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立即安静下来,东临国人两名武将立即站立在东临后的身边,随时准备出手相救,但是,叶成绍浑身散发着阴寒的森冷之气,眼神暴戾如一头凶恶的野兽,修长而干净的两根手指,死死地掐住东临后的喉咙,只要他的手稍加气度,东临后就会一命乌呼,那两名东临武者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东临后被叶成绍掐得脸胀成酱紫,两眼鼓得像死鱼一样。
大周的群臣也是被惊呆了,皇太子也太过任性妄为了些,他掐得可不仅仅只是东临后,也是大周的长宁公主,太后的女儿,皇帝的妹妹啊,就算不顾大周与东临两国的邦交,也要顾及太后的心情,皇上的面子啊,在太和殿上,动手打自己皇姑,友国的皇后,这位刚晋来的太子殿下还真不是一般的勇猛鲁莽。
“绍儿,快放开你皇姑。”皇上阴沉着脸,知道这子浑,没想到会浑到这步田地,太后敢打,如今是连皇姑也打,还是当着众大臣和外国来使的面,刚刚才让他在群臣的面前露了脸,在军中竖了威信,这一会子又胡来,那点子努力怕是都要泡汤了去,真是混帐!
叶成绍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仍是眯了眼看着东临后,端雅真的怕了,这个她才动了心的男人根本就是人,他是恶魔,是个疯子,“你……你放开我母后,我不再要嫁你就是了。”端雅哭泣的哀求着,她所有的自尊和骄傲今天全被叶成绍踩在了脚下,现在的她,不再是高贵的公主,也不是大周皇帝的外甥,只是一个可怜的,想要救出自己母亲的女孩。
“求求你,放过我母后,你放过他,我们明天就回东临就是,表哥,请你放过母后好不好。”端雅哭成了泪人,她最亲的人,就是母后,只有母后是最疼爱他的,父皇的心里只有江山,只有那几个皇子,那几个与她同父异母的兄长。
叶成绍还是没有松手,他眼神凌厉地看了端雅一眼,眼里便是危险的气息,端雅突然福至心灵,松开他的手,向素颜看去:“表嫂,求你,让表哥放过我母后好不好,求你了,我错了,我不该要嫁给表哥的话,我收回,我全都收回,只要表哥放过我母后就好。”
素颜心里暖暖的,从叶成绍动手时开始,她就一直痴痴地看着叶成绍,从来没有如这一刻般觉得,他就是个英雄,是属于她的英雄,从没有如这一刻般觉得,跟他在一起,是一种无上的荣耀与幸福,这一刻,她的心灵在颤抖,一直忐忑不宁的心,被他用最激烈,最特别的方式安抚了,那种对未来的恐惶和焦灼感顿时烟消云散。
叶成绍这一手很绝,直接就给所有怀了心思的人一个下马威,只要是冒犯素颜的,他杀无赦,连皇姑,堂堂的东临国的皇后,他都敢杀,还有谁是他不敢做的?
端雅哭得梨花事雨,素颜听出了她心里的恐惧,也知道是该她出面的时候了,叶成绍不会真的杀了东临后,不过是给大家一个警示罢了:“相公,快快松手,伤了皇姑可不好。”
叶成绍听了没有松手,却是回过头来道:“娘子,她骂了你。”
素颜听了柔声道:“皇姑只是根我开玩笑呢,放手吧,相信皇姑以后再也不会开这种玩笑了。”
叶成绍又问:“你不生气了吗?”
