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曼哈顿习惯了迎来送往世界各地的社会名流, 超级富豪,可是这一次到访的客人还是引起了小小的骚动。
如果说以25岁这样绝顶年轻的年纪出任世界排名前五十财团的CEO还不足以引发轰动效应的话,那么这位青年才俊的个人魅力无疑更加令人疯狂。
迹部景吾一年里至少有半年在世界各地飞, 纽约这样的金融中心自然不是第一次来。迹部的字典里没有低调这个词, 可不同的是, 此番行事给人的印象却不仅仅是在商言商那么简单, 不管是先行抵达的庞大精英助理团, 还是在机场引发的媒体骚乱,都异常吸引眼球的高调,简直有点帝王出巡的感觉。
迹部此行有两个目的, 其一是视察纽约分部的各项业务,其二就是和当地的财团接洽分公司的部分资产交易事项。
作为国际化战略至关重要的一块, 纽约分部的业绩一直欠佳, 各项投资都是经营惨淡, 纵观全局,这里是最薄弱的一环。
政策挤压, 品牌效应不佳,美国人对日系财团的戒心也不是一天两天,说来说去无非那么几个理由。而本地财团却有好几家抛来了橄榄枝,既然不能赚钱,卖个好价钱也是不错的, 董事局的老狐狸们大多是这个意思。
纽约分部的主管是迹部的舅舅大泽耀叶, 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 很是赞同将分公司的不良资产剥离出去, 正竭力的向迹部汇报着对方开出的交易条件。迹部懒懒翻着业绩报表, 也不说卖,也不说不卖。等他汇报完了, 手掌把文件夹一合,挑起一个华丽微笑,“本大爷明天要去实地考察一下我们的工厂,麻烦舅舅费心。”
大泽耀叶年过半百,精神奕奕的面孔上依稀能分辨年轻时俊朗的痕迹,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扯开云淡风轻一笑,“好的,我去安排。”
黑色西服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迹部仅仅冷眼打量了他一眼,然后负着手站到落地窗前,俯瞰繁华熙攘的闹市,眉峰一拧,“本大爷讨厌这里!”
奉承的嘴脸,潜藏的算计,虚伪的应酬,构成了他此行的全部。他不喜欢那位自以为是的舅舅,或者可以这么说,他不喜欢那些在暗处束缚他手脚的势力。
“剩下的日程不多,明天视察完工厂,后天是分公司高管会议,索菲特财团的副总裁约在大后天下午,然后就可以回东京了。”凤长太郎翻着电子备忘录,“另外纽约时报的记者想约个时间采访,前辈的意思是……”
“推掉。”迹部不耐烦的打断他,神色冷漠。
叩门声轻响,迹部放下手里的白金钢笔,眸光一晃,便锁定在门口那抹缓缓行进的娟秀丽影上。
户田绫子走进来,她是大泽耀叶特意为迹部安排的特助兼导游,资料上显示只有24岁,面容姣好,身材傲人,名牌大学毕业,工作和协调能力在新人中异常扎眼。虽然迹部对纽约并不陌生,总也不及当地人熟悉风土人情。
“总裁,这份是新品开发部的产品测试报告,”葱白的指尖,在日光下精致细腻,她稍稍前倾了些,V领的职业套装下曲线撩人,惊鸿一瞥,然后站直身体。她想了想,绽开明艳的笑容,补充道,“我十五岁到纽约留学,总裁如果想去哪里玩,可以随时吩咐。”
迹部逸逸然靠回椅背,嘴角勾起邪魅的弧度,“哪里都可以吗?”
“当然,我可是拿薪水的。”她笑容俏皮,“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迹部点点头,修长的指尖抵住了额头,嘴角挂着几丝不羁的散漫笑意,更衬出眼底一枚泪痣妖冶生辉,“户田小姐,你的项链歪了。”
户田略微吃惊,低头整理胸口的钻石吊坠,然后在带上门前歪了歪头,“失礼了,谢谢。”
作为冰帝从前和现在唯一的良心,郁结在心的不吐不快还是打败了他,凤最后还是没忍住:“迹部总裁,你可不可偶尔想一下你是个已经结婚的人……”
笔尖有些微的停滞,迹部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初春的阳光打在额角,切下一道利落光束,英挺眉目优雅而倨傲,“告诉户田,晚上本大爷要去第五大道。”
这明目张胆的调(河蟹)情,凤长太郎面无表情出门去,把目光投向阳光灿烂的窗外,他可不可以选择辞职啊?
