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野利仁荣上朝献表,拓拔静并没有随同前往)她知道,宋廷是不会很快给出答复的,所以她要提出要求,还要等。野利仁荣很快就回来了。他是一脸的得意之色,看来今天很是顺利。拓拔静迎上来,道:“左相,情形如何??
野利仁荣意气飞扬,道:“很好啊。长公主今日没去实在可惜,你瞧不见当时宋廷君臣听完表文后的那副表情,简直可以说是气急败坏啊!再加上长公主昨晚又先灭了他们的威风,今日终于让仁荣长出了一口气啊!哈哈,谁敢再小看我西夏!”?
拓拔静闻言却毫无欣喜之情,反而满面忧色:“你是说他们气急败坏?这么说,恐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了?”?
野利仁荣闻言一怔:“这个嘛.不过宋帝还欠公主一个诺言,只要公主提出来要求宋廷承认我西夏立国,想他宋帝天子岂能有戏言?必可答应下来!所以,公主不必担心。”?
拓拔静依旧秀眉微颦,不安道:“可是,我怕面对他们如此生气的样子,恐怕难啊!”?
野利仁荣笑道:“公主莫要多心,我看宋廷生气主要是因为那篇表文。说实话,这篇文章实在是气势磅礴,说理明白,大气的很啊。我真想不通他们还有什么不答应我们立国的理由。”?
拓拔静双眉微扬,道:“表文真的这么厉害吗?被你说的我也想听听呢!”?
野利仁荣长声笑道:“此文系昊王口述,由我主笔润色。仁荣早已倒背如流,请长公主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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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朝廷之上,这张表文正摆在宋仁宗案头。每看一遍,便添一分气恼!看完全文,宋廷上下已然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其表文云:“臣祖宗本出帝胄,当东晋之末运,创后魏之初基。远祖思恭,盖拓拔之远裔,当唐季率兵拯难,受封赐姓。祖继迁,心知兵要、手握乾符,大举义旗,悉降诸部。临河五郡,不旋踵而归;沿边七州,悉差肩而克。父德明,嗣奉世基,勉从朝命。真王之号,夙感于颁宣;尺寸之封,显蒙于割裂。?
“臣偶似狂斐,制小蕃文字,改大汉衣冠。衣冠既就,文字既行,礼乐既张,器用既备,吐蕃、塔弹、张掖交河,莫不从伏。称王则不喜,称帝则是从。伏愿以一垓之地,建为万乘之邦家。遂以十月十一日,郊坛备礼,为世祖始文本武兴法建礼仁孝皇帝,年号天授礼法延柞。?
“伏望皇帝陛下,睿哲成人,宽慈及物,许以西郊之地,册为南面之君。敢竭愚庸,常敦欢好。鱼来雁往,任传邻国之音;地久天长,永镇边防之患。至诚沥肯,仰俟帝俞。谨遣野利仁荣为使奉表以闻。”?
宰相张士逊当即道:“吾皇圣明,元昊此举损我大宋之尊严,应立即绝和问罪!想他党项荑狄之辈,竟然大言不惭自称北魏后代。吾皇断不可助此邪说,以免蕃国竞相效仿!”?
宋仁宗环视众臣,道:“众卿有何意见?但说无妨!”?
群臣皆曰:“元昊跳梁小丑,请出师讨之,旋即便可诛灭!吾皇不必担心!”?
宋仁宗却沉吟道:“可是,朕还欠西夏长公主一诺?若其求恳朕答应西夏立国,朕当如何是好?总不能毁诺不守吧?”?
张士逊再次上奏道:“诺为轻,国体为重,请圣上躬裁!”?
宋仁宗面露难色,道:“天子之诺,岂可轻言相毁?那朕岂非成了无信之君?何以以信昭示天下?岂不是给西夏以口实嘛?”?
夏竦起身奏道:“圣上大可以不见拓拔静,就说‘宋夏已然绝交,再见徒增不快。’然后立时将西夏使团驱逐出境,也就是了!”?
张士逊立时同意道:“夏大人所言甚是。如此一来,不予西夏长公主提出请求的机会,确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宋仁宗略一沉吟,随即大声道:“好,就依卿言!立即下旨,削夺赐予元昊的姓名及一切官职,关闭边境商场,中断和市交易,停止岁赐。明日揭榜文于天下,能捕杀元昊者,立授定难军节度使,赏钱二百万!!”?
“吾皇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什么?让我们立即离开?可是,大宋天子还欠我一诺啊?”拓拔静根本不能相信野利仁荣现在所说的一切。天子毁诺??这是何等让人震惊的事情啊!面对这样的事情,她还能说什么呢??
“是啊,昊王早就说过,宋人不可信!现在,宋帝已然宣布宋夏绝交,并且以重金求昊王的首级!还说要发兵灭我大夏国!公主,此地不可久留,早走早安,迟恐生变!我们也需要早日回去向昊王禀报宋廷的态度和反应。”野利仁荣满面愤然,眉宇之间又包含忧虑,“哼,不承认我大夏国!昊王会在战场上让他们接受一切!”?
“你们先走吧!我迟些再走!”拓拔静淡淡的看着窗外已经停了风雪,远山空蒙,雾气迷眼,大风雪过后的外景别有一番滋味。可是,看在她的眼中,却充满了忧伤。?
远山渐欲迷人眼,古来征战几人还?谁人知道?起码,她,不知道!?
野利仁荣满目疑问:“长公主尚且不肯离开?莫非还有什么未了之事?即便有事也可以日后再办啊。一旦宋夏交战,长公主的安危就难说了!若损及长公主安全,让仁荣如何向昊王交代?”?
拓拔静推开窗户,轻闭妙目,深深的吸了一口屋外纯净的天地之气,半响方道:“放心吧,只是一点私事!左相不必担心静之安危,凭静手中一柄‘芙蓉秋水’,量天下无人可以轻易伤静!王兄那里也如此说就是了!我一俟私事了结,会立即返回兴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