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看到我家陈绍了?”坐下后秋歌咕咙了一句。广场边那个高挑眩目的身影竟是如此熟悉,她不由得将视线转到了窗外。
“真的是我家陈绍!师傅快停车。快停车。”秋歌急急地喊道。
那车还已开上了大街,没有立即停下。秋歌拉开车窗,陈绍正向车子追来,一辆疾驰的摩托车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陈绍,不要跑。不要跑。”秋歌伸头出车窗外大声急喊。
这边司机刚将车停在路边,秋歌自己拉开门冲了下去,一头扎进了随后跑来的陈绍怀里并将他抱得死死的。
“你怎么来了?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你怎么找来这里的?丢了你我要怎么活?……”秋歌抱紧陈绍,哭得满脸是泪。她不敢想像要不是那个关窗的动作让她看到了他,那么她是不是会将他弄丢。
陈绍站定,任由怀里的秋歌哭得泪一把鼻涕一把。他的臂缓缓地将她圈在怀里,低头闻到了她的发香。她的那声‘丢了你我要怎么活’将他凝着的泪险些催落。他似乎看到了这段日子以来她无时无刻不将自己带在身边,她如此害怕他的走失。那她能从挽香那找到自己又是费了多大的力气和心思?
“秋歌。”陈绍哑着声音喊了一声。
梨花带泪的秋歌从陈绍怀里抬起头,浅浅一笑说:“快上车吧。别让别人等着。”
陈绍跟着秋歌上了车,已换到后排的空位董冬冬正冲着手机训斥姚健没把陈绍看好。陈绍听了脸一红,微微讪笑顺从地在秋歌身边坐下。
后头董冬冬训着训着没了声音,又突然大叫了一声,然后捂了嘴贴在手机边小声说:“你说的是真的?……,知道,知道,罗嗦。不说了,我挂了。”
前头的秋歌一回头便看到了董冬冬奇怪到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但她并没有多做研究,只握紧了身边陈绍的手,内心无不感叹这次的幸运。
车上很多人都认识陈绍,也为这个痴呆了数月的男子能够追车而来大发了感叹。也难免提起了他们以前所看到的一些情景。
“秋歌,你家陈绍倒没让你白养,都能追到这里来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笑着说。
秋歌浅笑一下,看了眼脸朝窗外的陈绍心有余悸地说:“我不知道他会这么跑出来。”
“要说,你家陈绍真福气,碰着你这么好的女人。上哪都带在身边,照顾得比什么都好,我要有这么个人照顾我,就算变成个傻子也乐意。哈哈……”旁边一个中年男人没心没肺地笑着说。
“我家陈绍不是傻子。”秋歌敛了淡笑,轻声着反驳,明知道说话这人并没有恶意,但她在听到傻子两个字时还是会不爽。
“哈哈,对不起。我没那意思,我就是打个比方。”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中年男人很抱歉。
“陈绍当然不是,你有见过哪个傻子会抢活干的,秋歌哪次来,不是陈绍帮忙抬货的。”先前的女人瞪了中年男人一眼说。
秋歌呵呵笑了,转头看了身边依旧背过脸去的陈绍说:“我家陈绍其实很能干的。家里店里的很多活都会做的。”
“也是你好心有好报。看陈绍今天这样就知道,你的那些付出不会白费的,他心里都透白着呢。”女人又说。
“他当然透白啦,要是哪天好了,我家秋歌就幸福了。”换了座的董冬冬说着就冲了过来直往秋歌身边挤,“后座不舒服,借点给我坐坐。”
“哪里还能坐得下……”秋歌嘴上抱怨着身子却往陈绍身边挨了过去,匀出了一点位置。
“这么点怎么坐?”董冬冬不满意,她块头比秋歌大,这么点位置确实坐不下。
“这边没位置了,我家陈绍都快挤到车外边去了,你行行好后面去坐一下,马上就到了。”
“不要啦,后面坐得难受。要不,你坐你家陈绍腿上去?”
“……?”
“反正你这点重量也算不上什么。”董冬冬笑着揶揄,心想那背着脸男人呀,你怎么就不回头呢?
