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我脑中问号若干,他居然能接受我的“爱情畅想论”,其实我不过是随便说说的。
朱佑樘柔情似水的看着我,“我会试着理解父亲对她的痴情,也会尽量包容她、原谅她,毕竟伤害了她就等于伤害了我父亲。”
我干笑两声,还能说什么,说他好脾气还是没脾气?这小子要么是善良过了头,要么是白痴到了一定程度。别人拿刀砍他,他还要去劝那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整个一唐僧转世,这种宽宏大量实非我一介见识浅薄的小女子能做得到的。
在他温柔的注视下,我竟有些不知所措,额滴神啊,被个小鬼看到失态,太扯了吧!我不自然的别过头,假意靠着洞壁装睡,可今天发生的实在太多,太累。不久,我真的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朱佑樘猛然推醒我。我张开蒙眬的睡眼,洞内漆黑一片,迷迷糊糊地问:“干嘛,怎么不生火?”
“快起来,他们追来了!”
我一个激灵,立刻清醒,“蹭”地一下蹿了起来。心中暗骂,古人真TM变态,大晚上黑忽忽的,不张罗歇着,还玩江湖追杀,忒爱岗敬业了!不待多想,朱佑樘已抓起我的手朝洞外跑去。
刚刚在林木茂密处藏好,山洞方向隐约传来细细碎碎的人声,八成是那群杀手看到了火堆,正在激烈讨论着我们的逃窜方向。
“可恶!太远了,他们身着黑衣更是隐秘。”朱佑樘低声咒骂,不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我又是吃痛,这小子劲儿怎么这么大?莫非只要是练武的,再瘦也属于强悍级?紧张和危险的气息从他的手上传来,我心中明白,这群人能弃马彻夜寻找,就冲这份“敬业”精神,肯定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好在月夜晦暗,树影婆娑让他们看不清楚。等等,看不清楚?我挣扎着从朱佑樘手中抽出自己的小手。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尴尬的解释着:“张姑娘,我,在下不是有意轻薄姑娘的,实是情况危急。”
我白了他一眼,古人是真不是一般“古”,都什么节骨眼了还惦记着男女授受不亲。服了You!理智把小命摆在第一位,我从登山包里掏出望远镜,小声说:“这是夜视望远镜,晚上也能看得清。喏,就这样……”边说边把望远镜放在眼前比划几下,教给朱佑樘怎么使用。转念想起这个红外望远镜纯粹是为了去北京看奥运才花高价的,可偏偏8月份时学校补课没去成,就“荒废”在柔姐家了。我是怎么也想不到第一次使用竟然是为了活命,两者更是相距了500多年。哎,谁能相信昨晚还在练歌房K歌,今天就跑到古代的荒郊野外逃难来了。
朱佑樘怔怔地看着我,旋即会意,学着我的样子接过望远镜,警惕的看向远处,“嗯,确实能看到他们行动了。”片刻后,他犹豫着看了我一眼,说了句“姑娘,冒昧了!”没等我想明白“冒昧”什么,朱佑樘就拉起我的手向更深的林子中躲去……
就这样,在夜视望远镜的帮助下,我们东跑西颠的倒真躲过了这一劫。
天已破晓,旭日东升,冲散了弥漫在天地间的厚实晨雾。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朱佑樘最后一次用望远镜巡视四方,确定彻底摆脱追兵后,才松了口气,“暂时安全了,张姑娘,你又帮了我一次!”
听了朱佑樘的安全通报,我如释重负,一屁股坐到地上,“好说,好说!”却在心中叹息,哎,好在平时为了保持身材注意锻炼,这要换成林黛玉那样的早就挂了。再说,要是知道和你一起这么麻烦、这么危险,我是一定会重新考虑,兴许早单独“跑路”了呢!嘴上不忘邀功,“那等我们出山以后你可不能抛下我,不要我啊!”在这儿,我可是全指望你了——有钱人。
朱佑樘眼底滑过一瞬不易察觉的羞涩,转而变得深邃温暖,郑重承诺,“张姑娘放心,朱某一定不负姑娘,一生一世都会照顾姑娘的!”
