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文玺篇
大燕四十四年,司行谷继位第三年,游牧族不断壮大,被称西戎,趁着西禹和大燕养兵生息之间大肆侵犯边境,文玺和苏戏带兵出征,将游牧一族驱逐出境,大挫其锐气。西戎一度收敛锋芒。待大燕盛世奠定,苏戏出任西戎征伐大将军,常年在西戎征缴,大燕四十六年,苏戏终于收复西戎成为西戎新王,西戎因此正式成为大燕的附属国。
昭王司行儒因军功至伟被百官请命封为摄政王后,第一件事便是将文玺从边疆征调回京,成为新任兵部尚书,让其常年在京都任职。
这日,小包子过寿,晚间沈凌酒拉了文玺喝酒。
席间文玺说到一年前曾在边关碰到过苏玉楼,当时他正和一队采玉人士一起准备去昆仑。
沈凌酒抱着酒壶问他,“他去昆仑做什么?”
文玺沉默了一下说道:“那边有座山林有毒瘴,显少人能通过,很多采玉人都死在了毒瘴里,你师父去大概是受人之托,研制怎么破毒的。”
沈凌酒发了一会儿呆,“后来呢?”
文玺摇头,“后面就断了联系,也不知现在他所在何方了。”
沈凌酒举头望月,一脸茫然,“你说他跑了这些年,还在生我的气吗?”
文玺高贵冷艳地笑了,“说得你怕他生气一样。”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沈凌酒倒在房顶上,看着满天的星星,喃喃自语道:“下次你若再碰见他,替我带一句话。”
文玺点头,“你说。”
沈凌酒半醉半醒的道:“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文玺闻言,小酌了片刻,心中不禁渐生暖意。野径上都已花开,你可以一路欣赏风景,悠悠然地回程了。因看见陌上的花开,那份思念更浓;因有着如此风景,与你共赏的想法更浓,这么多年,她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将他惦记着。
文玺抿唇一笑,“你既然想他了,为何不亲自告诉他?”
沈凌酒唏嘘一番,“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文玺扶额,“既然觉得难为情,当初为何又要冲动呢?”
沈凌酒咬牙,“因为在我眼里,我师父和我哥一样,不管我做了什么,他们最终都会原谅我,所以我……”
文玺,“所以你就肆无忌惮,不当回事了?”
沈凌酒笑笑,“非也,不是不当回事儿,而是放进了心里。”
文玺将酒瓶放到一边,怜悯地看着她,“我想他早就原谅你了。”
沈凌酒有些迟疑道:“你怎么知道的?”
文玺高深莫测的笑了笑道:“因为他已经回来了。”
话落,沈凌酒便觉眼前扬起一阵清爽的风,是空谷幽兰的味道,沈凌酒恍惚了一瞬,放下遮挡眼睛的袖摆,便看到眼前站着一白衣胜雪的男子。
她惊得差点儿把嘴里的酒水吐出来:“你……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玉楼看起来比她还要惊讶,但又想竭力忍住,导致脸上的表情都有点儿扭曲,他艰涩道:“你不是又有了吗?为什么在喝酒?”
沈凌酒听了,瞪大双眼,然后视线落在圆鼓鼓的肚子上,她脑门上嗖嗖的冒出凉风,“谁告诉你的?”
苏玉楼狐疑的看着她,“青葵。”
沈凌酒听了简直不能更开心:“前几日我是有些吐,我也以为有了,但……也可能是积食了……”
沈凌酒说得十分愤慨,口干舌燥。
苏玉楼没回应,而是紧紧盯着她,脸上的神情难以言喻,半晌张了张嘴:“手伸出来我看看?”
“哦。”
沈凌酒讪讪的伸出手,一边在想,万一一会儿真的探出了喜脉怎么办?
半盏茶的功夫后,苏玉楼收了手。
“怎么样?”沈凌酒和文玺同声问出,都不由得看向她的肚子。
“……”苏玉楼张了张嘴,“却是积食了。”
沈凌酒:“……”
文玺:“……”
一炷香后,三人坐在房顶喝着同一壶酒,苏玉楼大致说了一下这几年都都去哪里,遇见了些什么奇怪的病症,去了多少地方,见识了什么奇奇怪怪的风俗,听得文玺心痒难耐,直道:“下次带上我。”
沈凌酒也跟着附和,“下次带上我。”
看着她靠在肩膀上的头,苏玉楼一阵面红耳赤,眼神飘忽不定,活像被调戏了还无处伸冤的小媳妇。他本该如过去那般默默忍受,可只要想起,三年前她对他下药,蒙骗他,又很不是滋味,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扭头避开她摸在他胸肌上的魔爪,闷声冷哼道:“手拿开!”
沈凌酒一怔,见到他闪烁的眼神和红透了的脸,像是明白了些什么,眼光一闪,勾着唇收回了手,叹息道:“师父,你身上的好东西都去哪里了?”
苏玉楼眸光微微一闪,他点了点酒瓶边沿:“当然是收起来了,难不成让你摸了去,又拿来对付我?”
沈凌酒看着空空如也的手,转念就想到了楚玉笙,师父这里她讨不着药瓶了,不是还有个任她欺凌的阿笙吗?所以她愁苦了一瞬,便笑道:“师父又说笑了,听说你有阵子去了昆仑,我只是看看你身上有没有稀世罕见的玉石而已。”
苏玉楼不信,却也没有拆穿她的台阶。
喝酒到半夜的时候,沈凌酒对苏玉楼道:“师父,今日我和文表哥都喝多了,你帮我送送他吧。”
文玺嗔她一眼,毫不留情的戳破她的谎言,说道:“今日是小包子生辰,昭王势必在哄他入睡,你没了侍寝权,这会儿瞧着小包子睡熟了,想去偷人吧?”
沈凌酒瞪他一眼,“那是我夫君,那能叫偷吗?”
文玺揶揄,“得了,你变着法赶我走,又不是头一遭了,我走便是。”
沈凌酒打着哈欠,“虽然你们二人面貌俊美,但总对着你们,也觉得乏味了啊。”
苏玉楼:“……”
文玺当即抚掌而笑,点头道:“我也是这般认为的,有劳表妹这些时辰的忍耐了。”
沈凌酒咳了咳,“客气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