“你坐吧,我上后头坐去。”秋歌红了脸要起身,目光含羞地睕了董冬冬一眼,似在恼她不该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说。
“不要!”两个声音同时开口,董冬冬抱歉,陈绍紧张。
然后一只有力的手臂揽过了秋歌,她跌坐在他的怀里,匀出的位置刚好容下董冬冬。董冬冬抿了嘴得逞的样子让羞红了脸的秋歌很想揍人。腰上有力的手却让她感到了莫名的心安。早高峰开始的时候,车子在市区行驶得缓慢,秋歌在停停走走的路途中微微有了睡意,再一会便歪在了身后陈绍的怀里。
董冬冬看好戏般的目光阻止了某人对着怀里睡去的脸欲低下的头,陈绍尴尬地笑了笑,将目光从秋歌脸上移开。
“你继续。当我不存在好了。”董冬冬忍住笑又说,“我帮你挡着别人。”说完还真转过了身去。
陈绍却没有俯下身去,只将怀里的秋歌搂得更紧,她的瘦弱,她的疲惫使他阵阵心疼。车子行驶了一阵便到了站,秋歌醒来的很及时,来不及多想陈绍慌乱躲避的目光,一挺身从他怀里站起,伸手就去拉堆在过道里的货物。
陈绍起身要去帮忙,却被董冬冬伸出的手臂阻挡了下来,“你不是想体会她的不易么?”
陈绍微一怔,秋歌已经将货拖到了车门口。那货物庞大的体积很难顺利通过车门,卡在车门当中,已下了车的秋歌拉了好久才在一旁好心人的帮助下将货卸了下来。
“冬冬,把陈绍带下来。”隔了车窗秋歌冲着董冬冬喊,却对着陈绍在笑。
“下车吧。”董冬冬拉上车窗,陈绍跟随下了车。
秋歌并没有着急回去,而是交待了董冬冬看好陈绍,自己则跑去对面的早餐店里买了一份早餐,穿过车流不息的马路她将早餐递过,“给陈绍吃,陈绍跑出来一定没有吃过。”
陈绍无声地接过,却没有吃买来的早点。“快回去。”
“好,这就回去。”秋歌去拉小货车伸手却抓了个空,陈绍已将小货车拉了过来,快步朝前走去。
“陈绍,是这边。”秋歌在身后喊,陈绍脚一停,看着左右两边愣了。
“是这边。”秋歌追了上来,拉过小货车走向了右边的道路。
陈绍忙跟了上去,伸手又将小货车夺了回来,继续朝前走。沉默倔强的陈绍让身后的秋歌无奈地摇了摇头。
董冬冬追了上来说:“姚健有点小感冒了,我得回去,晚上你们关好店一起来我们家吃饭吧。”
“好。你回去别再怪姚健了,陈绍并没有事。”
“知道。你快去吧,一会他又走错了。”董冬冬看向走出段距离的陈绍催促道。
秋歌挥手同董冬冬道了别,又赶忙追上了前面的陈绍。两人牵手走出好长一段路,在一家名叫‘希望’的女装店门口,秋歌从斜挎的包里找出钥匙打开了卷帘门。
进了门,秋歌带着陈绍在店面后边的洗手间先洗了手,顺便问了他要不要上个厕所,见他摇了头又将他带了出来坐在柜台内的椅子上。打开了电脑,挂上了QQ和旺旺,秋歌回复着夜间网店客人发来的消息,这一切做完,她整理起了进来的这批货。
陈绍坐在柜台内,看她一件件地拆了包装,挂上衣架,再用挂烫机耐心认真地熨平整,最后一件件地比对着搭配,直到自己满意时才挂上了展柜。上午九点多时,有顾客进门,她放下手中正整理着的衣物,耐心地陪同顾客挑衣服。那顾客挑了很多,试了一件又一件,最后却什么也没买。她没有半句难听的话,依旧笑着将顾客送走,然后再一件件地整理起刚试过的一堆衣服。就这样来一个试几件,过了整整一个上午,在她的游说下做成了两笔生意,但进来的货却一直没有整理完。
快到中饭时间,秋歌停了手中的活跑进洗手间淘了米煮饭。再出来时,看到陈绍正有模有样地整理推在地上的那些衣服不禁笑了。她走了过去说,“陈绍不要弄了,放着没事的。来,我们吃核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