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这不是董贵妃那只丢失的猫吗?这只黑猫怎么会在这里?”德妃一愣,随口而问。
“你弄错了,这不是那只猫。董贵妃自薨世后,她那只极爱的黑猫就不见了,根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而这只黑猫是一次主子悄悄去祭拜董贵妃时,在她的旧宫里发现的,那时,她只有巴掌大小,蜷缩一团在角落的纱帐里,那时我还以为是只耗子,倒是主子眼尖瞧着不同,捧在掌心,后听的猫叫的可怜无助,又见其通体黑亮,便硬说是董贵妃的那只黑猫下的崽,给收了喂养,以做挂念。而这些年,她因常常介怀于当年的事,情绪纷扰,便常对那只黑猫讲当年的事,有时与它言语,竟是把只猫当成了董贵妃。”
“啊?”德妃听的银铃的话,一脸的担忧:“主子不过是假扮生病而隐,她本事好热闹的人,这些年孤寂,她心中一定烦闷,再加上当年被陷害其中,她一定有所自责,不行,这样下去,岂不是主子会失了心智?你还是要时常提醒她才是,一定要让她从当年的阴影里走出来才行啊,万不能被一只猫就……”
“我都试过提醒于她,也常常和她谈当年的事,好让她不必再介意他人提起,可是主子硬说当年在旧宫遇着黑猫,就是董贵妃留了魂魄于她再续姐妹情缘,她要好好珍惜,所以她对这黑猫十分的好,常常自己吃什么喝什么都要给它一份,就连今日那碗被打到的菊汤都是因为它,哎,有时看着它能陪主子开心,也就由着了,可它也总是给我添乱,不是弄到这个就是打碎那个的,你瞧它满院子的跑,倒不如董贵妃的那只乖巧了。”银铃说着无奈地扫眼去找猫的身影,结果诺大的院子里,竟是瞧不到它了。
“唉,不过一只猫而已,难道你还指望它有灵性,不去打碎东西吗?”德妃说完便和银铃入了内院,去往主屋。
“小姐!”屋门一推,银铃面带笑容入屋,才要说话,就看到贤妃一脸是泪的望着自己,她便赶紧凑上去:“小姐,您怎么了?好端端地哭什么啊?”
“银铃,太好了,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一去就回不来了呢!”锦衣一边流泪一边笑,还不忘四处打量银铃,当看到她脸上略有些红肿的时候,她收了笑抬了眉:“她打了你吗?”
“没有的,小姐。”银铃赶紧摇头。
“不,一定是她,你别瞒我!她带人来把你带走,还假惺惺地在她们面前演戏,对着我说什么,不会让你受委屈之类的,结果还不是打了你?哼,我一定要去向她讨个说法!”锦衣气的就要出屋,银铃赶紧一把蜡烛她:“小姐!您误会了,打我的真不是她!她那么狡猾的人,在别人面前处处表现的都是她的贤惠,都是她的温柔,怎么会动手打我呢?如果你这个时候跑去寻她,恐怕还没怪上一句,满宫就要传出你欺负皇后的话语,倒时候,皇上那边您又说不清楚,只会让自己更加难以翻身啊!”
“……”锦衣哆嗦了嘴唇,没有再往外冲。
“小姐,打我的是钱贵嫔,因为我为了不让皇上误会您,便说是她送了菊花来,她一生气自然会打我了,真的不关皇后的事。”
“不关?如果不是她没事找事,好好地,我们怎么成了毁什么十样锦的人?分明就是她在陷害我们!”锦衣气的跺了一下脚。
“如果你不曾进了园子,皇后就算想陷害你,怕也不能吧?”此时德妃迈步进屋而语,锦衣一见是她,眉眼一抬:“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皇上要我来传话的,我自然就来了。”德妃说着眼皮略略垂了下。
“皇上叫你来?”锦衣咬了下牙:“他要你来传什么话?”
“皇上叫你好好地在院子里呆着,好好养着身体,少掺和那些事,他说你要是再不安份,他就只好叫你去佛堂了。”德妃说着看了银铃一眼,继续说到:“我来是传话而已,话传到了,我也该走了,不过,我多一句嘴,请贤妃你想想为什么皇上会要我来传话。”
“哼,叫你来不就是要我难堪吗?”锦衣昂着下巴。
德妃脸上漾起淡淡地笑容:“贤妃妹妹究竟是不是聪明人,我想大家心里都明白,包括皇上也是明白的,姐姐劝妹妹一句,你就不要再毁自己了,有的时候究竟是被人遗忘好还是要人记得好,那是见仁见智的,皇后可不是傻子,她看的清楚,这次能化解掉算是你的福气,下次呢?难道你想你身边最后的一个丫头也要离你而去吗?”
