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下,岳方兴让高根明等人自去收拾行李,便赶往令狐冲处。
还没到达,岳方兴就听到一个声音叫道:“令狐冲,你趁我不备,私会别的小姑娘,怎么对得起仪琳?今日就是有这老道在,大和尚也和你没完!”口里不住嘟囔着什么“负心薄幸”、“好色无厌”之类。
岳方兴闻听此言,心中思索:这声音明显是不戒和尚,听他言语,似乎令狐冲躲过他私自见了某个小姑娘。莫非是那任盈盈?看来我所料不差,这妖女果然还是找来了,看来任我行等人还没动手,不然江湖上早就该传出消息了。
想到任我行可能近期动手,岳方兴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一个念头,虽然极为大胆,但他却觉得很是可行。只是此事还有些冒险,最好找个帮手,在外接应。
思索间,岳方兴已走到令狐冲处,只见令狐冲站在一侧,面色颇为尴尬。另一边冲虚道长在拦着一个高大和尚,陆大有一边帮衬着,那和尚不住对令狐冲大吼,间或喷陆大有一脸:“你小子也不是东西,把大和尚叫来又骗走。”说的陆大有极为难堪。他听岳方兴所言,想法把不戒和尚叫了过来,令狐冲却又拖他把不戒和尚诳走,他素来听从令狐冲,最后还是照办,把不戒和尚诳走。但不戒和尚虽然莽撞,却不是傻子,不一会儿就醒悟过来,赶来似乎看到一个小姑娘离去,就此闹嚷起来。
岳方兴听了几句,也大体明白过来,横了陆大有一眼,就要训他几句。但耳听不戒和尚声音越来越大,想到恒山脚下还有一些江湖人未走,心知不能让他再闹下去,轻咳一声,说道:“听说大师一直在找妻子?”
不戒和尚不断叫骂,要给令狐冲好看。听到这话,顿时止住,瞪大眼睛,向岳方兴道:“你知道她……她在哪里。是不是?是不是?”说着奋力挣脱,跃到岳方兴身前。
岳方兴见他伸手就要抓来,急退几步。他知道这大和尚莽撞,也不逗弄,直接说道:“大师想想仪琳师妹在恒山和谁最亲近?”
“当然是我啦!”不戒和尚大声道。
岳方兴提示道:“是女子!”
不戒和尚“哦”了一声。说道:“你是说定逸那老尼姑?她已经死了……”
岳方兴脸色一黑,这和尚什么脑子?只得说的再明白点:“仪琳师妹还经常找谁说话?”
“是一个聋哑婆婆……是她?对……她来了恒山十几年,可不正是……你可真是大傻瓜!”不戒和尚一拍脑门,大叫道。说着也不再理会令狐冲之事了,一溜烟儿的向恒山悬空寺跑去,留下场中四人。
令狐冲和陆大有见到岳方兴,都是有些尴尬,他们两人可被不戒和尚骂惨了。岳方兴却不理会他们,他见到冲虚道长,想起他武功高强。武当派和魔教又素有旧怨,可不正是现成的帮手?这样也不用让令狐冲去了,免得万一他到黑木崖见到任盈盈,迟疑不定。
岳方兴对冲虚道长行了一礼,向他问好,言语间极为客气。
冲虚道长方才来找令狐冲,正好遇到这大和尚疯疯癫癫,像是要找令狐冲麻烦,见令狐冲神色尴尬,陆大有阻拦不住。就上前劝阻。不料那大和尚并不认得他,也不卖他的面子,还和他推攘起来。他武功虽高,却也不好当真和这莽和尚动手。因此僵持下来。
眼看岳方兴拜见,冲虚道长扶起他,苦笑道:“还是岳贤侄有办法,几句话就将这莽和尚诳走,老道可是自愧弗如!”方才岳方兴所言,除了几句模棱两可的提示外。并无什么,是以冲虚道长也以为岳方兴是骗走了不戒和尚。
岳方兴并不分辩,说道:“道长也在此地,是来找我师兄吗?”他见冲虚道长来到这里,也猜到了这人来恒山的又一层来意,想来不仅是受方证大师所托,还有尝试拉拢令狐冲的意味。但如今自己就在此地,可不能如他所愿了,而且说不定还要让他出一把力!
冲虚道长微微一笑,说道:“令狐贤侄剑法高绝,贫道见猎心喜,听闻他在此地,就忍不住过来探讨一二!”
“看来小侄倒是打扰道长雅兴了!”岳方兴笑道。
“哪里,若非岳贤侄前来,我等还在愁着如何弄走那大和尚呢!”冲虚道长笑道。
岳方兴和冲虚道长客套一番,就与令狐冲探讨剑法。三人虽然剑术高深,虽然只是泛泛而谈,却也各有所得。不过空言大道理,说多了自然无趣。岳方兴话题一转,说道:“下月十五,嵩山派左掌门召集五岳剑派齐集嵩山,推举五岳派掌门,不知道长有何高见?”
冲虚道长没有在场,对此事也是初次听闻,心中微微一惊,旋即道:“此乃五岳剑派内部之事,贫道哪里有什么高见,不过想来令尊和定静师太都不会同意此事吧?”
