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杀走了上来,看着还在滴血的平台和小金字塔,摸了摸下巴说道:“呃,这还挺具有观赏性的。”
“那是。”周季龙一听见血杀的夸奖,登时就来劲了:“末将本来是想用尸体堆一个城池,再用这些头颅堆一个宫殿的,可惜这些起哄的猴子太少。大哥,你知道的,我这人最不喜欢滥杀无辜。唉,如果他们多一点人起哄那该有多好啊。”
血杀听得直翻白眼,这些都是什么人啊,看来真的是跟好人学好人,跟着独孤也就成了流氓。就他这样,还不喜欢滥杀无辜?而独孤的脸上则是一阵郁闷,感情好,这小子居然还有建筑和美学的天分。随手甩了他一鞭子,独孤马鞭指着那些尸体说道:“这些人都是在起哄,所以被你杀了的?”
“那是!大哥,我们河套将士都是有文化有素质有道德的人,你看我像是那种冤枉好人的人吗?”周季龙大言不惭的说道。而血杀身后的朱石谈已经有快有晕厥的趋势了。
“大帅,那些士兵并不是因为起哄所以被杀了的,而是他们蹲得太久了,脚有些发麻,所以想站起来一下。结果那位将军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他们全部杀了。”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战俘站起来大声说道。然而被周季龙一瞪眼,顿时吓得瘫倒在了地上。
作为清风帝国的属国,周边的金花三越以及高丽乌玛等国家,都是神州语和当地的土话并行。那个战俘很显然是听明白了周季龙答话,所以出来争辩着说道。
独孤闻言,脸上顿时一烫,他知道自己的这些兄弟是什么德行,可是不能在外人面前丢脸啊,当下马鞭指着周季龙阴笑着说道:“我说你这个王八蛋,是有长进了,居然连老子都敢欺骗,啊,胆子不小啊你!”
周季龙登时大窘:“大哥,你是知道的。我手里的兵力本来就不多,他们又这么多人,如果全部跟着起哄,那么我们必定不好应付,所以。”
“王八蛋。”独孤狠狠的骂了一句:“今天也就算你运气好。幸好在这里遇上的是血帅,如果是主公和主母,绝对不会轻饶你!做事情之前就不知道用脑子想一想吗?这次就算了,下次再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点。明不明白?”
血杀当时听得头更晕了,有这样教训属下的吗?而那个战俘很显然是听明白了独孤的话,于是再次壮起胆子说道:“大帅,我弟弟真的是被冤枉的,他真的只是想站起来一下
。”
“哦?那里面有你的弟弟?”独孤一听,顿时很是关切的问道。
“嗯。”战俘很老实的点了点头。
“有你的弟弟就很了不起吗?”独孤脸色突然一变,提着马鞭杀气腾腾的走进战俘之中,一脸狰狞的说道:“那老子告诉你!今天战死的千名河套将士里面,有好些都是跟着老子出生入死几年甚至是十几年的弟兄,是老子的手足同胞!滚你妈的,若是依着老子的性格,老子非将你们这些猴子全部宰了然后堆成这个,这个,周季龙,这个叫什么?”
“白骨宫观和万人宫墙。”周季龙连忙答道。
“什么东西,还取一个这么文雅的名字。”独孤又骂了一声,这才继续叫嚣道:“若是依着老子的性格,老子非把你们的尸体全部堆成万人宫墙,把你们的狗头全部堆成白骨宫观不可。妈的,还跟老子讲价钱,什么东西?”
当时那个战俘就被吓傻了,而其余的战俘也全是瑟瑟发抖,然后一脸恐惧的看着这个正在大喷口水的狰狞汉子。
说到这里,独孤的脸上突然浮起了一抹笑容,两步走到血杀的面前,笑着说道:“血帅,其实我觉得周季龙这小子堆得还是挺有艺术感的。你看,要不我们将这些猴子全部宰了,然后先堆两个试试?这也就顺便表彰一下我们的功劳嘛。周季龙,这些俘虏还剩多少?”
