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了吗?你是怎么知道?”
“真的败了么?幕府可是出动了10万以上的大军啊!”
“不知国守君听说了没有,将军大人好像在前线遭遇了一场惨败呢!”
“我听说还不是一般的那种合战落败,而是近乎全军覆没般的毁灭性崩盘啊!”
“这怎么可能发生嘛?将军大人可是集合了西日本所有守护大名的精锐力量才组成了出征联军呀!北陆、甲信、越后、关东、东海等国的武士,可全都是以善战而闻名天下哪!”
不过是一夜的时间,几乎整个京都之内该知道的人们都知道了幕府将军足利义持率10万大军远征和泉国,结果在七越岭合战惨败给了明军。
不说此时京都之内风起云涌,自南北朝重归一统之后就始终蠢蠢欲动的皇室与公卿们,获知了这样的消息后哪里还能按捺得住?近卫行言更是第一时间就开始了合纵连横。
更有大内家埋在京都的钉子,得知了当日合战的消息后马上紧急将之传回正在山阳道行军赶来的东日本联合军,至少也好有个足够对应的参照物。
很多神社和寺庙也在消息传出后彼此之间的走动突然就频繁了起来,夜色下忙碌异常。
就连幕府留守京都的治安奉行,心中也感到了有些惴惴不安,甚至还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点上放松了对京都内部的管制,开始睁一眼闭一眼了。这次足利义持出阵,可是将幕府军的大半精锐力量全部带了出去。若传闻无误的话,那幕府的统治基础这次可就算是被动摇了。
一片混乱当中,放出消息的山名龙一心情却异常舒畅,顺带着又连续接触了好几个之前还有些摇摆不定语焉不详的家伙,这次果然得到了几乎完全肯定的答案。
“山名君,上次您说的那件事儿鄙人已经仔细思考过了,现在完全可以给您满意的答案。倘若明国朝廷的大军进驻,鄙人家族定然全盘支持!”
“是的,山名君,有方家也是这个态度。支持明国朝廷的正义举措,我们共同的心愿!”
“不知山名君可否在国师大人面前给美言两句?本家上下全都是他老人家的信众呀!”
“呵呵呵,各位不要这样嘛!很多事情还没有定下来,国师大人实在没什么时间关注这些小事,或许今后还是我们之间要进一步彼此联络。”
“只要国师大人一句话,京吉家可以动用的权利力量都能交出去。但凡需要,京吉家一共可以拿出至少270个主要战力来。便是在下,也会亲自上阵。”
“我们八重家可以抽出180人以上,若有需要还可以追加至少30%的人手。”
“朗谷家也有210个人随时能够拉出去作战,便是全打光了也绝对没有二话。”
山名龙一十分高兴的看见这些人主动提出派遣人手归他指挥,甚至可以完全不在乎伤亡程度,只要能够为大明或国师大人效力就行了。
综合起来稍稍一算,他居然可以在关键时刻拉出来一支上千人的队伍。这股力量和平时候或许不算什么,但在人心惶惶的此刻却能起到大用处,甚至能够控制住城门和内城。
据他所知,足利义持留在京都的幕府军总兵力也不过还只有3千余人。此刻的治安奉行根本就已经心乱了,一千多人未必不能控制大局。唯一需要小心的,就是皇宫那边了。听说近卫行言也在四处联络,绝不能让他们占据了先机。
不过,山名龙一正准备大声聚合起来各家代表发布指令的时候,却见一名亲信赶着小碎步冲进来直接靠近身边,小心道:“主公,将军大人进城了!”
足利义持在天色刚亮不久的时候率领16骑归来,灰头土脸的悲催形象再如何去掩饰都无法遮盖完全。若说此前对于幕府联军大败的消息还是半信半疑,随着他回来后顿时确定。
幕府联军确实惨败无疑,即便足利义持再如何镇定也无法解释身边只剩下16骑的事实。偌大的京都,顿时就陷入了一场慌乱之中。
足利义持并不愿意就此认输,他在回来的路上经过一夜深思后已经考虑成熟:明国军队或许野战还行,但是很明显不善于攻城肉搏。只要幕府死守城池,完全可以大量杀伤敌人。
“日日野松平、三好昌辉、内田弘,你们三个立即开始集结城内的全部力量,准备笼城!”足利义持彻夜狂奔后至少恢复了部分自信:“告诉我,我们目前还可以集结多少兵力?”
