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阮璃哭的嗓子已经哑了,箫连城也解气了,回头看着阮璃眼睛红红的样子,叹息一声道,“不准再哭了,等一下给你弄杯薄荷水,还有,我给你解开绳子,不准再乱跑了,听见了没有!”
阮璃不说话,只是哭着,哽咽无比。
箫连城上前,解开她手上的绳子,一看,手腕上细腻的肌肤,都摩出了血泡,他又是心疼又是懊恼,抬头看着阮璃道,“手都摩起泡了,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鼷”
阮璃仍旧是哭,却委屈的看都不看箫连城一眼,箫连城拉着她的手,往旁边茶棚子里走,“坐这儿歇歇,我给你上药,以后不准惹我生气了听见没有?逆”
阮璃不说话,眼泪汪汪的坐着,箫连城从包裹中掏出药膏,均匀的给阮璃的手腕抹了又抹,最后拿绷带包了,这才放心的叹息一声,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阮璃盯着自己包裹的跟粽子一样的手腕,十分好奇,她动来动去,可是蹭到了伤心,又疼的钻心,顿时泫然欲泣。
箫连城伸手,一把握住了她没有受伤的左手,无奈的道,“我们约法三章,以后我尽量对你不发脾气,可是你也要乖乖的听话,知道吗?”
阮璃不理他,只是撇着嘴巴,看着自己包裹好了的右手。
箫连城继续补充道,“我知道,果果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这一生对于你来说,我做错的太多太多了,我也愿意拿一辈子赎罪!可是阮璃,你不能总是这样下去,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就说出来,你心里对谁有恨,也表达出来……”
箫连城的话音刚落,只见阮璃端了一杯茶,扬手泼在他的脸上。
他被泼的一懵,满脸都是茶水的看着阮璃,阮璃蹙眉哼哼,“啰嗦死了,再啰嗦就毒哑你!”
她站起身,气势汹汹的走了。
箫连城无语的叹息一声,伸手摸了一把脸,将水珠子抹干,接着背起包裹,去追阮璃。
不管如何,一定要治好她的疯症再说……
对于白谨,箫连城是完全信任的,虽然她给了自己完整的灯塔村地图,还有这一路可以照应他的人的地址,他依旧是没有疑心的。
在他的心里,白谨是可怜的,也是傲强的。
一个从小,在娘家倍受排挤的嫡女,过关斩将,最后嫁给了大她三十多岁,已经处于暮年的老皇帝,这其中的滋味,一定不好受。
不过白家,因为她而风光了起来,昔日里她看见白家的任何一个人,都必须卑躬屈膝,后来,白家的所有人见了她,都得跪地行礼,叫她一声贵妃娘娘。
尽管她这个贵妃,并不受皇帝所喜,但是无所谓,她有依仗。
白家从最开始的将门世家,到现在的朝廷重臣,有她白谨的一半功劳,她白谨能稳坐贵妃的位置,也和白家的前朝地位,密不可分。
究竟是白家成全了白谨,还是白谨造就了白家,谁也没有办法说清。
箫连城不如萧临楚那样,敏感多疑,他自小被白谨和萧飛阑宠爱,最受打击的也就是头上有一个事事比他强的哥哥,所以大大咧咧的他,根本没有觉得,白谨将眼线布到了蓝雪国,有什么不对。
看着地图,盯着那个叫做飞霞镇的地方,箫连城叹息一声,这一路,没有骑马也没有坐马车,简直是天大的失误,他应该在跟白谨分开的时候,从白谨那里抢两匹马的,弄的现在,他想买一匹马都难。
越往地图上指示的方向走,越是穷凶僻壤,走到最后别说马了,就连牛羊都很少看见。
他百无聊奈的拿着地图扇风,盯着阮璃在前面,追着几只野麻雀乱跑,也不知道是野麻雀戏弄她还是怎么着,她追了一路它们都不飞,在跑到一条水沟的时候,扑腾翅膀飞了起来。
阮璃一个没刹住,直接掉进了水沟里面,并不深的水,却满是污泥,臭烘烘的。
阮璃痛苦的蹙眉,在污泥水沟里面挣扎,将一水沟的水,搅合的黑漆漆的。
箫连城无奈的将阮璃拉了起来,在旁边找了个农舍,给了农舍里面的户主一些银两之后,吩咐他们烧了热水,然后挽起袖子亲自给阮璃洗澡。
阮璃心无旁骛,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将自己掉进臭水沟的不快,忘记的干干净净,撩起水花就玩的傻乐。
箫连城已经连说她,都不想说了,她就这样的傻下去吧,他简直……
将她洗的干干净净之后,水已经变得浑浊不堪,箫连城将阮璃卷在被子里,自己又重新换了一遍水,继续给阮璃洗着。
这一次,水彻底清澈了,阮璃在清水下面,那白皙弹性的肌肤,清晰可见。
箫连城洗着洗着,就变得目光灼热,身体某个地方起了自然反应。
他皱着眉头,扭过身子,别扭的拿着帕子给阮璃擦拭身体。
阮璃觉得他十分奇怪,刚刚不是还注视着她,一副嫌弃的样子么?
