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刚和编辑谈完,说话时难免有些情绪,请大家见谅。不过说实话,按照正常的收订比,我现在的订阅确实有些不像话,现在这本书已经到了一个关键的时候,如果朋友们真的希望我能按照计划完成这本书的话,就请大家别去看盗贴,少少地拿出那么不到一包烟的钱支持一下,晴空在这里多谢大家了。(这些不算钱,晚上要值班,先发一章)
哈诺躺在自己的大床上,痛苦而努力地呼吸着,那贪婪得如同无底洞一样的肺部似乎要压榨干他身上的每一分力量来满足自身需要,他那干瘪得只剩骨架的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脓疮,在他的身体下面,各种排泄物堆满了那张曾经让最富有的帝王也羡慕不已的床,这使得他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出阵阵恶臭。没有人愿意接近他,只有几只对他的排泄物颇感兴趣的苍蝇时不时地会落下来,肆无忌惮地在这个连手指都无法动弹的人的身边和脸上爬来爬去。
他快要死了,每个人都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事实上,自从他的身体迅速垮下去,并且最终衰老得无法活动之后,很多人人都在盼着这一刻。他们先是小心翼翼地假借探视之名来打探虚实,接着堂而皇之地接管了属于他的权力,再然后,这些人毫无顾忌地将以休养为名将他软禁起来,完全剥夺了他的自由,而到了现在,已经没有人再关心他的状况,他们在乎的只是这个老家伙什么时候咽气,好合法地公开占有他那笔连巨龙也要嫉妒的财产。
哈诺的意识很清醒,现在的他甚至可以清楚地记起儿时的一些陈年旧事,然而这份清醒并没有带给他任何安慰,相反,来自身体的痛苦,以及对生命的眷恋和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的痛苦,让这个曾经雄霸一时的领主陷入到全然无法自拔的恐惧之中。
一个高大的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床边,这让哈诺本能地想起了传说中冥界使者出现的场景。这种联想更加剧了哈诺的恐惧,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这个垂死的领主瞪大了双眼,紧紧盯着眼前那仿佛笼罩在一层薄薄烟雾中的,让人难以看清面目的存在。
“别带我走,我把所有的财产都交给你。”哈诺拼命地叫喊着,然而他竭尽全力的叫喊在旁人听来只不过是喉咙间发出的一阵毫无意义的怪声。
雷加低头注视着这个让他失去所有伙伴的罪魁祸首。尽管没有确切的证据,霍兰的口供还是让他找到了些许头绪,而在逃离了维恩的龙穴之后,重新回到肉身,得以冷静思索的游魂只是稍加推敲,便得出了那个收买死神之手对付自己等人的人的名字——除了南方最富有的城市的领主,他们从没得罪过任何足以称得上是大人物,又能够支付得起死神之手要价的人。那个被自己吞噬的开尔也许有这样的财力,但没有任何亲人,只是依靠着强大力量统治臣民的法师绝不会有那种甘愿倾家荡产的手下,而且,除了开尔本人,没有人知道是小队毁灭了他。
看着苟延残喘,似乎随时都可能停止呼吸的哈诺,原本准备用对方的死亡来告慰伙伴们的雷加突然改变了主意——对于现在的哈诺来说,死亡更像是一种解脱。
“别担心,我不是来夺走你的性命的,”雷加经过法术加工的声音显得空洞而飘渺,这更加符合了哈诺想象中冥神使者的形象,“如果你肯乖乖合作的话,我向你保证,你还会活上很长的时间。”
他轻轻一挥手,一道白光随即没入哈诺的身体,后者顿时感到身上的痛苦减轻了许多。
“不管你是谁,”哈诺终于能够清楚地说出自己想说的话,“我都要感谢你,只要你能够让我活下来,我愿意把全部的财产都给你。”
“那没有必要,”雷加轻声说道:“我要的只是你与我合作。”他的手轻轻搭在对方的头上,“别担心,别反抗,只几分钟就好,如果我要杀你,有的是更加容易的办法。”
游魂的话对处于极度虚弱之中的哈诺无疑起到了作用,这个从来不肯让陌生人接近到身体周围哪怕两米之内的人出奇地顺从了雷加的话,他闭上眼睛,任由雷加发出的能量进入到体内。
这种阅读对方灵魂之中的记忆的方法来自雷加的记忆,在上古年代,诸神经常用这种方法来窥探信徒心中的秘密并加以利用以便使之更加虔诚,也许是伙伴们的死造成的刺激,从龙穴脱险后,很多隐藏在那些灵魂碎片深处的记忆自动地浮现了出来。但以雷加目前的实力,除非对方不加抵抗,这种法术成功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片刻之后,以发出的能量为媒介,雷加的思想成功闯入了哈诺的灵魂。不同于以往以毁灭为主的战斗,在出现的同时,游魂驱动着分散出去的那丝意识一头扎进了对方那浑浊不堪的灵魂海洋。
“找到他们,用你们最残酷的刑罚折磨他们,直到他们死去。作为报酬,你们将得到我所有的财产,但你们必须答应我,要让他们尝尽世上最难以忍受的痛苦!”
