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现在康城已经在大燕的手里了。”萧挚快速解决着周围的西禹人。
司行儒从容地翻身下马,朝范周走去,“阿酒呢?”
范周傻眼了,许久才从劫后余生的怔忪中回过神,捂住肩膀的上的伤口,慢慢吐出一口气,向四周环视一圈:“她刚才跟我们跑散了。”
范周看着司行儒漆黑的脸色,都不敢说沈凌酒是为了解救他们从而将大部分西禹人引走了。
司行儒皱眉,正要问话,忽然远方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焦急的声音由远至近,“王爷,那边还有烟火信号,王妃可能在那边!”
传讯的士兵太过慌张,以至于从马上摔落在林子里,顾不得起身,心急如焚地道:“王妃的踪迹好像是被人发现了,许多西禹人陆陆续续的往她哪里跑过去,王妃正在抵抗,但恐怕撑不了多久!”
气氛陡然一变,几个人神色各异,司行儒危险地眯起眼睛,“走。”
萧挚咬紧牙关,问道:“容焕太子如何处理?”
司行儒将被绑着的容华提到马前,吩咐萧挚道:“你们先过去和王妃汇合。”
“是。”萧挚点头,勒住缰绳,带着人便往林子的另一头狂奔而去。
看到众人都走了之后,司行儒微微侧目,对容焕道,“传言里你已经是个死人了,现在你不想真正成为一具尸体吧?”
容焕看着他,眸子里流露出绝望的目光。如果说之前他还侥幸的抱着可以逃走,甚至沈凌酒他们会被发现的希望,此刻落在司行儒手里他的所有奢望都成了空谈,简直不要太过绝望,司行儒是谁?比沈凌酒还要狠上好几倍的男人,一个曾经令无数边关战士听了之后都闻风丧胆的男人。
“等到这场战争结束,你即便没有机会重掌王权,但容华念在情谊上,也会饶你不死,在此之前,你还是不要妄动的好。”
司行儒说完,容焕不再做无谓的挣扎,被侍卫绑住带走,一行人马不停蹄往萧挚的方向赶去。
半路上司行儒放了信号弹,容华的人本就埋伏在周围,此刻看到信号,都蜂拥而至,西禹和大燕军队很快便厮杀在一起。
司行儒挥手一劈,万千箭羽如落雨般密集落下,如同代表着死亡的乌鸦张开了遮天蔽日的翅膀。
经过一炷香的厮杀,天还没有亮,杀伐声渐渐停歇,整个林子里都弥漫着血腥味,尸体横七竖八,司行儒找到沈凌酒时,发现她爬到了一颗很高的树上,她气喘如牛,一边打一边同西禹人撒泼叫骂,“你们就是欺负我,看我一个人,有本事去打我夫君,欺负我算什么好汉?”
“不,我偏不下来,有本事你们上来?”
“我凭什么要下来,老子在这上面欣赏风景,还凉快!”
“我脑子有病,才下来让你们打。”
“等姑奶的援兵一到,你们就完蛋了,到时候把你们一个个的都倒挂在树杈上,看你们还敢不敢笑话我。”
司行儒:“……”
半个时辰后,容华带来的军队和司行儒带来的铁骑很快就把西禹人给收拾了,其余的也四处逃窜跑了。
沈凌酒被拎着上了司行儒的马匹,看他一路臭着个脸,她都不敢同他说话,司行儒也是一直在生闷气,路上谁也没吭一声。
从山地绕回城中,并州的战事算是告一段落,斥狼铁骑没有跟西禹军硬碰硬,司行儒派人死守康城,做的滴水不漏。
为了避免营中将领见了容焕,把他乱刀砍死,司行儒让人将他装到麻袋里带进城。
副将过来汇报军情,司行儒坐在椅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案几,大脑里飞快盘算着,早在容焕生死未卜的时候,西禹便已经乱成一团,此刻更是西禹人都知道容焕在沈凌酒手里,一边是无计可施的绝望,一边是茫茫然的苦恼,加上西禹军队里还起了内讧,曾鸿看容换是救不回来了,索性自己带着手下的兵反了,混乱一触即发,一场战争避无可避的又要开始了。”
司行儒也清楚,当下之计,是尽快容华带着容焕回到西禹,解决了容焕这个狼首,剩下的一些虾兵蟹将都在可控制的范围内,这本是西禹王室的事情,司行儒便干脆都丢给容华,让他滚回去收拾。
容华回到西禹要做的便是,稳定皇权,安定民心,将西禹人蠢蠢欲动的野心摧毁,还天下一个太平。
容华虽然不在战场上长大,可自幼跟穆老将军习武,熟悉兵法,如今筹备完毕,第一个仗若是打赢了,他巩固王权便指日可待。
夜里,司行儒一个人坐在屋里,烛火如豆,他的身影投映在墙壁上。
他对面是容焕,容焕一身狼狈,此刻被绑着,嘴巴也堵上了,他只能发呆,四下一片寂静,思绪如同浪潮,无法扼制,他有些冷,他能感觉到那股沿着骨髓蔓延的冷,让他避无可避,他一边想着战事,一边又在估计自己还能活多久。
放在以前的时候,容焕从来没有在乎过这些,苟延残喘太久,死亡反倒是一种解脱,对他而言如鸿毛之轻。
现在他反倒惜起命来了,脑海里满是一个男人离开的背影,心心念念犹自不甘,可他已经死了,想到凤卿,很快他又掐断了这个念头,压下心思,暗自嘲讽自己都到了何种地步,怎么还在惦念一个死人。
司行儒坐立不安,又掀开帘子出去,他身边便是一袭狐裘的容华,面色如冰,没有一丝血色,眼底隐隐泛着红,目光沉静地盯着城墙上的情况。
司行儒转身,又打算回到帐篷里去,这时,容华忽然拉住他道:“不要跟阿酒置气了,她此刻还躺在床上发烧,这一次,就原谅她吧。”
司行儒的面容冰白,眼眸里萦绕着血色,没有半分波动,他甩袖,“我自有打算。”
刚要走,容华又道:“想好怎么送我回西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