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样,跟背叛欺骗有什么差别呢?”
娃娃的声音很轻,却如万吨冰山重重的砸在夜殇与黑无忧的心头上。
经历过公海一事,娃娃现在最痛恨的就是隐瞒,尤其是所有人都知道,唯独她不知道,被隐瞒在鼓里的这种行为!
在钻了牛角尖的她看来,这与背叛无疑。
可她偏偏又明白,他们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好……是以她才更加愤怒,无法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份好意,压抑得厉害,心口像同时堵了一块烧得通红的炭与彻骨寒的冰块,又冷又热,又怨又恼。
眸底掠过碎雪般的光芒,夜殇不发一语,沉默了。
她看得太清楚,也说得太对,他无可反驳的余地。
“娃娃,我……”眸底都是懊恼,黑无忧心中隐隐发慌,抿了抿薄唇,想要解释,却见娃娃重重闭上了眼,一副完全不想听的模样。
“能让我静一静吗?我现在很累。”她轻声道,声音里的疲惫脆弱让两个大男人的心都疼了。
“……好。”
喉间泛起苦意,夜殇与黑无忧,相视一眼,双双选择了退让。如果这能让她心情好一点的话,他们成全她。
离开娃娃的房间后,两人的脸同时冷了下来,冷得几乎可以刮下一层白霜来!
“怎么办?”眸底中翻涌着晦暗的情绪,黑无忧紧攥着拳头,冷眼看向阎夜殇——他的直觉告诉他,若是再不及时作出应对,他期待的一切都会落空。
“计划变更。”夜殇如雪的目光淡淡扫过他的五官,嗓音深沉又危险。
“如何变更?提前还是延后?”微微一挑眉,黑无忧意有所指地微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眼睛冷得令人不寒而栗。
“订婚礼时间不变,婚礼提前!”夜殇神色冷冽,斩钉截铁地道——只要生米煮成熟饭,阎傲再怎么出苦肉计也没有用了。
“好。”黑无忧冰冷的黑眸,瞬间被愉悦的笑意侵占,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决心,“正合我意!”
“在此之前,先把那只挑唆的臭虫找出来捏死。”
眼底闪过一抹火光,夜殇平静垂眼,嘴角的弧度却染上了嗜血的残忍——胆敢挑唆娃娃与他之间的关系的人,必须付出血的代价。无论是谁。
“当然。”黑眸半眯,黑无忧颔首,浑身的杀机有如实质!
差点被‘夺妻’之仇,怎可不报?
与此同时。
西藏,拉萨,阎家特设医疗点急救手术室前。
“……”
被娃娃恁了一脸以及怒而挂机的尊星刻,握着手机,雕刻般的帅气五官阴冷得几乎要滴下冰水来。
——尊星刻是开了外放的,在场靠得近的人,其实都听得很清楚……
长廊两边站满了属于尊家与阎傲的黑衣保镖们,十分识趣的把自己当做了死物,板着脸假装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 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被迁怒。
死寂般的安静在空气中蔓延。
眸如寒星,尊星刻面无表情,一语不发地站着,周身的气息越发的暴躁危险——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伤人的凶兽一样可怕。
就在失魂落魄的冷宿,都忍受不住这种压抑的气氛,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传来“滴”的一声,手术室上通红的三个大字“手术中”倏然变成了令人喜悦的绿色!
又惊又喜,冷宿立即顾不得尊星刻,红着眼扑到了手术室打开的门前,“傲少爷!”
阎傲带着吸氧器,毫无知觉地躺在移动病床上,额头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他的脸色苍白得让人心悸,隐隐泛着死灰般的青白,虚弱不堪,呼吸微弱得好像下一秒就会死在众人眼前一样。
尊星刻阴冷的英俊脸庞,也在瞬间放了晴,浑身危险的暴躁气息一扫而空,如春回大地般温煦喜人,阎傲还活着就好。
至于阎娃娃……
尊星刻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哼,以后,总有机会讨回这口气的。
高原反应,加上淋了雪水还磕了整整1000个等长身头,头破血流,四肢损伤淤血甚至还磕出了脑震荡的阎傲,高烧昏睡了整整两天两夜,其中数次徘徊在鬼门关边缘被急救后,终于清醒了过来。
“……”
苍白消瘦的俊美容颜上,令女人都为之妒忌的长长睫毛轻轻抖动,阎傲艰难地睁开了双眼——他浑身好似灌了铅一样沉重,骨头更是像散了架一样的痛苦,但最令他不好受的,还是剧烈的头痛与晕眩恶心感。
但他的内心,却奇异的得到了平静。
“恭喜你,还活着。”
坐在一边翘着腿看报纸的尊星刻,无意中扫了他一眼,目光立即一凝,脸上飞快闪过一抹惊喜,但下一秒就挂上了讥诮,嘲弄地看着阎傲,“痴情种,走了几次鬼门关,你有什么感想要跟我分享一下吗?”