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我附和的扯扯嘴角,心却变得虚虚的。
折腾了半宿,肚子早唱起了“空城计”,我没多余精力研究彼此心里,回身从登山包里取出昨晚吃剩的食物,心下无比感激表姐让我背这个负担,要不没被人砍死,我先饿死了。顺手把最后一个汉堡递给朱佑樘,又拆开德芙拿了几块扔给他,“这是巧克力,记得把金箔撕掉再吃。”朱佑樘点点头,看似随意的坐在我身边,文质彬彬的吃了起来。
晃着塑料袋望向天空,哎,我把塑料这种焚烧时会放出有毒气体,即便被焚烧掩埋,其有毒物质还是不能完全被降解,更无法循环利用的垃圾提前几百年带来污染明朝生态环境,算不算一大罪过呢?揉揉眉心,怎么又跑题了?眼前的“民生”问题比较重要,便问:“今日能下山吧?我可没吃的了。”
“应是可以,我失踪了一天,跟着的人也死了许多。父亲该会派人来寻找了,只要能遇到他们或者下山找到官府中人我们便安全了。”
“那望远镜还是你挂着吧,好人坏人的我也分不清呀。”
朱佑樘微笑着应了声“好”,谨慎的把望远镜挂回脖子上,“姑娘若是累的话,可以稍事休息,天大亮了再走即可。”
看着他隐现苍白的脸色,我真的很想丈义的说一句:你睡吧,我守着!可担惊受怕的跑了半宿,我早就累得两腿不像自己的了,况且也没他那么敏锐的警觉性,杀手走到眼前了,我兴许还望天呢。只能歉意的看看朱佑樘,感激的笑笑,枕着登山包会周公去了。
树林里依旧寂静无声,时现空谷般的祥和。大概是阳光有点刺眼,也可能是不习惯露宿郊外,我翻来覆去睡不塌实,索性张开眼睛,不期然对上朱佑樘柔和宠溺的目光,双方均是一愣。他不自然的别过头去,我也赶忙坐起身来,偷偷平息加速的心跳。难道是社会压力太大导致女性荷尔蒙失调,简单说来就是思春了?不能吧,太失败了!
“那个,那个,几点了?啊,什么时辰?”我随便找个话题。
“辰时三刻了。”
“哦,”我口中应着,随手轻敲额头。这才发现了自己还带了手表,昨天又是换衣服又是收拾东西的,硬是没注意。定睛一看,8点44,略微推算,可不是辰时三刻了吗。看来表没坏,这可是妈妈在年初,呃,2008年元旦时从香港提前给我买来的16岁生日礼物——防水机械表,呵呵,不用换电池的说,倒是方便在古代使用。
“该走了吧?”
“嗯,我想过了,我们就从南面下山往永安城的方向。”
“好!”我笑笑。
朱佑樘不时透过望远镜观察四周,提前避开危险。走走停停一个多小时,他蓦地停下脚步,戒备地看向前方,“万安,咦,还有梁芳!?”他狠狠的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名字。那凝重的表情,我猜远处的定是BOSS级人物了。
深思片刻后,他转身拉我隐到树木茂盛处。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块羊脂白玉戴到我的脖子上。我低头一看,是一块雕功极为传神的凤凰飞天,通体洁白无暇、晶莹剔透、温润有光,饶我这外行人一看也知道它块价值不匪。
“收好!”朱佑樘嘱咐,“‘凤启’通灵,我自小佩带,有辟邪驱障之供效,相信她定能保你平安。”
“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我摇头拒绝。我承认自己贪婪,但也不是什么便宜都占的,像这样的宝贝是万万不能要。作势从脖上摘下,岂料朱佑樘一把按住我的手,把玉佩扣在里面,依依不舍地说:“我去引开来人,你切记不要出来,不可冲动!在此藏好,我摆脱他们就来寻你!”
