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一遍,我们是夫妻。”
车已经到了波拉堡大门前,开车门前杨逸昇再次叮嘱。
盼盼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说一语。
她算是认清事实了吧……
杨逸昇率先下车,而后朝车里伸出了手。
盼盼早就看到大门前站着几个人,最前面那个应该就是罗吉德先生,于是乖乖地将自己的手交给杨逸昇。
下车后她在他的支持下站稳,高跟鞋她还是在适应阶段。
杨逸昇穿着正式的西装,而她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绸缎面的露肩旗袍,再加上高跟鞋显得修身性感,肩上则披着一条白色狐披肩。
这些都是刚才来的路上杨逸昇带她临时买的。
“欢迎欢迎!”蓄着满脸络腮胡的罗吉德先生迎了上来,嘴里是英语,和杨逸昇握手后才转向盼盼,“这位肯定就是那位幸运的新娘子了,欢迎你。”
罗吉德绅士地弯腰,轻吻了一下盼盼伸出的手。
“罗吉德先生客气了,如此打扰真是冒昧。”因为做好准备,盼盼没有一丝别扭,朝罗吉德大方地微笑,还真颇有大家闺秀的温婉风范。
“没有没有……杨太太真是很美丽。”罗吉德一看面前两人亲密交握的手笑得更开,侧身邀请,“快请进。”
杨逸昇轻扯手,盼盼挨着他迈开步子。或许已经死心,她没有一丝反驳之意,任他握着自己的手。
罗吉德太太坐着轮椅等在大厅,三十几的年纪,很消瘦,可笑容满面,气色看上去不错,盼盼猜不出会是什么绝症,也不好问,心中只是怜悯。
一番介绍后罗吉德太太才亲热地拉着盼盼坐到身边的沙发上。
“可以告诉我多一点你们的故事吗?”罗吉德太太拉着盼盼的手,笑容憔悴却开心,“我在医院里闷死了,罗吉和我说了你们以后我觉得心情都变好了。”
盼盼望向杨逸昇,后者只是甩给她一个眼神,自顾和罗吉德说话。
心一横,盼盼决定不再理会他,准备当他不存在,就如过去的几年中一样,将眼前的人当作在新安村时认识的,随她说。
这么一想,她心里当真放松许多,脸上泛开笑容,“我们有一个女儿,今年五岁了。”
“是吗?”罗吉德太太满脸艳羡,“两年前我们本来也有一个孩子,却因为我的病……”
“对不起……”真不会挑,一说就说到人家的痛楚。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都看开了,孩子也在等着我呢。”罗吉德太太心境保持得很好,“听罗吉说你因为你先生的工作而硬是离开他五六年?”
“对,我不喜欢他的工作,可怕的黑道,”盼盼露出可怕的表情,“你说我不离开他难道还等着被他宰?”
“她说谎,”一旁的杨逸昇插嘴,发觉盼盼连头都不转,“那时候我是担心她怀有身孕的身体才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可她不领情,居然‘忌恨’在心,就此不回来了。”
“那就是你们男人的不对了,”罗吉德太太将此刻盼盼对丈夫的不理睬理解为撒娇,“我就知道盼盼是担心你才反对你的工作,离开你也是让你吃点紧,结果你这个傻男人真的把她送走了,要是我我也和她一样,理你才怪,所以啊活该你现在才娶到人。”
杨逸昇露出笑容,不语,似乎算是默认。
“不要老是觉得我们女人不了解不体贴你们男人,其实你们有花心思去了解我们吗?盼盼你说是么?”
罗吉德太太的贴心理解更让盼盼内疚,心中对杨逸昇的想法又出来了,“就是这样,其实他这个人很霸道,就喜欢照着自己的步子走,也不问人家愿不愿意。”现在还拉着她一起骗这对可怜的夫妻。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罗吉以前也是这样,非得等我这样了才改过来。”
罗吉德先生不喜欢妻子将自己的病挂在嘴边,“哎,说了不要再说扫兴的,一切都会好的。”
“或许……”眼见这两人的感情浓厚,盼盼想到了一个问题,“这座酒庄对你们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啊,这确实有,所以才舍不得啊,”罗吉德太太陷入了回忆,“这是我爸爸留给我的,那时候罗吉是酒庄里酿酒师的儿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后来相爱了,但你们可以想象我们是多么不容易才在一起。”
“可自从……罗吉不让我呆在家里等死,所以开销实在是太大,快要顶不住酒庄的经营,为了我,他执意要将酒庄卖掉,总好比在我手里败掉,我们只是希望买主维持我们酒庄的名号。”
盼盼感动于罗吉德太太望向丈夫时眼中深情感激又无奈的感情,心中一动。
“听说你很喜欢红酒?”
罗吉德太太突然的问话让盼盼一怔。
“……是,我早年出国留学的时候喜欢上的,一喝红酒我就会想起那段……刻骨铭心的日子。”
当初,就是一杯红酒……
罗吉德太太不明深意,“啊,就是和你丈夫认识的那一段,是不是?呵呵,你和我一样,红酒之于我也有这样的意义。”
盼盼内心压抑,她似乎玷污了红酒在这位罗吉德太太心中的地位。
“罗吉。”罗吉德太太望向自己的丈夫,却仅仅是这一唤,眼神的交流,温情流转。
明白他们眼中的决定,盼盼一激动,张口,“罗吉德太太!”
“嗯?”
眼看已经成功,杨逸昇幽深的眸子望向盼盼。
“其实……我先生还没有和你们说清楚,他是想送一座酒庄给我作为结婚礼物,但他忘记了我只懂得喝,并不懂得经营。”
罗吉德夫妇俩不明对望,而杨逸昇却已经猜到这个多事的女人要说什么了,心早已沉了下去。
“所以,这次来,只是打算以最大投资者注入资金做最大股东而已,经营权还是在你们。”
这和昨天杨逸昇讲的不一样,罗吉德奇怪地望向杨逸昇,“这?”
盼盼赶紧出声打断,不希望杨逸昇有说话的机会,语调却故意是轻松的,“这是我和我先生昨晚商量后的决定,如果真的卖给我还不是被我亏死?到底你们才是老行家。”
盼盼暗自压抑着自己的呼吸,甚至鼓起勇气望向那个一言不发的男人。
那纯黑的色调差点让盼盼以后掉进了黑洞。
杨逸昇定定望着这个胆敢私自扭曲他意思的女人,还从来不知道她有这样的勇气。
嗖的,他一笑,薄唇微启。
“她说得对。”
说得对,说得对。
女人,敢违抗他,就给他准备好受到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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