现在怎么了?
她湿漉漉的手伸了过去,一把扳住箫连城的下巴,强迫他转过头来看着自己。
箫连城吓了一跳,没有想到阮璃傻掉之后,变得这么大胆,他扭过头去可是为了她好。
她蹙着眉头,嘟着嘴巴,恶狠狠的看着他,似乎在研究,他转过去的原因是什么。
箫连城咽了咽口水,“阮璃,你这样,信不信我就不忍了,直接将你抱上床做死你!”
阮璃瞠着无辜的大眼睛,似乎在思想,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是箫连城已经受不了,低头吻上了她的柔唇,阮璃支支吾吾的拒绝,却被他紧紧的握住了后脑勺。
她被他的气息,弄的晕头转向,眼前放大的俊脸让她十分不适,闭上眼睛,任由他为所欲为,反正她不讨厌他的气息,也不讨厌他的接触。
箫连城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一把捞起了湿漉漉的阮璃,将她抱上了房间的木床,木床被他压的吱呀吱呀作响,在他进去的一刹那,阮璃疼的惨叫出来,一脚将他踹下了木板床。
箫连城还想起身,却见阮璃翻身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一拳狠狠的揍在他眼睛的位置。
他疼的大口喘息,半天说不出话,某个翘起的地方,早就已经偃旗息鼓。
阮璃却没有洗过瘾,直接跳入澡盆中,洗的欢快无比。
箫连城哀怨的看着她,愤恨的咬牙,一整个晚上他脑子里都是阮璃梨花带露的身体,还有白皙细腻的肌肤,以及那凹凸有致的身型。
箫连城觉得,自己可能是憋的太久没有女人,所以精虫上脑了,他必须得找个机会丢下阮璃,然后好好纾解一番。
想到这里,他好受了很多,开始幻想着到了下一个大一些的城镇,去了一个一流的窑坊,找了怎样的漂亮姑娘。
在这样的幻想中,他睡着了,梦里果然有了一个漂亮的姑娘,跟阮璃好像好像,她一颦一笑,盼顾生辉,那微微上挑的眼角,挑衅却又带着一点娇嗔的小模样,让他的心痒痒。
那姑娘也看中了他,一双素白的酥手,在他的胸口不住的抚拨,他握住了姑娘的手,将姑娘压在身下……
一夜好梦,早上醒来,箫连城发现自己,竟然可耻的遗了。
他懊恼的咬牙,发誓非要在三天之内,找个姑娘不可。
接下来,他的火气变得非常大,好不容易买了一匹瘦马,他骑马前行,阮璃走路,走到后来阮璃不干了,他就只能牵马,阮璃骑马。
两人一路无话,阮璃时不时的用纳闷不解的眼神看着他,想来阮璃也发现了他情绪的不对,乖乖的骑在马背上,也不敢再随便闯祸随便招惹箫连城。
终于到了,一路南下第一个大的城镇,流花城。
远远的,城门口就站了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那男人鼻子上戴了一个鼻环,头上稀疏的几根头发,一身衣裳,倒是穿的华丽无比。
箫连城面色不好的进城,那男人远远的迎了过来,双手作鞠,“拜见四爷——”
箫连城一怔,开始反应过来,这个人就是白谨布下的蓝雪国暗桩,据说路上可以照应他。
他不耐烦的看了男人一眼,男子笑着,“四爷,属下就是刘肥,原本也是赤月国的人,因为有特别的原因,所以就留在了蓝雪!”