“不要!”我抗议,“你不是答应过我不抛弃我吗?我们有望远镜,望远镜,一定可以避开他们的!”
“听我说!你的‘宝贝’确能躲一时平安,可我们躲不了一世。来人是那个女人的心腹,但没有我父亲的命令,他们根本不敢大张旗鼓的来寻我,所以,我必须冒这个险!况且万安那厮胆小如鼠,我料他不会在人前动我半分。我若不出现,就遂了他们的愿,必定派人在暗处下手。”朱佑樘沉着解释,眼底尽是精明,“相信我,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保重……”他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最终没再多言,只是收紧了手上的力度,紧紧包裹住我的小手。
“好。”我难得乖巧的点点头,不得不承认朱佑樘认真的样子挺有威严,一时间忘记了反抗,任凭他安排。朱佑樘这才缓和了神色,依依不舍的松开我的手,头也不回的朝远处走去。
“你也一定要平安啊,朱佑樘。”我抚摩着“凤启”,喃喃自语。的确,我不会武功,更背负着来历不明的包袱,出去也只能给他带来麻烦。
我蹲在树根处,默默忍受着等待的煎熬。不幸的是,我终没能等到朱佑樘,等来的是追杀他的黑衣人……
我慌不折路,没命地向前跑着。奈何我一个小女生,纵然身体素质再好,也敌不过一群训练有速的杀手。更倒霉的是,我不熟悉野外地形,很快被逼到了断崖上。前有追兵,后无退路,难道天要亡我张嫣?我颤抖着一步步后退,除了无助地看着他们,命悬一线的刹那,再也做不出其他反应。脑中飞速盘算着如何脱身——答案,无解!
“几位大哥,你,你们认错人了,我只是个过路的。”我低声下气的如实说。
“哼!老子认识你这身衣服,小小年纪像个娘们似的,一定是你没错!”
见鬼,原来你们只认衣服不认人!早知如此,我宁可穿死人的衣服了,总好过莫名其妙的成了朱佑樘的替死鬼。不待我多说,为首的大汉一剑朝我胸口刺来,来不及多想,身体反射性的一躲,左肩吃痛,脚下一个不稳,直直朝断崖下跌去。
“啊——!”山谷中回荡着我撕心裂肺的惨叫。
妈妈啊,你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纯洁善良、蕙质兰心、活泼可爱的女儿,竟沦落到跳崖的地步,天妒英才呀!天啊,赶紧打个雷吧,运气好就把我劈回去了……谁来救救我啊……
是夜,我拾了干柴,在小溪边支起火堆,蜷缩着身体靠在大石头上,回忆跌下断崖的一幕,仍是心有余悸,冷汗连连。
我清楚的记得,自己卡在一棵沿峭壁而生的歪脖树上。小腹重重撞上了树干,传来一阵撕裂般疼痛,树干经受不住我的重量应声折断,耳边又传来呼啸的风声,我的意思也随风远去……
或许是“凤启”保佑,上天垂怜,我竟然没死。醒来时,身下密布着折断的树枝树藤,我想一定是再次落到了某棵树顶,一路缓冲才幸免遇难。可活着的代价是残酷的,我浑身痛楚,小腹传来的巨痛更是让我再次昏厥过去。
恍惚间,身体变得好轻好轻,如云雾一样轻盈渺茫,丝毫没有厚重感,无视地球重力的牵引任我飘摇。四周是灰蒙蒙的一片,我什么也看不清看不见。远处,似有伤心的抽泣传来,那声音好熟啊,是谁?熟到让人怀念,让人心伤,我不自觉控制身体向声音的源泉飘去。
声音渐渐清晰,“呜呜……”我认出是表姐苏柔的哭声。
“柔儿,别哭!嫣儿不是福薄之人,一定会没事的!”好象是马澄宇的声音。
“澄宇,她,她就在我面前消失了。我冲过去,却什么也抓不住,任由她模糊,直到无影无踪!你没看到吗?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我感觉得到马澄宇紧紧拥住表姐,柔声说:“柔儿,万事有我,别瞎想了。你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叫我怎么放心得下?我这就和那几个警察朋友再去泰陵,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嫣儿!”
