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常言道,世事无常,总有出意外的时候。马车很猝然的停了下来,阿金什么也没看着,从窟窿直接摔进马车里,撞了个眼冒金星。成诺警觉,手上的折扇不禁收紧。
“发生什么事?”他问道,声音不大,但却让人感觉不威自怒,有着压倒性的紧迫感。
“里面的人给我听着,这辆马车本公。。呃。。公子征用了。快给我出来。”说话人虽然刻意压低声线,但是就是那份刻意依旧掩盖不了,那份属于少女的声线,隐约透露着丝丝的刁蛮。
阿金一听便乐,看来今夜不会无聊了。她撩开车帘,一跃而出。
成诺低头看着秦寒君,对外面的声响恍若未闻。
怀中少女轻触眉头,月光透过窟窿照在脸上,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画出柔美的阴影。柔暖的指腹沿着她的脸颊画出绝美的弧度,她的脸颊,好冰,她的手,好凉,就如同她那冰封的心一样。
他的眼眸墨黑闪亮,有着深深的柔情与淡淡的叹息,他就这么握着她的手,落下轻吻。墨绿的箫从袖口滑落,箫上铃铛碰撞,发出丝丝声响,和着车外的琵琶声,在这寂静的山谷显得莫名的诡异。
“知道么,君儿。你刚才承认我是你的夫君,我好开心。”
“嗯?”她挣扎着半睁开眼睛,突然表情显得些许的痛苦,眼泪不住的下落,低声哭泣。
“君儿?”他讶异她居然醒了,有些手足无措,她知道他是财神爷该怎么想呢?会不会从此就没有机会触碰她那颗冰封的心了?
她看着他,眼中却没有该有的焦点,只是喃喃地低语:
“我。。。”
“恩?”他低头凑近她。
“好难受。”
秦寒君已经神志不清了,与其是在对他说话,更像呓语。她的手不觉抓着胸口,张口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翻身呕了一大口血。
“君儿!”
“心。。。呼吸。。。痛”她的眼眸泛着泪光,她的眼眸没有往昔光彩,她的眼眸没有聚焦。
成诺把住她的脉门,心一紧,是原来的毒融合了摄魂之术,侵入她的心脉,再次诱发了她的心疾!更糟的是,心疾还引发出她旧时的眼疾!怎么会这样!
他望往车窗外,丝丝音律灌入耳中。是那诡异的琵琶声,他居然都没有发现。。。他的眸中闪过一丝冰冷,手中折扇已出。空中金光一闪,却听弦断,音乐戛然而止。他立马把她扶起,点住她的五大穴,暂时护住她的心脉。接着抱起秦寒君,掀起车帘一跃而出,就在出去的一霎那,却见身后马车裂成两半,车顶上赫然插着成诺的金折扇,看来是被挡了回来。
成诺一指切断马车和马之间的缰绳,然后抱着秦寒君一跃骑上其中的一匹。那马额头有着一小撮白毛的棕色马,是罕见的汗血宝马。
月光映着他的脸,泛着丝丝凉意,他扬唇一笑,依旧俊美,只是没有了狡黠、魅惑、慵懒更没有柔情。秦寒君靠在他的怀里,脸色苍白如同白瓷,没有温度。
“来者何人,为何拦我马车?”他眨了眨眼睛,扫视了四周,几步之遥,是两个少女,一个女扮男装盛气凌人、一个红衣蒙面手抱琵琶。阿金搔了搔脸,颇为无奈的看了成诺一眼,那车夫不见了!
好俊美的少年!他怀里的那个少年更是美得似乎一碰即碎的琉璃般。男扮女装的阿卡伊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人,而且一见还是两个,一下子愣住了,一脸爱慕的神情,竟然忘记回答。直到站在她身旁的红衣蒙面少女,轻咳了一声,她才很是尴尬的收回目光。
“咳~本公子说了要征用你们的马车,你们却违抗本公子的意思,马车坏了都是你们咎由自取的!”
成诺眨了下眼睛,笑意更浓,阿伊卡一愣,他应该是在对自己笑才是,为什么自己会汗毛倒竖!她不知道,成诺这一笑不仅阿伊卡,就连一旁的阿金也冷汗直流。从阿金认识成诺起,还真没有哪一个时刻他不是在笑的。扬扬洒洒的笑、狡黠的笑、魅惑的笑、坏心的笑、皮笑肉不笑、肉笑皮不笑、苦笑、冷笑。只是,不管是哪种笑,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眼眸中非但一丝笑意都没有,连一丝丝的情绪都没有,波澜不惊,反而让人害怕。
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那个女扮男装的娇小姐危矣!三哥已经很久没有杀过人了,这次估计要破戒了。她叹了口气,从腰带间抽出软银鞭,人要是动了杀念是很容易露出破绽,让引弦摄魄术有可趁之机。看来只有她能阻止成诺了,而红衣蒙面少女似乎也看出成诺意图,不动神色挡在阿伊卡前面。
“是流萤”成诺扫了眼阿金,笑道:“哈!你打算用这个拦我?”