“这是一个不错的报价,我相信我的组织会对此感兴趣的。”
“你将在两天内得到回信,在那之后,最多一个月,你将达成自己的心愿。”
雷加如同一个冷静的旁观者那样翻阅着哈诺的记忆,认真地寻找着每一丝可能有用的线索,对害死伙伴们的元凶的愤怒丝毫没能影响他的判断——在这一刻,他又变成了那个冷酷而理智的亡灵。
“你很合作,”几分钟之后,退出哈诺灵魂的雷加说道:“这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他散去围绕在自己身边的薄雾,让对方看清自己的真面目。
“是你!”哈诺充满恐惧与吃惊的叫声并没能惊动房间外的人们,和之前的对话一样,雷加的魔法使它完全被局限在这间房间之内。
“你说过不会杀死我的,”只是一瞬间,这个曾经叱咤风云,而今却一心只想活下去的骑士变找到了救命的稻草,“你是一个高贵的法师,你不能撒谎。”
“我不会杀死你,”雷加显得格外的冷静,他的声音轻柔之极,仿佛生怕吓到对方,“我说话算话。”他轻声吟诵了一句咒语,一阵柔和的光芒随即从上方注入到哈诺的身体之中。
“这些力量将让你的寿命延长二十年,而且会让你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和敏锐的感觉,”看着对方的眼睛,雷加一字一字地说道:“但它们不会让你的身体状况有一丝的好转,你将以现在的状态活上二十年。“
“好好享受生活吧,这是你应得的。”当话声还在空气中回荡时,雷加的身影已经从房间里消失了。
诺恩克沿着潮湿而狭长的小巷慢慢地向前走着,这里是他从工作的酒馆回家的必经之路。如果把这座城市的白天比作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的话,那么夜晚便是她卸妆的时候,一切被掩盖的丑陋在这时全都显露无遗,而这些由低矮破旧的房屋组成的贫民区,就是这个女人长在隐秘处的毒瘤和脓疮,随着伪装的卸去,它们开始肆无忌惮地流淌出毒液——谋杀,抢劫,偷盗,以及形形**的犯罪活动,无不把这些地方选作最佳的实行地点,单是诺恩克现在走的这条小巷,在近一个月里就至少发生了五起抢劫和两起伤人案。
但他对此并不在意,没有人会对他这样一个每个月只有两个银币的薪水,卑微得和尘土没有任何分别的人有兴趣,即使他把自己送到那些罪犯的眼前,他们也会把他当成空气一样加以无视。
小巷很黑,但对于在这条路上已经走了五六年的诺恩克来说,有没有光亮无关紧要,即使闭着眼睛,他也能从这里走回自己的住处。轻松地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同时熟练地避开脚下不时出现的坑洼,他很快便接近了小巷的尽头,从那里再向前几十米,他就可以回到自己简陋但却舒适的家了。
一个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尽管周围完全被黑暗所笼罩,诺恩克可以肯定,直到一秒钟之前,从他所在的位置到小巷出口,绝没有半个人存在。
“别伤害我,”如果每个突然遇到劫匪的平民一样,诺恩克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向对方求饶,“我有九个铜币,如果你想要钱就拿去,我只是个酒馆的侍者。”
“酒馆的侍者?”来人的嗓音低沉而充满了莫名的威慑力,“同时兼职刺客组织的中间人?”
随着这句话,卑微的诺恩克仿佛骤然间变了个人,他那好像永远都在弯着的要变得比标枪还直,一向挂满了谄媚笑容的脸上流露着近乎冷酷的镇定与精明。
“你是谁?”他沉声说道:“谁派你来的…”
一道模糊的光影在他说出最后一个字的同时脱手飞出,在刹那间到达了黑影的面前。那是一把淬有剧毒的飞刀,只要被割破一点皮,即使是一头巨象也会在片刻之间毙命,而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杀手,诺恩克曾经创造过用飞刀在五十米外射断悬挂着石块的丝线的成绩,在这样的距离,他有绝对的信心命中眼前的目标。
“很不错的手法,”飞刀迅速没入黑影,就像落入海中的石子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却并没有起到诺恩克想象中的作用,“现在,该我们好好谈谈了。”一道无形的力量在瞬间击中了他的身体,并使之陷入麻痹状态。
“别担心,”黑影缓缓向他逼近,“我们有大把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