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北威和南威的年轻将领,一个一个像看天神一样的看着素颜,东方志率先道:“皇子妃殿下,你后面所说的战法,臣等有机会,来日再讨教吧,来日再讨教。”他可不想素颜傻呼呼的,当着这些外国使者的面,将这几种新型的作战方法全都讲解一遍,那些可都有可能是大周的敌人啊。
虽然,素颜所说的战法中,这些将领们不少也曾用过,但有的东西是没有系统总结的,他们临时运用,却不一定成了战术战法,所以,素颜所说的这些东西,对于军人来说,是很保贵的,而东临和北戎几个国家的人,也知道,再请大周的皇子妃在大殿之上给他们讲兵法,他们自己也丢脸,所以,也不再强求了。
端雅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也没有回过神来,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素颜,难道,除了比武,就没有什么能胜得过这个大周女人的么?胜不过,怎么将这个女赶下太子妃的宝座……不过是一介五品文官之女,凭什么将来成为一国之母啊,大周可是强大又富庶的国度啊,何况,还是母后的母国。
“哦,那我就以后再交流吧,东方大人,你还是出题考皇子殿下吧,不有不少将军们都等着参考呢。”素颜从善如流,真要她说,她哪里知道那许多的战术啥的啊,不过就是拿几千年的文化忽悠这些古人罢了。
东方志听了点了头,这时,笔墨也都备好了,端雅还是挑了眉对素颜道:“本公主可是要参考了哦,世嫂,你方才说了这么多,不会只会说,不会写,只是纸上谈兵吧。”
这丫还真是不死心呢,自己跟她前世有仇么?素颜心头好生恼火,脸上却是带了笑,不卑不亢地说道:“我早就说过,我不懂兵法,也不懂军事啊,自然是纸上谈兵也不会的,为人妻者,侍奉好自家丈夫,给他一个温暖安宁的家就好了啊,打仗治国自人丈夫杠着,用不着我这个弱女子操那么多心的。”说着,转过头,柔声对叶成绍道:“是吗,相公。”
叶成绍墨玉般的星眸湛亮如晨,目光早就定在了她的身上没有挪开过,听她呼唤,走了过来,当着全殿的人牵了她的手,温柔的说道:“是的,娘子,你说得很对,生为男儿,保家卫国,让妻子和父母过上平安喜乐的日子,这是作男儿的本份,娘子,你只需呆在家里好好打理家务就好了。”
满殿的文武百官,加上外国使者,看到大周的太子与太子妃夫妻思爱,鹣鲽情深,心情各不相同,没私心的人,便认为素颜是贤妻榜样,将来帝后情深,后宫安定,大周朝政也会要清净一些,而有私心的,则在心里打小九九了,原本想要送自家女儿进东宫,抢占一个太子良娣位子的,心里就有些打突突了,听说这位准太子心里只有这位准太子妃,容不下别人,如今亲眼所见,还真就是那么一回事,女儿……还要不要送呢,送进去,怕也是个受苦受冷落的命啊。
端雅气得哑了口,尤其是叶成绍看素颜的那眼神,深情如海,刺痛了她的眼,这种男人,外表放荡不羁,果然真爱一个女子时,会全心全意啊……
东方志已经在出题了,他只出了一题,皇上让参赛在当殿考试,还当真就问了端雅:“端雅,你当真要参考吗?那就上殿来吧,也让朕见识见识你东临国的帝师教育出来的公主,在兵法上,有何高见。”
端雅听得心头一喜,皇帝舅舅这是在向她暗示么?同意她与男子一同参与兵法策论的比试,是在给机会展示自己,好让自己比过那蓝氏吗?嗯,一定是的,太后最疼的是就自己的母后,皇帝舅舅也是对母后宠爱有加,如果,让太后施加压力,皇帝舅舅指不定就同意让自己成了东宫的正妃,那个蓝氏嘛,就做个侧妃好了,表哥那里……嗯,迟早他会知道,高贵美丽的端雅公主,举世无双,比起那个小家子气的蓝氏,不知道要强多少倍,只有自己这种身份,才配坐在表哥的身边啊。
“端雅谨尊皇命。”端雅公主喜得两眼放光,欣然上前,与一众男子同台参考。
叶成绍潇洒上前,大剌剌的走到第一排的第一个位子坐了,提笔挥毫,神情自信而洒脱,运笔如行云流水,不过两刻钟后,他仍是不便放下笔,大声道:“东方大人,请阅卷。”
