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也不能怨他隆,整场战斗,还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在他隆想看看东吁军到底有什么斩获的时候,战斗就以远远超出他想象的结果,出乎他意料地结束了,别说他隆,就是东吁军的其他将领们,也没有从战斗中醒悟出来,他们谁也没有提醒过他隆。
“陛下,是否用骑兵试试?”他隆身边的一位将军终于出言提醒了。
“骑兵?”他隆还没完全从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
“陛下,骑兵速度快,可以试试,也许能冲破明军的阵地也说不定。”
“不错,骑兵速度比步兵快得多,也许明军的火#枪根本就来不及发射,”他隆恶狠狠地盯着对面的明军,“传令,将三千骑兵全部放出去。”
东吁并不盛产战马,加上东吁、大城的地形,都是丘陵为主,根本不适合大规模的骑兵作战,所以他隆的手里只有三千骑兵,战马主要是给了游骑。
他隆见识了明军的火器,知道小打小闹不会有什么效果,他要将三千骑兵全部投放战场,一旦骑兵冲破明军的防守阵型,他的步兵,就会像大海中的潮水一样,迅速将所有的的明军吞没。
明军在等待他隆,燧发枪实在不适合进攻,只有等待对手进攻。
东吁仅有的三千骑兵,开始在阵前列队。
他隆默默地看着这些骑兵,希望他们能给自己带来一点惊喜,在与明军的第一场战斗中,他已经完败,要想延续他不败的神话,现在就指望这些骑兵了。
“哒哒哒……”
三千骑兵开始加速,他们距离明军的枪手,只有不到三里的路程,必须让马匹的速度尽快加到最大,将骑兵的速度优势充分发挥起来。
“司令,东吁的骑兵来了!”
沐启元早就看到了,在光秃秃的平原上,马匹一览无余,更别说马匹奔跑时给地面带来的震动。
这是沐启元第一次在战场遇上对手的骑兵,他不敢轻敌,“注意距离,只要东吁的骑兵进入燧发枪的射程,立即射击。”
最前面的六千枪手,已经在心中计算百步的有效射程。
马蹄撞击地面的“哒哒”声,沉重撞击他们的心脏,好在东吁的骑兵只有三千,比刚才的步兵还少,他们总算稍稍安心。
作为双方的主帅,他隆和沐启元,都将目光盯在三千骑兵的身上。
他隆期望骑兵能快点突破明军的防守,他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明军的阵地出现一点破绽,他立刻就会催动全军,直到将明军彻底击溃,北部被明军侵蚀的土地,会重新回归东吁,根据战况,东吁极有可能还会占据大明的部分土地,作为对明军擅自入侵东吁的补偿和惩罚。
沐启元虽然经历过多次战斗,但主要是在云南对付当地的土著,而且双方都是冷兵器,他的士兵被整编为十九军之后,只参加过乌斯藏平叛,燧发枪对付骑兵,实在是太少了。
不过,东吁的骑兵只有三千,而明军的燧发枪手有六千,足足是东吁骑兵的两倍,燧发枪对付骑兵,如果命中率达到一成,枪手完成一波射击,就会有六百东吁的骑兵中弹,如果命中率达到一成半,只需要三波射击。
沐启元不能确定燧发枪的命中率,为防万一,他让两侧的骑兵做好准备,一旦东吁的骑兵突破枪手的阵地,骑兵必须立即出动,截住东吁的骑兵。
南方的战马不足,加上地形上以山地为主,明军中骑兵也很少,沐启元只有两千骑兵,这可是他的宝贝,但他顾不得许多了,就是这些骑兵折损殆尽,他们也要阻挡东吁的骑兵,不能让他们冲破防守阵型,他隆的数万大军,正在虎视眈眈。
沐启元还有火炮,但还没到关键的时候,骑兵并不是东吁最厉害的军种。
“哒哒哒……”
东吁骑兵毫无滞涩,已经冲到距离明军只有百步的地方。
“砰砰砰……”
枪手们早就盯着百步死亡线,他们一直在等待东吁的骑兵,当第一匹东吁的战马抵达这条死亡线的时候,第一排枪手,在传令兵的提醒下,毫不犹豫地完成了齐射。
数百进入射程的东吁骑兵,顿时从马背上坠落下来,不是士兵伤亡,就是战马伤亡。
这些从马背上坠落的骑兵,无论士兵有没有死透,他们很快就会死透,后面的战马根本来不及收脚,倒在地上的伤兵,顿时被马蹄踩城肉沫血浆,连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了。
双方的士兵都没有去寻找完整的尸体,他们甚至连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骑兵仍然冲锋,枪手仍然阻击。