素颜几乎要笑出声来了,若不是考虑到太不合时宜的话。
“嗯,不生气了,一点也不生气了。”她装作紧张的,连连道。
叶成绍这才松开了东临后,东临后浦一得到自由,立即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整个人像是碎了骨头一样,摊软在地上,脸色又紫变白,眼神都变得涣散了起来,心里的恐惧半天也挥之不去。
“谁敢再提让本殿下收侧妃良娣的话,本殿下就让他有如此桌。”叶成绍突然就拔出自己随身的佩剑,一剑砍在了一旁的几子上,顿时将那几子砍成两断。
群臣震惊,尤其那些有心思的,立即缩了缩脖子,好像那凌厉的一剑就砍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一样,再也不敢多言半句了。
而武将们,却是看得热血沸腾,他们喜欢这样的太子,有血性,敢做敢当,如果一个男人,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连自己那份感情都不能保留,那还算是什么男人?他们不是赞同皇太子妃专宠,他们是看重皇太子对等一件事情的态度和方式,这,就是他们所喜欢的皇太子,大周在对待北戎时,太过软弱,出战少,求和多,朝中大臣渐渐享受惯了安逸骄奢的生活,越来越不愿意用武力解决争端了,而是求和居多,缺少血性,而太子殿下强势得很,将来,太子的作为,一定会比皇上强势,一定会让大周人扬眉吐气,一定不会让军人失望。
所以,当臣中,有人战战兢兢的,不怕死的,还想要死谏时,那些年青的将领,不管是北威军,还是南威军,全都大声叫好起来:“好,太子殿下威武。”
“好一个专情专意的男人,我们挺你,大周的皇太子殿下。”北戎人中,以银燕为首的几个女使者,也跟着大声叫好。
北戎可不像大周那样,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还把女子的地位看得很底,在北戎,女子同样有地位,同样能封侯拜相,同样能继承皇位,所以,北戎女子最看重的就是男人的痴情,专一。
皇上听了也是眯着眼看着叶成绍,浑子,浑子,有了老婆就不要爹的浑子,心里连连骂着,忍不住就偏过头去看皇后,谁知皇后眼里全是赞赏和羡慕,见皇上看过来,她声讥笑道:“素颜真是好命啊,我怎么就没有碰到像绍儿这样的男人呢?”
皇上听得一怔,老脸立即就红了,眼睛躲闪着不敢再看皇后,当初,他也曾信誓旦旦的要爱皇后一辈子,要只宠她一个人,但是后来呢,先是有陈贵妃,后来,又有王贵妃,刘婕妤,叶才人……太多了,他自己都数不清楚,自己究竟都宠幸过多少女人了,多得皇后看他的眼里只剩下了幽怨,不对,如今连幽怨也没有了,只有讥诮和淡漠了。
皇后将眼睛又看向了殿里,好半晌才道:“好没意思,臣妾累了,要回宫去,皇上,臣妾告退。”
皇上有些愕然,这可是有外使参加的宴会,皇后怎么能够中途退场?可是皇后眼里的疲倦和一丝不加掩饰厌烦又让他不得不表现出一个男人的大度,他宽容而温柔地道:“既是累了,那就回去好好歇着吧。”
皇后方才那要退下的话,其实有点任性,原以为皇上就算应了,也不会这么爽快,方才绍儿又忤逆了他的意愿,放在平时,他又会把那团火责怪到自己身上来,可看他现在表现平静得很,并没有对绍儿发火,也没有责怪自己,眼里还带了一丝愧色,是终于觉察到他的愧对她了么?
皇后在心里苦笑了笑,难得恭谨向皇上行了一礼后,飘然退下。
皇上静静地看着皇后那俏丽的风姿逐渐消失在殿尽头,心里有一层淡淡的失落和焦虑,转回眸时,他敏感的捕捉到另一双黑濯石般的眼睛正也同他一样,追随着皇后的身影而去,拓拔宏,北戎左卫营大将军,手掌半壁北戎大军的军权,以前曾是依柔的狂热追求者,二十年了,这厮竟然还没有死心,哼,真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也佩?
