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淙定定的看着那画像,那画像栩栩如生,一双眼睛画的极美,宝光璀璨,那右眼角下的泪痣鲜艳如花。
他看久了,竟然也觉得这画像,这泪痣有着一丝眼熟。
一开始,他看到莫锦欢长相的时候,只是觉得莫锦欢眼下的泪痣有着一丝眼熟,当时并未觉得她长相眼熟。可现在呢,竟然觉得这画像很眼熟。
若是林淮一个人产生这感觉也就罢了,偏偏他也有同样的感觉。
他和林淮必定是在某一时候见过这泪痣,见过莫锦欢!
“你们两个在看什么呢?”
听到皇后声音,林淙,林淮心中一惊,林淙在皇后踏进房门中的时候,快速的将画像收了起来。
林淙,林淮抬头看向皇后,此时阳光正盛,皇后踏进房门,背对着阳光的容颜在阳光下越发显得端庄柔美。
可这脸怎么……
林淙和林淮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怪不得他们会觉得画上莫锦欢的脸会看起来很眼熟,那莫锦欢分明和皇后有着三分相似!
皇后虽然已经不再年轻,可容貌依旧保持的极好。若是她此时年轻的话,只怕会和莫锦欢有着五分相像!
“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看着本宫呢?”皇后打趣道。
“儿臣发现母后长相真的很美,怪不得父皇会宠爱母后二十多年。”林淙压下心中的惊讶,坐在皇后身畔笑道。
一听起林淙提起皇帝的名字,皇后眸中闪过一丝黯然,却强笑道:“你呀,若是好好的和女人说话,只怕哪一个女人都逃不开你这甜言蜜语。”
林淮笑道:“只是二哥现在是属于公主一个人的了。”
“诶,一说锦欢,怎么这一整天本宫还未看到锦欢呢?”皇后询问的目光看向林淙,“是不是你又欺负锦欢了?”
“母后,你这话可说错了。只怕是公主欺负大哥吧。”林淮意有所指的说道。二哥和那假公主的相处情况,二哥隐约提起过。他可不知一向心高气傲的二哥怎么会忍受那假公主的欺凌这么长时间。
皇后皱眉,林淙开口道:“母后,锦欢昨夜累着了。儿臣心中不舍,所以让她多睡一会儿。”
林淙撒起谎来一点都面不改色,这一点和莫锦欢格外的默契。
二哥怎么会帮那假公主掩饰呢?林淮不懂。
林淙这么一说,皇后脸上有些尴尬,却也不好在追问下去,只是说道:“柳太医说过,你现在身子还没有好利索,可别太过放纵啊。”
林淙眸中闪过一丝讥讽,“母后,儿臣也不想放纵啊。可父皇下了那样一道圣旨,若是儿臣没有在三个月内让锦欢有孕,到时候父皇可就废了儿臣这王爷身份了。”
皇后脸上尴尬的神色越发的深了几分,“你父皇决意不会如此的。还是保重身体的好。”究竟是她养大的孩子,即便她无法真心的喜爱这孩子,可对他的关心从来都不是假的。
“多谢母后的关心了。”林淙垂下眸子。
看着林淙不冷不热的样子,皇后越发的尴尬起来,只得转移话题道:“刚才你和淮儿在看什么呢?让母后看一看吧。”
“母后,刚才的东西可不方便让母后看。”林淮笑着说道,“儿臣刚得到凝香阁花魁的画像,特地让二哥来看一看。”
“若是母后真的感兴趣的话,母后何不也看一看?”林淙说着便将手里的画轴展开。
若不是皇后要维持自己端庄的形象,几乎想要臭骂这两人一顿,她站了起来,冷声道:“淮儿,淙儿已经大婚了。以后莫要把那些残花败柳的画像拿过来让淙儿看。”
说着,便步出了房间。
林淙,林淮高声道:“恭送母后。”
林淮将门关上,低声道:“二哥,你怎么看?莫锦欢和母后长相这样相似,难不成莫锦欢和母后有什么关联吗?那母后心中是不是已经知道莫锦欢是假的,所以才会那样护着她呢?”
林淙重新将画像展开,看着莫锦欢唇边的笑容,声音沉了几分,“也许是,也许不是。若是莫锦欢真是母后派来的,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以后你便是东越的皇帝。她这么做,自然是想要保有自己东宫的位置。”林淮讥诮的说道。在皇宫中的女人有几个不是目光长远的?即便是皇后已经坐在东越最为尊贵的那个位置上。
“你若是这样说,我便觉得莫锦欢一定不是母后派来的。“林淙脸上出现一抹奇异的笑容,他轻声说道:“你我心知肚明,我若是不争的话,父皇是绝对不会将皇位传给我的。”
林淮愣住,看着林淙脸上越发冰冷的笑容,心下一冷,低声道:“二哥,你不要想太多。你身份尊贵不说,而现在更是诸多皇子之中,第一个被封为王的皇子。父皇以后必然会将皇位传给你的。”
林淙笑容越发的轻暖了几分,“你说的没错。那皇位必然是我的。”
即便父皇没有打算将皇位传给他,他一定要去争,一定要去抢。那皇位必须得是他的!