都是固定的动作。
但地面上人马的尸体太多,东吁骑兵尽量避开这些障碍,速度就稍稍缓了下来。
速度越慢,越有利于枪手瞄准,燧发枪的命中率,逐渐得到提高,在阵后观测的沐启元,估计燧发枪现在的命中率,应该不低于一成半。
“哒哒”的马蹄声,“砰砰”的枪声,伤兵的惨叫声,还有漫天飞舞的血花、士兵从马背上坠落、战马突然倒地不起,交织成一幅立体而有声有色的画面。
但战场并不紊乱,只是重复着同样的画面,在东吁骑兵没有死绝之前,绝对没有改变。
沐启元不需要改变,他们希望用同样的方法歼灭东吁的骑兵,他隆太渴望改变了,他期待东吁的骑兵能早早冲破明军的防守阵地,哪怕是进入弓箭的射程也好,在东吁的骑兵中,弓箭手应该没有死绝。
战斗一旦开始,就不会完全按照个人的想法进行下去。
他隆失望了,东吁骑兵就像是撞上潮头,只要进入某个特定的区域,就会自动坠马向明军表达深深的敬意。
如果从东吁骑兵进入燧发枪射程的时候开始,他隆就点上一支“玉溪”香烟,他准保发现,在这支香烟还未燃尽的时候,他的三千骑兵,已经全部向明军顶礼膜拜了。
从远处望去,如果看不到伤兵在地面上蠕动,那现在的两军阵前,就已经完全恢复了安静,就像明军和东吁军都未来到这块低缓的谷地一样。
宁静很快就被打破,明军的步兵开始收割东吁的伤兵,他们将人马的尸体向两侧挪挪,将中间的道路让出来,免得东吁军再次出击的时候,被这些障碍物绊倒。
引诱对方进攻,明军不遗余力。
受伤的东吁士兵,都被补上一刀,如果估计是东吁的将领,还被割下脑袋
。
对面不远处,东吁士兵和他们的国王他隆正在注视着明军的一举一动,但明军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向来是目中无人,他们的眼中只有敌人的尸体,如果敌人没有死透,在他们到来之后,也会成为一具新的尸体。
东吁的士兵震撼了,他们仅有的三千骑兵,在自己放个屁的时间,就全部在明军面前报销了不说,明军还当着他们国王的面,残杀了失去反抗能力的伤兵。
残忍,真是太残忍了,比东吁军残杀大城的百姓时,更加让人不能忍受。
愤怒,必须愤怒。
东吁士兵开始出现骚动,也许是震惊,也许是愤怒,也许是恐惧。
但是,他隆没有说话,士兵们既不敢擅自出击,也不敢撤回大营。
三千骑兵,不但没有冲破明军的阵地,还集体为国捐躯了,他隆的脸色要多阴沉有多阴沉,如果不是在战场上,身边又这么多士兵看着,他隆保不准就会流下无根之水了。
他已经连败两阵,如果不能在士兵面前找回来,他在大城王朝身上积累起来的威望,就会被明军毁于一旦。
看来,要出宝贝了,他隆的心中巨浪滔天,大明,是你逼我的。
他隆唤过身边的一名将军,耳语一番。
“是,陛下。”将军离开他隆,亲自去传达他隆的军令。
“咚咚哐,咚咚哐……”
锣鼓喧天,红旗招展,中间似乎还夹杂着梆子、唢呐的声音。
明军士兵都被远远传过来的声音所吸引。
“东吁军怎么了?难道打了败仗还要庆祝?”
“我们辛辛苦苦清理出战场,正等着进攻呢!”
“不会是有人反水,要投降了吧?这么快就投降吗?”
……
明军士兵很快就发现他们错了,东吁军不是投降,而是来送礼的,从东吁军队阵后,缓缓冒出千头大象,每头大象的背上,都坐着一个东吁人。
象背上端坐的不是美女,而是男子,每个人的手中都握着同样的长枪。
“象兵?”
士兵们倒吸一口凉气,难道这真是传说中让明军吃尽苦头的象兵?
大象不仅体重吓人,力量巨大,而且皮糙肉厚,刀砍不透,枪刺不入,连弓弩都不能伤它分毫,惹怒了它,还会追着用脚踩人,一旦被它追上,十有八九被踩成肉渣。
象背上还有一名手持长枪的东吁士兵,随时给你最为致命的一刺。
东吁人把大象训练成坐骑后,常常在关键时刻投放战场,屡试不爽,明军就吃过不少苦头,为了杀死一名象兵,往往要付出十数人甚至数十人的代价。
前排的明军士兵,心生恐惧,在大象面前,燧发枪恐怕也得变成烧火棍,他们纷纷扭过头,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沐启元,但沐起元面色平静,就像来的是东吁的步兵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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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