“大哥,还有三万一千五百四十三人。”周季龙连忙上前答道。
一边的朱石谈当时就无语了,看来玄机所说的河套军方全部是一群嗜杀成性的疯子还真没错。到现在为止,好像除了一个边重行,其余的将领都是心志如铁杀人如麻的人物,就算是表面上看最温文尔雅的奉敬也是一样。不过谁也比不上骆祥和楚相成两个老头子,这两个老头子可是动辄亡国灭族啊。当然,朱石谈和独孤等人也没有两样。只不过他并不像是独孤等人一样无耻而已。刚才他看见独孤教训周季龙,还以为独孤自己能说出什么好话,哪知道比周季龙还要无耻的多。
血杀的神情有些意动,看了看身边那些已经吓破了胆的金花俘虏和身后蠢蠢欲动的河套将士,最终还是满是遗憾的说道:“这样不好吧,我们刚刚到达滇南就残杀俘虏,要是传到滇南五族的耳中,他们必定会人心惶惶
。最重要的是,要是被主公知道了,天意的那一关可不好过啊。”
朱石谈连忙上前说道:“这个好办,只要把这些俘虏全部杀了,那不就没有人知道了吗?到时候我们就说,金花士兵誓死不降,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将他们全部击杀。”
此话一出,他身边的金花俘虏都是快要哭出来了。而血杀等人则是同时摇头一叹,就金花这群猴子,还希望他们誓死不降?那还是去哄三岁小孩吧。
长长的叹了口气,血杀这才意犹未尽的说道:“算了吧,就这么几万猴子,也太少了一点。堆出来的城墙估计也就比坟墓大不了多少。不过这个想法倒是不错,主公不只是一直想着族灭东北三国吗?到时候我们将所有的塞外胡虏全部集中起来,肯定能堆一个堪比天都圣京的大城。独孤,你想一想,若是有着数百上千万的人口,以白骨为城墙,以头颅为宫殿,以鲜血为河湖,那是多么壮观啊!”
金花俘虏们本来已经提到嗓子眼的心刚刚放下,结果血杀下一句话顿时就将不少的士兵吓得屎尿齐全了。
“这些俘虏是三万一千五百四十三人吧?先给本帅砍掉一千五百四十三人,本帅好祭奠一下今天战死了的弟兄。”
“为什么要砍掉一千五百四十三人呢?”独孤很不理解的说道。
血杀翻了翻白眼:“没什么,本帅就喜欢整数。况且,在写报告的时候,难道你让本帅给主公说,此战共俘虏敌军三万一千五百四十三人吗?那样主公看着不累本帅写着也累啊!”
当血杀和独孤率领着万余大军押解着三万俘虏到达南平的时候,已经得到了消息的客水族族长水正已经率领着族中所有的贵族前来欢迎。他刚才已经听探子叙述了这两个河套大帅的彪悍和嗜血,想到对方仅仅是以两万士兵就全歼了火亮金五万大军,并且挡住了朴志成的攻击,而其余的八万河套士兵则是正星夜赶往景州,水正的心中就喜忧参半。不过不管怎样,这两个瘟神是绝对不能够得罪的。所以一看见队伍前面的独孤,水正便是一溜小跑的跑了上去。
“客水族水正,特意率领全族子民前来欢迎独帅的凯旋归来。独帅不愧为河套五大战将之一,而河套大军也果然是帝国最精锐骁勇的战士……”水正的口才,那才叫一个好,只听他说的是滔滔不绝连绵不断,而且全是辞藻华丽的赞美之词
。即使是说得口角冒出了白沫,也不见他停歇。独孤白眼一翻,而血杀则是额上青筋暴起,怎么会遇上这样一个口水等于一半体重的马屁精呢?
好在水正虽然是一个马屁精,不过也是一个察言观色的老手,一看见独孤二人都很不耐烦了,于是连忙用一个近千字的总结结尾,这才对着孤独说道:“独帅,敢问这位是?”
独孤笑着说道:“这便是我们这次南下的十万大军的主帅,被称之为我们河套第一名将的血杀血帅。长老恐怕不知道,今天就是血帅率领着一万河套精锐,在你们南面的羊水崖地区和朴志成的五万士兵迎头碰上。结果以不到两千的代价,歼敌近万,使得朴志成狼狈逃窜。”
“原来是血帅!水某刚才多有失礼,还请血帅见谅。”水正连忙笑着恭恭敬敬的说道。河套第一名将是什么概念,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金花第一名将是什么分量。能够打的具有优势兵力的朴志成率先撤退的,那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况且,他还是河套十万大军的主帅,以后自己的这一百万族人,恐怕就要仰仗他鼻息了。于是那神态比起独孤来更要恭敬了几分。
血杀只是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族长不必客气,只是将士们征战了半天,也有些累了。不知道族长是否准备好了地方让将士们休息?”