岳方兴叹了口气,说道:“嵩山、泰山、衡山三派早已商妥,我华山派和恒山派纵然合力,也难以应对,反对也属枉然。”
冲虚摇头道:“不然!泰山、衡山两派慑于嵩山派之威,不敢公然异议,容或有之,若说当真赞成并派,却为事理之所必无。”
岳方兴道:“话虽如此,但今日泰山派和衡山派一同随嵩山派来此,显然被左掌门不知用什么方法给说服了,可当真令人担忧!”他虽然知道今日来的泰山派和衡山派之人多半是被左冷禅收买的,却也不会言明,否则怎么让武当、少林出力。
冲虚道长当然也能想到这一层,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今左冷禅威势太盛,若是真让他合并五岳,还真难以预料后果。他思虑一番,说道:“左冷禅满腹野心,自从他当上五岳剑派盟主,方证师兄就料到武林中从此多事。只怕他如今想要合并五岳,只是第一步。下一步便是借着这股势头,蚕食昆仑、峨嵋、崆峒、青城诸派。一一将之合并,然后率领少林、武当诸派,一举将魔教挑了,在武林中唯我独尊。”
令狐冲闻言。内心感到一阵惧意,说道:“这等事情难办之极,左冷禅的武功未必当世无敌,他何以要花偌大心力?”
冲虚道长道:“人心难测。世上之事,不论多么难办。总是有人要去试上一试。再说干办这些大事,那也不是全凭武功,更要紧的是凭着一股势头。兵败如山倒固然不错,腾势若潮涌也非奇事。”
令狐冲被冲虚道长唬的一愣一愣,岳方兴却并不上当:这江湖拼斗又不是行军打仗,说什么势头?武林中向来实力为尊,左冷禅就是权势再大,要是能有人挑战并当着众人的面胜过,他还如何能够服众?
不过岳方兴如今有求于冲虚道长,也只得不断附和。
冲虚道长又道:“可惜令狐少侠如今被禁足恒山。否则凭他剑术,倒是可以和左冷禅争上一争。”说着不断瞧向岳方兴,显然意有所指。他和令狐冲比试过剑法,对其剑术极为自信,认为有可能胜过左冷禅。因此他说出此话,意思就是让岳方兴回华山说上几句好话,让岳不群解了令狐冲的禁令,到时前去和左冷禅争夺掌门。至于岳方兴的武功,冲虚道长虽然听闻他与任我行拼斗过,但不知具体。自然没有对令狐冲有信心。而岳不群的突破更是近期之事,他也是不知。按照岳不群以为表现出的武功来看,虽然有些进步,但想来还是不如左冷禅。
岳方兴当然听出了冲虚道长的意思。而且知道定静师太决议让令狐冲带领恒山众人前去,但他这时却不说出来,否则还如何让武当、少林出力,是以他只是对此装作没有看见。
冲虚道长见他并不应和,知道多说无益,又闲谈几句。就此离去,说是要和方证大师商议如何应对,让两人安心云云,岳方兴和令狐冲自然连连应是。
眼看冲虚道长离的远了,岳方兴向令狐冲道:“大师兄,定静师叔决定让你带领恒山派众人前往嵩山,参加五岳会盟,你可要准备好了!”他知道令狐冲既然见了任盈盈,却还在此地,猜测其多半已拒绝任盈盈的邀请。他心中欣慰,也不计较此事,直接说出了下一步的安排。
令狐冲闻言吃了一惊,旋即大喜,若是他去参加五岳会盟,岂不能见到小师妹了?但想起自己被禁足之事,担心道:“师父可曾许了?”
岳方兴道:“有定静师太说项,师父必然应允!”此事关系到恒山派和华山派的联盟,岳不群自然不会不允,何况令狐冲剑法高强,去了也是一大助力。
令狐冲这才真的开心起来,不过想起刚才冲虚道长所言,又向他问道:“那师弟为何不告诉冲虚道长?”
“大师兄,这江湖之事,可不能只听他人所说,要自己在心中仔细思量。”岳方兴语重心长道。
见令狐冲还是有些疑惑,岳方兴不得不说的更透一点:“我等五岳虽然分开来算,每一派都不如少林、武当,但若合并归一,便可隐然与少林、武当鼎足而三。嵩山派毗邻少林,一山难容二虎,你说除了我们外,谁最着急?而且两派恐怕都不愿意见到有第三个能和他们并列的门派吧?”
令狐冲这才明白过来,有些恍然大悟之感,知道自己刚才险些被冲虚道长给蒙骗了,不由连连苦笑。这江湖之事,还真不是他这个愣头青玩得转的。
岳方兴扫视周围,想要拉过陆大有训斥一番,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经偷偷溜了,也不知到了哪里。眼看天色将晚,他又心有谋算,怕冲虚道长走得远了,便向令狐冲告辞,约定来日五岳会盟时再见。
回到华山众人居处,岳方兴见众人已经收拾完毕,除此之外,还多了几人。他认得其中一人是恒山派四大弟子之一的仪和,急忙向前问好。
仪和见岳方兴归来,上前说道:“掌门有命,让这几位随师兄一同前往华山,并让我送上回礼。”说着递上几张白纸,上面写满了字迹,墨迹尚新,显然是新写就的。
岳方兴见几人手提鸽笼,想来是养信鸽的,也不意外。毕竟令狐冲出恒山之事需要岳不群许可,一来一回遣人传信可来不及,有了信鸽才能快速联络。他伸手接过仪和递来的纸张,粗粗一看,认出是白云熊胆丸和天香断续胶的药方,急忙推辞道:“这如何使得!”说着就要退回,这两味药是疗伤圣药,一内服一外敷,神效无比,向来是恒山派秘传,他当然不敢收下。
仪和并不接回,说道:“此乃掌门严命,还请师兄收下,勿要让我难做!”
岳方兴听她如此说,知道定静师太不当面予他,多半是怕自己推辞,也只得收了起来,说道:“师太厚恩,万难报答,还请师姐上山后代我谢过师叔!”说着躬身一礼。
仪和代定静师太受了一礼,就此回山复命。岳方兴见此,又向山上行了一礼,方才带众人回返华山。(~^~)