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给靖王请安。”墨公公一瞧见赫连狱大摇大摆地跨进殿中,立马换上了一张谄媚的嘴脸。
靖王冷冷地看了他一下,算是告诉墨公公本王瞧见你了。然后吗,几步就走到殿前,对着上位抱拳一礼,开口说道。“参见皇兄。”
“真是稀奇,以往朕召你来后宫你都托辞婉拒,今儿是什么了,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赫连瑾登时换了张笑脸,伸手指了指旁边的空椅示意靖王过来坐。
赫连狱眼底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笑意,心说:“皇兄啊,你每次召我进宫都跑不了两件事,不是督促我早日纳妃,就是引荐女子给我认识,我敢来吗?”
看着对面男子眼中闪过的无奈,赫连瑾不由得笑得更深了:“无事不登三宝殿,靖王今日前来只怕是与月倾城有关吧。”说话的同时,赫连瑾将目光重新落回到月月身上。
赫连瑾的眼神好诡异,似笑非笑地透着邪气。看得月月突然萌生了一个令她恶寒不已的想法:他不会与清和一样,也误会了赫连狱与自己的关系吧。
那方月月想得好多,这边赫连狱却不以为然的说道:“回皇上,臣弟之所以早朝后没有立刻返回王府,是为了帮轩祈国的程太傅寻找四国宴上惊跑的雪狐。说来也巧,途径御汤泉时偶闻执事宫娥提到月倾城在北殿拾到一个狐狸,所以就跟过来看看。”
“雪狐找到了?”赫连瑾眼眸一亮,这时才注意到月月怀中竟趴着一只好奇的小脑袋。
赫连狱转回身,假装端详了一会儿,答道:“嗯,应该就是它了。臣弟这就拿去还给程太傅,让他尽快兑现承诺。”
“听说程太傅为了此事都急病了,靖王快去吧,顺便带朕问候一声。”赫连瑾点点头说道。
“离京前到王府来取。”赫连狱将双唇贴近月月的耳垂低声说了一句,然后一把手就将雪狐从月月的怀里拎了出来。
只瞄了一眼赫连狱冰冷的眸子,雪狐连挣扎都没敢,眼泪汪汪地任凭靖王一路拎出了骊宫。
赫连瑾靠在椅背上,心情忽然大好,朗声笑道:“月公子无意间又立了一功,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出来。”
月月哪里听得到皇上的问话,此刻她的耳边全都是赫连狱的气息与低沉的声音。
“要想这么久吗?你不要难为朕哦。”见殿上的男子不跪也不答,赫连瑾笑容一僵,独自调侃道。
“草民不敢。”月月赶紧跪倒在地,也不知道刚刚愣神的时候皇上说了什么,只听到最后一句不要为难他。
赫连瑾见殿下的人有了回应,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今天已经被他晾了一次,如果再晾一次,他的帝王面子往哪儿搁。
捋着皇冠垂下的金绦,赫连瑾想了一会儿,突然眼珠一转,轻声说道:“赏赐金银未免有些俗气,这样吧,朕就赐你一个愿望。”
“谢陛下!”无论赐什么都得谢恩,月月嘴里唱着,磕了一个头。额头挨到地面的一瞬,她才反应到皇上赏下的竟然是一样前所未有的恩赐。
“说吧,你有什么愿望,只要能朕能做到,一定如你所愿。”赫连瑾缓缓说道。
太意外了,月月跪在地上,忽然有种仓皇无措的感觉。她还没有想好如何完美的将赫连狱引入局,机会竟然就从天而降了。
“草民惶恐,下月初十是响水镇的花盏节,草民特意自酿了酒水预备在节日当天举办赏宝会,草民斗胆向陛下讨副墨宝,供奉堂上。”月月言辞诚恳,不卑不亢。
“仅此而已?”赫连瑾眯起的眼中划过一丝惊讶。
“回陛下,足矣。”月月淡然答道。
不大一会儿,文房四宝呈上书案,赫连瑾提笔蘸墨,洋洋洒洒地草书了四个大字——“天子管家”。
“皇上有旨,封月倾城为天子管家,子孙三代享受五品俸禄,钦赐!”
墨公公独特的公鸭嗓音伴在月月耳畔,一直送她出了皇宫的大门。
献宝一事有惊无险的结束了,接下来的一个月,她要好好的想一想花盏节的事情了。至于那只雪狐,就算她不去取,赫连狱也会在一个月后亲自给她送到山庄。
燥热的炎夏终于要接近尾声了,池塘里大朵大朵盛开到极致的荷花也开始露出衰败之意,这是今年最后一茬荷花了。
“少爷,苗小姐又来了,还是不见吗?”清和嘟着嘴站在酒窖入口,不耐烦的喊了一句。
“不见……”清亮的嗓音杂着回声飘了出来。
早就料到是这样的回答,如果不是苗小玉婉声哀求,清和才不愿意过来碰壁,一回身正准备往门口走,突然看到慕容云海急匆匆地踏进院门,清和赶紧对着窖口喊道:“少爷,表少爷来了……”
“别烦我,说了不见,谁来也不见……”声音里已经多了点儿小愤怒。时值蒸酒的关键时期,月月在酒窖里已经忙活了一天一宿。
“楼主,您看……”清和耸耸肩,委屈的对着慕容云海摊了摊了双手。
摇头微微一笑,慕容云海撩起长衫躬身探进了酒窖。
越往深走,酒香越浓,这花卉酿制的酒水虽然不烈,但是那馥郁的芬芳与甜腻的果香依然打得鼻腔痒痒的。慕容云海轻手轻脚地转进酿酒间,站在门口朝里一望,一个浅色的身影正蹲在护火旁,时不时的递进一块上好的果木,幽幽的火光打在她凝脂一般的脸庞上晕了一片橙色的醉意。
“再待下去,你会醉的。”慕容云海轻轻搀起月月柔声说道。
月月眨了眨醉意迷蒙的双瞳,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放心不下,所以偷偷跑出来看看你。”慕容云海唇角一扬,浅浅的一笑比那扑鼻的酒香还要醉人。
“偷?什么意思?”小粉拳轻轻地敲了两下昏沉沉的脑袋,月月勉强站稳了双脚。
“忙里偷闲。”慕容云海一字一顿的说着,一边搂起月月的双肩就往门口走。
“我的酒,我的酒……”月月想挣扎可是身上没有气力,只好回头望望炉火,有气无力地在慕容云海怀中嚷起来。
“你回去歇歇,今晚我帮你看着。”男子眉眼弯弯,笑着说道。
他真的是偷偷跑出来的,锦娘把他牢牢地看在风吹别调,像守护一样金贵的瓷器儿一样,寸步不离的守着他,若不是有人说发现了白巫族的踪迹,只怕自己真的要击晕那个执着的女子才能出来见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