“那是当然。氺遥,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河套的勇士们千里来援,我们可不能亏待了人家。”水正对着身边的氺遥吩咐道,然后又回过头来对着血杀说道:“血帅,独帅,你们也请!”
来到水正的居所,血杀和独孤也不客气,两人大马金刀的就坐在了主位上,接过侍女递过来的烈酒,狠狠的喝了几大口,血杀这才一抹嘴巴说道:“本帅谢过族长的款待了。哈哈,行军半个多月,今天总算能够痛痛快快的喝酒了。”
独孤暗自鄙视了一下,血杀这人也是满嘴的胡话,就靠着这句话,在血色高原的时候,他就没有少搜刮血色一族的特产青稞酒。看来今天,又能够收刮到不少好酒了。
“血帅这是哪里话?若是血帅和独帅喜欢,等宴席完后老夫再给两位大帅送一点过去就是了。蔽族虽然穷困,但是滇南之人最擅长酿酒,蔽族虽非是滇南土著,然而世居此地,也学到了一些。”水正连忙说道:“今日若不是血帅和独帅率领着河套用时前来相救,蔽族现在恐怕已经开始逃亡了。区区一点水酒,又算得了什么?”
独孤疑惑的问道:“金花大军准备北上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按理说滇南五族应该是同心协力共同对外才是,为什么本帅看见贵族是在准备撤退,而其余四族则是袖手旁观了?”
水正的脸上一阵苦笑:“独帅你有所不知。我客水族虽然已经在滇南路居住了近三百年,但是深究起来,我族并非是此地的原有居民。三百年前,大唐帝国陷入了战乱之中,为了逃避战乱,我族十余万人拖家带口从豫州西部地区千里迢迢的迁徙到了这里。由于我族远来是客,而且又靠近西江地区,所以被称之为客水族。虽然已经数百年过去了,而我族也尽量的入乡随俗并习惯了这里的习俗,但是在周边几族的眼中,我们依然是外人。”
血杀疑惑的问道:“那他们就不怕唇亡齿寒吗?”
水正摇了摇头:“若无意外,朴志成是不会轻易的去招惹滇南四族的,他们现在最想要得到的乃是大湖路,占据了我们客水族的聚居地,他们就能够从这里渡过西江,从西部攻取太湖路。掸族和景族等都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土族民族,他们虽有内讧,但是对外的时候还算同气连枝。而且他们的总兵力加起来也有近三十万,兼之熟悉地形,如果不是别无选择,他们绝对不会轻易涉足景族等族的地盘。况且,沙丹和他们是早有勾结,虽然不可能公开支持他们进攻我族,但是私下里的小动作还是不少。这种情况下,他们又怎么会去招惹滇南四族呢?”
血杀和独孤对望了一眼,眼中都满是惊讶,看来这个老人也不是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只知道溜须拍马。能够在这块土地上经营二十年而不被周围的各方势力所吞掉,绝对是有几分本事的。别的不说,便是他的这一番见解,便让人刮目相看。
独孤的脸上一阵狞笑:“滇南四族同气连枝?沙丹居然还敢和金花王朝相勾结?嘿,如今帝国已经是自顾不暇,他们难道还真的想叛国自立?”
水正连忙说道:“两位大帅可千万不要小瞧了他们的胆量。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在想,而是已经开始付诸行动了。若非他们北面是宋家的地盘,惮忌于宋家的威势,而南面的金花王朝对他们也是居心叵测,他们早就已经自立为国了。前些日子沙丹还特意派人征求了老夫的意见,希望老夫能够看在同出滇南的份上,一同图谋大事。结果为老夫所拒绝,所以这次金花的大军才会来的这么快。哈哈,他们真当老夫不明白吗?若是同意了,那么金花便是取道本族东渡西江,而老夫若是不答应,那就让金花大军顺手把我客水族斩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