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述说完之后,起身走到旁边一个木櫃旁,拿出了一个七八寸大小的褐色小盒子。
回到案几前,他打开了盒子,“刘郎,这是在下一点小心意,也不值几钱,望足下万毋嫌弃!”
刘玘一看,里面装着的是一对用青铜做的貔貅,那貔貅的眼眶之中镶着红色玉石,看着制作非常精美。
“多谢,我倒是很喜欢这件礼物!”刘玘高兴的接过,这东西虽然说可能只值得一两千,算不得厚礼,不过肯定是特制的,可以看出人家与众不同的一片心意。
还有,这东西非常有实用性,用来当镇纸,极有纪念意义,见物如见人,比那些当作流通货的金银宝货以及钱帛要好。
不过,他这礼物既然如此特别,自己也得要还礼才行。
二人寒暄一阵,刘玘离开,白述将他送至寺署之外,刚出得门,忽然看见张邈领着一名二十岁左右的陌生白衣男子正在门外踱步。
“阿舅如何有空来此?”刘玘抢步上前行礼,白述也跟着与他相见。
“哦,我听说你要离县上任,现在正好有一位友人来此,你二人相互认识一下!”张邈说完,就转身指着身旁的那名男子对刘玘道:
“这位是颍川荀公达,名攸,才华横溢的大才子,目前在太学读书,他可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之士……”
然后他又介绍了刘玘与荀攸认识,二人相互行礼。
张邈说道:“公达也是刚到,我知道你明日要离开,所以今日就带了公达来。
走,我等早间还是找个地方小聚一下,一是为公达接风,二是为你践行,这地方有你选!”
“贵客临门当然得有女乐,走,上云娘那里去!”刘玘说完,又邀请白述,白述推脱有事。
于是三人就来找女乐,没走出几步,迎面又碰上王堂与他的侄子王斐,二人也是来找刘玘的。
刘玘一看,干脆就邀到一起早餐,人多也热闹,那王家叔侄二人自然巴不得。
……
众人落座之后,女乐上汤、干果,然后有人开始抚琴,张邈听说杨县令已经把云娘赏给了刘玘,大笑道:
“佳人送才子,也是理所应当,杨县令也真是舍得,足见其对你的关爱!”
“杨县令提携晚辈,让晚辈真有些愧不敢当无以为报。”刘玘说道。
旁边,云娘一听,自然是乐开了花,她现在还有些如在梦中,旁边的若干女乐则是满脸的羡慕与嫉妒。
“你有伯求上评,胜过我许多,县令自然不敢怠慢你,送一女乐又说什么?”张邈笑道。
“伯求的谬赞,望阿舅万毋再提起,晚辈可担不起此评!”
他一说完,酒也刚斟满酒,他便趁势举杯提议道:“来,我等一起举杯先敬公达,祝其早日当上尚书郎!”
“然也,干!”众人都举杯。
随后大家又一起举杯敬了刘玘,放下酒杯之后,王堂对刘玘说道:
“刘郎,今日在下与小侄前来,一是为足下送行,二是来取上次所约之祖画,不知完成否?”
前几日,王斐听说刘玘画工非凡,就托他给自己七十二岁的祖母画了一幅寿画。
刘玘当然满口答应,这时候很多官吏俸禄不高,如果不想贪腐,一般都要靠写墓志铭、作画、写字、编书等等赚些钱贴补家用。
这里面写墓志铭占有相当比重,因为作画并非每个文人都会,不过写文章相对要简单得多。
墓志在此时已有了飞速发展,很多普通小吏、地主死了,也会立碑树传。
当然,并非每个人的字都值钱,能请到名人提字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情,礼金自然也不菲。
“那一幅画今早已完成,就是时间略显仓促,画有些潦草,万毋嘲笑!”刘玘答道。
“岂敢!名士伯求评价足下有兴汉室之才,他日足下必定五府封侯,我等仰望不及也,在下叔侄二人敬足下一杯!”
“乡长谬赞!”刘玘端杯一饮而尽。
旁边,荀攸一听众人非常敬佩刘玘,心中感到非常惊讶,毕竟刘玘出身落魄宗室,受教育的条件极其有限,有几分怀疑何颙点评的真实性。
因为何颙也是非常好酒之人,他与张邈关系好,喝醉了有时说话就没分寸,这是很常见的事。
想到这里,他便有心要试探一下刘玘。
“刘郎,如今宦官当道,皇帝卖官鬻爵,贪吏盛行,朝政日益腐败,难得有一块清静祥和之地,有人说要天下大乱,恐怕也是‘空穴易来风’,并非妄加揣测。
刘郎既然有中兴汉室之任的评语,肩上的担子可不轻。鄙人正在做毕业策论,想要讨教一些改革弊政的治国之策,还请刘郎不吝赐教!”荀攸说道。
毕业策论?那不就相当于毕业论文吗?
他这分明是想考自己!刘玘一听,微微一皱眉,顷刻间便又微笑着说道:
“中兴汉室是伯求先生戏言,公达兄万万当不得真,除非把前面二字改掉,鄙人倒也当得起!”
“改掉?如何改法?”荀攸眼睛放光。
“当然是改为忠心于汉室之意,这才比较符合鄙人的心意了,谁叫鄙人是宗室子弟呢?”刘玘淡淡一笑。
忠心?
荀攸一听,摇摇头,似乎很有些不以为然,心想,国政日下,天下大乱几成定居,光靠“忠心”又有何用?
“公达兄,牢记忠字,也并非就难有作为,既然足下与伯求先生的看法一致,都认为将天下大乱,敢问乱从何来?”刘玘道。
“这……百姓吃不上饭之日,自然就会有人如秦末陈胜吴广一般振臂高呼,百姓蜂拥而起!”荀攸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