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他们和你们滇南五族之间,不是还隔着直属于帝国的应州和义州吗?”血杀好奇的说道。
“血帅有所不知。”水正苦笑着说道:“应州和义州位于益州路南面,在好些年以前,便已经被宋家的势力所渗透。后来宋君临率领白耳军团进入了应州和义州,朝廷的势力终于被宋家全部吞掉。如今应义二州表面上打的虽然是朝廷的旗帜,但是骨子里却全是宋家的势力。”
独孤的心中微微一叹,宋君临虽然在军事上是一个白痴,但是说道阴谋诡计,他确实有过人之处。至少他这一手便做的是相当漂亮。而河套方面的噬魂也由于关注的重点并不在这里,而宋家做的也还算隐秘,是以河套方面并不知情。
摸了摸下巴,独孤笑着说道:“本帅就说,为何我们的大军进入了应州之后,应州知府的态度居然是这样的不冷不热。原来是已经被本帅的老当家给拿下了。宋大公子,总算是有些长进了。对了,水族长,既然你们客水族是独木难支,而沙丹想必也对你们许以重利,你们为什么不答应?若是加入了他们的队伍,怎么说你们也能够弄一个什么开国功臣。退一步说,客水族的实力本来就弱小,朴志成对你们乃是势在必得,你们为什么不投降了金花王朝。料想金花为了笼络你们这个立足点,必定会好好的安抚你们。那样,怎么也比现在强啊。”
水正一听此话,那本来有些沉闷的脸上突然多了几分让人不敢正视的神光和骄傲,直起腰板,微微昂起头颅,水正语气激昂的说道:“虽然我们客水族世居此地,但是我们的身体里依然流淌着天朝的血液,我们的骨子里依然还洋溢着先祖的荣光。身为天朝子民,我们可以辗转迁徙,我们可以移风易俗,我们甚至可以玉石俱焚,但是绝对不能够卑躬屈膝,不能叛国自立,不能沦为异族的奴隶!生,我之所愿;死,我之所幸!我们若是与掸族同流合污或是投降异族,那固然可以偷一时之苟且,但是却留万世之骂名。若是战死沙场,虽然血溅三步,但是却能够书忠贞之汗青。若是败了,我们顶多是再次举族迁徙,至多不过是举族俱灭,但是绝对不会辱没祖辈遗传给我们的铮铮铁骨,不会辱没了我们泱泱天朝的赫赫天威!”
这一席话,说的是义正言辞荡气回肠,即使是他身边的独孤和血杀也是感同身受的心神激荡,猛地一拍桌子,血杀大声说道:“族长不愧为我天朝子民。如此风骨,当真是我神州百姓的楷模。”
水正连忙谦逊的摆了摆手:“血帅夸奖了,这不过是老夫的肺腑之言而已。”
而独孤则是眉毛一挑:“族长,若是我河套大军未曾南下,那你们又准备如何?本帅看你们是已经在准备迁徙,不知道是准备迁往何处?”
“我们客水族的聚居地主要是景州的南平、当吴和瑶山三县,其中南平最为富庶,位于西江西岸,而当吴和瑶山两县则是在西江东岸。我客水族兵力不过五万,便是举族动员,总兵力也不超过十万。所以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放弃南平,退守西江东岸,依托西江天险对抗金花大军。”
独孤继续问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过朴志成乃是一代名将,若是你们在战败了,那又如何?”
水正的脸上一阵犹豫,不过最终还是说道:“两位对我客水族有大恩,若是老夫还遮遮掩掩,那未免太让人寒心了。实不相瞒,秦川路世子李萧漠已经秘密通知了老夫,说若是战事不顺,我们尽可以迁往秦川路或者是豫州路西部地区,保证绝对不干涉我族现有的风俗习惯。并且承诺只要是在秦川路李家的控制范围内,他们都必定能够保证我族的安全。”
血杀和独孤二人都是猛地一惊,若说宋君临已经暗中控制了滇南路的应义二州,并且图谋滇南五族,那还比较容易接受。毕竟宋家图谋滇南路已经不是一两年的事情了。但是没想到远在秦川路的李萧漠居然也在暗中插手滇南的事情,他的手这未免也伸的太长了?
不过血杀二人也不得不承认,李萧漠的这一手确实是一步好棋。客水族的实力虽然是滇南五族之末,但是怎么说也有百万人口。若真的能够将客水族收入囊中,不仅能够在清风境内获得一个好名声,而且也平添了百万人口和劳动力。而李家以后若是图谋滇南,那么不仅有了许多熟悉地形的士兵和向导,而且也有了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况且以李铁鸣父子的精明,他们必定能够找出许多理由和借口,将客水族安置在他们的原籍,也就是豫州路西部的洛州和丘州,那样,李家的势力也能够顺理成章的蔓延到这里。真可谓是一石数鸟。看来李萧漠能够被称之为神州十大英杰之中最为出色的一人,确实是当之无愧。若不是河套大军千里来援,并且击溃了金花大军,那么李萧漠的这一招必定能够得到完美的结局。
“那族长现在是何去何从?”独孤试探着问道。
水正轻轻叹了口气:“两位大帅今日虽然暂时打消了金花王朝对我族的威胁,但是只要朴志成一日不死,那就必定会举兵北上。若是河套大军能够派兵在这里驻守,那我族必定能够提供一切所需,并且让族中子弟配合。但是如果两位只是暂时在这里歇脚的话,那么我们还是准备全族备战,实在不行便准备迁徙。毕竟以我族的兵力,还是无法和金花王朝对抗。再说,沙丹等野心勃勃之人必定不会雌伏太久,日后就算是滇南四族,也够我们头疼的。”
血杀沉默了一下,这才说道:“那么族长还是准备迁往秦川路和豫州路?”