“……星刻,谢了。”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没有阻止我。阎傲静静看了他一会,声音沙哑,失血的薄唇微微一勾,漾出一抹令日月都为之黯然失色的惊艳微笑来,“我现在感觉很好,自那天之后,前所未有的好。”
——除了身体。
闻言,尊星刻的表情顿时有些裂了,艹,这是磕傻了?
“你没救了。”他不可思议地摇着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阎傲,伸手按下了病床旁边的叫人铃,怜悯道,“果然是磕坏了脑袋。”先检查身体,确定下他目前情况再聊吧。
“……”阎傲薄唇微抿,狭长凤眸深处掠过一丝危险的偏执。
那又如何?
娃娃就是他的毒,哪怕是无药可救,他也甘之如饴。
很快,冷宿就带着阎傲的专属医疗团队赶来,一群人围着阎傲专业而有条不紊地做着各种检查,得出恢复情况良好之后,就退了下去。
房内,很快就剩下了阎傲与尊星刻两人。
“御人小鬼呢?”阎傲率先开了口,声音愈发沙哑难听,干涩得好像喉咙里塞了一把沙子。
作为生死之交的好兄弟,阎傲
是很清楚尊星刻的个人习惯的——只要不是不合适的场合,基本上尊星刻是走到哪,就把他的宝贝儿子带到哪的。
“……我手贱,插手了一下闲事,今天早上就带着云霄飞中东,给他亲爸我收拾烂摊子去了。”尊星刻酷帅的轮廓,顿时就黑了下来,带了点不悦的寒意。
阎夜殇与黑无忧也真是太小气了,不就是入侵了一下黑家的内部系统,告知了一下阎娃娃事情的真相,竟然敢派人洗劫了他在中东的两个军火仓库!
真是可笑,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难不成他们以为,还能隐藏阎傲为阎娃娃所做的一切一辈子?
阎娃娃可不是那么蠢的女人。
——哪怕娃娃已经宣布改了名,回归本姓,在尊星刻心里,她的名字也还只是‘阎娃娃’,也只可能是‘阎娃娃’。
尊星刻无声地嘲笑了一下。不过那两个人的报复程度也就只能到这里了——两座军火库,快要踩到他的底线了!
更何况,他尊星刻身为五大家之中尊家的家主,他们又能奈他如何?
“嗯?”狭长凤眸倏然一眯,寒光闪烁,阎傲瞬间了然,“是与我有关的‘闲事’?”
“废话。”尊星刻将报纸一扔,取了带吸管的水杯送到阎傲嘴边让他吸了两口才放下,两条大长腿优雅的交叠,神色略冷,“你都弥留状态送进去急救了,嘴里还一直喊着她的名字,怕你死不瞑目,我当然要让你死而无憾了。很显然,我这么做是破坏了某些人的好事,当然要被报复回来了。”
“什么意思?”阎傲的瞳孔倏然一缩,呼吸窒住,几乎屏息!
“当然是,在你分分钟要去见上帝的时候,我用非常手段联系上了你心心念念的阎娃娃,告诉了她一些有趣的真相,顺便请求她过来看你一眼,再不济也喊几声你的名字,给你叫叫魂而已。”
尊星刻挑眉,嘴角的笑意邪魅张扬,“傲,你猜,你亲爱的女人是怎么回应的?”
“……当然是,恨不得我马上去死?或者说,是更狠的放话?”阎傲身体猝然绷紧,好一会儿才艰难地闭上了双眼,喉结滚动,嗓音沙哑得近乎哽咽,失血薄唇边令人惊艳的弧度更是染上了令人一眼就惊心动魄的凋零死亡气息!
“告诉我,我想知道。” 彼之砒霜,我之蜜糖。他执拗地看着尊星刻,再伤人的话,只要是她口中吐出来的,他也想知道。
“……阎傲,你这是自虐上了瘾了?”尊星刻表情微微扭曲,难以置信极了。TMD,这家伙的性格竟然已经扭曲到这种程度了?
回应尊星刻的是,是阎傲慢慢变冷却极度认真的危险眼神。
“……你可真行!”尊星刻额角青筋隐隐跳动,磨牙,好吧,既然自己找虐,他成全他算了,反正痛的人又不是他。
他深呼吸一口气,出口的话语略带凉意,无比的残忍:“她说,你死了最好,死得活该,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为你流一滴眼泪,更不会让你的名字脏了她的口——如何,你满意了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