“不,别去,要是你也消失了,我该怎么办?”表姐声嘶力竭的喊着,拼尽全力阻止马澄宇。
“不,我永远不会消失,我这辈子都会守在你身边!”马澄宇低头深情吻住有些歇斯底里的表姐,唇齿相依,热情地辗转着,极尽缠绵……
我苦笑,想不到自己失踪有了这样的附加效果——成全了这对腼腆鸳鸯。
良久,表姐平静在马澄宇怀里,“可是,我真的好担心嫣儿。她根本没有外表那么坚强、那么通透,只是那样的家庭,让她不得不一直隐藏内心的柔弱。她才16,还是个玩世不恭的孩子,还有姨妈怎么办?这么多年她们母女相依为命不容易,我怎么向姨妈交代啊,呜呜……”
对了,还有妈妈!她在家等着我,我不能死!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努力张开眼睛,周身的疼痛让我更加清醒。对了,我是在古代呢,才摔下山崖的。我强撑着自己翻身坐起,看了眼表,好在没摔坏,7:45,大概是昏迷了一天一夜吧。我疼得呲牙咧嘴,理智的拨开衣服,检查伤势。全身密布着深深浅浅的划痕和青紫,腹部更是紫红一片,有种鲜血随时可能渗出皮肤的冲动,受内伤了吧。我扯扯嘴角,居然还能笑出来,哈哈,活着就是奇迹,怎能奢求无伤无病?想起登山包里有药,忙转身去找,这才发现包包早已不知掉落何方。
“失败!”我诅咒着。自己真不是高贵的公主命,能老实巴交儿的等着白马王子解救。嗤——还白马呢,就他娘的有个骑驴的来我都认了!不想死就绝对不能留在这里,我必须靠自己的力量走出这片山林。
我在身下寻了根粗壮的树杈,掰掉旁枝,做成简易拐杖,一瘸一拐地朝林子稀疏的方向走去。没能耐找到食物,就靠啃食野果、树叶维持生命。一天后,在我快渴死的时候,幸运之神再次眷顾了我,我找到了眼前这条小溪。顺游而下,希望找到住在山里的人家。
我又添了些干柴,让火堆烧得旺些。心想武侠里的经典桥段——山崖定律,果然都TM是骗人的!要么遇到世外高人,要么被珍禽异兽所救,最不济的也能寻到宝物,或者本武功秘籍修炼成大神。可没我这么惨的,奇遇,奇遇在哪?听天由命,自生自灭。除了植物、动物、岩石和潺潺的小溪,再也没遇到其他,心里那个不平衡啊。
疲惫不堪的身体终难抵挡困意的侵袭,轻易地打断了我不绝的抱怨,我竟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与此同时,远在百里之外的紫禁城中一座豪华的宫殿里,灯火通明,有人通宵达旦,彻夜难眠。玉带玲珑的珠帘后,一个头戴金丝琉璃凤凰,插满翠玉步摇,穿着异常华贵宫装的女人,正冲着珠帘外瑟瑟发抖两人大发怒火,“你们两个没用的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竟让他活着回来了!枉费本宫千辛万苦把他骗出宫,你们还有脸回来!?”由于过于激动,女人臃肿肥硕的身体微微抖动着,巨大的**急剧起伏,厚厚的浓妆难掩异常难看的脸色。
跪在下面的一个太监打扮的人,立刻装出关心的样子,谄媚地说:“娘娘息怒,凤体要紧,凤体要紧啊!”
