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逸将她搂在怀里,感受着她瑟瑟发抖的身子,满是心疼,她今晚肯定是吓坏了。
他真不敢想,若没有叫两个暗卫保护她,她今夜会遭受什么样的处境。
先前伤人就是一时激愤,勇气都用完了,她整个人已经没了一点力气,仍由傅逸抱着,感受他强而有力的胸膛,脑子里紧绷的弦断了,这时候似乎终于找到一个出口,她稀里哗啦的哭个没完。
傅逸抚摸了一下那头黑色的长发,告诉她:“不要紧,死个人渣罢了。”
“死了?”连枝惊惧的抬头看着他。
“嗯。”傅逸安抚她,“不用担心,我会处理的。”死个酒鬼而已,他现在官复原职了,处理这种事情还不是小事一桩。
傅逸安抚没用,只能等她哭。哭到最后连枝连声儿也没有了。
傅逸抬手,触到她腮边的眼泪,心想女人眼泪真多,难怪那双眼睛也总是水汪汪的。眼见她哭够了,说:“为这种人渣也值得这么哭?”
连枝擦干眼泪,“我是不是杀人了?”
傅逸摇摇头,“暗卫杀的。”
暗卫带走的时候,老刘就已经奄奄一息了,连枝在一片漆黑中划伤了他的颈动脉,老刘自己也没在意,还要逞强,暗卫拖出去没多久,便气绝身亡了,也算他活该。
连枝当时也没看清,想着或许她下手也没那么准,也就不想了,只是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老刘?”
这样无端端的死了一个人,也是个大事。
傅逸拉着她坐在床边,“我已经让管家处理此事了,就说他半夜喝醉在外惹事,被一群叫花子乱棍打死了。”
连枝:“……”这也行?
傅逸安抚了她片刻,连枝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他打水给她净了一下脸,到了睡觉的时候,连枝看着他,脸有些红,傅逸也跟着上来,说道:“你睡吧,我陪着。”
连枝担惊受怕了好一阵,此刻有个男人在身边,觉得无比安全,将头枕在他胸口。傅逸把她的头移到自己臂弯里,见她睡得香,不由用手刮了一下她的脸。
傅逸望着帐顶倒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他握了她的手。那细软的小手握在宽大粗糙的手掌里,察觉指上已经有了茧。他指腹在那小小的指窝里揉了揉,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劝连枝尽快答应婚事为妥,只有放在眼前,他才会安心,想完闭上眼睛,慢慢也入了梦乡。
翌日,傅逸告了假,没有去上朝,留在豆花店陪着连枝。
连枝心里感动归感动,可豆花店要开下去,便早早起来研磨了,黄豆是昨天就泡好的,她舀到石磨里,加了水慢慢地磨。
傅逸还睡着,隐约间听到院子里传来清脆的石磨声,他一摸旁边的女人已经起了,他不禁在想,她这些日子,或者这些年一直都是这么辛苦的过日子吗?
他梳洗完毕,走到后院,天还没亮,如果没记错的话,昨夜连枝只睡了两个时辰,以往她也只睡这么少吗?熹微的晨光中,一盏昏黄的灯笼挂在桂花树上。微风轻撩,飘下一树桂花。连枝穿的单薄,只是批了一件外衫,步伐沉稳又富有节奏的推着石磨,磨盘与底座磨擦,发出轻微的声响,明明有声音,但画面看起来确实很安静的,这让他忽然便想到了一句诗词,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如同西施浣纱一般美好。傅逸忽然觉得若是以后老了,两人还能这般依偎静守,那便不枉此生了。
他斜倚在门框,看了好一会儿,不想打破如此美好的画面,目光融合在晨曦里,脸上涤荡着暖暖的笑,如果说没有当官,他此刻倒是很想体验一下男耕女织的生活,那一定十分幸福和美好,可是为什么他以前就是没发现呢?
傅逸上前帮忙后,连枝的豆子很快就磨完了。
她做好豆腐脑,先给他盛了一大碗豆花,搁上酱料,又舀了一碗豆浆给他凉着,叮嘱他一定要喝完,才又去给阿双帮忙。
晚些时候,徐寿来了给奶娘看了下伤口,开了一些药。
这两日奶娘服药,连枝另外找了奶娘给孩子喂奶。
午饭时,傅逸终于得偿所愿的看到了孩子。
他本以为是个儿子,但却是个女儿,连枝尚未给她取名,只有一个小名叫做:依依,取名相依为命的意思。
傅逸抱着孩子久久不肯撒手,看了连枝半响,将她看得脸红心跳了才说道:“就叫傅鸳吧。”
连枝皱眉,“傅鸳?”
“嗯,鸳鸯的意思。”
连枝垂眸,红了耳根,“随你吧。”
这一日傅逸都在逗弄孩子,但他初为人父手忙脚乱的,一会儿孩子便拉在身上了,弄到最后索性不给孩子穿裤子了,就让她光着屁股躺在摇床里,连枝进来便看到孩子连连打着喷嚏,小孩好动,即便盖着被子,也不能取暖,傅逸皱眉,“我给她穿,她不让,一穿就哭。”
连枝:“……”天啊,只是让他看了半个时辰的孩子,他都干了什么?
再去看给孩子调制的豆奶,都见底了,难怪这么能吃能喝,傅逸一脸这也不能怪我的表情,她要哭,就给她吃,不停的给她吃,她就不会闹了啊!
连枝叹了口气。
晚上傅逸离开,再次提出娶她的事情,连枝迟疑着答复他,想再考虑两日,傅逸也不敢逼她,只好点头,失望的离开。
这两天连枝依旧开门卖豆花,听阿双说很多人都在讨论老刘的死,老刘家的人找上官府,找上大理寺,也没有得到处理,都是草草了事。
这几日傅逸忙于公务,几乎抽不出空来看她,她每到晚上便梦见老刘前来索命,即便老刘不是死在她手上,可人毕竟是因为她死的,晚上便噩梦连连,盗汗虚梦,翌日便病倒了。
傅逸过来看她,她一副病得起不来的样子,看着十分虚弱,徐寿过来看了说是心病,傅逸亲自去厨房熬药给她端药。
连枝也想快些好起来,可不知怎么的就是提不起神,也没有胃口,把傅逸急个半死,事后,傅逸想了想是不是他给连枝的压力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