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麻石镇回来后秋歌感冒了一场,挂了两天针才算消停,弄得陈绍既心疼又后悔。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秋妈妈并没有向电话里说的那样要找来,秋歌也渐渐地放了心,不久陈绍送了她最新款的手机,花了一个半月的工资。为这事秋歌又肉痛了好一阵子。
X城的初冬便在这样的安宁中悄无声息地临近,最近这几天秋歌没事就上网查陈绍的考试分数。总算在这一天上午,她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定了。陈绍不愧是陈绍,严格到千里挑一的机率垂青了这个执着而努力的年青男子。
秋歌拿起电话便打了过去,孩子般激动兴奋的语气让陈绍有了调侃的心情,于是秋歌便听到了电话那头波澜不惊地回应:“不过囊中取物而已,娘子你过激了,淡定,淡定。”
这头秋歌差点就吐了血。
中饭时间秋歌出门买了快餐,回来的路上远远地看到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背影,穿一身墨色的休闲服就站在店门口,像是在有心等她,又像是无意路过,流连不去。等到秋歌走近时,那人却快步走远。
秋歌望着那背影怔了一会,最后心头一沉。会是他吗?他怎么来了这里?
秋歌最终没再纠结那个离去的身影,因为姚健已经载了董冬冬过来蹭饭了。
饭后,姚健被董冬冬打发去了干货店买瓜子,秋歌挂着旺旺谈生意。看着淡定的秋歌,董冬冬终于将心里憋了的话说了出来。“你该看好你的陈绍,这惦记着他的人可多着呢。”
秋歌不以为意地一笑,继续忙乎手头的生意,头也不抬地回复:“我家陈绍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么。别人要惦记那是别人的事,我总不能因为别人惦记他就去责怪他长得太好,让他去毁容吧。”
其实秋歌这么说已经不是头一次了。自那次中秋晚会过后,几乎每见一次董冬冬,她都能听到类似某某女又暗地里送秋天的波菜了,某某女借着职务之便有事没事找他搭讪了,某某女又在公司过道里装偶遇了,等等一大堆。起先两次还能让秋歌吃味,但只要一看到累了一天的陈绍她就能莫名释怀。以至于董冬冬后来说得再多,也激不起她一丝醋味了,反倒让她觉得那是陈绍长得太好,魅力太大的缘故。
董冬冬听了秋歌又是这么一句,突然就有点急躁起来,“这回真不一样,以前说的那些都是公司里的同事,陈绍每次都一笑而过,回头连人长什么样都记不住。这回这个不是公司里的,中午陈绍本来是要来这里吃饭的,但那女人叫住他也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陈绍就跟着去了。他没跟你解释为什么不能在这一起吃饭吗?”
这番话让秋歌码着字的手渐渐缓了下来,因为陈绍发了短信只说有事不能过来吃饭,而他的有事竟是跟一个女人在一起?那女人是谁?在这座城里,他还有其他认识的女人?
“那女人长什么样?”秋歌停了手转过头问,神色里带有一丝莫名的紧张。
“三十几岁的样子吧,保养得不错。她一叫陈绍,陈绍马上就停住了。”董冬冬回忆当时的情景,下班后的三人正准备到回店里吃饭,刚出公司大楼,身后便传来了一声“陈绍”。她走在最后,于是就看到了陈绍像被施了法一样地定在了原地,然后那女人走了上去说了几句后,陈绍就跟着而去,连招呼也没跟他们打一个。
秋歌脸色微微开始发白,她从这第一句开始就想到了那个女人,J城那个狠戾的女人,终于她还是没能大发慈悲地放开他,而是选择了在陈绍通过考试之后再度出现。她还想做什么?逼傻他一次还不够?陈绍希望的不过是想安静地生活,连这也成了奢望么?
