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不学好,来听什么说书!”说书先生一扇子敲到小骚包头上,说着又清了清嗓子,拖长了音调,“这大燕的王妃啊,神奇的地方远远不止这一处,据说她手里还有各种卖断市的孤本。”此话题一出,满茶馆沸腾了,各种猜测议论喧哗。待沸腾到了顶点后,说书先生才慢悠悠一拍惊堂木,“接下来我们来说说,《边关风月》,这啊讲述的是一个代父从军,女扮男装上战场的铁血故事。”
两年后
两年前,司行儒的名字放在大燕不管东南西北,都是名震寰宇,让人闻风丧胆极具威慑的一个名字,但自从有了小世子以后,司行儒就彻底成了一个娃奴。
从前他的日常是练武、看书、睡王妃。现在他的日常是给王妃烤鸡腿,教儿子武功,给儿子温习,给儿子洗澡,梳头发,给儿子煲汤,以及睡王妃。
沈凌酒自觉不是个大家闺秀。若在她的言传身教下……那司明睿这个苗子就毁了。沈凌酒很有自知之明,所以从司明睿吃奶开始,她便请了大燕最有文化的老学究和最重礼仪的老嬷嬷来教他怎么做人。这让司明睿从小就有了皇家子弟优雅淡定的从容气魄,吃饭细嚼慢咽,说话谦卑有礼,笑不露齿,举止优雅,总之,是一个教科书般的皇室成员。
这会儿,司行儒从厨房出来,两岁半的小包子刚好用完了早膳,抬眸瞥见他手里的东西,小包子深吸一口气,正打算溜走,不料被叫住,“睿儿……”
小包子面皮皱了一瞬,回眸的瞬间已然铺平,他艰难掉头,一步一扭地走到门口,屈身朝着司行儒行了个像模像样的礼:“见过爹爹。”
司行儒一见他,随即展颜,平日除了面对沈凌酒时,他人极少有福分能见着他如此率性的笑,他把儿子扶起来,带着他走到杏花林里,一边让他坐下,一边问:“今晨都做了些什么?”
小包子想了想,乖巧答:“睿儿自卯时开始,便和夫子学习了《礼记》,随后同嬷嬷学了宫规,然后练了一个时辰的字,听了乐曲,还画了一个时辰的画。”
“嗯。”司行儒点头,漫不经心的从食盒里端出一碗乌鸡汤,说道:“尝尝,喜欢吗?”
小包子皱了皱眉,还是听话的打开了食盒,觑见一个青花瓷汤盅,里面搁着一个小汤勺,哽了哽,接着泪流满面,小心捧出汤盅道:“这次又是什么?”
“蛇羹。”
小包子:“……”
“怎么,不喜欢?”
小包子看着汤盅里的蛇,吞了吞口水,冷汗涔涔的问道:“这……这不会是娘亲昨日狩猎捉回来的小花蛇吧?”
小包子欲哭无泪。
“嗯。”司行儒淡定的点头,昨日沈凌酒带着小包子出去狩猎,山鸡没打到一只,倒是捉了条小花蛇回来,晚上,司行儒睡觉,便感觉身上时不时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当时也没在意,睡至半夜,忽觉下面传来一阵奇异的感觉,似有什么东西抚摸而过,当时他睡得迷糊,还以为是沈凌酒的手不老实,本以为她打猎累了一天,应该没有那个兴致,便也息事宁人,谁知她竟半夜如此撩拨他,他心猿意马,闭着眼睛,伸手去抓她的小手,结果小手没抓到,倒是夹出了一条……嗯……又滑又凉的玩意儿,他放到月光下一看,那小东西还不时朝他挑衅的吐着信子!
司行儒:……
被那劳什子蛇折腾了一下,他睡意全无,起身去洗了个澡,回头掀开被褥便看到小花蛇盘旋着,十分傲娇的将他刚才睡的位置给盘踞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即便是个畜生也不行!
于是……一大早的,额,小包子就很荣幸的看到了小花蛇凄惨无比的遭遇。
看着这十分有威胁性的一幕,小包子咽了咽口水,艰难的开口,“这是爹爹特意为我做的吗?闻着好……香……”
“喜欢就好。”司行儒对自己的手艺很是有自信,他将汤勺放进汤盅里,“喜欢就全部喝掉吧。”
小包子:“……”爹爹,这蛇有没有毒啊?
小包子捂着额头,但又不敢抗拒,只好硬着头皮喝汤,刚喝了一勺就蒙了,大脑深处传来一阵敲钟似的询问: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为什么会喝这种东西?
好难喝,里面究竟加了什么?
小包子用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紧扣着碗说:“爹爹,有毒!”
“无妨,中毒了,你娘亲正好借此机会让她那个云游四海的师父回来。”
小包子:“……”我不想就这么牺牲掉啊!
“小殿下放心吧,无毒的。”萧挚在一旁忍俊不禁。
小包子:“……”死奴才。
在一问一答中,小包子渐渐将汤盅喝了大半,期间司行儒随意考问了小包子几个礼法问题,小包子皆对答如流,司行儒很是欣慰,这儿子的智商,真是非常随自己,没跑了。完全不像他那一言难尽的娘亲,彼时,喝着喝着,沈凌酒来了,她在屋里转悠了一圈后,走过来,瞧着三人问道:“看到我昨日带回来的小萌宠了吗?”
小包子:“……”看着汤盅,一个劲儿给沈凌酒眨眼间,表情一言难尽。
萧挚:“……”葛钰说的,有时候沉默是金!
司行儒轻轻一笑,云淡风轻的问:“你指的小萌宠是?”
“就是……这么长,这么大点,这么嫩,这么可爱,这么软的……一条小花蛇!”沈凌酒眼神灼灼的看着他,一脸期待。
“原来是小花蛇啊。”司行儒起身,面不改色道:“睿儿今日一早便缠着我要吃蛇羹,我正愁,忽然发现树上有这么一条,于是……于是本王便给炖了,不成想是你认识的……”
小包子,“……”为什么每次都是我背锅?
“……?”沈凌酒望着桌上的汤盅惊掉了下巴。
萧挚耸动着肩膀,苦苦憋着,不敢笑出声来。
沈凌酒捏了捏拳头,来回走了几步后,停下问小包子,“你有什么是不吃的?”
小包子:“……”呜呜呜呜,真的不关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