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天舒已经皱了眉。这气恼的话语一出,那中书缩下了脖子急忙学了起来:“钱贵嫔继续说到:‘柳玉蝶,你以为你能争吗?你和我没得争!你是皇后又怎么样?你的儿子早死了,你不过是留着一条命罢了!和我斗,只怕你妹妹的肚子里的肉都没机会落地!上次侥幸让你没死,这次我不会再客气!只要我的儿子能当上太子,你柳玉蝶算什么东西?皇后?我呸,就是太后也要给我让路……”
“混帐!”一声带着颤抖的愤怒之音在内堂口响起,众人皆是一哆嗦,寻声看去,就看到太后发髻略乱,一脸青色的站在堂口!
“叩见太后!”众人惊的纷纷下跪,老王爷的身子都不由地哆嗦了下。
龙天舒一见他娘来了,也是惊的不行,急忙到她跟前问到:“母后,您怎么来了?”
太后青着一张脸,看着跪下的众人语带颤抖地说到:“哀家听闻犯妇自戕,惊异之余前来看看,却不料皇上已经在此,但更没想到的是,哀家竟然听到这犯妇如此狂妄之言。起先哀家还在想莫不是着了道真的令着孩子受了冤,毕竟钱家一门乃朝廷肱骨,可是却不料,她竟以如此黑心!”
“母后您千万别动气,刚才他们还和朕说钱淑宁已经疯癫,这些都是疯话,全部当真……”龙天舒急忙的安抚着太后,他可不希望母后被气个三长两短来。但是太后却瞪了他一眼说到:“什么叫疯话?她句句清楚,可有含糊?疯话?叫皇后的名讳叫的如此清晰,疯话?她口口声声说什么上次侥幸,看来她是上次害过皇后的!你也听到了,她还说我要给她让路?我一个老太婆怎么让路?她这不是要咒我死吗?”太后说着一把将一直捏在挂在手腕上的手串都给抹了下来,砸到地上:“我吃斋念佛,求的是一家安康,求的是皇宫和睦,求的是长命百岁!可她竟来害我皇室宗亲的血脉,要毁去和睦,更要叫我……”太后说着似是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向后倒去,这一倒,惊的是龙天舒面色发白,急忙相扶,身边的人也乱做一团是喊太医的喊太医,是忙着揉心口的揉心口,七手八脚的把太后扶到了堂上的大椅之中。
老王爷在一边提醒着:“掐人中!掐人中!”
龙天舒闻言直接掐上了太后的人中,片刻后,太后睁了眼,直接就咳了起来,众人连捶带揉的,直到伺候着太后吐出一口痰来,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儿啊!”太后此时瘫在椅子上,她手抓着龙天舒的手说到:“有人要你娘我死啊!”
“母后,您别这样,她已经死了,她说的是混话,她死了,她害不了……”
“什么混话?这样恶毒的人就是死了都没资格入土!来,来人,给我烧了她!”太后气的脸色青紫却依旧大声吩咐着,众人此刻哪里敢拧她的意思,当下照办。
龙天舒立刻叫人把钱淑宁的身子拖出去烧。
“皇上,剥去她的雀冠朝衣,收了她的封号,哀家没这样的儿媳!”太后还在气的叫嚷,龙天舒自然是全部应承。
“钱家,诛心啊!诛心!”太后终于还是痛苦的喊着晕了过去,幸好此时太医也到了,他急忙的给太后问脉扎针之后,才抹了汗说到:“皇上,太后的身子早以高虚,不能动气,这般急火攻心,一时痰涌上堵蒙了心眼,自然会使气不通而晕。但幸好先前吐了些许,臣又扎了针,一时无碍,但太后不宜在此,要即刻送回去休息调养啊!”
“好好,来人,立刻抬太后回去休养!”龙天舒有些慌张的传唤者,而那太医并不是立刻就转身而去,反而是小声说到:“皇上臣还有话要说。”
“还有什么?可是母后她……”
那太医点点头,咬着牙说到:“皇上,臣给太后请脉之时并无异常,但方才给太后以银针刺穴之时,却发现太后似有中毒之相。”那太医说着把刚才刺过穴的针捧给龙天舒看。
身边的大臣们更是一个个都面面相嘘。这一日从早到现在,惊异之事一桩接一桩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有太后中毒的事,这实在是骇人听闻的大事!
老王爷皱着眉凑到皇上跟前看那几根银针,果然针尖带黑,虽只是少许,但一样叫人惊心。
“太后这是中了什么毒?”老王爷出言而问,龙天舒却已经盯着那些银针没了话语。
“回王爷的话,臣一时还不能定论,但可以看出这是些慢性的毒药,一时不会有碍,当毒性积攒到差不多的时候,只怕就会……”太医的话不用说的那么仔细,中毒的结果自然是大家都明白的。
老王爷气愤地说到:“这是什么人要加害太后?”老王爷无心的话语一出,众人都相互对了眼神,显然此刻加害太后最明显的人不是钱贵嫔又是谁?