东方志向他行了一礼,才上前拿了他的试卷,认真细看,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叶成绍那一笔遒劲有力,恣意放肆,却又洒脱俊美的一笔行草,以前东方志也知道这位皇长子还是宁伯侯世子时,名声臭不可闻,京城人皆说他是不学无术之辈,还与陈阁老打过一赌,陈阁老输了,被迫在紫禁城头公然向他道歉,他身上南境,只是听闻,如今亲眼所见他这一笔好字,心中的轻视之意便去了很多,人道以字观人,这一笔字,还真是很符合皇长子的性格啊。
东方志微笑着继续看策论的内容,越看越欣喜,皇上果然眼光独特,这一位皇子不止是字写得好,文彩也很是出众,而他所列的兵法策论竟然就将皇子妃方才所论之游击战术写了进去,观点新异,又很实用,最难得的是,他难活学活用,指不定,那游击战术的十六字方针,原就是殿下总结的,夫妻二人在闺房里交流过呢,嗯,大处着手,小处落脚,通篇策论严谨而不失幽默,观之轻松,却又赋有深意,像是一位少年将军正在弛骋沙场,指点江山,激扬战场。他不禁大叫三声:“好,好,好,好策论,殿下不仅熟读兵法,且运用灵活,见解独特,若非亲眼所见,臣还真以为此策论是出自一位兵法大家呢。大周有殿下此等人才做皇太子,真乃万民之福,军队之福啊。”
北威军里的老将们看了就不太相信,先前皇上让东方志出题较考皇太子,分明就是给他一个莫大的恩典,这老东西怕是在包庇皇太子,故意赞扬他呢,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世家公子,又怎么能多好的兵法策论来?
公孙将军道:“如此好的策论,东方大人不介意也让末将几个也见识见识吧。”
李将军也附言:“是啊,东方大人一番话可是说得末将几个心头痒痒的,想一赌为快。”
东方志也知道他心里的有想法,很想拿给他们看,但皇上还没有观看了,便道:“臣还是先请皇上先阅吧。”
皇上听了却是微笑着道:“无妨无妨,让诸位卿家先赌为快吧,吾儿的策论朕看得多了,自然是知道他的才华的,不然,朕也不敢将这万里江山交到他手里去。哦,众卿家看过后,也给友国使者观阅观阅吧,由大家一同品评。”
众人自然是听得出皇上话里的得意和骄傲,还有自信的,竟然不看,就强此信任叶成绍的才能,这位皇子的太子之位只怕是不会再有何变故了的。
各国来使听得愕然,但随即也明白了皇上的意思,那便是向他们显摆,大周的皇太子惊才绝艳的才华。虽是心中不喜,有的人也不服气,很想看上一看,也许只是浪得虚名呢。
结果,叶成绍的一张策论试卷在大周众将领手中传阅过后,又到了外国使者手里传阅,北威军中的将领看完之后,神情变得谨慎平和了起来,不如开始时那么的愤愤不平了,有的人还直接如东方志一般节击叫好。
靖国侯被打得鼻青脸肿,眼睛都睁不开了,但皇上却并未下旨许他退下去医治,而是让他顶着那张如开了染料铺子般的脸皮坐在北威军当中,当叶成绍的策论传到他身边时,他鼻间轻哼一声,原本想要叫好的将军们,也看了他的面子,没有做声,而有的原本与他亲密相交的部下,神情也有了变化,有的稍稍远离了他一些,看得出,他们的态度发什么了变化。
靖国侯那肿成了条线的眼神变得越发的凌厉了,射出来的那一线光芒竟然带上了阴森的绿色,如暗夜中的恶狼一样的凶狠可怕。
试卷到了拓拔宏的手里,他看得俊目圆睁,眼里露出兴奋的光芒,抬了眼,深深地看向高坐于殿上的皇后,虽是隔了二十多年,依柔公主美艳依旧,脱去了年少的稚气与青涩,却更有了一股成熟妖饶丰润的美,她的美,令人窒息,令他着狂啊,她的儿子,也是如此地出类拔萃,如此的惊才绝艳,北戎,若是有这样的皇子即位,何愁国不强大,尤其是,熟知大周国情的大周皇太子,若他肯脱离大周,回到北戎……
“皇太子果然才情卓绝,光是这一笔行草就令我等佩服之至。”拓拔宏的赞美之色溢于言表,上前一步,对皇上行了一礼道:“大周皇上,请给本使一个恩典。”
皇上听得出拓拔宏对叶成绍的欣赏和喜爱之意,得意的抬了眼眸,装作大度谦虚的样子道:“来使,你要什么恩典?大周地大物搏,你尽管开口就是。”
言下之意是你们北戎荒蛮穷乏,到了我大周来了,我给赏你们一点子好处,你僦该受用不尽了,语气里,有着明显的居高临下的威势。
拓拔宏听得火大,眼中的鄙夷一闪而过,傲然道:“本使对大周的物产并不兴趣,只是看上了皇子殿下这篇策论,想收加墨宝珍藏,请皇上应允。”
拓拔宏的话四两拨千金,只看得上皇子殿下的策论,那便是说,你们大周还真没什么别的让挟得进眼里去,你牛逼个什么劲?