“启禀主公,京都府我军还剩下3千人马,若是能有足够的时间动员,最多7天之内我们就可以再次聚集起来至少2万兵马。”
“晤,那就好,我想3天时间还是很容易挤出来的。明军若是想要过来攻打京都,至少还要经过若江城、高屋城、八尾城、饭盛城和茨木城等诸多城镇,岂有那么快就能过来?”
“嗨伊!主公所言甚是。仅以若江城和饭盛城的守军力量,就足以坚守1个月以上。”
“说的没错呢!敌军想要一夜奔袭数百里,怎么可能呢?笼城战可不是那么轻松的!”言下之意,当然是很骄傲本身可以在一夜之间奔逃数百里回来。
登上将军之位十数年长久,见多了尔虞我诈和阴谋诡计不说,还大小征战数十次,失败和胜利的滋味都尝过,足利义持可不会很简单就丧失掉了继续下去的斗志!
不过此时他却也想起来了身边最重要的那个人:“快,迅速去给我把东川友次大人找来,幕府成败危在旦夕,又岂能没有东川大人坐镇本将军身边呢?”
不过将军大人的话音刚落,就看见有小姓急步从外面进来躬身禀告道:“启禀主公,东川友次大人求见!”
“哈哈哈,果然不愧是友次君,总是能够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快,快,快请进来!”刚说话就好似想起了什么,足利义持已经迅速起身,正了正衣冠后主动迎了出来:“不,你给我站住!还是应该我亲自出迎,才能表达我对此前行为的失礼。”
刚刚走出正门,足利义持就看见了东川友次熟悉的身影侍立在清晨的雾霭之下,脸上和身上都还挂着夏日早上的露珠,神情中却早就看不到前些时候的颓废神色了。
“友次君!”足利义持见到了一直以来身边的左右手,才想起来自己究竟有多么依靠这位鬼才军师的才能。他能够成功走到今天,很大程度上都要给东川友次记上大功的。
“主公?!”东川友次几乎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他,并快步迎了上来纳头就拜:“主公万金之躯,此番受苦了!”
“哪里哪里,是我前次妄自尊大,没有采纳友次先生的良言,这才遭到惨败,完全就是上天降下的报应呀!”足利义持快快扶起这位曾经的幕府第一兵法家,满是诚恳道:“不过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特意专程来向友次君请教,还望友次君尽弃前嫌,不吝赐教!”
双方寒暄一阵,很快就来到内室进入了正题当中:“敢问将军大人此战详情如何?”
面对东川友次的追问,足利义持尽管不愿意在回忆那场噩梦,可依旧尽量以客观的态度向他陈述。这样熟悉的场景,很容易勾起他对当年的回忆。
那个时候他刚刚登上将军之位,面对问题千头万绪,正是每次如此这般向东川友次徐徐陈述,才最终换来了一个又一个精彩绝伦的妙计,解决了幕府所面对的一个又一个难题。
今天,又是相同的场面,怎么能不让他感慨万千?希望这次,也可以一如既往般成功。
结果没想到东川友次听完了足利义持的描述之后却顿时就皱起了眉头,而其抬头纹越来越深,甚至于连眼睛都要深深的陷在里面了。
良久之后,眼见东川友次还在皱眉思索而一言不发,足利义持难免有点焦躁起来。不过他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现在绝对不是打扰催促的好时机,只有静等下去。
“不知主公正准备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终于在长考结束之后东川友次问出了第一个问题,双眼更是牢牢盯住了足利义持。
“呃,我军虽然在合战中败北,可并非就没有了一战之力。我正准备让阿弘他们去召集大军,准备笼城之战。利用我军的本土优势,最终耗死远道而来的明军。”
东川友次也不提正误与否,反而继续追问道:“主公任何会认为明军笼城战是弱点?”
“我承认敌军长于野战,可那种奇怪的武器并不像是可以击穿城墙的呀?我军若是死守城池,敌人的远程攻击力就无从发挥了!”
“主公大谬!若是以此准备,那您就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岂会了!”
“咦?这么说的话,那以友次君看来,我又该怎么做呢?”
“主公若想保住性命活路,依下臣来看只有一条路:自缚双手,背着荆条去明军国师大人面前请罪!态度一定要诚恳诚恳再诚恳,断不能有一丝一毫的不恭才是。”
“纳尼?”
(特别鸣谢:书友“流鼻涕的蛤蟆”捧场支持!ps:祝福各位书友新年快乐,蛇年纵横天下无往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