三月,杨柳依依,柳条垂入碧绿池中。
皇后手里拿着鱼食,漫不经心的洒在池中,金色鲤鱼在碧绿池中游来游去,引起细小的涟漪。
看着池中倒映的影子,皇后有些失神,撒完鱼食,手指轻轻抚上了自己的眼角。即便是她保养的再好,可依旧有了岁月的痕迹。
刚才淙儿说,皇上对她恩宠二十余年,其实根本不是二十余年,不过是十八年而已。除了脑海中已经记不清楚的往事,她什么都没有。连一个她和他的孩子,她都没有。
皇后轻笑,因为那一丝笑意,眼角的纹路似乎越发深了几分。
她的娘家早就没有人了,她唯一能来的地方,似乎是只有淙儿的王府。本以为在这儿居住一日,皇上便会来接她回宫。
可这一日已经过去了,皇上还没有来。
他现在陪在别的女人身边吧?他怎么还会想着来哄一个容色已经不再,甚至还会偶尔对她闹脾气的女人来呢?
皇后眸中的水意更深,她在想着若是她的女儿还活着的话,她多少还会有些念想。
她的女儿若是能过活下来的话,也许会比锦欢还要聪明美丽,还要贴心。
一想到那早夭的女儿,皇后心中就越发的疼痛,长长的指甲深陷在柔嫩的掌心之中。
她一直以为皇上如同她一样,一直都深深的悼念着那个早逝的孩子,可她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称她和他的孩子该死。
那眉宇间的厌恶,痛恨是那么的深,想到那一晚皇上的冷厉,皇后心中越发的寒冷了几分。
她不禁怀疑,为什么皇上那么厌恶她和他的女儿?难道他其实根本都不爱她了?
莫锦欢被沐卿沉抱着站立在假山暗处,她整个人被沐卿沉抱在怀中,身上穴道被点,恼怒的看着沐卿沉。
沐卿沉苦笑,伸手盖在她的眼帘上,苦笑道:“锦欢,莫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好不好?”
锦欢对一个人的喜欢和厌恶从来都是写在这双漂亮的眼睛里。
对于她来说,喜欢不一定会长久的喜欢下去,而厌恶却是长长久久的。
他不想成为锦欢厌恶的那个人。
“锦欢,这儿风凉,你怎么会出来了?”不远处,传来皇后充满诧异的声音,莫锦欢愣住,她不是在沐卿沉的怀中吗?为什么皇后会看见她?难道是珍儿来到东越了?
沐卿沉察觉到莫锦欢长长的睫毛轻刷着他的掌心,那一丝痒似乎痒在内心深处,心里面一软,移开了手。
莫锦欢没有心思去看沐卿沉,视线直接顺着皇后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皇后坐在池塘边上,而又一个洛水公主出现在皇后的身边。
那样绝美的容貌,楚楚可怜的气质让人一眼看了就难以忘记,可莫锦欢却一眼断定那人绝对不会是珍儿。
因为珍儿的眸子永远都是暖的,柔的,而不像是出现皇后身边的女人一样闪烁着冰冷的杀意。
那是谁?
她心中又惊又怒,视线望向沐卿沉,沐卿沉淡淡道:“我说过,我会助你毒杀皇后。”
莫锦欢听完,心中又惊又跳,瞬间明了那人是沐卿沉派去的!
只见那假的洛水公主比划道:“母后,这是我为你沏的茶,上一次的茶叶霉了,这一次的茶叶是我精心选出来的,闻起来香极了,您喝喝看。”
莫锦欢看到那比划的内容,一下子就知道站在皇后身边的假冒她的是谁!
那人是沐云!当日,她让沐云去为皇后沏了毒茶,她改变主意打翻了皇后的茶。
而今日,沐云又如法炮制,只是这一次她却无力去改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后缓缓喝着那茶。
沐卿沉察觉到一滴又一滴的泪砸在他的手背上,他怜惜的擦去她眼角的泪,轻声道:“锦欢,我早就说过,不要和东越的人产生任何的感情。因为,你注定难容于东越。”
他话里面的意有所指,莫锦欢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后慈爱的拍着沐云的手背。
“母后,锦欢不过只是冲了一杯普通的茶,您就这样高兴吗?”林淙走在那沐云身边,凤眸淡淡扫过沐云,那一眼让沐卿沉停下擦去莫锦欢眼泪的动作。
他轻声道:“林淙已经发现沐云是假的了。”
莫锦欢一愣,抬头看向沐卿沉,沐卿沉道:“你以后还要留在林淙身边,一定要防备着他,他这人并不若表面上那样看来简单。”
这是沐卿沉第二次提起林淙心机深沉,由于哑穴被沐卿沉封住,莫锦欢比划道:“既然你害怕我受到伤害,为何不带我走。”
沐卿沉僵住,莫锦欢冷笑,原本纤长优美的指此刻凌厉如同刀锋一样,“既然不能带我走,你又何必说这一些假惺惺的话。”
沐卿沉脸色难看了几分,却慢慢的将她抱在怀中,轻声道:“锦欢,别逼我。你可知道有些事情本就是没有选择的。”
莫锦欢不懂沐卿沉所说的这莫名其妙的话,她的视线放在了皇后身上,“她还能活多长时间?”
“半年。她毒发的时候,我就将你从东越带走。”沐卿沉这一次准确的透露了他什么时候才能让她离开。
为什么是皇后毒发的时候,她才能离开东越?究竟是为什么秦孟冬一定要让她亲手毒杀皇后?而又为什么沐卿沉既然选择帮她,却让沐云装扮成她的样子去毒杀皇后?
这两人的目的似乎看起来很简单,只是想让到时候皇后毒发的时候,让皇后知道是她亲手下的毒。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莫锦欢咬紧牙齿,她被逼嫁来东越,被逼下毒毒杀皇后,甚至被逼呆在瑞王府,都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像是被一层薄雾笼罩着,远处看不清楚,待走进了,自己也深陷在浓雾之中。
她现在已经确定了自己陷入了某个复杂的局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