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见孩子,你就该付出代价来。”靳成俊冷冽刺骨的声音像条毒蛇似的钻入耳膜,赤赤的痛。
陆蔓微微阖眼,再睁开时,里面已是如古井般平静,她从地上站了起来,直愣愣的看着靳成俊:“余佩晴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我爸爸已经帮她抵命,还不够吗?为什么你还要一次次的逼我?”
靳成俊脸一冷:“不准你提这个名字。”
陆蔓呵呵的笑了起来,目光扫过他因为失血而变的有些苍白的脸,又落在他的腹部,那一抹红刺得她的双眼也红了。
移开双眼,她哀哀的求:“靳成俊,你想要孩子,只要你现在说一声,大把女人排着队等你挑,你何必要抢恩恩?别忘了,他有着你仇人的血脉。”她看着他的双眼:“你看着他,就不会想到余佩晴吗?你对得起她吗?”
“闭嘴,陆蔓。”靳成俊咬牙切齿,或许是因为发怒,他现在才觉得被她刺伤的伤口赤赤的痛:“我不用你教我怎么做。”
“我什么都没有了,欠你的五年前我们父女就还清了。靳成俊,你非要将我逼上绝路吗?”陆蔓却恍若未闻,一双眼,透着隐隐的绝望。
靳成俊脸色一凝,连连后退两步,心中一抽一抽的,这样绝望的眼神他只在一个人身上看过,那就是余佩晴。
当年余佩晴在他面前跳楼自杀的时候,露出的,就是这样绝望无波的眼神。
想到那一抹白影,想到那血流满地的情景,靳成俊冷硬的心忽地崩裂了,裂痕渗出点点血花,有丝恐慌,从心口慢慢缠绕开来。
“我再说一次,想要见他,就来我说的地方。过了明天,你不出现,我保证,你永远也见不到他。”他转过头,冷冷地道。
陆蔓咬着下唇,阖上眼,复又睁开,久久才挤出一个字:“好。”
她毅然转身,却看到谭艾米正走了进来,她没有半点惊讶,反是谭艾米,见到她一脸震惊。
“天哪,成俊,你怎么会这样?”谭艾米扫了她一眼又看向靳成俊,却被他吓得尖叫出声,飞快地跑了过去扶着他。
“谁干的。”谭艾米捂着他的腹部,眸光如刀子似的飞向陆蔓:“我马上报警。”
背对着他们的陆蔓身子一震,却没有回头。
“不用了。”靳成俊淡淡的出声,看着那个背影,双唇抿成一条直线。
“成俊。”谭艾米惊讶地看着他。
“扶我上去包扎。”靳成俊冷冷地扫她一眼,转身向楼上走去。
该死的女人,还真下得了手,就算伤口不深,可那把刀子却是新又尖锐的。
谭艾米冰冷的眼神扫向陆蔓,眸中闪过一丝暗芒,抿着唇快速地跟上,唠叨着道:“不如我送你去医院吧,好像流了好多血……”
陆蔓听着他们的脚步声消失,下唇紧咬,抬头看一眼那空无一人的楼梯,她几乎就感觉到了恩恩在这个屋子。
可是,她不敢。
她不敢去闯,更不敢拿恩恩去赌,靳成俊说的出,就一定做得到,只要她能惹怒他。
恩恩,妈咪对不起你。
陆蔓的眼泪默默地流,咬了咬唇,最终狠心的离去。
谭艾米终于见着了那个孩子,和靳成俊一样的眉眼,唇红艳艳的,鼻子高挺,很像陆蔓,五官长得很漂亮,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在睡梦中身子还一抽一抽的。
嫉妒像藤蔓一样席卷周身,谭艾米看着那熟睡的孩子,恨不得将他扔出去,这个孩子,继承了父母最好的眉眼,实实在在的告诉她,这是谁和谁的血脉。
谭艾米坐在床边,看着陆怀恩,眼中的妒火燎原,手抚上他的脖子,又爬上他的脸,一脸狰狞。
你为什么要存在,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谭艾米的手指擦过他滑腻精致的脸,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指甲在灯光下泛着光,幽深深的。
“你在干什么?”
靳成俊的声音忽地在房门口响起,带着浓浓的不悦。
谭艾米瞬间收敛自己嫉恨的脸容,抬头看向他时,已是平时那副端庄柔和的脸,只见她看着靳成俊柔声问道:“这就是那个孩子吗?”
靳成俊的目光扫向陆怀恩,锐利嗜血的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淡声道:“嗯。”
谭艾米没有漏掉他眼中一闪即逝的柔和,藏在身侧的手猛地收紧,嘴角微僵,生硬地道:“你打算怎么做?”
靳成俊看了她一眼,漠然地道:“他是靳家的骨肉,自然是姓靳。”
谭艾米心里一跳,几乎是冲口而出:“那陆蔓呢?”
察觉到他瞬间变得锐利阴厉的眼神,她心里一揪,连忙站了起来解释道:“陆蔓她会答应吗?”
“由不得她不答应。”靳成俊冷冷地勾起唇角,走了出去。
谭艾米看了熟睡中的陆怀恩一眼,咬了咬唇,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这孩子的。”
靳成俊的脚步一顿,扭过身来眯着眸子看着她。
谭艾米被他看得心里发慌,僵笑着问:“怎怎么了?”
“你的工作只是秘书,孩子的保姆我会找。”靳成俊半眯着眸子,语带威胁警告:“至于其它的,不该你操心的,别揽上身。”
谭艾米脸色微变,低下头闷声道:“是。”
“你回去吧,今晚我累了。”靳成俊漠然地说了一句,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谭艾米抬起头看着那紧闭的门,眼中流露出强烈的不甘和嫉恨,一双手也紧紧地攥成拳。
难道只因为陆蔓和这个孩子的出现,她所谋划的,所期盼的,又要打回原形了吗?
不甘,烦躁,嫉恨,演化成各种五彩斑斓的毒蛇,紧紧地将她缠绕着,让她喘不过气来。
靳太太的宝座,她要坐,靳成俊宠爱的孩子,也只能是从她肚子里出生。
谭艾米紧咬着唇,目光熠熠,透着难以磨灭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