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酒说着那双眼炯炯有神的眼努力红了红,然后在文玺和苏玉楼目瞪口呆中,拽着青葵风一般跑了出去。
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他们两个人,文玺望着帐顶,空气静谧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苏玉楼揉揉太阳穴,模样颇为头疼,他试探性的在文玺绷带腿上轻敲了两下,对两眼盯着帐顶发呆的文玺说道:“中毒了,要包成这样?”
文玺:“……”他都说不要这样了,但沈凌酒觉得如此才显得病况危机,十分严重,容易博取对方的同情心。
文玺瞄了一眼身上的绷带,张了张嘴,“表妹说我全身都发紫发肿了,这样包裹起来有利于我自身的心情舒畅。”
苏玉楼:“……”
“怎么,很严重吗?”文玺幽幽叹出一口气。
苏玉楼脸上的表情僵了僵,“从脉象上来看,文尚书确是中毒了。”说着,他语气略微停顿,“可我很好奇,你是怎么中毒的?”
文玺目光落在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上,沉默了一下说道,“今日和表妹出去打猎时,不小心被蛇咬了……”
苏玉楼打断了她的话,“人在说谎的时候,会本能地把自身剔除出去,比如说用“被蛇咬了”代替“我被蛇咬了。也很少提到谎言涉及的人名,比如你说的不是阿酒而是表妹,最后,你神情一直很紧张,从未放松过……”
文玺,“……”
苏玉楼接着道:“许多人都知道,说谎者一般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因此高明的说谎者会加倍专注地看你。但是,他们由于注意力太集中,眼球开始干燥,一段时间后会更频繁地眨眼,这就泄露了天机。”
一段诡异的寂静后,文玺开口道:“我为什么紧张,你应该很清楚。”
文玺和沈凌酒千算万算,算漏了一点。
文玺忘了沈凌酒还不知道她是女儿身,也是太相信她,竟没想到一个致命的问题,苏玉楼既为医者,那么被他把脉后,她的身份也暴露无疑了。
于是文玺不仅没有趁机轻薄到苏玉楼,反倒低声下气,再三恳求苏玉楼保守秘密。直到他答应了,她才呼出长长的一口气。
蓬莱阁杏花园里,沈凌酒吃着葡萄和青葵打包票,“我表哥装得这么可怜,我师父但凡有点同情心,都会同意的。”
一树杏花下,沈凌酒一边给自己喂食,一边美滋滋地幻想着各种十八禁姿势,丝毫没发现长廊下悬着一张黑如锅底的脸。
直到苏玉楼转身离去,青葵才将沈凌酒从美梦中捅醒,“小姐,方才我好想瞧见苏圣往这边过来了,脸色好像不太好。”
沈凌酒抬眸望去,“嗯?你的错觉吧,哪有他?”
青葵:“……”算了,看小姐想得口水直流,面犯桃花,眸子春波荡漾,还是不要戳破她的美梦好了。
是夜,半梦半醒之间,沈凌酒睡得迷迷糊糊,忽然看到有个身影像狗一样蹲在她的床边,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亮,顿时惊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沈凌酒刚想喊“有采花贼”,那身影就欺身上来,捂住了她的嘴,声音颇有些闷闷不乐:“是本王。”
沈凌酒瞪大眼睛:“今晚你不是陪儿子睡吗?”
司行儒漫不经心地说:“陪过了。”
沈凌酒迷迷糊糊的哦了一声,见他仍旧紧紧的盯着她,空气静谧了几秒,她忽然觉得有些尴尬。正当她思考这个男人想要干什么时,就听到他道:“躺下,要干正事儿了。”说完,就开始解她的衣服。
“你干什么?!”沈凌酒惊喜交加地抓住了他的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司行儒有些无奈:“虽然这个台词已经很老了……但是这里除了你,还有谁能让我干?”
沈凌酒:“……”别说了,我听不懂!
事后,沈凌酒躺在他臂弯里,长吁短叹,问道:“今夜夫君格外勇猛,是磕了药吗?”
本来是打趣司行儒的饿狼扑食,没想到司行儒瞬间冷了语气说道:“嗯,你师父在我茶盏里下了点猛药。”
沈凌酒:“……”这时她忽然想起青葵说的,白日里似乎瞧见了苏玉楼,就在她幻想师父和文玺正在恩爱的时候。
此刻她也不敢如实交代,八成苏玉楼是看破了什么,才会惩治在司行儒身上吧,不过……嗯,这种整治方式,她很享受啊!
司行儒看着她想入非非的神色,“他这是警告,下次说不定就直接给为夫投毒了!”
沈凌酒:“……”
墨迹了许久,沈凌酒才将白日的事儿抖了出来,司行儒不用掐指一算,也猜到了苏玉楼郁结的原因,文玺的身份怕是暴露了,不过看沈凌酒的反应,她应该还被蒙在鼓里。
在她眼里文玺一直是个男人,在他和沈煜书面前撒娇惯了,忽然之间让她接受文玺是女人的事儿,估计她会受到刺激,这身份的事儿,便暂且先缓一缓再说吧。
半夜三更,两人各怀鬼胎,都睡不着,沈凌酒想着如何帮文玺再把苏玉楼争取回来,司行儒想着何时找个恰当的机会再告诉沈凌酒文玺的身份。
见她一直睁着眼睛,司行儒在她眉心重重点了一下,准备催眠她,可沈凌酒却误会了,直接抬头吻上了他,她以为他的药效没过,司行儒愣了愣,各种催眠的话到了嘴边,被她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吻,就朝着见鬼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了。
正当他要展示宝刀未老,雄风大振的时候,沈凌酒开口道:“我饿了。”
司行儒箭在弦上,闻言皱眉,“嗯?”
沈凌酒:“你晚上是不是吃了甜食,嘴巴味道好甜。”
司行儒:“……”沉默了一瞬后,他骑虎难下的问,“真有这么饿?”
“饿啊……饿得想吃了你。”说完,沈凌酒自己都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能吐出这种温情对白。
“嗯。”司行儒起身穿衣,叹了口气,“御宴楼去不去?”
这大半夜还能让御宴楼的厨子做饭吗?沈凌酒管不了那么多,胡乱穿了衣物和鞋子,便激动地朝着司行儒蹦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