外走进来,说道:“这么早就出去了?”
柳生剑姬以为李天目已经把事情对钱大有讲了,见钱大有面色如常,一点责怪她的意思都没有,她心中愧疚,说道:“大有君,实在是对不住了,我不应该利用你,我正式向你道歉。”说着深鞠一躬。
钱大有茫然不解的说:“什么事呀,你哪里利用了我?”
剑姬一怔,说道:“你还不知道呀?李天目没对你说吗?”
这时李天目走出屋子,说道:“我怕他接受不了,没敢告诉他,不料你竟主动坦白了。”
剑姬心里这个后悔呀,但话已出口,后悔也是枉然。
钱大有道:“天目,剑姬,究竟是什么事儿呀?”
李天目道:“柳生剑姬,还是你自己说吧。”
钱大有听李天目语气不善,更加的纳闷。
剑姬道:“大有君,其实父亲大人已经同意咱们的婚事了。”
钱大有闻之大喜过望,拉住剑姬叫道:“真的呀?这太好了!师父他老人家是什么时候同意的?他又来了吗?我怎么没瞧见呀?”
剑姬道:“父亲大人刚开始就同意了,之所以拒绝,是想让咱俩以私奔为借口,来此查出晴子的下落。”
钱大有皱着眉头,想了足有一分多钟才想明白,凄然道:“剑姬,原来你们父女从来就没信任过我。”
李天目心想:“大有也太迟钝了,就这么点事,才想明白。”
剑姬又向钱大有深鞠一躬,说道:“大有君,对不住了,请你原谅我。”
钱大有叫道:“原谅个屁,我绝不原谅,你们父女瞒着我,从来就没把我当成一家人,你们从来就没信任过我,我把师父当成父亲一样对待,可他是怎么对我的?他信不过我。剑姬,师父信不过我也就算了,没想到连你也信不过我,我对你们太失望了。”
李天目心想:“听他这口气,倘若柳生父女刚开始就以实相告,他八成是会配合的。”
剑姬道:“大有君,是我们父女对不起你,我希望得到你的原谅。”
钱大有道:“你休想我原谅你,我算是看明白了,在你们东瀛人眼里,我始终是个外人,柳生剑姬,你走吧,咱们到此为止了。”
剑姬一怔,说道:“大有君真的如此绝情吗?”
钱大有道:“不是我绝情,是你们对我压根儿就没有情义。”
剑姬眼眶湿润了,说道:“那好吧,我告辞了,大有君,你多保重。”说罢转身离去。
钱大有见她走了,怔在地上,呆若木鸡。
李天目瞧出他说的是气话,劝道:“大有,不要意气用事,我看柳生剑姬对你是一片真心,你也放不下她,赶紧把她追回来吧,挺好的一份姻缘,别葬送了。”
钱大有犹豫了一下,说道:“随她去吧。”
李天目道:“你真放得下?”
钱大有道:“放得下,不就是个女人吗?大丈夫何患无妻呀,天底下的女人有的是,她又算得了什么?”
李天目挑起大拇指道:“是个爷们儿,既然你这么看的开,我就不说什么了,咱们喝酒去。”
二人一大早就去了杯莫停,在包厢里一直喝到黄昏时分,都醉倒了,在杯莫停客房过得夜。
次日上午,李天目醒来,见钱大有早就醒了,躺在旁边,望着天棚发呆。
李天目坐起身,问道:“想什么呢?”
钱大有道:“其实剑姬对我挺好的。”
李天目笑道:“是不是还放不下人家?”
钱大有道:“说实在的,还真是有点放不下。”
李天目道:“那就赶紧去找她吧,兴许她还没走。”
钱大有下了炕,挎上太刀,急匆匆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