皇上忽视了拓拔宏话里的讽刺,被他的请求听得心中大喜,他明白拓拔宏这是要拿了叶成绍的策论回去给北戎皇室看呢,北戎皇室如今内乱得很,斗争十分激烈,老皇帝重血脉,一心就想要依柔回国即位,哼,依柔是我的皇后,我偏不放她回去,你们重血脉,那就得让我儿子回去即位。
北戎皇室,帝主那一脉一直就单薄,依柔连亲叔叔都没有,如今争得厉害的,不过是旁枝,而且是皇家血脉稀薄的几枝,真论起来,只有成绍的血统是最接近的,多年的愿望就要成真,由不得皇上不兴奋,不狂喜,嘴里毫不犹豫地说道:“此乃小事一桩,皇儿啊,你的策论,就送给北戎来使吧。”
叶成绍不置可否,皇上的打算他心里知道一二,他也乐见其成,两国交战多年,如果真能在自己手上从此止戈,将两国共建成为一个强大的国度,这何偿又不是造福百姓的一件大事呢?
大周的群臣听了心里也与有荣焉,毕竟叶成绍是大周的皇太子,他的墨宝被北戎人膜拜,那也是大周人的荣誉,所以,此事无一人反对。
皇后高坐于殿堂之上,美丽而清亮的眸子里泛着慵懒神色,此时,她微眯了眯艳丽的明眸,眉头稍皱了皱,并没有做声。
叶成绍的策论在群臣与外使之间打了个来回,又被北戎大使拓拔宏收藏之后,参赛的那些将领,才有人交了卷子,仍是由东方志先阅,东方志看完最先交卷的那名将领的试卷后,心里颇为激动,这名将领是北威军里较为年轻的一个,兵法也是娴熟得很,一篇策论扬扬洒洒写了千字,论据充足,观点也正,确实也是个人才,不过,还是太过拘于兵法的套路,没有创新啊,比起皇太子来,逊色了不少,不过,太子毕竟是将来大周的国主,他强那是应该的。
虽然东方志是南威的统帅,但他为人正派,又最是惜才,对北威那名将领的策论也是公允的夸赞,北威军自然心感荣耀,但也同时感慨于东方志的公正。
最后连端雅的策论与写完了,老实说,东方志对这位东临的刁蛮公主正不感冒,但也算是给长宁公主面子,还是拿起策论看了一遍,用词很华丽,不得不说,端雅在兵法上确实有些功底,一个女子能熟读兵书,也算是了不得了,但毕竟只是女子,眼界太过狭窄,又并非真上过战场,写出来的东西未面就有些华而不实,东方志又很公允的点了几句。
原本在坐的大周将领并不太看得起端雅,身份再高又如何,且不说你是小国的公主,就说你一个女子,跟男人较什么劲,还与男子同殿考试,这让很多将领心生排斥,看我们大周的太子妃多知书达礼,明明才华横溢,人家就是谦虚,又贤惠通达,蛮子就是蛮子。
听到东方志对端雅的夸赞,众将领便有些不屑,只当东方志是在给东临国面子,都发出轻微的鼻哧声。
端雅听了东方志的点评,正暗自怪他没眼色,自己的策论明明就得过东临帝师的夸先,帝师曾说,但是男子,也不一定能胜得过自己,哼,这个大周老头子,竟然只说文彩不错,没看出来,本公主也是熟读兵法的么?