另外一个大官打扮的人,则无辜地解释着:“回娘娘话,臣等派去的人杀了他身边所用侍卫,又对他连夜追杀,奈何他好像知道我们的动作,总是能够提前躲开。后来,也不知他从哪儿找来个替身,迷惑了我们派去的人的视线,最后将那个人打下了山崖!”
“废物,废物!统统是废物!”臃肿的女人喘着粗气,肥肉一颤一颤的骂道。转念想到什么,挑眉问道:“那群废物现在的人在何处?”
“回娘娘话,奴才已送他们‘回老家’了,娘娘不必为此事烦心。”
“这还差不多。”
“娘娘,奴才打听到他正差人去寻找那个掉落山崖下之人。奴才想,是不是也该派人去找找?”
“哦?一个替身,一个奴才也值得他费心寻找?”
大臣打扮的人马上邀功,“臣以为此事非同小可。臣已暗中命人去找,若是能在他之前找到那厮,或者可以善加利用。”
“嗯,就这么办!这次不要搞砸了。依本宫看,还应派个拿得起事的人去,免得再出事端!”站起身,亲自挑开珠帘命令着。
“是,臣(奴才)遵命!”
“可有合适人选?”
珠帘外跪着的两个人相视一望,彼此眼中快速闪过狠绝的光芒。太监打扮的人站起身来,走到臃肿的女人身边,在她耳边小声道:“奴才打算派……”
女人赘肉横生的老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得意的冷酷微笑,“哼哼,好,就是‘他’了!”
虽然正值盛夏,但山林里湿气凝重,加上我宿在溪边,身体状况极其不佳,夜晚更显寒凉。次日一早,天才破晓,我就被冻醒了。我打着寒战,步履蹒跚地走到溪边掬水洗脸,让自己清醒,继续向下游走去。
手脚越发虚软,头也晕沉起来。伸手去脸上擦汗,这才发现额头滚烫,“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我悲戚的一笑,冻感冒了。真想坐下歇会,倒下睡会啊!可我不能,一旦倒下去,便是再也醒不过来了。我从不相信生死有命的鬼话,只知道凡事不去争取,不去努力就放弃是最愚蠢的行为,也是最对不起自己的行为。我咬紧牙关坚持向前,如果注定难逃一劫,至少我为自己的生命努力过,争取过,无愧于己了。想到这儿,我露出一个绝美的微笑,心满意足的缓缓向前倒下,心中叹息,这就是我短暂生命的终点了……
意识尚未消失前,我隐约看到一双皂靴,于是拼尽最后的力量抓住眼前模糊的身影,竭尽全力嘶喊着:“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我不能死啊……”直到呻吟般的声音越来越小。
迷蒙间,似乎有一双手,一双略带薄茧的大手抬起我的下颌,分开我的双唇。接着口中一阵苦涩,我下意思咽下苦涩的源头,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腹传来阵阵的冰凉滑腻,冲淡了原有的痛楚。我贪婪地感受着那难得的舒爽,迷茫的张开眼,正对上一张棱角分明、阳刚十足的英挺俊颜——真帅啊!天堂吗,怎么有这么帅的男人?咦,天堂也流行古装?不,呼,这里是明朝才对。苍天呀,如果你早告诉我古代人都长得这么帅,我是说什么不会生在21世纪的。小腹再次传来那阵冰凉的触觉,把我从花痴的YY拉回了现实。
我这才发现衣服褪去,仅留一件文胸,而那张五官完美组合的俊颜主人,正用自己的“咸猪手”来回抚摩我柔嫩的肌肤,掀起层层涟漪。脸“腾”地红到脖子根,使出吃奶的力气,一只手推开他的大手,另一只手及时挡在胸前,“你,你干嘛?”虚弱的我,声音依旧小的出奇,真怀疑他是否能听到。
“不想死就不要动!”男人冷若冰霜的声音响起,饶是大热天也让我打了个寒战。哦,天啊,还是位酷哥,偶喜欢!他另一只手拿个小瓷瓶,大概就是武侠里的大侠必备的疗伤奇药。我万分感谢老天爷没有把我彻底抛弃,派了如此英俊潇洒男人来救我。
男人的大手沉着的在我身上有伤的部位游走,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狭长的双眸深沉如海,波澜不惊。仿佛对着的不是一个半裸的女人,而是一块石头。有史以来最大的挫败深深伤害了我作为女性的高傲自尊。拜托,老兄!给点反应好不好,没见我都脸红脖子粗了。
末了,男人抬起手,不留半分眷恋。从怀里掏出另一个小瓷瓶,冷着脸说,不,是命令:“每日一粒,连服半月,内伤可医!”