“银铃不会的,她才不会像某些人一样平日里装的单纯天真,实际上却是见风使舵的老狐狸!”锦衣十分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德妃笑着转了身:“我是不是老狐狸都无所谓,只是你要记得你是贤妃就好,不要倒最后弄的贤妃都不是,那么你这些年可就白病了。”德妃说完就自己出了屋门远去了。
“这个贱人,今日竟来教训我,我,我当初怎么就瞎眼挑了她做我的奴婢!”锦衣气的就去扫屋内桌上的茶碗,幸好,银铃眼急手快,忙把桌上的茶具端了起来:“小姐,这可是咱们最后一套茶具了,您若是摔了,难道要奴婢又去贴脸色去内务处求人吗?”
锦衣闻言有些抱歉地低了头:“对不起,银铃,我这脾气一上来就忘了……”
“小姐,您啊,聪明能干,也能忍能撑,可就是这脾气太过冲动,您好好想想当年您为什么会进了皇后的圈套?就是因为您这脾气太冲动,加之您的脾气得罪了太多人,才让自己百口莫辩啊!”
“你说的不错,我这臭小姐脾气,真的是……”
“您从小就是苏府里最被宠爱的小姐,无论是老爷夫人还是您的兄长,个个都疼您,宠您,您虽十分能干,美丽,但这脾气也最是骄横的一个,进了宫也改不掉。虽得董温仪与您情同姐妹,可您发起脾气来,祖宗都不认,常常与人翻脸不认,不论亲疏。所以,你才因此被皇后钻了空子,搞的人人都以为是你气不平与董贵妃斗,吓死了董贵妃,就连皇上也因此迁怒与你,更骂您是白眼狼。可实际上您不过做了替罪羔羊。如今我们这般田地,小姐您又如此隐忍,为什么就不能克制克制自己的脾气呢?这里是皇宫啊,可不是苏府,可没有老爷夫人还有少爷一起宠惯着您啊!”
“银铃,您别说了,我知道了。”苏锦衣垂着脑袋默默流泪。
“恩,小姐,我不说了,你我虽是主仆,可眼下,我们也情同姐妹,今日银铃和您说这些,就是想主子您不要再得罪人了。还有,其实对于德妃,您也不该怪她的,就算她真的是对您不起去勾引了皇上,但您也该想想,当日是您把怒火迁怒到她的身上,以藤条抽打了她啊。”
“我抽打了她?”锦衣诧异地抬了头,眼泪在那张美丽的脸庞上滑落:“我竟不记得了。”
“有时无心的行为,往往会让自己陷入困境啊,小姐,答应我,以后不要在这般了好吗?”银铃伸手抹着贤妃脸上的泪。
“好,我以后一定注意。”苏锦衣认真的点点头。
此时玉茗院主屋前的空地上站着的德妃,也抬手擦抹了眼角的泪,她回身看了一眼主屋轻声说到:“主子,奴婢从来没怪过您,我知道您是无心的。放心吧,我会按照银铃教我的办法,默默地等待机会,为你们铺一条路的。”说罢便大步的离开了。
此刻延寿宫的大殿内,太后与柳玉蝶二人正面对着一盆约有十尺高的十样锦侃侃而谈。
“皇后瞧着如何啊?”
“太后真是有心,照顾的如此好。这盆看着可比今日殿上的那盆美丽许多,娇艳许多。”
“哈,十样锦以高度取胜,以花姿论品,以一日全然的绽放而艳冠群菊,算是菊花中的极品。皇后当日悄悄送来此花,说是要留着给皇上一个惊喜,没想到今日便是惊喜之日,皇后真是有心啊!”太后说着冲柳玉蝶一笑:“这盆一会叫人搬去吧,晚上赏花总能应付过去的。不过你说有三盆,那另一盆在哪儿?”
“在玉蝶的寝宫内,只不过玉蝶没太后的本事,照顾的不如太后这盆美丽。”
“本事这个东西说白了看的是时间和心力,哀家闲来无事,只照顾一盆花要是都照顾不好,那不就有负皇后所托了,至于你的那盆,哀家不看也知道你会护理的格外好,就算你没时间和耐心,总有花奴可用。聪明的人做事那就是用好有能力的人,笨的才和哀家一样,亲历亲为……”
“太后何处此言?”柳玉蝶稍稍转了眼珠。
“你无需在意我为何这么说,我只要你明白,你想做什么就只管做,哀家自会帮你,你不必顾虑许多。但,对于那个苏锦衣,哀家希望你不要在皇上面前提起她,就是她再犯错也不要在皇上面前提起!”
“可是她是宫妃,不是一般妃嫔,她的错处,我怎么也要和皇上提起的啊!”
“你啊,究竟是处心积虑的帮她还是害她,哀家没兴趣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对于她和那董家的,哀家都不希望皇上再有机会想起她们。你记住,以后但凡有关她的事,你尽可私下处置,不必报于皇上,若是害怕担责,大可推到哀家身上,就说是哀家的意思,无论如何哀家都会替你担着!知道了吗?”
“是,玉蝶记下了。”柳玉蝶恭顺的低了头。
“这两个,一个太过高傲,一个太过嚣张,都仗着有美色就敢漠视宫中的规矩,哀家就让她们在这宫里:有等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