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玘一听,王书佐既已看见自己刚才列方程组解算术题,也不好再隐瞒,于是道:
“回明廷,那些奇怪的符号不过是为了书写方便而已,小生就简单解释一下如何用简便的方法解方程……”
王书佐转身就抱过了一大堆费竹木简,并拿过来墨、笔、砚等物,刘玘接过后就开始讲解如何“解方程组”。
他先把刚才那第一道算术题方程组列了出来,当然,这些符号对于在座的所有人都相当于天书,一个都看不懂,包括加减、等于符号。
刘玘先给杨景等人解释这些符号的意义:“明廷,前面的第一个符号是……”
刘玘自认为讲得非常认真,不过,由于涉及到英文字母和阿拉伯数字,因此好半天这些人依然看着那些奇怪的符号就眼花,完全不明所以。
终于,在他讲解了大半天之后,这几人基本搞懂了他的解题思路,都认为这方法的确便捷。
当然,等于那些奇怪的符号,依然是似懂非懂,一知半解,刘玘也没时间继续讲下去。
杨景说道:“嗯,的确神奇,你能想出如此简单的解题方法,显见得是下了苦功的,看来你对算术有天分。
对了,我发觉用这奇怪的符号来记各种数字的确很简便,假以时日,若能够推广开去,将便利于天下!”
刘玘心想,这阿拉伯数字要推广,只有从上往下开始,比如从太学、郡学开始学习,等到时间差不多之后,皇帝再下旨推广,否则可没那么容易。
这时王佑突然说道:“明廷,于督邮已到都亭,卑职与其曾有一面之缘,不如晚间大家一起聚聚如何?”
杨景一听,笑着点点头:“也好,听说一般人可是请不动他的,我正为此事发愁呢!那好,晚间就在都亭订一席便餐,在座的诸位可都不能缺席!”
几人自然都答应赴宴。
杨景看着刘玘,心想,没想到此人还精通五经,加上他又是宗室子弟,如此一来仅仅担任算佐就太低了,与其身份不匹配。
干脆给他换一个职务,让他担任上计掾。现在马上就要向东平国上计,原任上计掾老弱,也不擅长言辞,让刘玘担任县上计掾再合适不过。
他把新统计台账上报,必定让国相耳目一新,可增加自己考核的筹码;而且他还是宗室,身份高贵,国相李瓒也会高看几分。
县一级的上计掾,属于斗食吏,主要负责统计并上报县里的户口、田地、租赋、收支、官吏考核、民治等等,几乎所有的事情都要向郡禀报。
“你刚才史试成绩堪比甲等,为佐史太低,可为百石乡有秩。不过乡有秩事务繁杂,整日要听百姓诉讼,并不太适合你。
我欲辟你担任上计掾,用一月时间整理完账簿,然后到王国上计,不知你意下如何?”杨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上计掾?刘玘一听,大喜,这比当什么算佐强多了。
至于百石乡长,自己也不感兴趣,天天和老百姓打交道的官可不好当,因为百石吏所官吏的一个乡,至少是五千户以上。
然而现在一个乡,乡级吏只有三到四人,督租赋、督劳役与兵役、百姓诉讼与纠纷、地方治安、抑制乡里豪右等等,没有哪件事情好干。
实际上,一般士人也没人愿当乡有秩或啬夫,他们心中的理想位置是从州郡百石吏起家,比如功曹、主簿、从事、上计掾等等。
从汉武帝大兴儒学之后,出谋划策之类的清闲位置更受读书人的青睐,也更有前途,没几人能从乡有秩、乡啬夫当上二千石吏的,而从功曹、主簿、州从事、上计掾、卒史等位置上去的人却非常多。
刘玘心中有自己的计划,早入吏途是他的理想,毕竟黄巾之乱很快就会到来,必须要早做打算。
他叩首谢过:“小生多谢明廷栽培,当肝脑涂地以效!”
这些都是常见的客气话,还有,在汉代,太守与县令,对自辟的幕僚或少吏,有“君臣”之说,所以这些人一般不会违背长官意志。
“你好生办事就是,我自不会亏待于你!”杨景说完,又转头对许功曹道:“许功曹,君速给他入吏籍,制印,领吏服、配刀等等!”
“诺!”许功曹一听,心里很有几分郁闷,这小子哪来的狗屎运,居然当上了清贵的上计掾,真想不到。
刘玘想着还有事情,就跟着王书佐一起出门,准备再叫上李尚,去领吏服、佩刀。
“啊?县上计掾?这可是斗食呀,而且地位比一般曹吏要高一等,在县里排第四了,恭喜!”李尚一听,很有些惊讶。
王书佐说道:“刘郎史试极佳,本来是有机会担任百石吏的,不过明廷认为他更适合担任上计掾!”
“哦?你史试都考的何题?”李尚更加惊讶,刘玘原本的读书成绩他是知道的,史试甲等可不容易得到,自己参加考试之时,那一批百余人,一个甲等没有。
“也就是考的五经与九章算术题,感觉也不大难!”刘玘微微一笑。
“咦?想不到你居然也自习礼记,难得!”李尚感觉很奇怪。
“读书人当然应该习五经,这有何奇怪的?走,速陪我领完吏服,然后进市!”刘玘说道。
现在是秋天,当然穿白色的吏服,刘玘是宗室,戴“两梁进贤冠”,五百石以下吏以及普通读书人都是“一梁进贤冠”,比六百石以上才可以戴“二梁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