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磨磨唧唧的洗好澡,用毛巾把身体擦干,才发现遗漏了更为重要的问题,他没换洗衣服!就这样光裸着出去?沈良倒不怕潘钧对自己有想法,就是替自己的生命安全担忧,他承认遇到了克星。
洗衣机的开盖打开着,西服裤的裤脚荡在外面,沈良把头探过去一看,里面并没有泡上水,把衣服全数检查一遍,只有衬衫胸襟处有些黏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望着大理石台上的白色内裤,沈良心一横,套到了腿上,又穿好衬衫和裤子,凝视镜子中头发还滴着水的男人,别提多忍辱负重了。
卫生间的门被叩响,潘钧的声音:“怎么洗这么长时间?你身上有泥?”
沈良顺手把西服外套搭在手臂上,走到门后面,解锁开门。
“你开一下门,我把衣服给……”潘钧没说完的话在看到沈良的一霎那,生生吞回到肚子里,看着眼前穿得邋里邋遢的沈良,有些理解不能,“你这是干什么?”
沈良低头瞅了眼潘钧手上拿着的干净衣服,后悔不止一点,他没料到潘钧能这么好心,然而现在骑虎难下,只能打肿脸充胖子,“我看衣服不太脏,还能穿……”
潘钧伸手在沈良仍然淌水的脸上摸了一把,“你不是怕我吃了你吧?”
沈良吓得倒退一步,瓷砖太滑,一个不稳,屁股与地面亲密接触,潘钧准备弯腰去扶,沈良却抓着门把自己站了起来,“潘,潘总……我还有事,先……先走。”
潘钧愣在原地,看着一瘸一拐向玄关挺进的沈良的背影,终于憋不住笑得想捶地。
沈良急急忙忙换上皮鞋,纵使背后那笑声惊天动地,也不敢回头喝止,他彻底认栽了。
出了潘钧那高级住宅小区,沈良的心仍然砰砰跳个不停,分不清是因为知道了秘密还是潘钧的调戏,当然了,沈良倾向于前者,他可不认为自己是个被虐狂。
喝酒需谨慎,后果很严重,沈良给这次意外下了这么个定义,自勉以后饭桌上少喝酒多吃菜,酒精这东西,害人不浅呐。
“哥,你干嘛去了?”
沈良就是怕碰见熟人,才改走小区小径的,没想到这见不得人的狼狈样还是让人揪着了,悠悠转头,看见不远处麦晃坐在锻炼区的器械上,讪笑:“没,没干嘛呀,你出院了?”
麦晃一只手吊在胸前,仍然打着石膏,跳下单杠,朝沈良走近,“出院好几天了……你怎么一身酒味?”
“昨天同事聚会,喝的多了点,在宾馆睡了一晚。”沈良摸摸鼻子,“就你一个人?倪哥不在?”
刚问完,倪卫寒手上拿着两瓶脉动跑过来,穿着运动服,运动裤,脖子上挂着毛巾,给人的感觉年轻不少,粗喘着气说:“沈良也在啊。”
沈良打招呼:“倪哥,运动呢?”
倪卫寒仍旧跳动着,“是啊,年纪大了,不运动不行。”
“我弟在你那没什么不方便吧?不然还是住我那算了。”沈良打量了眼麦晃的运动服,跟倪卫寒的色系、款式差不多。
倪卫寒不跳了,把手上的一瓶水递给麦晃,“怎么会,Mike表现很不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是吧?”
麦晃尴尬地对沈良笑,“哥你不用担心,住你那你还得睡沙发,住他那他睡地板。”
沈良一滴汗滴下来,匆匆告别,回到自己那几十平方米的活动范围,卸下伪装,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每天对着各色人等演戏是挺累人的,然而生活就是这样,不得不逼迫自己戴着面具做人。沈良工作之余留了个心眼,关注起潘钧和姚肖的点点滴滴,这一观察不要紧,结果令沈良咂舌。
这两个人,关系不止暧昧那么简单,潘钧每天的早餐是姚肖带过来的,午餐两个人共进,平时上班开会默契百分百,下班一起……姚肖对下属都很关照就不多说什么了,潘钧那样一个诸事挑剔对谁都难得露出好脸色的人,惟独对姚肖,温柔得能腻出水来,言语间也满是宠溺……可疑之处,数不胜数。
沈良从不怀疑自己是个八卦男,他从Yuki那里打听到,其他同事对这些事已经完全见怪不怪了,因为还有人看见过更限制级的,两个人在洗手间打Kiss,不过都是传言,也没有绝对的证据,大家爱信不信。
无风不起浪啊,沈良追问:“他们这样……恺姐都不吃醋?”
Yuki笑得奸诈地看向沈良,“你最近不对劲啊,对潘总副总的事这么关心,是不是挖到什么机密了?”
沈良两脚踮地,准备把座椅移回到自己座位,太积极了果然容易暴露,“呵呵,不想说也没关系。”
Yuki拉住沈良的椅子,“哎,哎,你别走呀,这个事我也很奇怪的,按理说恺姐这么聪明的美女不可能不有所察觉,可她就是愣能表现得什么都不知道,有好几个姐妹提醒过她呢,恺姐都说绝对相信潘总。”
沈良压低声音,“这么说……潘总还真有两把刷子。”
“那是,人家可是老总,坐到那位置上连个女人都搞不定怎么行。”
“喂,你们两个嘀嘀咕咕说什么呢?”Alex突然在身后出现,拍了拍沈良和Yuki的肩膀。 Www ¸ttκan ¸CO
Yuki惊得差点没弹起来,怒视Alex,“人吓人,吓死人啊!”