箫连城四周看了一眼,见周围没有人注视自己,这才拧眉说道,“刘肥是吧?我老娘应该跟你说过了,我是要去灯塔村的,这灯塔村离流花城究竟还有多远?”
刘肥凑近了箫连城,神神秘秘的道,“四爷,既然来到了流花城,那就离灯塔村不远了,这流花城里流花情,四爷可以在这里多住一些时日,等四爷玩够了这流花城里的流花,再行上路也不迟啊!”
这一番话,简直正和箫连城的心意,他一手牵着缰绳,凑近了刘肥一些道,“是吗?这里有哪些流花?好好的说道说道,晚上的时候,就带爷去见识见识,若是爷玩的高兴,就不去什么灯塔村了!”
刘肥点头,双眼放光,似乎也不想箫连城去什么灯塔村,他压低声音,“城里有位美人,叫做流花,并不是因为她叫流花,所以这座城叫做流花城,而是每隔三年,流花城都要重新挑选一位花魁,花魁的名字就可以改作流花,这位流花美人儿,可是从小被流花城主当做流花培养的,四爷您来的,可真是时候,今晚流花拍卖初、夜呢……”
“哦?”箫连城顿时来了兴趣,“既然是城主打小培养,为何还要她去做这种皮肉营生?”
刘肥摇头,“四爷这您就不懂了,自古热爱美人儿的,除了苍蝇,就是苍鹰,城主当然想要流花为他钓来一个大的雄鹰,英雄爱美人儿嘛,有了美人儿的羁绊,那雄鹰和英雄,就乖乖的为城主效力了!”
箫连城勾唇一笑,挑眉道,“这城主还挺有手段,只不过他大小培养的姑娘,就这么拿去喂了苍鹰,他心里不疼吗?还是,那城主根本没有人性,培养这些姑娘的目的,就是为了做饵!”
刘肥道,“四爷这您就不明白了,天下女子何其多,那城主培养美人儿,焉能只培养一个?大批的美人儿培养到最后,有些跟人跑了,有些长的歪了,还有一些夭折了,能成长起来的,原本就不多,最后精挑细选,也就那么一两个流花,若是个个都生了情愫,那城主岂不是多情种子,这是培养工具,又不是养着自家的女儿!”
提起养着自家的女儿,箫连城想起了果果,又看了一眼身边的阮璃。
阮璃正抱着一根煮玉米啃着,嘴巴上脸颊上,都是碎掉的玉米粒,她见他在看自己,随时冷哼一声,继续啃着自己的玉米。
果果不在了,阮璃又成了这样,不过自己这一路带着阮璃,可不是跟带着自己的调皮女儿一样么?
箫连城叹息一声,顿时没有了兴致,拧着眉头道,“还是算了吧,刘肥,你找个地方给我好好歇歇,在这里打尖一天之后,我要继续赶路,找灯塔村!”
刘肥不解,继续劝着箫连城,“四爷,既然来了,就是机缘,不管你去不去灯塔村,今晚的花魁大会,千万不能错过!”
箫连城有些犹豫,牵着缰绳漫不经心,继而一想,去就去吧,人家花魁也不一定瞧得上他呢。
他点点头,刘肥“嘿嘿”一笑,伸手接过箫连城手中的缰绳,想要帮他牵马,箫连城顺势将缰绳递给刘肥,刚刚准备松一口气缓解疲惫,就听见耳边传来“啪”一声巨响。
箫连城吓了一跳,刘肥惨叫起来,赶紧松了缰绳。
阮璃拿着鞭子,趾高气昂的坐在那里,微微仰着下巴,倨傲的看着箫连城。
箫连城闭眸,再睁开眼睛,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你做什么?”
