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雪笑声一顿,清冽的目光看向她,似一汪清泉,却又似不见底的深潭,“我笑你实在天真。就算想做好日子,难道我就不能靠自己争取吗?何必要苦苦等上二十年?颜云歌,你怕是还不知道,我这个人记仇得很。当初你与你娘设计我陷于废院,泛湖舟上,你设计我险毁了名节,这一笔笔的帐,我时时牢记于心。相信我,这仅仅是个开始。好戏还在后头……”
留给对方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绯雪便径自绕过她往清婉阁的方向走去。出来了好许工夫,娘怕是要等急了……
三月里,春暖拂临,正适合出游。
蓝澄澄的天一眼望不到边际,好似一汪清蓝色的碧玉,偶尔成群雁雀飞过,看得人心情不由舒畅清爽。
皇撵銮驾,一排排华丽的马车余光从皇宫正门而出。
绯雪与葭公主同坐在一辆马车里,在略靠后的位置跟随车队缓缓前行。
奇怪的是,从登上马车那一刻起,葭公主的神情已不似她平素里那般欢脱,反而眉眼之间隐隐透出了几许怅然。使得马车内氛围一度陷入了沉闷。
为了打破这份沉闷,绯雪故作快慰地开口:“这次出行,皇上仅带了你和两位公主,可见在皇上心里还是有你这个女儿的。”
本是安慰的话,岂料葭听后却露出了几分不屑的神色:“父皇心里有才是真。至于我……他带我去,全然是出于无奈。”
“此话何解?”绯雪不解地挑起柳眉。
葭却不愿再说。
一个月,不快不慢的行途中,葭公主日日这般沉郁的神色,劝说不得,抱怨不得,直叫与她共坐一辆马车的绯雪叫苦不迭。
不过当看到广阔无边的草原,绯雪这一个月来闷闷难抒的心情却是一下子开朗起来。
“赫尔巴拜见皇上万岁!”
绯雪站在人群靠后的位置,又因身材矮小,虽听得清声音,却是看不见这赫尔巴的模样。正兀自揣测这位的身份时,一道清隽好听的男声在她身边低低响起;“赫尔巴,是蛮夷部落的首领,部落里的子民都称他为‘可汗’。”
“那他身后那几个人呢?”纵使绯雪踮脚,也仅能堪堪见到赫尔巴身后站着几个人,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出具体的模样。
“蛮夷部落分为青龙、玄武以及白虎三个部族,分别由各自的长老管理部族事务。你所见的便是三个部族的长老,另外一个年级稍轻的男子,是赫尔巴的儿子,赫尔羁勒,也是日后将要继承蛮夷部落首领的人。”宇文寅耐心与她说着。作为皇子,他本该和太子等几位皇子一样站在景帝身边的,却不知是有意无意,竟选择了靠后的位置来站。
颜云歌冷眼看着三皇子与那贱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又见三皇子对贱人如此照顾有加,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气,捏紧袖中双手,任由尖细的指甲陷进皮肉里带出丝丝刺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提醒她的心有多痛。
早晚有一日,她要让颜绯雪这贱人付出比她这疼痛还要剧烈千百倍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