“秋歌,你怎么啦?你别担心,陈绍不会看上那样的老女人。我说给你听就是想让你注意点,有很多女人都是见不得帅哥的,特别是有钱的老女人。”董冬冬不知内情,还以为秋歌是吃醋了。
“我没事,陈绍跟着那女人去了哪里?”秋歌回神过来紧张地问。
“不知道。”董冬冬没想到秋歌竟会紧张这样的对手,心里也后悔起来,当时应该让姚健跟去看看的。
“带我去你们公司,现在就去。”秋歌边说边拉了董冬冬出门,刚好姚健捧了瓜子进来,一听董冬冬说秋歌要去公司找陈绍,二话没说载了两女人直奔公司而去。
去公司的路上陈绍已拒接了秋歌三通电话,到达公司楼下时,秋歌又让姚健给陈绍打了电话,同样被拒接。这样一来,秋歌断定陈绍还没有回公司,她内心开始急躁,表面却未表现,只让这两人先回公司并说陈绍一定在这附近,她能找到他。
姚健董冬冬不疑有它,手拉手回了公司。秋歌则快速在附近的餐馆搜寻起来,她知道今时今日的陈绍,他绝不会跟随挽香去远的地方,他应是受了她的言语胁迫,答应同她谈谈而已,他下午还要工作,所以不会离得太远。
秋歌在推开第三家咖啡馆的大门时,被人叫住了。那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带了淡淡的倦意和丝丝的酸涩。
秋歌停止手上的推门动作。真的是他,那店门边流连不去的身影真是他,这个曾让秋歌真心说过珍重的男子,他来做什么?
“秋歌。”祁赫天又喊了一声。
秋歌回转身便看到了那个高大英挺的男子,但此刻的他削瘦了很多,一身黑色的休闲装更显得落寞孤寂。“赫天。你怎么来了?”
“跟香姐一起来的。”祁赫天在听到那声‘赫天’时,勾了一抹笑,清淡温和。
“陈绍在里面?”秋歌问,听到祁赫天毫不隐瞒地提及挽香反而内心平静了下来,“我可以进去吗?”
“还是别进去了,他们就是谈谈而已。”祁赫天依旧温和地说。
“谈什么?他已经不是迷宫那个陈三少了,还有什么需要谈的?”秋歌仰头问祁赫天,这个跟在挽香身边的男子会知道吗?那不是陈子游,更不是陈三少!
“挽香说是有笔交易没有算清,来就是为了这事。”
“呵呵。”秋歌蓦然一笑,那荒唐的五百万!她没再理会祁赫天,大步进了店门。
店内一角,陈绍果真与挽香对坐着。秋歌走近时才发现竟是陈绍一脸强硬,而挽香一脸寒意。
“陈绍。”秋歌喊了一声。
陈绍转回头,脸上快速掠过一丝讶然,再转回头时身子已离了座,丢下一句‘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自己好好考虑吧’,便快步过来拉过秋歌朝着门外走。
那快速离去的男女身影很快消失在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里。那个真名就叫做陈绍的陈三少以强硬的态度,狠戾的手腕准确地扣住了她的要害,她承认那真的有效,相较于一个陈绍,她不愿失去的还有更多!隔着玻璃,她看到了牵手而去的那对男女,她不禁轻笑,是谁发明了借刀杀人?
祁赫天依旧立在门外,陈绍在看到祁赫天的那一刻表情有些复杂,最终却只是点了下头便拖着秋歌大步而去。
走出一段路后,秋歌才敢开口问挽香找他说了什么。陈绍松了秋歌停在路边,看着担忧不已的秋歌心头一疼说:“没什么事。她会老老实实回去的。”
“可赫天说,她是来拿那钱的。可她会缺那点钱?”秋歌不可能完全相信陈绍这话,挽香会吃饱了撑着跑这儿来?
“她确实不缺那点钱,但她也有担心失去的东西,比如权利、地位。那钱已经成了交换她命运的筹码,她还能否在J城呼风唤雨不为人所管,就得看她如何做选择。”陈绍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如果不是挽香找上门来,为了秋歌他愿意将那些不为人所知的秘密捏死在手里;但挽香找来了,这秘密便成了换得相安无事的筹码,他相信那是个聪明的人会选择相安无事而不是共同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