“你们俩最近关系太好了,我都嫉妒了,小L,你追女人有一套嘛,跟兄弟支两招啊。”Alex抓着沈良的肩窝。
沈良感觉到Alex那力道还真不小,连忙滑动座椅逃离魔爪,“我跟Yuki姐聊聊天而已,呵呵。”
Yuki突然一只胳膊勾到Alex脖子上,把Alex脑袋拉低了,压着耳朵低低说了什么,说完Alex一张脸涨得通红,也不说讨经验了,简直是落荒而逃。
沈良奇怪,这个Yuki会施法术不成?“你跟他说了什么?”
Yuki甜甜一笑,“秘密。”
十一月初的某一天,沈良快下班接到倪卫寒的电话,说要请吃饭,车子已经在楼底下等了,沈良还纳闷呢,好久没跟倪卫寒联系了,怎么突然要请客,上了车才知道,原来是麦晃伤好得差不多回了学校,落着空知会他一声。
餐桌上两人闲谈着最近的近况,倪卫寒问沈良在潘钧的公司做得还顺手吗?
沈良说倪哥你介绍的工作,哪有不顺手的道理。
客气的寒暄,晚餐吃完时间尚早,倪卫寒说:“沈良,好久没去酒吧了吧?明天不上班,不如今天去‘丛林’喝一杯?”
沈良心想也就是碰上你,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去GAY吧,又思量的确有阵子没去那种地方鬼混,便同意了。
坐在灯红酒绿,光怪陆离的酒吧一角,沈良想象着地下一层该是怎样的群魔乱舞,妖孽横行,摇了摇杯中青橙交接颜色怪异的酒,沈良说:“倪哥,你这里生意不错呀。”
倪卫寒笑着点上一根烟,“是大家的功劳,有人出钱,有人打理,有人享受,有人得利。”
“哟,你上班还没上够,跑到这来上什么生意经啊。”梁琛顶着他那头飘逸的紫发,绚烂登场。
沈良觉得十几天不见,梁琛又变年轻了,真神奇,“琛哥。”
“哎?L哥?今天怎么有空上这来?”梁琛挤过倪卫寒的大腿,坐到沈良旁边。
“呃……周末,过来玩会儿。”沈良往左挪了点。
“本来嘛,工作就是要劳逸结合,你再不出现,我都打算发动老倪把你绑架过来呢,哈哈。”梁琛抓着沈良肩膀,“怎么样?跟着潘大老板混没吃苦头吧?”
沈良吃痛,“没有,没有,潘总公司挺好的。”
“哟,这当人老板的还有特殊待遇啊,老倪你听听,潘总,多响亮的名号!”梁琛怪叫。
“你心里不平衡也可以让他叫你梁总。”潘钧穿过人群,抵达桌旁,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光亮,带来黑暗。
“呵,今天这是什么日子,人来的可真齐。”梁琛翘起长腿,用脚指着潘钧,“我说潘总,找个位置坐呀,不然人L哥可得把酒喝进鼻子里。”
沈良呛了一口,抬起头见潘钧盯着自己看,又低下头。
“L哥,这潘总在这,当面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梁琛抢过沈良手中的酒,极尽能事耍宝。
沈良无奈,低低喊了声:“潘总。”
服务生自动送上酒,梁琛嚷嚷:“我这都还没点呢,怎么就给我上酒啊?你知道我喝什么呀,我今天不想喝这个,给我换一个。”
倪卫寒挥挥手让服务生退下,呵斥梁琛,“你不找点事皮痒是不是?”
梁琛白一眼倪卫寒,问潘钧:“Karen姐今天没过来?”
“跟Mary一起去看电影了。”潘钧的视线始终落在沈良身上。
沈良被看得如坐针毡,借口酒喝多了,溜去洗手间。
倪卫寒看着沈良挤进人群里,忽然提高音量说道:“我倒忘了跟你们说个事。”
梁琛手撑着下巴,懒洋洋地看倪卫寒,“什么事?”
“打我们家宝贝的幕后黑手,终于被我找着了。”倪卫寒说着笑得一脸骄傲。
梁琛嘴快地说:“啊?L哥被人打了?谁那么大胆子?也没见他受伤啊。”
潘钧把头微微转向倪卫寒,疑惑地问:“宝贝?”
倪卫寒苦笑,“谁跟你们说我家宝贝是沈良了?”
梁琛一张眼睛瞬间瞪大,急得跳脚,“你耍我们?那是谁?”
“Mike。”
梁琛把视线移到潘钧脸上,“你认识吗?”
潘钧虽说也觉得这很乌龙,但表情掩饰的特到位,给人的感觉依然气定神闲,摇摇头,又点点头,“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倪卫寒叹气,“你们也太不给我长脸了,沈良他弟啊!”
“L哥还有个弟弟?”梁琛跳到倪卫寒身侧,近距离求解。
“是啊,就是上次来打架的那个,小潘你后来不是还见过?”倪卫寒一脸很铁不成钢的表情,对自己做人感到很失败。
潘钧想起来了,“有点印象。”
梁琛也想起来了,“哦,那个小帅哥啊,他原来真是L哥的弟弟啊。”
倪卫寒说:“本来我也不相信,不过也多亏这事,不然我和Mike到现在都还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梁琛精神抖擞,推推倪卫寒:“快说说。”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求真相的执著精神真是不容小觑,让人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