再听大周将领的不屑轻哧声,便正是红了脸,气鼓鼓道:“皇上,您看看端雅的策论,是不是作得很好?比起男人来,是不是不遑多让?哼,不是端雅自夸,大周能做得出本公主这样策论的女子,只怕还未出生呢。”
见过自大的,没见过自到的不要脸的,大周青年将领们,对这位江临公主更是讨厌起来,对一旁文雅贞娴地坐着的太子妃素颜就更加打心眼里欣赏了,这才是国母该有的风范啊。
皇上对端雅的话也很是不赞同,但长宁是个最难缠的主,她的女儿也跟她一样的任信,自己真要说上端雅两句,一会子下了朝,她又要找自己不痛快,到太后那里去告状,今天是太后的生辰,皇上也不想若太后不高兴,便无奈地笑了笑,正要说话,就听见北威军最先交卷的那个小将军大声道:“端雅公主,你也别太自傲了,你的这篇策论听着是华丽,实际上,一点用处也没有,比起方才太子妃的那几种战术来,你的这个只能算得上是皂角泡泡,看着光彩亮丽,一戳就破,而太子妃的战术才是珍珠。”
端雅听得大怒,刚要发火,就听得皇上道:“好了,端雅,你一个女孩子,能做了这样的策论,也难能可贵了,朕给你一个赏赐就是。”
端雅这才收了与那年轻军官理论的心,高兴的向皇上一拜道:“皇帝舅舅,端雅只有一个请求。”
皇上听了笑眯眯的看着她道:“说吧,什么请求?你难得来看舅舅一回,只要不过分,舅舅尽量满足你。”
端雅大方而**地看了叶成绍一眼,对皇上道:“端雅喜欢大周,想永留在大周,作大周与东临的世代友好纽带和桥梁。”说着,倒底脸红了一红,才大胆的说道:“端雅要嫁给表哥为妻,成为大周的皇太子妃。”
皇上听得一怔,他是有要与东临国继续联姻的打算,但是,端雅的身份贵重,做太子侧妃是不成的,原想着让她嫁给其他皇子……绍扬还没有成亲呢?如果有端雅这个他国公主为正妻,绍扬的地位也能再提升一些,没想到,端雅竟然存着这个心思,成绍那小子定然又要发飙啊。
他正要一口否决,东临后也站了起来,“皇兄,端雅是妹妹我的心肝,妹妹只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妹妹求你了。”眼里就泛出了泪光出来。
皇上的心一软,当年,为了与东临交好,自己狠心将这个妹妹远嫁东临,她为大周也算是作了贡献的,而且,太后对长宁也最是疼爱,又觉得愧疚……
“皇上,绍儿的脾气您要知道,素颜那孩子并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让她身居侧位?你可得三思啊。”皇上还没有说话,皇后在一旁就气红了眼,看在满殿大臣的份上,给了皇上一点面子,小声提醒道。
大周的众臣们被端雅的要求震得目瞪口呆,这位东临公主也太厚脸皮了吧,哪有女子当众说要嫁人的,还是抢人家的正室之位,太不讲理了吧。
“皇上,您方才已经下旨,封皇长子为太子,皇子妃为太子妃,君无戏言,何况是朝令夕改?再者,皇太子妃品性贤淑,慧质兰心,气度雅质大方,正符合我大周国母之风范,我大周可不要一个粗鄙又任性刁蛮的女人为大周太子妃。”竟然是北威的那名年轻将领站了出来,朗声说道。
靖国侯听得肺都要气炸了,他巴不得皇上休了蓝家那贱人的太子妃位,你叶成绍不是夫妻情深吗?你蓝氏不是敢当众骂老夫吗?让你们捧打鸳鸯,一拍两散的好,就算散不了,让你们难受,添堵,老夫心里也痛快。
于是,狠狠地瞪了自己部下一眼。谁知,北威军将领在今天这次的事情上,已经对他不如过去那个敬重和爱戴了,毕竟连连败在了皇太子手里,还被皇太子打了四十记耳光,一记都躲不过去,这位统帅也太弱了些吧,真给北威军丢脸啊。
接国,那位年轻将领的话音才落,又有北威军的军官出言附合。
一时,南威军也有人附议,就是文官这边,以顾大人为首的大人们也很是不屑端雅的作为,有人站起身来道:“皇上,选皇太子妃可是有关国体之事,现今的太子妃就很好了,大周不需要一个只会打打杀杀,会谈兵论将,不讲妇容妇德的人来做太子妃,臣等请圣上三思才好。”
端雅不知道自己竟然犯了众怒,气得美目横视,毕竟是小姑娘,从来没有受过这等羞辱,当时就气红了眼,她也倔强,眼泪一直在眼里打着转,却不肯流下来,平生还是第一次受如此大的屈辱,她狠狠地瞪了素颜一眼道:“好,好,她们都说你好,都以为本公主只会论兵法,本公主便与你再比一场,这一次,比文如何?”