皇上被叶成绍和皇后引出来的一腔子怨气,全撒着了拓拔宏身上,看拓拔宏的眼神有如一个深闺怨妇,阴沉而怨毒,拓拔宏也注意到了皇上的怒意,他毫不胆怯地回视着皇上,眼神冰冷如利剑,眼底的怒火像是要将皇上整个儿的吞噬一般。
空中响起哔哔拍拍的眼神交战,电闪雷鸣,最后,皇上有些疲怠的转移了目光,心里暗咒,什么东西,总有一天,朕要让你们这些北戎蛮子全都附首称臣。
皇后走后,皇上也觉得没什么意思,看了殿中的仍自苍白着一张脸的东临后和哭得伤心欲绝的端雅一眼,安抚道:“端雅,皇太子决心已下,强扭的瓜也不甜,朕不愿意做那强人所难之事,你放心,绍儿他没福气,朕一定给你找一个更如意的郎君,我大周的青年才俊多了去了,你和你母后且在大周多住些日子,陪陪太后尽孝,但凡有看得中的大周才俊,朕给你作主了。”
皇上的话轻言细语,态度极温和,也算是给东临国了挽回了一点面子,东临国大使原就是怀着交好的心来的,当然不愿意在端雅一事上与大周闹翻,在他们看来,只要端雅与大周联姻成功就好了,能嫁给太子自然是最后,但太子既然是拒绝了全天下的女人,只要一个妃子,那也不算是不给东临国一国面子,所以,端雅再嫁给谁都差不多,只要是皇亲贵族就行了。
东临国使者向皇上道了谢,劝着犹在惊惧中的东临后,端雅陪着使女将东临后扶了下去。
还没有走出殿门时,突然,殿中传来一声脆响,有人砸碎了一个瓷器,全场人向那发声的地方看去,只见靖国侯青紫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那双肿成了条线的双眼里射出凶残的目光,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身边的几个北威将领,也就是他最忠实,最狂热的追随者突然像变戏法一样的亮出了长刀,按进宫后,外臣是不得配兵器上殿的,但是,这几位将领手里却是握着明晃晃的长刀,眼神阴戾迫人。
靖国侯像是一头狂猛而又垂死的雄狮,突然就纵起身来,向离他稍近的素颜扑了过来,同一时间,他身边的将领也扑向了一旁的东临国大使,有的扑到了南诏国大使,只有制住了这些人,手里就有了筹码,靖国侯这是在作最后的困兽游斗,摔碗就是一个信号,不过,他绝对还有后手,光这几名北威军将领,他是绝对不敢与皇权对抗的,更不可能在大殿上发起攻击,那只会加快陈家的灭亡。
北威军其他将领立即被靖国侯的举动震住了,他们一时手足无措,同时同北威军,他们并没有参与到靖国侯的反叛集团来,但那几个将领明显是反了,他们也脱不了干系,是要帮助靖国侯一同反了,还是站在皇上这一边,他们不知道要如何选择了。
靖国侯骤然发起的攻击,高大的身形如一条天幕一样向素颜罩来,同一时间,冷傲晨和叶成绍纵身跃起,也向素颜扑了过去,叶成绍离得近,长臂一勾,便将素颜揽在了怀里,另一只手抽剑挥向空中,反应极迅速的将素颜牢牢护住,而同时跃起了冷傲晨深知有叶成绍的护卫,素颜应该安然无恙,一掌便击向了靖国侯的后背,靖国侯腹背后敌,不得不回过头来挥掌抵抗。
冷傲晨与他对上一掌,身子猛遭剧震,不由大惊,靖国侯先前就与叶成绍比试过,冷傲晨冷眼旁观,觉得靖国侯的功夫不过尔尔,但刚才那一掌却让他感到了巨大的压力,靖国侯的功夫绝对不会是先前看到的那个样子,先前这个老贼怕是隐藏了不少实力,为的就是让叶成绍大意,后将最后的赌注压在这时。
叶成绍也感觉到了靖国侯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他护住素颜连连后退,以免素颜被靖国侯的掌风给伤到,眼神变得阴鸷无比起来。
这时,北戎将领也站了起来,向那背地谋反的北威军攻了过去,拓拔宏掌风与飓风一般卷进向一名年青的北威军官,只是刹那之间,便将那名军官活活震死。
而南威军以东方志为首,大喝着:“南威儿郎们,随本帅保护皇上!清除乱党。”
但事情太过突然,南诏大使和东临大使已然被靖国侯的人挟持了,南威军将领投鼠忌器,不得不顾忌那两名大使的安危,手下便有些束手束脚。
靖国侯对东方志道:“本侯并不想谋反,只是想要杀了叶家这竖子,清君侧,以震朝纲罢了,东方将军最后不要插手。”
他边手,手中攻势凌厉不断,冷傲晨从容地与他应对着,这时,一旁的中山侯父子也同时攻到,三人同攻向靖国侯,一时打得难分难解起来。
皇上震怒的坐在龙椅上,沉稳地看着殿中的形势,不见丝毫的慌乱,他在等,等靖国侯的后手,好一网打尽。
殿里的臣们早就吓得瑟瑟发抖了,蓝大老爷怒目圆睁地看着靖国侯,好个不要脸的老贼,你一个大男人,想谋反你去杀皇上,杀皇太子好了,凭什么一上来就打我女儿,欺负她是女人吗?