“哦。”我受宠若惊的接过小瓷瓶,男人站起身向不远处小溪的一个支流方向走去。我恍惚记起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事——受人滴水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
“那个,等等!我是想说,谢谢你,谢谢大侠出手相救!”古人好像是这么说的吧。“不知大侠尊姓大名,他日我,小女子当求图报!”
“报恩?”男人微微侧过头,嘴角扬起一丝略有似无的嘲讽,“哼!或许日后你会恨我今日救你。”
“恨?”我眨眨眼,恍然大悟,一定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而他又不打算对我“负责”吧。可贞洁虽重,小命更重——权宜之计嘛,我懂。再说我又不是封建的古代人,就是衰到失身,也不会搭上自己一辈子的。想到这儿,我便努力喊道:“不会!我绝对不会恨你!还有,真的很谢谢你!”
男人再无一点反应,头也不回的大步远去。我不满的在心中翻着白眼,用跑得这么快吗?就是再借我俩腿,我也追不上呀。不过更多的是遗憾,他若多留半刻,我那句最重要,最想说的话就问出口了:大侠,可以带我一起闯荡江湖吗?
唉,可惜啊,还没来得及说,人就没影了。
我穿好破烂不堪的衣服,揣好宝贝小药瓶,拄着那根自制的拐杖,朝男人消失的方向缓缓追去。只是那时,我并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单纯幼稚,直到1年后……
半日后,我强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远远看到半山腰上的一处小院。“有人!”我兴奋地扔掉拐杖朝小屋颠簸跑去……
时光飞逝,转眼我在小院中的破落茅草房里住了10几天。看看小药瓶里只剩下一粒药丸,左肩的伤好得差不多,身上基本不疼了,偷偷拿出镜子照了照——性命无虞,当然得研究自己的脸蛋了。我仔细检查着,脸上的划痕只剩下淡淡的粉印,再过几天应该就看不出来了,没想到古代的草药居然比现代高科技的除疤液还管用。要是能弄到配方,回去偶可就发了,啊哈哈……
小院的主人是对膝下无子,年逾中年的夫妻,我称他们王爸爸、王妈妈。王爸爸是山中樵夫,王妈妈则靠做点针线活贴补家用,生活甚是艰难。我来这许多日,竟连油腥都没见到过;再看家里的陈设,除了两张“吱呀”作声的木床外,就剩一张破木桌,几张长椅而已。我第一次深刻厌恶这个贫富差距巨大的万恶旧社会。
听声音是王妈妈张罗做晚饭了,我起身想去帮忙,却被她推回了床上,“不用,不用,张姑娘你烧才退,身子虚得很,得养!”
