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惊澜当然不会躲,所以等温濯衣下去之后,她就翻到栏杆上坐着,晃着脚丫子从荷包里掏出一把瓜子来嗑。
花婉玉怒极冷笑,一把拽出身后的女子道:“何事?!身为男子,勾引他人丈夫,你知不知廉耻?!”
温濯衣面无表情,这种事在剔透阁没少发生过,自古以来,地位卑贱者备受非议,这些人,不能较真,等他们骂一通,出出气自然也就走了。
然而今天却碰上了个不肯善罢甘休的主儿,尽管身旁那女子不住地拉她,可她还是扬手抽了鞭子猛地抽在地上,怒指温濯衣,“千人睡万人压的婊子,本小姐今天非要扒了你的皮不可!”
温濯衣还没听过这么难听的话,他脸色一变,厉声道:“这里不欢迎你,花家二小姐,请你离开!”
老鸨见状也怕出事,连忙差了护院来拉,但几个护院又怎么敌得过花婉玉,她一脚一个就给踹到了墙角,老鸨急得跳脚,这可是太子的人,平日里她都不敢说句重话,今天要是给打了……
“贱人!”花婉玉却不管那么多,举手就抽向温濯衣。
温濯衣猛退三步,摆开架势要迎鞭,抬手之际却忆起自己武功全无,而花婉玉是地阶霜华高手,他怎么打得过……
花婉玉满脸扭曲,脸上快意一闪而过,五月之前被花惊澜折断四肢的蚀骨之痛犹在心间,如果不是她醒来的太晚,哪里容她那么轻松离开花家!既然花惊澜喜欢这个妓子,那就让这个妓子给她还债!
温濯衣退无可退,眼睁睁看那鞭子挥来之际,一个黑影突然跃在他身前,单手接住了鞭子!
花婉玉不料有人插手,怒道:“滚开!不然本小姐连你一块儿抽!”
花殷身形岿然不动,眼神阴狠直视花婉玉。花婉玉愣了一下,这人,好凌厉的杀气!
“我说小花,告诉你多少次了,看人的时候要微笑,你这么凶,把别人吓着了怎么办?”清朗的声音从楼上传来,花婉玉错愕抬头,在梦里困扰了她千次百回的声音竟然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出现了!
花惊澜撒袖从楼上走下,无视花婉玉怨毒中夹杂兴奋的光芒,拍了拍花殷的肩膀道:“就算你吓不着母夜叉,你吓着小朋友也不好啊?来,笑一个。”
小花……花殷嘴角抽搐,再说,她什么时候告诉他要对着母夜叉微笑了?他是卖身,不是卖笑!
脸部抽筋,总算也挤出了个笑容,虽然异常扭曲,但只求形似,不求神似嘛!
这对花婉玉来说无疑是天上掉馅饼的的事情,她才想着怎么折磨温濯衣,花惊澜就主动现身了,好,真是好!
“花惊澜,你竟然还敢回来!”花婉玉大笑。
“我为什么不敢回来?”花惊澜拂袖淡笑着反问。
“五个月前,你断我四肢,伤我二哥,这笔账还没算呢,你回来得正好!”花婉玉使了力道,却发觉拉不出花殷手中的鞭子,于是便抬腿扫向他。
花殷侧身一跃,将花婉玉带离花惊澜身边,鞭子却仍稳稳地攥在手里。
“花惊澜你这个贱人!你出来跟我打过!”花婉玉吃瘪,又不想扔了鞭子,她料定花惊澜武功全无,但这个下人却着实碍眼!
“呵!”花惊澜轻笑一声,击掌两下,“花白花青,把人给我架起来!”
话落音,又是两条人影从暗中飞出,一左一右架住花婉玉的胳膊。花婉玉先是一愣,继而运功想推开左右二人,但这二人仿佛立地生根的藤蔓一样,不仅站得稳,连抓着她手臂的力道也是大得出奇,根本挣脱不了!
“花惊澜,你想干什么?!”花婉玉看着笑容灿烂的花惊澜,顿时觉得不妙。
花惊澜慢慢踱过去,笑容一冷,扬手就甩在她脸上,清脆的耳光声响彻了整个院子。
还不等花婉玉抬头来瞪自己,花惊澜反手又是一耳光,只打得她头狠狠一歪。
“婊子?”花惊澜冷笑,手下毫不留情,“啪啪”又是一个耳光,“贱人?”
“千人睡万人压?”白袖一挥,再补两个耳光。
“不知廉耻?”再左右一个,成对成双。
这一片巴掌下来,花婉玉已经被打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脸肿得像猪头,嘴角都被打裂了。
花惊澜蹙眉,动了动手道:“皮真是厚,打得我手都疼了。”
院子里冷风吹过,一干看客齐齐嘴角抽搐:果然皮厚!
花惊澜歇了一下,俯身过去,一根指头挑起花婉玉的下颚,看了看她的脸,挑眉道:“花婉玉,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吗?”
花婉玉脸上一阵麻疼,舌头也没了知觉,想说话,却连嘴都找不着了,只得狠狠地看着对方。
“人外人,天上天,天上天外还有我,花惊澜!”花惊澜垂眸一笑,语气意味深长,“我回来了,花家就该遭殃了……”
许是她笑意太过森寒,许是她周遭煞气太过迫人,花婉玉竟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杀意,冷得她背脊直颤!
“你……你以为……”她艰难开口,“就凭这几个人……能撼动花家……?”
花惊澜甩袖仰天一笑,“我一人足矣。”
笑容缓缓敛下,她把玩着腰上的玉佩,道:“听说再过几天你要比武招亲?”
花婉玉浑身一凛,惊慌地看着她。
“别那么害怕,”花惊澜掩唇一笑,人畜无害的模样,“我不会杀你,我只是会让花家,永无宁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