他悄悄的移动着,潜向陈阁老,陈阁老正微眯了眼看着场中形势,心里也是焦虑万分,这是陈家的最后希望,只要杀了叶成绍,大皇子就还有希望,而陈家就还有活路,不然,只是死路一条,这是孤注一掷,破釜沉舟的最后一击了。
三大高手同时进攻,靖国侯渐感体力不支,那些发怔的北威军人也终于回过神来,有几个竟然徒手与自己往日的同僚对抗了起来。
眼看着形势很不利,怎么约好的帮手还不来呢?东大营里的军队应该正在赶来,而护国侯呢,他不是一听到了碎碗声,就应该第一个赶到殿里来的么?
靖国侯的心在发寒,他感觉到自己像是落入了一个圈套,一抬眼,看向皇上,皇上太过镇定了,脸上那抹成事在胸的讥笑让靖国侯战栗,自己怎么忘了,皇上绝对不是如外表表现的那么昏庸和无用……
靖国侯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一不留神,便被中山侯一掌拍在了左胸,他连连后退了数步才站稳,看向殿中的好几个偏门,期盼着那里会突然冲出几队御林军来支援自己,但他望穿老眼,也不见那里有半点动静,太反常了,御林军做为皇家护卫军,就算没有被自己策反,殿中动静如此之大,那也应该要进来护卫皇上才是啊。
再仔细看去,只见四周的偏门全关了,殿里只有自己和几个部下在与叶成绍及东王世子,中山侯父子,还有南威军对抗,而已方明显弱势,好几名部下竟然被北戎拓拔宏给震死。
他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喝道:“护国侯何在,为何还不进来与本侯一起诛杀叶家贼。”
皇上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端起手中的酒杯,悠闲地喝了一口道:“靖国侯,朕劝你尽快束手就擒,不然,后果不是你可以想像的。”
靖国侯更加胆寒起来,他又吼了一声:“护国侯……司徒将军……”
殿外静静的,只有老树的枯枝被风吹过后刮察出的咯吱声,无一人回应他。
靖国侯快要绝望了,虎目光快要泣出血来,身上连连遭到冷傲晨的几击,再抬眼看去,好在已方还控制了两名外使,那算是他最后逃脱的筹码了。
他突然长啸一起,一身浑厚的劲力暴涨起来,七窍中都溢出了血来,冷傲晨终于明白他为何会功力大增了,他一定是服了功力暴涨的药物,但那是要以损伤本体为巨大代价的,靖国侯是在拿命赌了。
中山侯,上官明昊,还有冷傲晨全都被靖国侯凌厉如山的攻势逼退了好几步,靖国侯再一次扑向了叶成绍和素颜,叶成绍一手护住素颜,另一只手挥剑抵抗,左手虎口被靖国侯震出了一个大口子,他咬牙抱起素颜飞身后退,倒掠出几米远,素颜像一个娇弱的鸟一样,依附在叶成绍的怀里,便却还是被靖国侯的掌风给扫到,脸上显出一丝苍白起来。那边冷傲晨看得眼都红了,不顾一切的再一次扑向了靖国侯。
靖国侯终于还是未能伤到叶成绍和素颜,他也感觉自己快到强弩之末了,再向叶成绍攻了一击后,突然纵身倒飞出去,在东临国外使身边落下,大声道:“住手,再不住手,本侯就杀了这个东临大使。”
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皇上冷笑着看着靖国侯,“怎么?你以为,你还有退路不曾?”
靖国侯现在的心里仍存着一丝侥幸,护国侯是个孬种,不敢带兵来援助自己,但一定会给他留一条逃生之路的,只要挟持住这两句外使,逃出殿外,逃出宫却应该不成问题,而且,只要等到大皇子将东大营的人带来,他就还有希望……
“皇上,不要逼老臣,老臣并不想谋反,老臣忠于大周,忠于皇上,但绝对不对那畜生附乎称臣。”靖国侯幻想着皇上还念着与大皇子的父子之情,会放过他一码,一再的表明自己的态度。
“是吗?刺杀朕的皇太子,还不算谋反?你是还在想着护国侯会救你吧?真可惜啊,要不要朕把护国侯叫进来,你当面问问他?”皇上冷笑着,拿起手中的酒杯便向靖国侯砸了过来,虽是隔得很远,但还是准确无误的砸在了靖国侯的额头上,一流血丝自靖国侯的额头上流了下来,顺着他青紫浮肿的五官往下滴落,靖国侯的脸,越发的显得狰狞凶恶了。
皇上手一军,有护卫打开了偏殿门,顿时,戎装整齐的御林军持枪走了进来,护国侯手中持剑,立即闪到了皇上身边,躬身垂眸道:“皇上,西山大营的将军们已经控制了东大营的军队,反贼已然拿下。”
皇上微笑着道:“很好,那个逆子呢?”