那些巨大的标志性百货商店——萨克斯第五大道、百柏朵古德曼、梅西,和那些著名设计师的高档名牌店——菲拉格慕、海瑞·温斯顿、范思哲、安伽贺、古琦、亨利邦杜、蒂梵尼、斯图本、克里斯汀迪奥,正是它们让第五大道成为了购物天堂。
户田惊讶的发现,这个百闻不如一见的男人除了在商场上拥有不可思议的精明手腕,就连吃喝玩乐方面也很在行。
迹部景吾显然兴致很高,一家一家的逛,看着中意的就让随行的美女导游户田试穿。丝绸的,皮草的,雪纺的,阿曼尼的职业套装,范思哲的晚礼服,head的限量版网球裙,一路下来收获颇丰。户田整整大半个晚上都置身于导购小姐羡慕又嫉妒的目光里,脸部笑到微微僵硬。
迹部在珠宝柜台前低头指点着什么,然后他接过那条坠有凤梨型钻石的项链,抬手招了招:“户田,你过来。”
他把那条项链在她胸口上比了比,低语,“肤色再白点会更漂亮。”
户田脸色有点不太好看,张了张口,迹部已经把项链收了回去,对SALES说,“给本大爷包起来。”
末了这华丽张扬的男人结账,面对收银员的微笑询问大笔一挥,“送到东京这个地址。”
计价器上显示的金额,一串零在眼前炸开,刷卡的声音听在户田耳朵里都觉得心痛,迹部连眉毛也没抬一下,对着余额嘀嘀咕咕,“居然还有得多?!”
当远在东京的水萌在36小时后收到迹部血拼的战利品,连骂了几小时败家子,整个大宅的佣人们看到她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傻笑的表情都觉得毛骨悚然后背发寒。然后她按着计算机看看自己每个月不及国中生的零花钱,在对比一下眼前这一堆,真的很有甩卖变现的冲动,最后还是克制住了。她找来一个大箱子,把宝贝们通通装进去,在贴一个小标签,上书“我男人宠我的时候买给我的”,小心翼翼的藏好,以备将来不时之需,此乃后话。
“剩下的是你今晚的薪水,密码是纽约分部的成立日期。”从旗舰店出来,迹部把信用卡往户田的套装领口那里一塞,径自坐进跑车里,扬了扬下巴,“上车吧,户田小姐。”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短短半个晚上她就赚了几乎一年的薪水,可她心里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犹豫了一下,跑车里的男人略略显出不耐的神色,她只好打点起完美的笑容上了车。
回到下榻的酒店,迹部进了房就往浴室去了,户田在外面犹豫不决。
她一向是很有自信的。
可那种笃定却在这个慵懒繁华的夜晚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不得不承认,有些男人生来就是让女人憧憬和仰望的,也许他们很拽,也许他们不屑,可那种魅力四射的魔力气场,意态风流,近乎压迫到她无法呼吸。
她没有忘记大泽经理让她来干什么,迹部也没有表现出哪里不满,可她就是有点想打退堂鼓了。
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然后是移门打开的声响,她无措的站起来,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她嗫嚅着,“迹部总裁,我想我应该告辞了。”
迹部犀利的眼睛在她身上逗留良久,擦着她的肩头走过去,在单人沙发落座,端起咖啡细细的搅拌,忽而扬起唇角:“你就这么回去,怕不好交代吧?”
她的脸色顿时一僵。
一声嗤笑传来,她抬头,只见迹部懒懒的向后靠,双臂摊开在沙发两侧,浴袍微微敞开,露出结实性感的胸膛,他扯开魅惑的笑容,“舅舅的面子,本大爷还是要给的。”
迹部玩味的打量她,下巴往浴室那里抬了抬,“去洗澡。”
她的心都要跳出来,眼里掩饰不住惊骇。
“难道还要本大爷帮你?”迹部景吾开始笑,危险的味道。
“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户田胡乱的抓起酒店的浴衣,几乎是逃进浴室,她没办法这样面对他,在如此尴尬的情形下。
浴室的门砰一声合上,迹部眼里霎时沉淀下冷郁的光芒,他拿起挂在沙发上的外套换上,然后走出玄关。颀长的身影傲然在回廊走过,俊逸的剪影被暗昧的光线勾勒,引人遐想。
转到大厅的时候却碰到了凤,迹部脚步略停,把钥匙抛给他,凤接住,不明所以。
“凤,本大爷跟你换个房间住,”迹部边说边扣好水晶袖扣,然后意味深长的拍拍他的肩膀,“男人,有时候也要放松一下,啊恩?”
凤回过神的时候只来得及看见那辆天价跑车的车灯在暗夜里掠过两道银光,顷刻驶出酒店前的小广场,消失在夜幕里。
凤揉揉银色的脑袋,迹部前辈到底是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