阿金扯了扯手上的银鞭,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笑道:“哪敢啊!只是好久没使鞭,想找人练练手而已。”她才刚说完,突然一鞭子劈向红衣少女,少女没有防备,但是本能用手上琵琶挡住,只听琵琶应声裂开,红衣少女被震得后退两步。抬头一双冰冷的眼眸,很是狠狠地瞪着阿金。
“你。。你。。。你怎么可以偷袭。。。这么卑鄙!”阿伊卡指着阿金,气急败坏道。“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本公子的存在!!!”
“没有!”阿金看也不看阿伊卡一眼,很干脆的回答,手上可没闲着,又是一鞭子劈向红衣少女,红衣少女把裂开的琵琶砸向阿金,避开阿金的鞭子,转身伸手往包袱里拿武器,动作极其敏捷。眨眼间,却见红光一出,阿金下意识的一鞭子劈下,却被什么缠上,待定睛一看,乖乖!那红衣女子竟然使得是红练,看来手上功夫不弱,难怪半点便宜也没占到。成诺皱眉,这个女人居然会枫氏独传的‘凤舞九天’的招式!
阿伊卡一愣,眼前两人早已一银一红厮打起来。从小到大都被当成是掌上明珠样捧着,从来没被人忽视过,不仅怒火中烧。从靴子里拔出匕首,朝阿金刺过去,阿金一鞭子卷起阿伊卡的匕首,收到手里,再反手环住阿伊卡,嘻嘻笑道。“哎呀呀!这快就急着送定情信物给我,一个大姑娘家真是不知羞。”
“你你你你!”阿伊卡见不仅身份被拆穿还被轻薄了,一时小姐脾气上来,眼眶一红,气得咬牙直跺脚。
“我我我我,我什么丫~”阿金一副无赖架势,心里却只叹,这个笨丫头,她在救她,她却净是添乱!非好好的戏弄一番不可。心里这么想着,却见红练飞来,她心一惊,忙推开阿伊卡。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刚才那招居然连阿伊卡也不放过,要不是她推开阿伊卡,那丫头可就危险了。这个女人居然对自己的主子下手。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我养你们这群废物做什么!!!”阿伊卡魂定,霸气又上来,‘啪啪’扬手就扇红奴女子两巴掌。红奴低头闷不吭声的低头,一副随你打不还手的架势,阿伊卡厌恶的推开红奴,插着腰板冲阿金嚷道:“死流氓,今天本姑奶奶有事要办,明天把脖子洗干净,等着。”
“怕是手下没带够,灰溜溜的逃跑吧。”
“你你你你。。。。你个死流氓!”阿伊卡气急从抓起身上的钱袋就让阿金身上砸!阿金反手一接:“哟!你怎么知道我最近缺钱花,还知道拿钱来孝敬本公子。”
阿伊卡脸都气白了,无奈又打不过人家,只好松口:“本小姐今儿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见识,我们走,红奴!”
阿金暗自捏了把汗,乖乖终于要走了。不对!她感觉背后冷风吹过,是剑气!红奴也是吃一惊,红练反手挡住,却被当场劈成两半。好霸道的剑气!她抬头一看,却见那个华服少年骑在马上,手上的冰琉璃泛着寒光,嘴角噙着笑意,一脸慵懒:“你不一般见识,我可要与你一般见识。”
成诺低头看了眼地上的红练,问道:“你和枫族小姐何关系?”
“这是冰琉璃,你怀里的人和第一公子又是何关系?”红奴冷哼道,声音沙哑干裂甚是难听。阿伊卡狠掐了红奴一下:“混帐奴才,谁你允许开口了!”
“喂!你手上的是不是冰琉璃?”
“正是。”
阿伊卡一听咧嘴一笑,态度突然柔和起来,与刚才有着天然之别。
“早说嘛!误会误会!一个叫玄机的白胡须爷爷托我帮他拦车,说他的孙媳妇病重在去宣城的马车上,正好我需要马车,就自告奋勇来寻人,他还嘱咐他孙媳妇手中握有冰琉璃,为相认信物。”阿伊卡难得爽朗一笑。
阿金眼睛一亮,是三哥的师父,看来这女孩命大,是死不了了。
“孙媳妇?”成诺一愣,低头看了秦寒君一眼,挑眉说道:“他现在在哪?”
“在清泉寺,和孙子在一起下棋。”
“孙子?!”阿金咧嘴一笑,三哥的师父口中的孙子竟不是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