“正压在殿外侯审。”护国侯大声回道。
靖国侯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大皇子也被抓了,他感觉自己的腿脚都有些发软,但掐在东临大使喉咙上的手却是更加了几分力道:“皇上,臣为大周戎马一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臣并非想要谋反,求皇上放臣一条生路。”
皇上听得好笑,到了这个时候,这老贼还心存妄想:“你觉得有可能吗?众位臣工会同意吗?你不是要清君侧,振朝纲么?似你这等犯上作乱,谋图造反的贼子,朕要放了,是不是以后有谁对朕不满,都敢拿了刀架在朕的脖子上,威协朕?”皇上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带着无尽的怒气和威慑。
靖国侯一咬牙,又道:“皇上,您不放了臣,臣便杀了这东临使者,还有南诏使者,看大周如何与这两国交待。”
大殿之下顿时静了下来,大臣们也很担心这两国使者,如果这两国的使者全都死在了大周,大周还真的不好与这两个国家交待,就算不引起战争,也会给大周带了很大的麻烦,皇上一时也怔住了……
“老畜生,放开两个大使,不然,老夫杀了你爹。”一个令谁也意想不到的声音在殿里响起,素颜和叶成绍不由寻声看去,只见蓝大老爷也如靖国侯一样,掐住了陈阁老的喉咙,冷声道。
要陈阁老还是有些武技伴身的,一是他全副心思都放在靖国侯身上,太过忧心,身心惧裂,少了防备,再一个是蓝大老爷悄悄偷袭,而且是一上来,便制住了他的要害,他想反抗也来不及了。
叶成绍的嘴角不由露出了笑意,对蓝大老爷竖了大拇指道:“岳父大人威武。”
要起,叶成绍也应该要想到制服陈阁老的,只是他一心都要保护素颜,倒是忘了这一茬了,蓝大老爷倒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难得的骁勇了一回。
靖国侯瞠目惧裂,脸上的神情越发的狰狞可怕了,他颤声道:“爹……”
陈阁老痛苦的闭了闭眼,长叹一声道:“儿啊,你顾着自己就好,陈家,已经没有希望了,你能逃出去,就逃出去吧,不要顾及我。”
靖国侯听得眼泪双流,如狼一般大声吼道:“不……爹,孩儿不能不孝……”
“孝你妈丽隔壁呀,真要孝,你造什么反啊。”一个南威将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破口大骂道。
“就是,道貌岸然的伪军子,被权利蒙了眼了,谁当皇太子也是你一个作臣下的了算的么?为臣不忠,又陷家族于灭亡,如此了还谈什么孝,简直就是不要脸。”东方志也大声骂道。
靖国侯怒视着蓝大老爷,大声道:“放开我爹。”
“放你妈个屁呀,老子好不容易才捉住这个老畜生,你妈的是不是男人啊,一个大将军竟然打我女儿,当老子是泥捏造的么?”蓝大老爷对着陈阁老就抡了一拳头,这会子身边有叶成绍在,他也不怕陈阁老还脱得了身,打得那叫一个痛快。
这时,大皇子被人带了进来,他微胖的脸上屈扭着,怒视着正洋洋自得的叶成绍,对他呸了一声,吐了口唾沫。
皇上的眼神黯了黯,这一局是他早就布好了,一再的紧逼,便是要将靖国侯逼入绝境,从而让靖国侯将他的死忠带出来,一同清理干净,靖国侯身为北威军统率,竟然也藐视皇权,持权傲物,妄自尊大,他早就容不下了,正好趁此机会为叶成绍扫平军中的绊脚石,为他竖立威信,可是,他不想大皇子也卷进来,所以,才会将他圈了,谁知,这个蠢货还是想法子逃了,他以为,依靠陈家就能上位么?蠢货!