“比就比,还怕你不成,太子妃,不要有顾及,臣等相信你的才华,一定能胜过这胡蛮公主。”军官里,有个大胆的就高声说道。
“与太子妃比文,这不是找死么?谁不知道太子妃是大周的第一才女啊。”又有人小声嘀咕道。
端雅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泪一直在眼睛里打着转儿,委屈得要哭了,却是倔强地,高傲地扬了下巴道:“你们不就是说她文才绝艳么?本公主就与她比间律和词曲了。输了最多不做太子妃就是。”
她倒也率直,素颜原是懒得跟她比,不想与这别扭又任性的女孩子一般见识,她知道,有叶成绍在,她半点也不用担心会被下堂,这点子自信还是有的,但看群臣激奋,都期待地看着她,而端雅竟是一副英勇赴死的豪壮样子,一时又好气,又好笑,再推托,倒对不起她那副样子了,就让她输个心服口服吧。
“好吧,你想比什么,你先来。”素颜谈谈地笑着,对端雅轻声说道,眼里,根本就没有要比赛时的激烈,太平淡了。
端雅看得就更气,这分明就不拿她当对手,蓝氏,你真以为你什么都是第一么?
“好,本公主就歌舞一曲,也让你们见识见识,东临女儿的风采。”说着,下去换衣服了。
再上来时,端雅一身雪白的胡服,头上戴着一顶缀满玉坠的垂头冠,上身紧裹着一件小巧的雪白短襦,下面一条轻纱绣银丝花边的长裙,露出腰腹间莹白如玉的肌肤,整个人,像一个天池的仙女般,袅挪而轻盈地走来,皓白如玉的两臂上戴着两串彩镯,使得整个人,更像是一朵来自天山的雪莲,圣洁而高雅,不得不说,这样的端雅让人眼前一亮,成为了全场的焦点,美丽的令人眩目,素颜立即明白,她是有备而来的。
殿中的年轻军官们,也是头一回看到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穿得如此暴露,顿时眼神变得灼热了起来,音乐声响起,来自异国的间乐,让人听着即新鲜又舒适,端雅踏乐起舞,她身姿柔韧娇媚,舞步轻灵,热情又大胆,像一只草原上的火鸟一样,随着乐声旋转起舞,又像一个活泼可爱的精灵,跳跃在音符之上,令人目眩神迷。
素颜都被她的舞资给振憾了,端雅跳出常人能以想像的高难的动作,舞姿轻盈又极具张力,确实给在坐的观众来了强烈的视觉冲击,一曲终了,人们仍沉浸于她的舞姿当中,久久回味而不能自拔。
良久,东临后眼中含泪,首先击掌,顿时,场中掌声雷动。
素颜回过头来,看向叶成绍,叶成绍正好也转过头来看她,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娘子,我喜欢听你唱歌。”他才不想要自家娘子穿成那个样子,给一帮子老少爷们看呢,何况,大部份还是老兵油子,粗鄙得很。娘子可是他一个人的。
东临公主一舞震撼全场,人们不禁又想,皇子妃拿什么节目跟这位胡公主比试呢?也跳舞吗?人们的眼神越发的期待起来,很想要看到大周的皇太子妃,会用什么样的技艺压住东临公主。
素颜脸上仍是挂着谈谈的微笑,一旁的宫人已经帮她拿了古琴来,放置好,她从容的走上前去,神态淡定而优雅,脸上不见半分的惊慌于紧张。
仍是素指轻弹,十指拨动间,竟是一股铿锵之间流泄而出,大周众臣立即眼睛亮了起来,寿王梅花宴时,曾有幸听过素颜弹琴高歌的大臣们,能再听一回,心情都或多或少有些激动。
只是,不知道这一回,皇子妃是不是又能唱出震撼人心的歌曲来,压那东临公主一头呢?