他咬牙切齿的道。
阮璃哼哼一声,抖动鞭子,吓的刘肥赶紧离他远了一些。
她单手叉腰,趾高气昂,“我讨厌他!”
她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指向刘肥,刘肥吓的腿软,求救的看着箫连城。
箫连城横眉怒视,一把拽过了阮璃手中的鞭子,“不准打人,还有,今天晚上你给我乖乖的呆在客栈,听见了没有?”
阮璃这些天原本就有些怕他,此刻被他一吼,眼睛红红的,嘴巴撇着,就要哭了出来。
箫连城更加生气,怒吼,“不准哭,再哭就把你给卖了!”
这句话,成功的恐吓住了阮璃,阮璃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眼泪弥漫着整个眸子,硬是不敢让眼泪落下。
刘肥见状,赶紧转移话题道,“四爷,属下给您订了全城最好的客栈,您晚上好好吃一顿,养足了精神,晚上有场大战!”
刘肥若有所指的笑着。
箫连城笑笑,并不说话,阮璃别着头,却悄悄的流下了眼泪。
晚饭十分丰盛,可是说是箫连城来到蓝雪国,吃的最奢侈的一餐,用国宴来形容,都一点不为过。
箫连城尝了一口金丝燕窝,觉得十分可口,习惯性的拿了阮璃的碗,给她舀了一碗。
阮璃不领情,指着远处桌角的一碗辣汁火腿道,“我要吃那个!”
箫连城一个示意,刘肥赶紧将辣汁火腿转移到了阮璃的面前,阮璃就着盘子吃着,满嘴的辣椒。
箫连城照顾阮璃的百忙之中,回头看着刘肥道,“这么丰盛的晚膳,比你们蓝雪国的御厨,做的还要好!”
刘肥点头,“那是,得知您要来流花城,娘娘可是半个月前就从赤月派了厨子过来,这用料十分讲究,你看看这猪脚,刚刚杀的乳猪,不足两个时辰,那火腿也是厨子昨天新鲜做的!”
箫连城剑眉一皱,有些疑惑,这么算来,他是算到了自己今天会到流花城了?
也就是说,自己这一路,一举一动,都在他,或者说白谨的监视之中。
尽管知道,白谨只是瞎操心,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箫连城撂下了筷子,刚刚准备点他几句,那边阮璃就开始发疯,她吃了一颗麻椒,麻的她舌头打卷说话吐词不清。
她哭喊着道,“嘛事窝肋……”
箫连城皱眉,知道她说的是麻死我了,赶紧端了燕窝给她漱口,不满的说道,“麻还不快点喝汤,谁叫你吃那么多辣的东西,一天不吃辣你会死吗?”
话是这么说,他手上却毫不停顿的给阮璃盛汤,阮璃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碗,还要继续喝,箫连城却不给了,给她夹了水晶蒸饺道,“吃点面食,免得晚上胃疼!”
阮璃摇头,一脸倔强,“不要,我要吃狮子头!”
箫连城只能放下虾饺,给阮璃夹了狮子头,一顿饭,吃吃停停,足足花了一个时辰。
关键是阮璃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一会儿闹着要这,一会儿闹着要那,箫连城只顾着照顾她,哪里顾得上自己吃?
夜幕降临的时候,他终于打发了阮璃睡觉。
阮璃洗的香喷喷的,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他,刘肥站在外面等他,箫连城想着流花,心痒难耐。
“睡觉!”箫连城呵斥着道。
阮璃鼓嘴,不肯睡觉,她嘟囔着道,“时间还早!”
箫连城不悦,“早什么早?看不见外面都黑了吗?”
阮璃生气的闭上眼睛,他坐在床边,帮阮璃掖好被角,轻轻的拍着阮璃,哄着她。
阮璃睁开了眼睛,忿忿不平的道,“我也要去!”
“你去哪儿?”箫连城拔高音量,白了阮璃一眼。
阮璃撅嘴,“我也要跟你一起,看流花……”
箫连城翻了翻白眼,“看好你自己,你给我乖乖睡觉,今天晚上我会把房门锁了,你哪儿也不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