“放开他,看他还有什么要同朕。”皇上冷冷的对押着大皇子的御林军道。
“我还能有什么话?从一开始,你就布好了局,让我和老二往里扑,我到现在才知道,你从来就没有让我和老二即位的打算,你的一切,都只是为那个杂种谋划,你的心里,只有他是儿子,我们,不过是他的磨刀石罢了。”大皇子怨毒地看着皇上,心中的恨意不加半点掩饰。
“蠢货,如果你没有野心,不是不自量力,安心的做一个安逸王爷,朕同样会给你一世荣华,弄到这个地步,全是你自找的,朕何曾逼迫过你?”皇上大声喝斥道。
“是没有逼过,但你故意给我希望,让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向那个位子奋斗,老二不也是这样的么?他也是看到了你抛下的诱饵,才会不顾一切的往前扑的,如今他也如飞蛾一样的死了……你究竟还是不是一个父亲,难道,除了那个杂种,我们都不是你亲生的么?”
大皇子痛哭起来,他现在着实恨死了皇上了,如果,皇上从来都没有给过他希望,或许,他会安心的做一个闲散王爷,但是,一开始,皇上便将叶成绍送了人,连一个皇子的身份也没有给叶成绍,后来,又给了自己不少权力,更是放纵陈家坐大那不是在给他暗示,他会成为将来的太子人选么?
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大皇子连正常的男人也做不成了,他疯狂地想报复,所以,才联合陈家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大皇子哭得很伤心,嘴里不停地骂道:“你是天底下最狠心的父亲,你的心里,只有那个胡蛮女人,只有那个杂种是你的儿子……”
“你还骂上瘾了是吧?”他的脸上突然就一阵火辣的痛,抬起头来时,只见叶成绍的第二巴掌又甩了过来,将他打得趴到了地上去了。
“你骂我便算了,连我母后也敢骂,真是不知死活。”叶成绍鄙夷地看着大皇子,若非这是在大殿里,他真想要一掌拍死这个便宜弟弟算了。
“算了,绍儿,不要再打他了。”皇上的心情很沉重,大皇子得没错,自己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如今三个儿子,个个都恨自己,大皇子已经废了,而叶成绍则是自就恨自己,便是现在给了他皇太子之位,叶成绍也没对他露过几丝感激之情,第三个儿子……他更是连面也没见过,那个可怜的孩子,从出生起,就被自己下了毒药,痛苦折磨了近二十年,若他知道了他的一切痛苦,全是自己给的,还会对自己生出父子之情来么?
一时间,他也觉得好生没意思,辛苦经营了这么多年,究竟是为什么?就算是为大周开疆扩土了,自己又能得到什么?万世流传的美名吗?历史上,再伟大的圣人又如何,死后还不是黄土一挘棵际切榈模榈陌?
“将他送进东陵圈禁起来,让他为祖宗守陵墓吧。”皇上颓然的坐在了龙椅上,对护国侯挥了挥手,倒底是亲生的儿子,他不是舍不得杀的。
御林军将大皇子带了下去,靖国侯还在负隅顽抗,皇上厌恶的对靖国侯道:“靖国侯,你非要朕诛你九族吗?”