“狼烟起,江山北望,……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士复开疆,堂堂中原要让四方来贺……”
歌声清越激昂,琴声叮咛高亢,殿中军人居多,这些将领们头一回听到如此热血沸腾的乐曲,浑身的血液都似乎被这一曲给激活了,血行飞速,心跳如鼓,斗志昂扬,感觉自己自如歌中所唱,踏马扬鞭,奋力杀敌,尤其是后面那句,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原要让四方来贺,这是几辈大周人的梦想,几代大周儿郎为之流血牺牲的奋斗目标,一名军人大声高呼:“好,壮哉,痛快!”
“好,太好了,不愧是我大周的太子妃。”
此曲也许不如端雅公主舞姿惊艳,但却唤也了大周军人的血性,更是大扬国威,外使听得都被震住,大周人听了更是无比的自豪和荣光,这才是大周太子妃应该有的气慨,不会兵法又如何,这样的歌曲能让一个孬种也敢上场杀敌,问世间,有几个女子能作出如此激励人心的歌曲来?美妙的歌舞有舞姬跳着就好,但是,如此激励士气的词曲,可就只有太子妃才能作出,不用比,大周人的心中,太子妃是他们心中的军魂,心中的女神。
人们高声赞叹着,冷傲晨一直静静的坐在角落里,手中一杯清酒斟满,他高高举起,也不管那女子会不会看过来,自己示意了一下,再仰头一饮而尽,从端雅向素颜挑战起,他就一瞬不瞬地看着素颜,他对她有着难以言喻的自信,不管那东临公主如何任信刁蛮,他都知道,素颜定然会让她败得灰头土脸,她就像一颗晶莹的宝石,从不与人争辉,却又光彩夺目,任谁也压不去她的光辉。
酒清咧而甘,却也带了辛辣的刺痛,冷傲晨微笑着又给自己斟满,再仰头,一饮而尽,心中涩涩的,更多的,却是满满的,挥斥不去的无奈,恨不相缝未嫁时,他此生,只能错过。
“怎么,强势的东王世子也有喝闷酒的时候?”一个清越又带着讥讽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冷傲晨头都没有偏一下,兀自又倒了杯酒,酒杯却被一只素手夺了去,他这才不耐地转过头来,眼中冰冷如霜,这个时候的他,不喜欢有人打扰。
银燕抢过冷傲晨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俏丽的粉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眼神却带着挑恤,“如何,敢与我拼酒么?”
冷傲晨懒得理她,也不喝酒了,抬了眸,向殿中看去。
银燕吃了让冷遇,撇撇嘴不屑道:“痴心妄想!没见过这么傻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不是自找苦吃么?”
冷傲晨被她说中心事,心中怒火蹭的就冲了上来,饶是他素颜沉稳淡定,也忍不住瞪了银燕一眼,口中轻吐:“多事!”
场中,端雅听到众人全都夸赞素颜,她那一曲的风光再一次被蓝素颜掩盖,不由气得终于流下泪来,不过,她倒也是血性,率直得很,她再迟钝,也知道素颜这首词曲正符合大周群臣的心意,正符合这个场景,夺了民心,自己那一曲跳得再好,也得不到如此高的赞誉和荣耀,也不等皇上评判,自行对素颜道:“表嫂,我输了,甘拜下风。”她的骄傲让她不屑于让别人来指出她的失败,要说失败,也是自己来承认。
素颜倒是有点欣赏端雅的率真爽直,拿得起,放得下,很有草原女儿的豪爽,对她微微一笑,“公主的舞姿也是丰姿卓绝,令人佩服。”
端雅小嘴一嘟,却是又道:“我不抢你的太子妃位子了,但是,我喜欢表哥,我要做表哥的侧妃。”
素颜的笑容立即僵在了脸上,她还真有些头痛,这位端雅公主怎么这般的难缠啊,就算是率真爽直,也要让人受得了不是?