“我好多了,再说总这样闲着我也过意不去呀。”
“那就多给咱们老俩口讲些个笑话听听,逗逗开心乐和!”说话进来的是王爸爸。王妈妈忙迎出去,接下他打回的柴火,两人有说有笑的一起朝屋里走。
这老俩口的感情好得让人羡慕,堪称模范夫妻,让我这个一直认为“贫贱夫妻百事哀”的人深有感触。如果贫穷不是问题,那我的家庭为什么……
“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生得娇贵,肯在咱们这样的贫门小户住下已是咱老俩口的荣幸,怎能再让你干活?”王爸爸的话把我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我笑笑,又随便讲了两个赵本山的小品。古人的生活本就单调,加上山里的生活更是乏味,所以我的笑话很有市场,每次都能轻轻松松把他们逗得前仰后合。我想,这大概是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了。
自从王妈妈从门口“拣”回了将死的我,老俩口见我衣着华贵,哎,就是朱佑樘那套衣服,又做男装打扮,认定我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出来玩,不幸遇到意外跌下山崖,才落到如斯境地。我也无法解释自己的来历,只好默了认这种说法。心中好笑,我若真是什么大家小姐,怎么可能一连失踪多日也没人来寻。呵呵,我当然不会傻到去自己拆穿这个秘密。
其实,住在这里的10几天是很遭罪的,简直可以说是我人生中最痛苦的一段日子。放下平日吃的食物味同嚼蜡不说,身体素质一向超好的我,来了古代连遭变故,再也受不了折腾,连发了几日高烧,还是喝了王爸爸亲自去山里采的草药才勉强捡回一条命。但是,这段日子也是我人生中最平静、最祥和的一段时光,远离城市的繁华嚣张,远离周遭各式各样戴着面具的人群。只与自然相伴,又得两位老人无微不至的关怀,让我享受到了阔别已久的长辈亲情。排除恶劣的物质条件,我倒真是依恋上这里了。
回想起这些天的生活,除了生活不能自理外,最丢人的莫过于月经来的那几天了,也不知其他穿越女是怎么熬过来的?难道她们早就清楚,古代女人是怎么过的“那几天”才如此释然?
我还记得那日自己害羞的问王妈妈要卫生巾的时候,解释了半天她才听明白。抿嘴偷笑后,翻箱捣柜的找出一条长长的白布袋子递给我,旁人绝对无法想象我当时的惊讶,不,是震惊,震撼!我的嘴张得何止能放下一个鸡蛋,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支撑着被刺激到随时可能晕倒的身体,强打精神问:“这,这是什么?咦,中间怎么回事,还有点鼓?”想来王妈妈误认为我第一次来月经,耐心的给我解释起来,“这个是‘月事带’,中间袋子里装的是干净的草木灰……”
我大脑当机,再也无法思考。天啊!居然往里放草木灰,我还是死了算了。这古代女人不但政治上没地位,连日常生活也如此凄惨。这个灰未免有点太……了吧!为了避免“血流成河”,我只好硬着头皮换上。心里郁闷得无法用语言形容,怎一个“惨”字了得?无比怀念现代的卫生巾——超薄、透气、随身、舒适……我终于知道,作为一个穿越女,真正最该怀念的,根本不是什么彩电、冰箱、洗衣机、更不是什么网络、、学校……而是最为普通的卫生巾。
晚饭后,我睡不着,就到院子里乘凉。说是院子,不过是个用木栅栏围成的一个小小空间而已。抬头望月,星斗交辉,没有大气污染的古代,月星分外的明亮耀人。夜凉如水,我轻轻抚弄着胸前的“凤启”,不由想起了那个容易害羞的清涩少年。对月喃喃自语:“朱佑樘,我已平安,你呢?是否也逃过了一劫,是不是真在四处寻我?”不期然,脑中浮现出了另一个身影——“‘冰山’帅哥,谢谢你救了我。”
转而想到,如果当时是朱佑樘在场,他会怎么救我?指望他那样奉守礼教的好孩子,鼓起勇气帮我上药是不是太有难度了?那时恐怕不是负不负责的问题,而是他能坚持到什么程度的问题了,哈哈……
“一个人偷笑什么呢?这么晚了也不早点歇下,你的身子才好呀!”王妈妈略带嗔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