靖国侯听得一震,他是骑虎难下了,现在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要再对抗下去,还是束手就擒了,大皇子的被抓,让他的最后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他已经感觉到了死亡的危协,听到了死神的脚步了。
“放过外使,不然,老子杀了你家的老不死的。”蓝大老爷鼓着眼睛,傲然的眯了双眼危协道,他平生难得有如这一回般充满了王八之气,在各位大臣和女儿女婿面前出尽了风头,心情畅快得很,第一次享受威协一个纵横沙场又比自己官大好多级的人,是多么的痛快。
只是话音刚落,他突然感觉到腹部一阵剧痛,肚子里,怎么会有一种冰凉的感觉呢?他不可置信的低下头去,看着自己微凸的肚子,只见陈阁老握着一个刀柄,刀身已经没入了他和腹部,鲜血开始往下流淌起来,这是……蓝大老爷还没想明白陈阁老怎么可能有匕首的,他的人便直挺挺的向后仰去。
一旁的上官明昊眼疾手快,迅速的扶住了他,同时一掌向陈阁老拍去,将陈阁老瘦的身子震得飞了起来,撞向殿中的柱子后,才滚落在地上。
这一边,银燕像幽灵一样,突然就闪到了靖国侯身边,手指轻弹,靖国侯全副心神都被陈阁老那边的变化给吸引,不着防,被银燕刺中了穴道,整个人便僵在了那里,一动也不动了。
一场风波种算平静,叶成绍成功的成为了大周的皇太子,素颜也不出意外的成为了太子妃,而陈家,被皇上下旨,满门抄斩,只有大皇子的正妻,陈妃幸免遇难,皇上还是将她也一起送到了东陵,让他与大皇子生活在了一起。
护国侯的地位倒是更巩固了,他如今成了皇上的心腹大臣,在大周的地位只比中山侯略逊一筹。但他一改过去的傲气,整个人都变得低调了起来,尤其是在面对叶成绍时,更是恭谨得很。
宁伯侯死了,大家以为叶家就算不受牵连,也不会再有以往的辉煌,但是,出乎所有的预料的是,皇上竟然在太子册立大典后不久,就封宁伯侯长子叶绍扬为宁亲王,不但没有降低对叶家的荣宠,还将叶绍扬的爵位升了好几级,异姓亲王?在过去,可只在建国之时,有战功绰绝,又有从龙之功的人才有的殊荣。
没想到,宁伯侯在杀死了二皇子后,他的儿子竟然还有如此大的造化,人们以为,这是因为叶成绍与叶绍扬兄弟情深,而皇上又为了弥补叶家的缘故,所以,大家一致认为,皇上对叶成绍还真是宠到了骨子里去了,真的对他放纵宽荣得很。
这一天,宁亲王府内,大周皇太子和大周亲晋的宁亲王,两人正坐在书房里下棋。
“二弟,他想见你。”绍扬的亲王封旨是直接下到宁伯侯府里来的,至今为止,皇上竟然一次也没有召见过绍扬。
绍扬在空白处按下一粒黑子,抬起干净温和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叶成绍,好半晌才道:“我以为,他并不想见我,其实,自你告诉我,父亲是谁后,我就从没有怨过他……”随即,唇边泛起一丝苦涩来,喝了一口茶:“时候,毒发时,我每次痛得都死去活来,那种痛,就像是有用用刀片在我骨肉里刮一样,每次,都只有娘亲回来守着我,从来没有见过父亲,我一直不明白,那是为什么,以为是自己痛的时候,叫得太大声了,让父亲讨厌了,他才不来看我的,所以,发病时,我再也不叫了,每次都巴巴的看着门外,等着父亲的出现,但他从来没有来过,只有一次,我碰巧在娘亲的屋里病发,父亲就在床边,我终于在发病时看到了父亲,以为,他会痛惜怜爱我的,可是,父亲的眼神好冷漠,不,不止是冷漠,分明还带了一比憎恶……我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憎恨我……”
“那是几岁的时候?”
“四岁吧……”绍扬歪了头回想着。
叶成绍静静的看着绍扬,他从不知道,原来温润单纯的绍扬也有这么辛酸的心事,他以为,绍扬一直就活在一个侯夫人营造的壳里,并不知道府里的那些龌龊事情,没想到,的绍扬早慧敏感,原来,他并不是不知道,而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叶成绍的心,不由得有些疼了起来,时候,他并不知道绍扬就是他的亲弟弟,也没有少欺负过绍扬……
“二弟,一切都好了……”叶成绍的声音有些愧意,也有些哽噎。
“那时候,父亲看大哥的眼神也是复杂得很,我是从娘亲那里得知了大哥的身份,所以,还是能够理解父亲的心情的,但是,父亲却很是疼爱成良,好像只有成良才是他的儿子,才是他的希望……才是叶家的子孙……”到此处,绍扬顿了顿,明亮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叶成绍道:“大哥,我其实……很怕见皇上……”
叶成绍拍了拍绍扬的肩膀,叹了口气道:“你要是不想见他,我帮你去推托。”易地而处,叶成绍觉得自己也不会愿意见到皇上。
“不,我要见他,他也很可怜,大哥不待见他,大皇子恨他,那个二皇子又……他应该是因为愧对我,才一直没有见我的吧,他是不好意思面对我呢。”绍扬忙握住叶成绍的手,脸上带了一丝焦急的神情。
“绍扬……”门突然被大开了,皇上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声音有些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