皇上倒是不反对这一点,只要端雅不与素颜争太子妃位就好了,她肯屈居素颜之下,皇上很欣慰,先前看着任性刁蛮得很,倒底是妹妹教出来的,还是很懂事的,懂得审时度势。
人家一国公主,肯屈身于本国太子做侧妃,这也是大周人的骄傲,大臣们也乐见其成,再没有一个人出言反对了。
皇上也是笑着说道:“端雅既然如此爱慕太子,那……”
“等等,父皇。”叶成绍不等皇上的话说出口,便截口中道。
皇上不解地看着叶成绍,这小子还想怎么样?怎么说端雅也是自己的外甥女儿,若他连侧妃之位也要拒绝,那就太不给自己面子,也不给东临国面子了,这可是有关两国友好邦交的事情啊。
叶成绍走向端雅,懒懒地看着她道:“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成么?”
端雅听得面红耳赤,既羞又愤,这话太伤她的自尊了,她就那样令人讨厌么?眼泪再次在眼中打转,饶是她直爽大方,也受不了,叶成绍的羞辱。整个大殿里,也寂静无声起来,东临后气得嗖然站了起来,正要说话,叶成绍又道:“表妹,你怕还不知道吧,前儿个,表哥儿,将自家府里头所有的妾室全都请出府了,每人给了一笔赡养费,由她们自行嫁娶,她们有的嫁于我三年,有的两年,在府里与我朝夕相处,却全都是处子之身,你知道为什么吗?”
叶成绍这话顿时让全场人听了抽了一口冷气,这是为什么?要不是这位皇太子某些方面不行,要么,便是太过专情,眼睛容不下任何人。前者当然是不太可能的,因为,他与太子妃的感情摆在那里,那么,便只有第二了吗?
“为什么?”端雅美丽的眸子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叶成绍。
“因为,除了我娘子,我看到任何女人都没人兴趣,你如果还想要嫁于我为侧妃,我不介意将你关在后园子里,养着你,不过,你休想我多看你一眼。”叶成绍定定地看着端雅,他一直任由端雅对素颜挑恤,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正是想借端雅之名,来向所有对他存着小心思的所有朝臣,国内的,国外的,一并宣告,他叶成绍,一辈子只要一位妻子,就是蓝素颜,借此打消所有人的妄想。
“不可能,大周不是奉行三妻四妾吗?我都甘居侧位了,你怎么能够这么对我?表哥……”端雅咬着唇,强忍着心中的羞涩,怨恨地看着叶成绍。
“皇上,臣也觉得不妥,太子殿下怎么能只有一位妃子,这不合规矩,这可是对皇家血脉的一大威害啊,试问,若是皇太子妃不能生育,那便如何,难道让大周皇室后继无人吗?”陈阁老终于等到了说话的时机,儿子受的辱,他暂时没办法报仇,但是,只要找到机会,他就要给叶成绍夫妻添堵。
“是啊,后宫只得一妃,这可不合祖制,至少一后,四妃是要有的,这才能给皇家添枝散叶,恐固大周皇室血脉啊。”另一名老学究模样的文官也附言道。
冷傲晨愕然地看着叶成绍,他没想到叶成绍对素颜的感情也是如此之深,他方才还在想,若是叶成绍真收了端雅为侧妃,不管有多困难,他都会将那个女子带走,他明白,她的高傲和自尊,绝对不会容许自己的丈夫有二心的,所以,他在等这个机会,等这个唯一可能照顾她,拥有她的机会,但是,叶成绍却让他失望了,不过,他又摇了摇头,为自己的自私而不屑,这样不是更好么?至少,她不会伤心,她的感情,付出是值得的。
大殿上,大臣们议论纷纷,尤其是那些思想守旧又倔强的老头子们,走出列来,跪向皇上,一副死谏的样子,大声说着,后宫不能专宠的话,有的还老泪纵横,说得唾沫横飞,慷慨激昂。
东临后更是指着素颜的鼻子骂道:“此女妖媚惑众,迷惑太子,破坏祖制,皇兄,应该将她打入冷宫,以正大周国法。”
东临后的话音未落,突然叶成绍如一尊地狱恶魔一样,纵身闪到她身边,一手掐住她的脖子道,“任何人再敢辱我娘子一句,别怪本殿下六亲不认,痛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