水正点了点头:“老夫确有此意。豫州路毕竟是我族的故居之地,虽然数百年过去了,但是能够回到那里依然是一件好事。只是老夫也听说了这个地方正处于战争前沿,但是料想到有朝廷和和秦川路的大军守卫,想必不会有问题。”
血杀心中轻蔑的一笑,水蒸虽然是一头老狐狸,但是他和独孤也不是易于之辈。只一看水正那眼神,血杀便明白了水正心中的想法。于是轻叹了一声说道:“可惜的是西北二路太过遥远,而且西北乃是朝廷的直属之地,绝对不会允许部落长老充任流官,一切的权力都必须收归当地政府。不然,本帅倒是可以让族长选择西北。”
水正的神情一怔,脸上挤出了几分笑容,这才说道:“老夫也不是不愿意迁居河套,只是西北太过遥远,而且族人们也习惯了群居,到了那边之后恐怕会不习惯。”
血杀一阵冷笑,对于这些部落长老的心思,他又岂能不了解?全族的生死固然重要,但是自己的权势也同样重要。刚才水正明显就是在要价,但是作为河套的高层,血杀绝对不愿意开这个头。
客水族若是迁居西北二路,那么凭借着他们长久的生活惯性和现在西北二路地广人稀的状况,他们必定能够迅速壮大,然后成为地方上的一大势力。水正虽然是忠于神州,但是也仅仅是忠于神州,而不是忠于河套或者昊天。就像是李铁鸣张苍雄和宋君临,他们也是忠于神州的,但是他们却又怀有别的打算。若是让水正在西北生根发芽,以昊天对真正天朝子民的宽容慈爱,那焉知道水正会不会成为另一个世家?
如果有朝一日客水族真的能够迁居河套,那么血杀也必定会建议昊天将他们的部落打散,绝对不能够让这些地方势力坐大。当然,这样的条件,若非是客水族走到了尽头,也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独孤很显然也是明白了血杀的意思,脸上贼贼的一笑:“族长,今天承蒙贵族的招待,我们河套上下都是特别的感激。只是远道而来,并没有携带任何的礼物。这样,某人就送给族长你几万劳动力。不知道族长满不满意?”
“那怎么好意思?”水正连忙谦虚的说道,不过他马上就明白了独孤所说的劳动力是什么,脸色顿时就变得苍白起来,连忙摆着手说道:“独帅好意,老夫心领了。独帅你还是留着自己用。”
而血杀则是猛地饮了一大口酒,独孤这人还真的是****无赖到了极点,水蒸虽然是老奸巨猾了一点,不过终究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了,而且对神州也是特别有感情的。再说,今天晚上的招待还是很不错的,干嘛这样去吓唬这个老人家了?他所说的几万劳动力,自然就是三万金花战俘。金花今天虽然战败,但是只要河套大军一离开景州,朴志成必定会再次北上。而客水族若真的是收下了这几万战俘,恐怕是连睡觉都不会踏实。
“即然这样,那本帅今天就算是白吃了。”独孤笑着说道,不过表情却是特别的狰狞:“看来,这群金花猴子只好送往西北交给边帅看管了。反正我们西北现在正缺少劳动力,让这些猴子去干干活进行一下劳动改造也是好的。我们天朝毕竟是礼仪之邦,可不能做出惨杀战俘的事情。只是,就害怕边帅担心这些猴子两非粮食,别一刀宰了他们,那就可惜了。”
林邑一战,河套大军基本上是瓦解了金花王朝短时间里面对大湖路的威胁,也暂时稳定了滇南路的局势。金花大军在当日强攻鹿州之战和前些日子的林邑一战中,总共损失了十万大军,而金花王朝的正规军也就只有三十万,在丧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和两位上将军被严重打击之后,想必金花王朝也会老实一段时间。
而无论是滇南路的哪方面实力,在面对着这支仅仅是以两万精锐就扛住了金花十万大军并且俘敌三万的辉煌战绩的河套劲旅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不得不好生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尤其是在知道了独孤和血杀的嗜杀之后,让他们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两个人这不是好惹的主儿,只有拳头大才是老大。如果真的是惹火了这两个杀神,那谁知道这两个人会有什么反应。因此不管是谁,即使是掸族的沙丹和呆在大湖路的宋君临,对河套大军都是敬而远之。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滇南的形势还算稳定。
豫州路东部的清风大军已经与极乐联盟对峙了将近两个月。卡辛巴斯是已经到达了扬州路,而东北三国在扬州路宁州的驻军也增加到了四十万。加上东倭十万征调而来的陆军和极乐圣教的二十万大军,以及加藤鹰的十万水师,压得清风这边是喘不过气来。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卡辛巴斯一直没有发动攻击,他来到宁州就像是来养病的。即使是金宗彪等人数次提议,但是卡辛巴斯都只是让他们进行联合作战演练。但越是如此,清风就越不敢放松。人的名,树的影,卡辛巴斯名垂天下六十年,生平百战未尝一败,死在他手下的清风将士是不计其数,即使是铁真,对于这个强劲的对手也是特别的惮忌。
而在清风的这边,则是聚集了秦川路李家的二十三万水路大军,河套昊天雪倾城的十五万联军,皇叔刘难度的青龙军团,向行的东方军团,朱兵扬的北方军团以及淮水张家的四万水师。加上地方驻军,也有八十万兵力。但是清风联军的战斗力绝对比不上东北联军,而最主要的问题是清风内部号令不一,即使是德高望重的铁真,也不可能让所有的军队都听从自己的调遣,所以现在是以防御为主。而天都圣京之中虽然还有刘难策的禁卫军团和呼必延单的龙骑军团,但是面对着天都圣京南面明辉和兵恒的联手压力,可以说是完全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