而那中书此时也急忙下跪说到:“皇上,只怕这毒就是钱贵嫔下的啊,适才她还妄言说,太后就要西去,她敢如此断言,定是她下了毒啊!皇上若是不信,可问在此的大人们,就是王爷也是听到的啊!”
老王爷此时也想起了钱贵嫔说的那些混话,当下也大声说到:“就是,她说过……”
“够了!”龙天舒忽然咆哮一声,他穿着粗气将那布巾里的银针抽了一根起来,盯着它的针尖说到:“送母后先回去休养!还有,把这几根银针送到钱尚书的府上,你们,你们统统去钱尚书的府上,把这里发生的事,一字不漏的讲给他听!你们告诉他,今天晚上我要他给我一个答案,一个满意的答案!”说着他将那针往地上一丢,甩袖而去。
侍从们抬着太后与皇上都去了,剩下一帮汗津津的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
“都愣着做什么,拿上针,我们去钱府!”老王爷黑着一张脸交代着出了大堂,剩下的三司和宗人府的人,急忙拾取了那银针,都一窝蜂的朝钱府而去。
……
柳玉蝶闭着眼坐在延寿宫主殿的大椅上眯着瞌睡,昨夜她周密的安排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此刻无人惊扰,自然是补眠了。
殿门吱呀一开,秀儿急忙冲了进来:“皇后娘娘!太后与皇上回来了!”
柳玉蝶立刻被惊醒,她一边起身奔到水盆前,抹了些水,湿了脸和胸口,更将手中的帕子,也沾湿了部分。
才弄好这些,就听到宫门外,熙熙攘攘完全是慌了的样子。
柳玉蝶一偏头,秀儿便掀了帘子,柳玉蝶就一脸悲色与焦急的出了殿,结果双眼一抬看到太后竟是被抬回来的,一时便怔在那里。而太后身边的龙天舒,那满脸的怒色也叫整个延寿宫的人都大气不敢喘出。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太后送到了寝殿去,太医也跟着进去,此时龙天舒见到怔住的皇后,便走到跟前问到:“你怎么在这里?”
“太后传旨叫我在这里等皇上您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柳玉蝶说着看着那些进出在前殿的仆人们冲皇上问到:“这是怎么了?怎么他们都这么紧张?太后怎么是抬回来的?到底太后怎么了?”
龙天舒本看着柳玉蝶一脸的泪水想要问上两句,可柳玉蝶的问话,更是戳到了他心头的伤口上,当下他便气愤地说到:“钱淑宁那个贱人,她死之前说了许多的混话,太后知道了给气倒了。”他没提下毒的事,因为他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是钱淑宁做的。
“哦,是这样,那太后她没事吧?”柳玉蝶关心的要上前去看,不过却被龙天舒从背后给抓住了:“太医正在医治,我们别去添乱了。”他说着将柳玉蝶往怀里抱,此刻他只想靠在她的背上得到一点力量,结果双手碰及她胸口的湿濡,当下便将她转了过来,见她脸上的湿泪水痕,自然关心的问到:“你这是怎么了?怎的哭成这样?”
柳玉蝶轻轻摇摇头:“我知道皇上去了大理寺,心中实在担心怕钱家嚣张会对皇上使坏,便管不住自己的眼泪。适才太后叫我在这里等皇上您,我以为真的出了什么事,就一直在乱想,越想越拍就……”柳玉蝶说着便低了头。
“傻瓜!”龙天舒闻言心中感动地将柳玉蝶紧紧地抱在怀里:“你放心,朕不会有事的,不会。你知道吗?出了事,朕就想着朕要见到你,只有你才能给朕安心……”
柳玉蝶轻轻抚着龙天舒的背,她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说到:“皇上,我会永远陪着你,不论发生什么事。”
“朕知道,每次在朕悲伤的时候都是你陪着朕,玉蝶,你就是朕唯一可以依靠的力量。”龙天舒说着闭上了眼。
“皇上,玉蝶只能陪伴你,而给您力量的只有您自己,玉蝶什么都不懂,玉蝶只希望皇上好……”
“恩。”龙天舒深吸了一口气,睁了眼,直了身,他看着柳玉蝶说到:“钱淑宁受审时发了疯,太后又气坏了身子,朕还要处理和钱家的关系,后宫的事你多操心!”
“臣妾知道了。”柳玉蝶知道分寸的低头应了。这时太医也从寝殿里走了出来,龙天舒直接走了过去拉着那太医到一边说话去了。柳玉蝶则是瞥一眼,就进了寝殿,她看着忙碌的众人在眼前晃来晃去的,便一脸担心的问到:“太后怎么样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太后暂时无碍了。”药童答着话,收拾着一些诊治的东西,柳玉蝶点着头上前,却伸手拿起了银针一看,继而一脸惊色的问到:“怎么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